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问医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3-14 00:17 3

摘要:时间挂在老杏树的枝头,吱呀吱呀响个不停。树下那辆废弃的马车,在这声音里渐渐腐朽破碎。又一位故人逝去,去得悄无声息。而残败的杏花只是一片一片地飘落在风中,不管不顾经由者的死活。

时间挂在老杏树的枝头,吱呀吱呀响个不停。树下那辆废弃的马车,在这声音里渐渐腐朽破碎。又一位故人逝去,去得悄无声息。而残败的杏花只是一片一片地飘落在风中,不管不顾经由者的死活。

这位故人,是一位赤脚医生,十里八乡有名的那种。小孩子头疼脑热,大人扛不住的疼痛,老人的老年病,都要找他来看看。我小时候常常高烧惊厥,就是请他来医治。

高烧总是在半夜。姥姥家在准格尔旗的山沟里,家里哪有什么药。用烧酒擦过身体了,用针扎手指放过血了,滚烫的身体还是不见降温。烧着烧着,就惊厥过去了。姥姥姥爷心急如焚,急着叫舅舅请大夫。

赤脚医生在十里之外的村子,舅舅是跑着去的。他的鞋里灌满了沙子,脚掌也在发痛,但不能因此停留。终于到了赤脚医生家,舅舅砸起门来。过了好一阵,屋里才有了响动,吼声和不满都灌进少年的耳朵里。被惊了觉,谁都有脾气。看病要紧,少年赶忙抢在前面,帮赤脚医生背起药箱。一路跌跌撞撞,追风赶月,好歹摸回家里。

钨丝灯泡下,掉了漆的红色木质药箱,泛着白光的冰凉的听诊器,一点一点滴落的药液,还有赤脚医生身上混合着的烟草和药片的味道,迷迷糊糊占据了我全部的知觉。我醒来又睡去,再睁开眼天已大亮。

赤脚医生在姥姥家短暂停留,立刻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唤他到别家看诊。他还来不及疲倦,便又背起药箱,踏上崎岖的小径,去医治病痛和苦难。

赤脚医生走过的路很长很长,长到自己都无法丈量。他吹过的风很大很大,大到风刀能割破脸颊。他淋过的雨很多很多,多到他想为别人撑一把伞。他见识过的人不计其数,他经历的生离死别不在少数。末了,他闭上眼睛,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张面孔,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如今,就医早已没有当年之艰。我们身在准格尔旗,身在鄂尔多斯,既有家门口的“医”靠,也有优质资源下沉。再不然,别说呼和浩特,就是北京,也可一天打一个来回。

当年那样艰难的夜晚,永远不会再来。舅舅可以轻盈地走在路上,欣赏一条条抽芽的嫩柳。赤脚医生可以一觉睡到天明,无惊无梦。我可以跳到年轻的杏树上,看一片片花瓣轻轻地,轻轻地,飞着飞着。

来源:鄂尔多斯新闻网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