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抗战|愈炸愈强 重庆在战火中傲然挺立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12 07:55 2

摘要:端午节,照样有成千的人观看龙船比赛,市民依然举行庆祝,照样生活着。孩子们在解除警报后,立即拿起书包到学校去,夜袭以后,人们又在第二天6点或7点起床工作。

一九四〇年四月二十九日,日军轰炸机飞临重庆上空实施轰炸。(北碚区档案馆供图)

被日军轰炸后的重庆城区。(北碚区档案馆供图)

1939年5月4日,《新华日报》刊发的重庆大轰炸消息。(西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供图)

重庆大轰炸惨案遗址,市民在遗址前悼念。首席记者 龙帆 摄/视觉重庆

炸弹所能引起的一切恐怖袭击了重庆。看见的东西,如尸首、血淋淋的人,以及数十万挤不进防空洞的人们……

端午节,照样有成千的人观看龙船比赛,市民依然举行庆祝,照样生活着。孩子们在解除警报后,立即拿起书包到学校去,夜袭以后,人们又在第二天6点或7点起床工作。

“一栋栋民房被火舌烧光了,人们在火光中逃出来,抱着被褥,拖着孩子,一只鞋在脚上,另一只抓在手里。一张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的赤血一阵阵往外涌……”1939年5月4日《新华日报》上刊登了一则报道《敌机昨狂炸重庆 无辜民众伤亡极众》,这一幕描写的正是“重庆大轰炸”中的“五三惨案”。

抗日战争时期,重庆是中国抗战大后方。从1938年2月至1944年12月,侵华日军对重庆及其周边城市进行了长达6年零10个月的轰炸,史称“重庆大轰炸”,直接伤亡人数达32829人,财产损失100亿元法币,其轰炸时间之长、次数之多、手段之残忍、灾难之深重,为人类战争史上所罕见。

即使如此,重庆人民从未屈服,反而愈炸愈强,他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谱写了一曲反轰炸斗争的英勇不屈之歌,也淬炼出重庆坚韧、忠勇的城市精神。

无差别轰炸下的惨案

7月2日下午,室外气温38℃,位于渝中区解放碑的五四路,车水马龙。它是连接临江门到大都会东方广场的一条支马路,长约300米,比邻重庆时代广场、环球购物中心,街景一派繁华。

“1945年以前,这条街叫‘蹇家桥’,在重庆大轰炸前也很繁华。”站在五四路口,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研究员黄晓东介绍,随着国民政府迁都重庆,1938年初,沿海及长江中下游大批工厂、商业、金融、文教、科研机构等迁入重庆,苏、美、英、法等30多个国家也在重庆设立大使馆,重庆由一个地区性中等城市一跃成为中国大后方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东方战场的军事指挥中枢、外交中枢和“抗战时期工业的生命线”。

正因如此,日军将重庆列为重点轰炸目标。1938年2月,日机偷袭重庆市郊的广阳坝机场,拉开重庆大轰炸的序幕。

“早期,日机轰炸重点为重庆的军政机关,但从1939年5月3日、4日两天后,就变成无差别轰炸。”黄晓东说,日军妄图以此彻底“摧毁中国的抗战意志”,达到“迅速结束中国事变”的目的。

5月3日,日军63架飞机分两批次空袭重庆市区,在民权路、飞来寺、国府路、学田湾、两路口等地投爆炸弹83枚、燃烧弹36枚。

5月4日,日军再次出动27架飞机轰炸重庆。数量虽没有第一天多,但由于日军大量使用燃烧弹,这一天重庆的损失更为惨重。轰炸引起的火灾3天后才完全扑灭,38条街道被炸,都邮街、蹇家桥、柴家巷等10条主要街道尽毁,造成3318人死亡、1913人重伤,是重庆大轰炸中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

93岁的陈桂芳是“五三惨案”的亲历者,她回忆说,当天大约下午2点,防空警报响了,父母拉着惊慌失措的她从家向外跑,爆炸声不断传来,房屋瞬间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惊叫声、痛哭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我耳边响起,只觉得头上、手上一阵剧痛,”陈桂芳说,母亲抱着她的手也一下子松开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美国《时代》与《生活》杂志驻重庆特派记者白修德、贾安娜目击了这一幕幕地狱场景:“炸弹所能引起的一切恐怖袭击了重庆。看见的东西,如尸首、血淋淋的人,以及数十万挤不进防空洞的人们……”

“重庆在燃烧”,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曾在《无鸟的夏天》中写道,“我们朝临江门望去,那儿是一片火海,火舌在上面翻滚乱卷。在长江方向的远处,那儿大火冲天,火舌高过了对岸的群山。”

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重建蹇家桥,将其与附近的鸡街合并,更名为“五四路”,以为纪念,勿忘国耻。

1940年,日军对重庆展开了101号作战,对重庆实施了地毯式的轰炸。从1941年起,日军又对重庆采取“疲劳轰炸”策略,重庆市民经常几小时、十几小时处于空袭警报中,导致了骇人听闻的大隧道惨案。

在《重庆抗战记事》中,时任重庆军委会外事学员的郭伟波回忆了1941年6月5日在较场口大隧道内的情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隧道内的气温越来越高,氧气越来越少……难以忍受的人们不约而同抢着向洞口挤去。可大隧道的闸门是由里向外关闭的,人群汹涌而来,把闸门挤得打不开,欲出无路,欲退不能。空袭持续了将近5个小时,当敌机离开重庆时,防空大隧道内已是死一般的沉寂。

6月6日凌晨,防空警报解除后,从隧道内抬出的遇难者尸体成垛成垛地堆在洞口,用卡车运了十几趟。至今,大隧道惨案的死亡人数尚无定论。

战争环境下创造的伟大奇迹

离五四路大约500米,是十八梯大隧道遗址。走进隧道,冷气扑面而来,隧道内展示了多张珍贵的黑白照片,记录了当时人们在隧道内躲避日机轰炸的情景。

“这条大隧道是当时为了躲避日机轰炸而修建的公共防空洞。”西南大学长期从事重庆大轰炸研究的专家潘洵说,日军在轰炸重庆时使用的98式燃烧弹能持续燃烧15分钟,释放出2000—3000℃高温,足以烧穿20厘米厚的水泥屋顶。但日军旷日持久的大轰炸并没击垮中国人民的抗战意志,也未能取得他们预期的效果,其中,防空洞起了重要作用。

“当时,由于中日两国军事实力悬殊,我们无法与日军正面空中作战,防空洞成为市民躲避轰炸的主要途径。”潘洵说。

其实,重庆最早的防空工程,在1937年“七七事变”后便开始修建了。

1938年,国民政府对市区地形进行详尽勘察后,设计了由朝天门经临江门、通远门到南纪门的“防空大隧道”。这项浩大的工程从1938年开始,历时两年完工,全长3722米,共有7段13个洞口,可容纳4万余人。其中,石灰市、演武厅和十八梯三段内部相通,是大隧道中容量最大的一段,称为较场口大隧道,被誉为“当时世界各国伟大的都市防空工程之一”。

国民政府还号召发动民众自建防空洞,数以万计的民工、石工、木工、铁匠、泥水匠、砖瓦匠,以最原始的工具,一锤一撬地在山脊、崖壁、坡坎、路边挖出了当时世界数量最庞大的防空避难设施。

数据显示,1937年,重庆仅有54个防空洞,可容纳7000多人,仅为重庆在册人口的1.51%;到1942年,重庆共有防空洞1603个,平均每平方公里就有178个防空洞,基本可容纳全部市民。

“这是在战争环境下重庆人民创造的奇迹——短短六年间,重庆的防空洞数量增加了近30倍,容量增加近60倍,它在保护重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方面发挥巨大作用的同时,也为人类积累了丰富的防空、反轰炸斗争经验,赢得了全世界的赞誉。”潘洵说。

英国《泰晤士报》记者由重庆返国后撰文写道:“警报发出后,市民扶老携幼,鱼贯入洞,仿佛欧美工厂上班的情景,解除警报后,鱼贯而出,仿佛工厂下班的情景。”

不仅如此,防空洞还发挥着生产救国的重要作用。“当时,为坚持生产支撑抗战,兵工厂、发电厂、炼钢厂等将重要机械移入洞中,夜以继日地生产。”潘洵说,为防空袭,兵工署第一工厂边生产,边在长江边岩壁上开凿出116个岩洞,建成2.2万多平方米的地下厂房。

愈炸愈强的重庆人民

位于较场口的重庆大轰炸惨案遗址,是不少外地游客来重庆必打卡的地方。进入遗址序厅,一面以大轰炸真实照片为基础制作的大型浮雕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一片被炸成废墟的街区中,残垣断壁上四个大字“愈炸愈强”,倔强有力、格外醒目。

往负一楼走,传来重庆人当时编的顺口溜:“不怕你龟儿子轰,不怕你龟儿子炸,老子有坚固的防空洞,不怕!让你龟儿子凶,让你龟儿子恶,老子总要大反攻,等着!”

“在大轰炸下,重庆市民的生活充满了苦难与坚韧。”黄晓东说,那时,人们的日常就是“跑警报”“躲轰炸”。

在如此艰难的时刻,重庆人民却愈炸愈强。在重庆住了3个月、经历了40多次轰炸的林语堂之女林无双在“重庆观感”中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奇怪的是,战争在拖下去,中国的士气却越来越高,当收复一些城池,空袭后,就有提灯会和游行来庆祝。端午节,照样有成千的人观看龙船比赛,市民依然举行庆祝,照样生活着。孩子们在解除警报后,立即拿起书包到学校去,夜袭以后,人们又在第二天6点或7点起床工作……”

美国记者斯诺写道:“轰炸在中国人的脑子里唤醒了一种重建中国的决心,比敌人能够毁灭的还要快。”

这种决心让重庆人一致抗日。1939年3月,中国空军出版社发起义卖,购买义卖号飞机充实国防。当月,重庆各界捐款170多万元。1940年,重庆又发起筹献剧人号、记者号、中学生号等一元献机运动。同年,全国春礼劳军运动,重庆市民踊跃捐款60多万元,并有大量礼品。

“重庆人民反轰炸这段历史,是中华民族抗战史上的一座丰碑,它见证了重庆人民在苦难中的坚韧与不屈。”潘洵说,在大轰炸中,重庆人民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书写了一部壮丽的抗战史诗,面对轰炸,重庆以“坚韧”与“忠勇”作答,于废墟之上一次次挺立,把“愈炸愈强”四个字化为不屈的精神图腾,铭刻于城市精神的最深处。

如今,重庆留存着大量防空洞,有的成为市民纳凉点、火锅店,有的变身博物馆……“不管怎么变,历史都镌刻在每个重庆人的记忆里。”家住渝中区储奇门的陈婷说,她有时会带女儿到防空洞纳凉,给女儿讲这座城市过往的故事。

今天,无数的重庆人正秉承“坚韧、忠勇、开放、争先”的城市精神,以更加坚韧的步伐、更加忠勇的信念、更加开放的姿态、更加争先的勇气,奋力谱写中国式现代化新篇章。

来源:重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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