摘要：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差不多离耳朵有二十公分远，这才大声回道：“姐，我这边项目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啊……”

“林小北！你要是再敢放我鸽子，老娘就直接杀到你公司去，把你从工位上揪出来！”

电话那头，表姐那如雷般的咆哮声，震得我耳膜生疼，感觉耳朵都要被震麻了。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差不多离耳朵有二十公分远，这才大声回道：“姐，我这边项目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啊……”

“忙个屁忙！你们公司前台那小妹都跟我透了底了，你这周每天都是准时下班打卡，比打卡机还准！”

表姐的火气那是一点就着，火力全开，“今天下午三点，星巴克，你必须给我准时到！穿你那件蓝衬衫，要是敢迟到一分钟，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生无可恋地瘫在办公椅上，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作为一个资深社恐程序员，相亲这事儿对我来说，简直比在代码里找bug还要让人头疼。

上次相亲我因为紧张得不行，脑子一片空白，居然把对方的名字叫错了三次，每次叫错，我都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上次相亲，我更是离谱，一不小心就和对方聊了两个小时的编程逻辑，从算法聊到架构，对方估计听得一头雾水，而我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上上次……算了，那些都是不堪回首的血泪史啊，每次想起来，我都忍不住想抽自己两巴掌。

“林哥，又被迫去相亲啦？”同事小王像个小幽灵一样，脑袋突然从旁边探了过来，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那表情仿佛在说“有好戏看咯”。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再笑，我就扣你代码review，让你也尝尝着急上火的滋味。”

时间过得飞快，下午2:50，我准时出现在了星巴克门口。在推门进去之前，我深深地吸了三次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心里想着：这可是我在知乎上学来的“社交恐惧症自救法”第一步，希望能有点用吧。

走进店里里面人不算多，我环顾四周，很快就锁定了目标。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女性，一头乌黑亮丽的长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就像一幅精心勾勒的素描画。

她正专注地看着一本英文原版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等等……这侧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说道：“你好，我是林小北。”

对方缓缓抬起头，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命运之神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顾倾城！我们公司那位被大家私下称为“冰山女总裁”的CEO，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她今天居然没戴那标志性的金丝眼镜，一头长发随意地散落着，和平日里那干练的职场盘发完全不同。

但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还有那总是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坐。”顾总——哦不，现在应该叫顾小姐——红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机械地拉开椅子，结果用力过猛，椅子腿在地面刮出一声“吱——”的惨叫，那声音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格外刺耳。

整个咖啡厅的人都被这声音吸引，纷纷转头看向我们，我感觉自己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羞耻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抱、抱歉……”我结结巴巴地说着，屁股刚沾到椅子，又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我去买咖啡！您要什么口味？”

“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她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书。

我同手同脚地走向柜台，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脑内疯狂刷屏：这是什么地狱级的玩笑啊？我居然在相亲这种场合碰到了公司CEO？

她认出我了吗？不对啊，我们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平时技术部汇报都只到CTO那层，她怎么可能记得我呢？

买完咖啡回来，我手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差点就把拿铁洒在她那本《AI未来简史》上。

我心想，完了完了，这要是洒上去了，我今天估计就别想完整地走出这个咖啡厅了。

“听说你在燧火科技工作？”顾倾城突然开口问道。

“噗——”我一口咖啡全喷在了纸巾上，这是什么死亡问题啊！我该怎么回答呢？

说“是”吧，感觉有点奇怪；说“不是”吧，那明显就是在撒谎。我支支吾吾地说：“呃……这个……”

“我是听介绍人说的。”她递过来一张新纸巾，眼神意味深长，仿佛能看穿我内心的所有想法。

“啊对！我在燧火科技，技术部，就是……写代码的那种……”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做哪个项目？”她又抛出了一个死亡问题二连击！我心虚得要命，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被老师当场抓住一样。

“就……一些内部系统维护……”我心想，总不能说我正在带团队做公司核心AI算法吧，要是说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哦？”她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技术部都是精英呢。”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我一下子忘了恐惧，条件反射地反驳道：“维护系统也需要技术含量的！“

“比如我们最近优化的分布式缓存系统，QPS提升了40%！”说完我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

果然，顾倾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原来你懂这么多。”

接下来的一小时，简直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面试的实习生，被她问得晕头转向，回答着她关于工作、生活、爱好的各种问题。

而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她职业时，她轻描淡写地说：“管理岗，经常加班。”

我心里“咯噔”一下，太可怕了！这女人不会是在故意玩我吧？但她全程面无表情，我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许她只是随口一问呢。

“……所以你认为GPT-4的参数量会带来怎样的突破？”她又抛出一个专业问题，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我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说道：“顾总您饶了我吧！”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顾倾城慢慢放下咖啡杯，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你认出我了。”

“从进门就认出来了……”我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顾总，我真不知道是您，不然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来相亲啊！”

“为什么不敢？”她居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心里直发毛，“我很可怕？”

这问题简直堪比在雷区里蹦迪啊，我急中生智，赶紧说道：“不可怕！就是……那个……特别令人尊敬！对，尊敬！您在我们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她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容就像冰山融化后绽放的花朵，好看得有点犯规。“林小北，你比汇报会上有趣多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手机突然“叮叮叮”地响个不停。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技术部群消息爆炸了：服务器崩了！

“顾总，公司紧急情况！我得马上回去！”我感觉自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如获大赦，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顾倾城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轻声说道：“周一见，林工程师。”

我落荒而逃的时候，隐约听到她又补了一句：“顺便，你今天衬衫很配你眼睛。”

整个周末，我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一直在思考人生：顾总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参加这种基层员工的相亲活动？

我会不会被开除啊？最重要的是——我该怎么面对周一的例会啊？一想到要面对顾倾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我就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周一早上，我在电梯里居然撞见了CTO张总。

“小林！正好找你！”张总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那力气大得让我差点没站稳，“今天季度汇报，你做AI模块的技术展示。”

“什么？！”我声音都劈叉了，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是王总监负责吗？”

“他老婆生孩子，请假了。”张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你的荣幸”，“你可是项目核心，没问题吧？”

问题大了去了！这意味着我要在顾倾城面前做presentation！而就在48小时前，我还骗她我只是个系统维护员，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猫着腰，像个小偷一样溜到最角落的位置，心里默默祈祷：顾总贵人多忘事，说不定已经把我给忘了。

“各位早上好。”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顾倾城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丧钟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在我心上。

我缩成一团，把头低得都快贴到笔记本屏幕上了，假装对屏幕上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在开始前，我要宣布一个消息。”顾倾城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公司决定将AI项目提升为S级战略，由我亲自督导。”

我像只鹌鹑似的缩在会议室最后一排，余光瞥见顾倾城那双锃亮的黑色高跟鞋正缓缓扫过地毯。

当她的目光即将掠过我头顶时，我慌忙把下巴往立领毛衣里又埋了埋——上周五在茶水间撞见她素颜的模样，此刻仍在我脑内循环播放。

"接下来请技术部的林小北工程师。"张总的声音惊得我差点碰翻保温杯。

站在演讲台前，我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表姐说过的话："你一紧张就手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当时我还嘲笑她夸张，现在看着投影仪上明晃晃的《相亲代码优化指南》标题，我恨不得把U盘吞进肚子里。

台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我瞥见顾倾城捏着钢笔的手突然顿住。她今天涂了珊瑚色的口红，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可此刻那抹艳色正随着抿紧的唇线逐渐褪去。

"对、对不起！"我疯狂点击着触控板，指尖在汗湿的屏幕上直打滑，"这其实是上周五的……"

话没说完，我的胳膊肘就撞翻了马克杯。深褐色的液体在会议纪要上蜿蜒成河，正巧漫过顾倾城名字的位置。

完犊子了，这文件八成是要进碎纸机了。我闭眼等着狂风暴雨，却听见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林工对'跨界融合'的理解很新颖。"顾倾城抽出纸巾，指尖在文件上轻点，"不过下次建议把相亲心得和神经网络模型分开存储。"

她尾音微扬时，我分明看见她耳后泛起可疑的红晕。

台下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我手忙脚乱地切换PPT。原本精心准备的架构图全变成了鬼画符。

说好的"卷积神经网络"到了嘴边就变成"卷心菜神经网络"。当我说到"我们团队像勤劳的小蜜蜂"时，前排的实习生已经笑得直捶桌子。

回到工位时，后背的衬衫已经能拧出水来。手机突然震动，跳出条匿名短信："咖啡渍很适合你的蓝衬衫——G"

我手一哆嗦，手机"噗通"掉进了隔壁小王的豆浆杯里。

总裁办公室·下午三点

电梯门映出我惨白的脸，活像刚从太平间爬出来的。28层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我却觉得浑身燥热。

顾倾城的办公室大得能开卡丁车，落地窗外漂浮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这让我这个轻微恐高症患者腿肚子直打颤。

"坐。"她正在签文件，钢笔尖在纸上划出凌厉的弧线。

我蜷在沙发边缘，感觉真皮沙发正把我往深渊里吸。顾倾城摘下金丝眼镜时，我注意到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和上周五相亲时如出一辙。

那天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发梢还沾着银杏叶，哪像现在这般杀气腾腾。

"知道为什么找你？"她突然抬眼。

我差点咬到舌头："因、因为我把相亲文档投到大屏幕了？"

"因为你的简历写着'精通全栈开发'。"她抽出份文件推过来，"结果上周测试时，连运维部的脚本都看不懂？"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这才想起上周替同事顶班时闹的笑话。当时我硬着头皮敲下"rm -rf /*"，结果差点让测试服务器原地升天。

"从今天起，你负责AI情感分析模块。"她屈指敲了敲桌面，"每周一三五来我这里做进度汇报。"

我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这不符合流程！应该先向张总……"

"这是任命书。"她打断我，指尖点了点文件末尾的薪资数字，"涨薪35%，附带单身公寓。"

我的视线瞬间被数字黏住，仿佛看见表姐正举着"真香"灯牌在云端跳舞。可想到要和这位冰山美人朝夕相对，我又开始怀念被代码折磨的日子。

"林工对协议有异议？"她忽然倾身，领口飘来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没有！"我抓起钢笔签字，力道大得在纸上洇出个墨团。签完才发现自己把名字写成了"林小贝"，慌忙又描补成"北"。

顾倾城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比她平时的冷笑话还吓人。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书架上摆着个缺了耳朵的机器人——正是我去年黑客松的失败作品。

"它居然还在？"我脱口而出。

"能自动煮咖啡的机器人很少见。"她指尖轻点机器人头顶的按钮。

"等等！别按那个！"我话音未落，机器人已经发出公鸭嗓："主人要听《学猫叫》吗？"

顾倾城的手僵在半空，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该死的彩蛋程序还是表姐帮我写的，美其名曰"增加产品亲和力"。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整层楼的灯光跟着闪了闪。

顾倾城猛地攥住桌角，指尖关节泛着青白。我这才想起表姐说过的话："你们顾总看着凶，其实最怕打雷。"

"要、要不要耳机？"我手忙脚乱掏出AirPods，"白噪音能缓解焦虑。"

她迟疑着接过，我鬼使神差地点开《雨打芭蕉》的ASMR。当淅沥雨声响起时，她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下来，像只收起利爪的猫。

"你表姐是心理医生？"她忽然开口。

"她……她开猫咖的。"我盯着她发顶的发旋，"说这个能安抚暴躁客户。"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却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林小北，你是第二个让我戴耳机的人。"

"第一个是谁？"话刚出口我就想抽自己嘴巴。

"我养的缅因猫。"她摘下耳机时，耳尖还泛着粉，"它上周把沙发抓烂了。"

电力恢复时，我们之间隔着个企鹅抱枕。她问起项目细节时，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情感分析模块的准确率，真的只有67%？"

"给、给我两周时间！"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优化到85%以上！"

临出门前，她突然叫住我："周五汇报穿那件蓝衬衫。"

"啊？"

"很适合你。"她低头翻文件，耳后的珊瑚色又深了几分，"像被代码腌入味的海盐芝士。"

周五·汇报前夕

我站在总裁办门前，对着玻璃整理了十八次领带。表姐送的古龙水呛得我直打喷嚏，地铁上还有位大妈问我是不是在化粪池泡过澡。

"进来。"清冷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

顾倾城今天换了珍珠灰套装，发髻间别着枚银杏叶发卡——和相亲那天的落叶一模一样。她正在翻阅我的项目书，指尖停在"情感阈值设定"那页。

"为什么把愤怒值调得这么低？"她忽然抬头。

"因、因为您上次说……"我咽了咽口水，"说张总发火时像喷发的富士山。"

她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像融化的太妃糖，甜得让我心慌意乱。

当她起身去泡咖啡时，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和相亲时判若两人——那时她踮着脚够树上的风筝，像个笨拙的少女。

"周五汇报延长到一小时。"她把咖啡推过来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顺便聊聊……情感模块的伦理问题。"

我盯着杯中晃动的涟漪，突然觉得这个项目或许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毕竟能让人形冰山融化的，除了代码，大概还有……

我攥着激光笔的手心沁出薄汗，余光里那杯冰美式正袅袅冒着冷气。顾倾城今天把头发全束起来了，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让我想起上周五在茶水间撞见的场景——她当时正踮脚够顶层货架的挂耳咖啡，米色高领毛衣随着动作绷出漂亮的肩线。

"开始吧。"她终于放下万宝龙钢笔，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小墨点。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没有口吃，没有PPT手滑，甚至在她突然抛出"卷积核尺寸对情感阈值的影响"这种地狱级问题时，我都能条理清晰地掰扯清楚。直到——

"你换了沐浴露？"她突然打断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递过去的测试报告。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都能闻出来？今天特意喷的表姐送的古龙水，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冲鼻吧？

"是、是香水..."我结结巴巴地后退半步，"上周您说……说技术部有汗臭味。"

她忽然倾身向前，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雪松混着柑橘的冷香："前调是西西里佛手柑，中调……掺了0.3%的粉红胡椒？"

我大脑当场死机。她靠回椅背时，发丝在晨光里泛着蜂蜜色的光晕："我大学辅修过芳疗学，继续。"

后半程汇报我完全在神游。满脑子都是她刚才俯身时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句"掺了粉红胡椒"——她数香水成分的样子，比分析技术架构还认真。

"架构设计有亮点。"她合上文件夹时，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道浅浅的压痕，"但情感模块的泛化能力需要加强。"

"明白！"我条件反射般挺直腰板，"下周三前提交优化方案！"

"下周三下午两点。"她敲了敲日历，我这才发现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期——7月18日，她的生日。

"顾总，那天……"我话音未落，她已经翻开新的文件："有安排。"

明显是敷衍。但我识趣地没追问，毕竟上周行政部小妹偷偷告诉我："顾总最讨厌过生日，去年连蛋糕都没吃。"

电梯下行时，手机突然震动。张总的消息弹出来："小林干得漂亮！顾总破天荒夸人了！"

我正要回复，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到："下周三聚餐，顾总钦点你坐主桌。"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生日？主桌？我一个技术部小虾米何德何能？

"张总，这不符合惯例吧？"

"顾总原话：'项目核心成员必须到场'。"他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小子，祖坟冒青烟了！"

接下来的72小时，我活像只无头苍蝇。送领带？她衣柜里大概塞满爱马仕。

送钢笔？她桌上那支万宝龙够买我半年房租。最后鬼使神差买了个星空投影仪——能显示实时星图，还能自定义星座连线。

"哥，你该不会暗恋女上司吧？"周末家庭聚餐时，表妹突然举着手机凑过来，"你购物车里怎么全是星空灯？"

"噗——"我喷了口可乐，"这是给……给客户准备的！"

"客户？"老妈耳朵竖得像雷达，"该不会就是上次相亲那个？"

全家人突然安静如鸡。我盯着碗里的狮子头，感觉它正咧嘴嘲笑我。

"对方做什么的呀？"老爸突然开口。

"管、管理岗。"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上周相亲时顾倾城自我介绍是"战略顾问"。

"年龄呢？"

"比我大……三岁。"我声音越来越小，额头开始冒冷汗。

全家人整齐划一地"哦～"了一声，那拖长的尾音让我恨不得钻进地缝。

周一进公司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堂里挂满了银蓝色气球，行政部正在调试全息投影——顾倾城的3D影像在半空转着圈，美得像CG建模。

"顾总生日宴可是年度盛事！"前台小妹眼睛发亮，"去年在顶楼停机坪办的，香槟塔比人还高！"

"那顾总玩得开心吗？"我鬼使神差地问。

小妹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其实……顾总从来不在生日当天出现。去年她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行政部送的蛋糕最后都喂了流浪猫。"

我怔在原地。这和我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周三清晨五点，我抱着礼物盒在28层电梯前徘徊。

盒子里躺着个巴掌大的八音盒。打开会投射出天蝎座星图——顾倾城的生日星座。

表姐骂我疯了："送女上司八音盒？你不如直接告白！"

可当我看见总裁办虚掩的门缝里漏出的灯光时，所有理智都飞走了。才七点零五分，她居然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

"顾总？"我轻轻叩门。

没有回应。门没锁，我屏住呼吸推开条缝——她趴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

旁边那杯冰美式已经结了层薄霜。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金线。

我蹑手蹑脚走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可刚碰到她肩膀，她就猛地弹起来，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林小北？"她眼神瞬间变得像猎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我慌乱中把八音盒藏在身后，"今天是您生日……"

她愣了两秒，突然抓起桌上的台历砸过来："谁准你擅自进来的！"

台历擦过我耳际，重重砸在墙上。我吓得后退半步，却听见她带着鼻音的低吼："滚出去！"

"对不起！"我把礼物盒放在门口，转身就跑。

可刚跑两步又折返，抓起台历摆回原位——日期那页正好停在7月18日，旁边用红笔写着"项目结项会"。

电梯门即将合拢时，我听见办公室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扎进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来源：不凡艺术家VMBzJ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