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边陲日记）选拔

摘要：昨晚，我们住到了干部招待所，原以为干部招待所要比战士招待所干净高级，可住进去一看，情况都一样，被子脏的让人恶心，而且全是烟袋油子的味道，熏得我一宿都没睡好。

文/李杰

▲ 基地运动会5000米比赛准备出发，左一为笔者。

昨晚，我们住到了干部招待所，原以为干部招待所要比战士招待所干净高级，可住进去一看，情况都一样，被子脏的让人恶心，而且全是烟袋油子的味道，熏得我一宿都没睡好。

张祥晚上过来和我告别：“我的调令下来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回贵州工作了，哥们儿是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去战斗了，等你们有时间，路过贵州时，一定来我们贵州玩，哥们儿等着接待你们。”

知心的话聊了一夜，我真喜欢和他这样的干部聊天，一个是他、还有大老高和张红兵，他们几个干部说起话来没架子，与他们聊天很痛快。

一大早，我正在刷牙，张祥扛来了一个大行李，该转业了，他让我把他的东西带到基地，我正在帮他捆行李，外面大轿车的喇叭就催上了，我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忙上路了。

大轿车里坐的，都是去基地开安全表彰大会的各单位主要领导，吴新田副支队长带队。这一年当中，我已经去了无数次昆明，晕车的毛病也没了，七个小时的行程，我没有一点疲乏感，只想着尽快到昆明。

来基地开安全会议的各单位领导很多，八支队的许多干部我都不陌生，还有后勤部、造纸厂等单位的领导，两年的外出学习和比赛，让我认识了很多人，真感觉这兵越当越不寂寞。

接待我和顾志远的是作训处的林参谋，吃的住的都和开会的领导们在一起，伙食标准是2.10元，比运动会时的伙食不知是强了多少倍。我和顾志远还有八支队的两名队员住在一房间，一个是无线连的曹刚，他是北京兵，我们在一起学习过报务，另一个是84年的新兵，我不太熟悉。

按照基地作训处的安排，明天早饭以后就开始测验，我最怕吃过饭就比赛，这样很容易喝风肚子疼，每次遇到这样的比赛，要么提前垫巴点儿，要么就干脆扛着，省得在比赛当中出现异常现象。

参加选拔的单位一共有四个，802支队、808支队、304团、以及基地直属机关。每个单位都是两个名额，有些单位以为推荐过来就是走过场，因此选派来的都是平时在连队里表现好的战士，有些不仅没有体育基础，甚至连比赛都没有参加过。这可真是，想练的来不了，不能练的倒过来充数。

出发前，作训处的副处长过来说明了一下情况。“我们这次选拔，是根据杨得志总参谋长提出的‘全军开展军事五项’指示精神，由二炮作训部直接领导，要在全二炮七个基地当中，选拔出六名队员，送到解放军体院学习军事五项。今天整个二炮会同时选拔，二炮总部会根据成绩定下六名队员，如果我们的成绩好，那六名队员有可能都是我们基地的，也可能我们的成绩不行，一个都没有被选上，这一点，请大家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副处长的这番讲话，让我们大家的心凉了一半。

冬季的昆明，一早一晚相当凉，都早上8点钟了，太阳还没出来，把每个人冻得直打哆嗦。我一圈又一圈的活动身体，总算是把身体活动热了，其他人站在原地，衣服不换，准备活动不做，好像今天不是来选拔，倒像是要出公差的，慢慢的，我也失去了活动的兴趣。

总算上了跑道，八个人里，我和顾志远，还有两个八支队的队员是穿着短裤，其他人都是长衣长袖的运动服。根据二炮总部的要求，八公里要达到29＇的水平，这个成绩对我来说，一点不是问题，不过要在跑道上绕二十圈，我还真是第一次，但愿能完成这个指标。

前两圈，我的成绩是2＇52〃25，在前面遥遥领先，可第三圈还没跑完，就下去了三名队员。

林参谋问：“怎么回事？”

队员们说：“太累了，不跑了！”

这样一来，本来就八名队员参赛，现在就剩下了五名队员，而五名队员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我在最前面，把第二名的顾志远拉了200多米，顾志远又把第三名拉了100多米，比赛才刚刚开始，我就快要追上最后一名了，这比赛可真没意思。

▲ 比赛途中

比赛气氛严重影响了我的情绪，我只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力气，就完成了比赛，最后的成绩是30＇24〃，回头再看顾志远，我已经把他拉下了两圈，其他几名队员，至少还有三四圈才能结束。没达到规定要求，我心里很郁闷。

作训处的副处长过来安慰我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过两天，我们再测一下公路跑的成绩。”

下午进行了投弹考核，在之前，我没有留神看林参谋手里的报名表，这是一张各单位队员成绩和基本信息统计表，我一看，没把鼻子气歪了，各队报上来的成绩都是虚假的，信息也不是真实的，谁都把自己单位人夸得天花乱坠，年纪又小，成绩又好。

就拿我和顾志远来说吧，我出生是64年3月，身高1.85米，报名表上却写成65年8月，身高1.85米，我的越野跑成绩没有，手榴弹成绩是60米，实际上，我只能投到48米。顾志远的信息更有意思，他出生是64年2月，身高是1.78米，手榴弹成绩是65米；实际上，他是1962年2月出生，身高只有1.73米，手榴弹成绩是54米。这还只是我们俩的信息，其他人的信息我无法核实，这哪是选拔人才？分明是弄虚作假大赛。

林参谋说：“这次选拔是有条件的，年龄要在64年以后，8公里越野跑要在29＇以内，手榴弹要在55米以上才行。因此，各单位就把信息和成绩，都按条件要求的填写。”

高原成绩和平原成绩有很大差距，如果其他基地都这样上报假数字，我们高原地区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据说，全二炮基地当中，只有五十三基地有田径场地，这样看来，其他基地的成绩绝对差不了。

投弹是我的弱项，本以为也就是30-40米左右，可没想到，我第二投，扔出了51米。我感觉不是我的力量不如人，关键是没有训练过，力量总是发挥不出来，扔出的手榴弹不是高就是低。其他选手，都发挥出了较高水平，我前面有三位选手，都投出了60米以上的成绩，304团的一位姓安的选手，手榴弹扔到了70米开外。

投弹结束后，我的成绩是并列第四名，几乎就是垫底。作训处的领导们，对我和顾志远的印象立刻有所转变，我俩不再是具有绝对优势的选手，领导们的目光，转到了小安身上。听说小安和林参谋还是湖北老乡，我的心情已不像刚来昆明时那样高涨，现在的感觉就是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