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内容提要:文章在详细考订了新驿道的线路、设置、规模、里程的基础上,分析了新驿道开辟的历史原因,探讨了新驿道开辟后对潮州区域中心的形成及赣闽粤三省边界开发的影响,评价了新驿道在东南沿海驿道网络中的地位。元代隆兴至潮州新驿道开辟从来没有专门论述。本文有助于人们对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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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文章在详细考订了新驿道的线路、设置、规模、里程的基础上,分析了新驿道开辟的历史原因,探讨了新驿道开辟后对潮州区域中心的形成及赣闽粤三省边界开发的影响,评价了新驿道在东南沿海驿道网络中的地位。元代隆兴至潮州新驿道开辟从来没有专门论述。本文有助于人们对潮州及驿道沿线地区开发历史的重视。
关键词:元代赣闽粤边界驿道驿站
元朝政府十分注重南疆地区驿道、驿站的建设,巩固对南疆边陲的统治。其中,至元十九年(1282年),江西行省广东道宣慰使塔刺海哈开辟了自广州至高、雷、琼、钦、廉乃至越南的驿道,全程“立水旱站一十余所,水铺一十五起,盖仓库驿舍官廨等七百十余区”。这是一项大规模的修驿工程。对此驿道,笔者曾撰文详考,在此不再赘述。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塔刺海哈的继任者广东道宣慰使月的迷失又辟驿自隆兴(今江西省南昌市),经抚州(今江西省临川市),入邵武(今福建省邵武县),下汀州(今福建省长汀县),然后顺汀江直下潮州(今广东省潮州市)。全程“径道一千六百余里,”立站一十七处”。这是一项与塔刺海哈所开粤西驿道并称的工程。本文的撰写,作为《元代粤西驿道驿站考略》的姐妹篇,希望能给大家一个元代南疆驿道建设的概貌。
隆兴至潮州驿道驿站
研究元代驿站建设,当以尚存于《永乐大典》残卷中的《经世大典·站赤》和《析津志》为第一手材料,本文正是以此作为依据,参以《永乐大典》中的《抚州府》、《汀州府》、《潮州府》,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明初官修《寰宇通志》,清代官修《大清一统志》,并旁及驿道沿线的府州县地方志,元明清三代的私人游历诸书。为阅读方便起见,常用之书将缩略为《站赤》、《析津志》、《纪要》、《清统志》,余则仍用全称。
(一)今江西省段
隆兴在城站。《站赤》载:“在城站,马一百二十匹,正马六十匹,贴马同。”元代隆兴是江西行省治所,为华南地区东西南北多条驿道的交汇点,是为大站。明清改名南浦驿,站址今江西省南昌市内。
土坊站。《站赤》载:“土坊站,马五十四匹,正马二十七匹,贴马同。”《清统志》卷309载:“生坊市,在进贤县西五十里。《九域志》,南昌县有土坊镇;县志,旧并置土坊驿。”又载:“武阳驿,在(南昌)县东南四十里,道出抚州,久废。”可见,土坊站在明清改称武阳驿,站址正好在隆兴与进贤县中间,今武阳镇,距南昌市约40里。
进贤站。《站赤》载:“进贤站,马六十匹,正马三十匹,贴马同。”站址今进贤县,距土坊站约60里。
云山站。《站赤》载:“云山站,马六十六匹,正马一十八匹,贴马同。”站址今进贤县云山镇,距进贤站约50里。
抚州在城站。抚州同时设水站和马站。《站赤》载:“在城站,马四十八匹,正马二十四匹,贴马同。”水站则称孔家渡站,《站赤》载:“孔家渡站,船七只,正户五十六户,贴户七十九户。”抚州水马站均可通福建,可供往来官员选择。马站可陆行至建昌站,中间有东馆站和滕桥站。水路至建昌中间有石门站。《站赤》载:“石门站,船七只,正户五十六户,贴户六十四户。”抚州站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抚州除东南出福建、广东外,东北可出安徽、浙江。抚州站址今临川市内,距云山站约60里。
东馆站。《站赤》中没有东馆站记载,但东馆站的确存在。《析津志》载:“抚州五十里,正南偏东东馆站。”《清统志》卷622载:“东馆市,在临川县南六十里,元置税课局于此,明初又置公馆,后俱废。”东馆应是“抚州以东公馆”的意思,东馆站址今临川市东馆,距抚州站约50里。
滕桥站。《站赤》载:“滕桥站,马三十六匹,正马一十八匹,贴马同。”滕桥站址今临川市滕桥镇,距东馆站仅20余里。由于滕桥与东馆二站相距太近,故后来省东馆站而留滕桥站。
建昌在城站。建昌同时设水马站。《站赤》载:“在城站,马六十六匹,正马三十三匹,贴马同。船八只,正户六十四户,贴户八十五户。”显然,建昌也是较为重要的驿站。《纪要》卷86载:“府据七闽之咽喉,壮两江之唇齿,山川环结,形势峻险,号为东南上游。”建昌东去,经杉关,是自隆兴至福建的捷径。元初至元年间,江西、福建两省几次分合,分合时间各书记载不一。按修于元代的《三山续志》记载:“至元二十年复置行省,二十二年入江西行省,二十三年复置,明年改行尚书省,二十八年仍入江西,二十九年仍置行中书省”。直至大德三年,福建入江浙行省才大体定型。由于元初江西与福建关系密切,这一驿道是非常繁忙的。建昌站也可折南,抵南丰州。《站赤》载:“南丰州在城站,马二十二匹,正马一十一匹,贴马同。船四只,正户三十二,贴户三十八。”本来,从南丰州南下,直抵瑞金,折东到汀州,是一条到潮州最近的道路。但是,南丰州以南的广昌、石城诸县,元代史书不见有设驿站的记载,直至明清,如《明会典》、《寰宇通志》、《纪要》、《清统志》及方志仍不见有设驿记录。我们相信,元代武夷山脉西侧自南丰到瑞金是不存在官修驿道的。另据站赤》记载,瑞金仅设一很小规模的水站,“船二只,正贴不开。”瑞金站是顺贡水,经会昌、雩都到赣州的。由于瑞金到福建汀州仅需60里,这就为明代开辟从赣州,经瑞金,到汀潮驿道提供了条件。可以推断,元代月的迷失新辟驿道应在武夷山脉东侧。建昌站址在今南城市,距滕桥站约60里。
蓝田站。《站赤》载:“蓝田站,马四十四匹,正马二十二匹,贴马同。”《清统志》卷321载:“蓝田镇,在南城县东八十里,与新城县接界,宋置税务,元改为驿,明置巡司。”《析津志》载:“建昌八十(里)、蓝田(六十)、杉关,去邵武路北福建界。”由于蓝田距建昌及杉关二站均太远,明代取消蓝田驿,在新城县(今黎川)设五福驿,在建昌设硝石驿(又称石硖)。明代徐霞客曾游建昌名胜觉海寺,宿硝石。徐霞客还记:“硝石铺,去府已四十里矣。市肆其长,南东两溪至此合流,南来者为新城之溪,东北者为杉关之水。东溪舟抵五福尚四十里,至杉关尚陆行三十里,则江闽分界”。蓝田站址未确,似应为今严和镇。蓝田站距建昌站约80里。
(二)今福建省段
杉关站。《站赤》载:“杉关站,马二十六匹,正马一十三匹,贴马同。”杉关同时也是轿站,“轿二乘,正户二户,贴户同。”福建地势险峻,北有仙霞,西有武夷,东临大海,南连广东。元代陆路入闽主要有三途。“自江山入浦城者曰仙霞,自建昌入光泽者曰杉关,自信川入崇安者曰分水,俗称大关”。元初江西与福建关系特殊,故杉关始建于元。《纪要》卷98载:“杉关,在杉岭上,有杉关驿,元元统初建,明朝因之。”关于杉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纪要》卷95载:“福建,其重险则有仙霞、杉关。”仙霞此略,专记杉关。“杉关,在邵武府光泽县西北九十里,西至江西建昌府百二十里,有杉关岭置关其上,为江闽往来之通道。说者曰,仙霞之途纡峻阻,其取之较难;杉关之道径直显露,其取之较易。闽之有仙霞、杉关犹秦之有潼关、临晋,蜀之有剑阁、瞿塘也。”明初朱元璋派廖永忠、朱亮祖统一南方,廖永忠取梅关入广东,朱亮祖军一支取杉关入福建,然后泛海,汇于广州。元初,杉关驿道是非常繁忙的。杉关站址今杉岭上,距江西蓝田站约60里。
杭川站。杉关站陆行下来,至光泽县城杭川,杭川并设水马轿站,水站可顺富屯溪下顺昌,《站赤》载:“杭川站,马三十匹,正马一十五匹,贴马同。轿户正户五户,贴户同。船二只,正户二户,贴户五十八户。”杭川站址今光泽县城,距杉关站约80里。
樵川站。樵川同样也是水马轿三站并设。《站赤》载:“樵川站,马三十匹,正马一十五匹,贴马同。轿二乘,正户二户,贴户同。船四只,正户四户,贴户一百二十户。”樵川站址今邵武县城,距杭川站约80里。樵川站后分两支道。陆路至麻沙站,再到建阳站,接上自分水关入闽的驿道。水道顺富屯溪下,至水口站、顺昌站,折南下汀州。月的迷失所修新道应是水道。但是,《析津志》却载:“邵武、麻沙入水路东南,水口、顺昌。”《析津志》所记有误,这可从下一站水口站设置变化中得到印证。
水口站。《站赤》载:“水口站,船三只,正户三户,贴户六十七户。”明清水口均设镇。《纪要》卷98载:“水口镇,府东百六十里有水口巡司,宋为水口寨,元因之。”但水口设站与樵川站太远。至元三十一年,福建官员上秦:“南剑路顺昌站,北至邵武路水口水站八十余里,水口至樵川站一百余里,地里穷远。”今议得:“既是南剑路顺昌站取水口至樵川,地里穷远,拟将水口站移于口设立,仍于富屯并添水站一处。”并认为:“江西经过杉关至光泽县杭川站,俱各水站,顺便拟合乘船下流,比之马程实然快便。”创置“富屯站,船七只,轿五乘。口站,船八只,轿五乘”。口站在今邵武县拿口镇,距邵武樵川站约80里。富屯站址今顺昌县富屯,距口站约70里。
双峰站。《站赤》载:“双峰站,马八匹,正马四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九户。船五只,正户五户,贴户四十五户。”《清统志》卷430载:“双峰驿,在顺昌县南。”双峰站即顺昌站,距富屯站约60里。驿道至顺昌站分两支。顺昌沿闽江直下,经南剑(今南平)、闽清,抵福州,这是福建行省内的主干驿道。顺昌站折南,经将乐、明溪、清流,直下汀潮。
三华站。《站赤》载:“三华站,马八匹,正马四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阙。船三只,正户三户,贴户二十七户。”从三华站水马轿三站并设、规模不小的情况来看,这段驿道相当繁忙,绝非仅抵汀州。《纪要》卷97载:“三华驿,在县西,元置三华站,明初改为驿。又白莲驿在县西南六十里,宋为张安馆,元至治初改为站,明初改为驿。”三华站址今将乐县城,距双峰站约80里。
白莲站。《站赤》载:“白莲站,马八匹,正马四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阙。"白莲站址今将乐县白莲镇,距三华站约60里。
明溪站。《站赤》载:“明溪站,马八匹,正马四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阙。”明溪站址今明溪县城,距白莲站约85里。
玉华站。《站赤》载:“玉华站,马六匹,正马三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同。”《清统志》卷435载:“玉华驿,在清流县东北四十里,以前有玉华洞故名。”玉华洞是闽中名胜,明代徐霞客也曾到此游玩,恰逢下雪,对美丽风光赞叹不已。玉华站址今清流县嵩溪镇,距明溪站约60里。
清流站。《站赤》载:“清流县站,马六匹,正马三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五户。”清流站址今清流县城,距玉华站约40里。
石牛站。《站赤》载:“石牛站,马六匹,正马三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二十一户。”石牛站址今宁化县石牛镇,距清流站约60里。《纪要》卷98载:“石牛驿,县南七十里,以傍有石牛而名。宋置,至今因之。《舆程记》,由清流县九龙驿舟行至驿九十里,又西南六十里而达长汀县之馆前驿,往来必经之道也。”
馆前站。《站赤》载:“馆前站,马一十匹,正马五匹,贴马同。轿三乘,正户三户,贴户二十一户。”馆前站址今长汀县馆前镇,距石牛站约40里。
临汀站。《站赤》载:“临汀县站,马一十匹,正马五匹,贴马同。轿五乘,正户五户,贴户二十四户。”临汀站址今长汀县城,距馆前站约70里。
《站赤》所载福建汀州路各站已尽,但有足够的材料证明,元代确曾存在着汀州至潮州的驿道。《永乐大典》卷7890《汀州府》载:“本府《临汀志》,临汀为郡治长汀,上接剑邵,下抵漳梅潮,旁联赣。其趋邻郡皆道路,若水路,则长汀溪达上杭,直潮州,入于海。”又说:“《临汀志》,置驿传食,置邮传命,古也。惟郡境遐左,仅有道得梅者出。”可见,自长汀下汀江,入广东境为韩江,是汀州至潮州的重要驿道。汀州至潮州的驿站也可考。《汀州府》载,元代长汀县以南新置驿站有温泉驿、成功驿、双溪驿、上洪驿,上杭县有刘奢驿。温泉驿在今长汀县何田市,温泉驿得名于何田市内有一温泉,宋代长汀官员已在此建有馆舍,供官员沐浴,元建站,距长汀县约50里。成功驿,成功驿址设成功墟,“成功墟,在长汀县西南百二十里。”双溪驿,双溪驿址今上杭县界,以上杭县界侧双溪岭得名,双溪岭今名桑溪岭,距汀州约150里。刘奢驿址与刘奢铺同,刘奢铺在县城南九十里,旧有驿。”刘奢驿址今上杭县峰市。为什么《站赤》没有记载这些驿站呢?《灯州府》还载:“诸台邮凡三十五所,而自郡达于县境则无有,乃自创邮十七所,通为五十二所。”温泉诸驿就属自创之列,所以《站赤》不载,而实际上它们都是存在的。
(三)今广东省段
三河站。《站赤》载:“三河站,船九只,正户九户,贴户四十五户。”三河站是两条驿道的交汇点。三河站折西,抵梅州、龙川,下惠州,可达广州,人称“上路”。唐代韩愈被贬潮州正是走这条驿道。“下路”是南宋转运使林宅所修,自惠州,历海陆丰,沿海岸路抵潮州。经林宅修建,“上路冈岭险峻,瘴疠袭人;下路坦夷,烟岚稀远,人喜由之”。下路逐渐成为广州到潮州的主驿道。三河站是由于汀江、梅江、小溪三河汇合点得名。三河站址今三江坝镇,距刘奢驿约100里。
产溪站。《站赤》也没有产溪站记录,但产溪站的确存在。《永乐大典》卷5343《潮州府》载:“无混一区宇,制度更新,陆置马站,水置船站。今录站铺于左:在城水马站,马一十六匹,船五只;三河站船三只;产溪站船三只······。”足见元代确曾设有产溪站。产溪站址今丰顺县隍镇,距三河站100里。
潮州路在城站。《站赤》载:“在城站,船一十三只,正户一十三户,贴户一百一十八户。马一十六匹,正马八匹,贴马同。轿四乘。”潮州是月的迷失新辟隆兴至潮州新驿道的终点站,也是自广州至福州、至浙江的东南沿海最主要官驿大道的交汇点。在月的迷失亲临督率下,潮州路在城站建得规模相当宏大。元代潮州路下辖海阳、潮阳、揭阳3县,故潮州在城站又称“三阳驿”。据载:“三阳驿,为堂前后有二,为庑前后有四,柱石坚固,垣墙周密,面阳开户,气象轩豁,背山凿池,景仰幽胜,汤沐饮食之需,供帐服用之具,件件精实”。潮州在城站址今潮州市,距产溪站约70里。
对元代开辟隆兴至潮州驿道的评价
元朝政府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去开辟这一新道?从大范围讲,元朝以兵立国,也以兵治国,所以特别重视边陲驿道建设。《元史·兵志·站赤》上说:“元制站赤者,驿传之驿名也。盖以通达边情,布宣号令,古人所谓置邮而传命,不有重于此者焉。”潮州虽地处粤闽交界东南沿海最僻之处,但却是广州至福州、泉州间最重要的城镇。经过唐宋的开发,元代潮州已有“初入五岭,首称一潮;土俗熙熙,有广南闽峤”之称。元代潮州也是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元代潮州成为元军西征交趾安南,东征爪哇、瑠求的重要集结地和后勤补给基地。相对而言,潮州的驿道建设却相当落后,只有东西向从福州至广州的驿道穿越。随着潮州作为东南沿海区域中心的逐步形成,开辟一条新的驿道,穿越五岭,连结赣、闽、粤省界,深入内陆腹地,就成为历史的必然。元朝月的迷失的修驿活动正是适应了这一变化。
从元代当时实际情况来看,也必须开辟这一驿道。历史上,唐代岭南道和宋代广南东路治所一直都设在广州,潮州也一直属于广东这一地域范围内。唐宋时期,广州与潮州的联系一直保持着绕兴梅和走海岸线上下两条驿道。但是,元代立省原则有了较大变化。一是区域一般较大,二是故意打破以往以地形来划分行政区域的惯例。于是,今广东大部分地区,包括潮州,就划入了江西行省,省治隆兴。这样,从省治到潮州,就必须从隆兴到广州,再转潮州,绕了一个大大的弯,如何管治潮州就成为江西行省的一个大问题。还有更严峻的问题,元初这一驿道中的广州段是完全不通的。至元二十一年,广州附近暴发了黎德欧南喜大规模农民起义,起义队伍层层包围了广州城。为了将粮饷从潮州及广州运往当时正进行的征服交址的战争,职属护饷的大将合剌普华亲自出城决战,于东莞与博罗间的石湾被擒杀,元军全军复没,只能龟缩城中。起义持续了好几年,从隆兴到潮州的驿道就只好改道从江西出福建,绕福州、泉州、漳州,抵潮州了。这是一条比绕道广州更为遥远的驿道。月的迷失多次走此道到潮州,有感于不便,遂于至元二十一年九月上言:“抚州至潮州,经由汀梅,径道一千六百余里,比之福建近便七百五十余里。若于汀梅往道立站,官民利便。”议疏由江西行省核呈,最后“都省议得,准拟回咨。如委便,当就于附近缓慢站内,量拨驿马安置,若有不敷,差拨相应户计充之”。于是,月的迷失会同江西、福建各方有关官员开始了修驿工程。
新驿道的开辟使东南沿海的驿道布局更趋合理。唐宋以来,以广州为终点南北向的驿道共有4条。一是经西江入广西梧州,溯漓江,过灵渠,进入湘江水系;二是经乐昌、连州进入湖南宜章;三是经南雄梅关出江西赣州、南昌;四是经潮州,沿海岸线出福建漳泉。4条驿道均并存不废。但是,随着江南经济重心地位的确立,南宋迁都临安,四条驿道中以走赣州,走漳泉最为繁忙,除官员往来外,也是“朝贡贸易”、盐粮漕运的重要交通线。为了确保两大官驿系统的畅通,就必须有若干支线予以相连。同时,自闽粤交界海边,直至赣粤交界梅关,漫长的闽粤赣三省交界山区却没有任何官修驿道!新驿道恰好从三省交界山区中间穿越,并沟通了两大官驿系统。新驿道开辟后,明清两代又不断加以完善。明代成化六年,在上杭县南设平西驿。成化十年,在上杭与长汀交界设蓝屋驿。弘治年间在长汀县南设三洲驿。清代在广东与福建交界处设永定驿。明初又在长汀以西设古城驿通赣州,古城驿距江西瑞金仅40里。终于,潮州作为区域中心有了溯韩江而上的内陆腹地,而赣闽粤三省交界山区也有最近捷的出海通道。
新驿道开辟后,成为中央政府加强对赣闽粤三省交界山区和闽粤省界沿海地区控制的重要手段。新驿道所经路州县大多均地处偏僻,统治力量极为薄弱,元代这里发生过董贤、钟明亮等多次大规模农民起义。为确保驿道的畅通,元政府曾在驿道沿线屯驻了大量军队。如至元二十四年,“诏以广东系边徼之地,山险人稀,兼江西、福建贼徒聚集,不时越境作乱,发江西行省忽都铁木儿麾下军五千人,往镇之”。除镇戍军外,元政府还在驿道沿线大规模军屯。其中,江西赣州路在信丰、会昌屯田,“为户三千二百六十五,为田五百二十四顷六十八亩。”福建汀漳屯田,“户汀州屯一千五百二十五名,漳州屯一千五一十三名。为田汀州二百二十五顷,漳州二百五十顷”。元政府在这里屯田掀起了历史上赣闽粤三省省界的第一次开发高潮。
明政府同样也非常注重对上述地区的控制。明朝在赣州专门设立了“巡抚南赣汀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一职,“辖府九,汀、漳、惠、潮、南、韶、赣、吉;州一,郴;县六十五,即诸郡之邑也;卫七,赣州、潮州、碣石、惠州、汀州、漳州、镇江;卫所官一百六十四员,军二万八千七百余名,寨隘二百五十六处”。简称“虔镇”。“虔镇”的专设及赣汀驿道的开辟,反映了明朝统治者对赣闽粤三省交界地区治理的高度重视。
新驿道的开辟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潮州与赣闽粤三省交界山区经济上有强烈的互补性。新驿道开辟后,潮州所产的盐、鱼、粮、瓷、布、酒等源源不断地溯韩江北上,运抵赣闽粤三省交界山区。仅盐一项,元代汀州不用福盐改用潮盐。“其盐经由潮州潭口场,纳税过上杭县,从官检杆核实,方到本州交卸。每纲一十船,共搬盐四百箩,每箩二十贯足钱”。另有大量私盐也顺此道北上,甚至转贩赣州。另外,潮州“地居东南而暖,谷尝再熟。贩而之他州曰金城米”。潮州所产谷物也贩运至汀赣等地。反之,三省交界山区的茶、木材、山贷等物又沿驿道而下,运抵潮州。潮人嗜茶,但元代“潮之为郡,无采茶之户”。茶也是从江西、福建运来。由于新驿道的开辟,潮州贸易区域大大扩充,使元代潮州商税额大增。元代潮州商税额大大高于南雄路、韶州路,仅次于广州,成为元代广东境内的第二大贸易中心。
新驿道还与元代海上交通运输相连结。元代统治极不稳定,内陆农民起义频仍。尤其是元后期,长江中下游驿道全塞。不少官员到广东、潮南、江西等地上任就是利用海道抵潮州,利用新驿道到隆兴,再转赴各地。如至正二十年,朝廷任命朵列不花为江西行省平章,是时“武昌、湖南诸处,道里不通,遂远涉海洋,几万余里,而至于潮”,然后到隆兴上任的。
新驿道的开辟使沿线一批站址迅速成为重要城镇。
广东潮州路属下三河站的发展最令人瞩目。唐宋时期,三河驿站名不见经传,元代新驿道开辟后,三河站成为广潮上路和汀潮驿路的交汇点,再加上民间商路可通福建漳州,三河站地位迅速上升。《清统志》卷466载:“三河镇,地界闽广,舟车要津。明洪武九年设巡司及驿丞,十年又置递运所。嘉靖四十三年筑城,周五百丈。今有三河坝市,贸易者星布,为县巨镇。”明代饶州兵备道大埔人饶相在《三河镇建城记》中说:“三河镇距郡城北三百余里,梅溪趋其东,程江绕其西,杭川经其北,三流聚合于此,故称三河。西通两粤,北达两京,盖岭东水陆之冲也。嘉靖初年于镇北三十里建大埔县治以辖之,四境宁谧,生齿日繁,商舶辐凑,遂称雄镇。”令人惊讶的是,1927年中国共产党领导“南昌起义”,队伍退出南昌后,也大致沿元代月的迷失开辟的驿道南下广东,并在三河坝与国民党军队决战,是著名的“三河霸战役"。足见三河镇地位的重要。
福建汀州也因驿道开通而获得迅速发展。在元代驿道开通前,史书这样记载汀州的偏僻:“汀州于福建为绝区。”“汀为州,南邻百粤,深林茅竹之间。”“闽部所隶八州,而汀为绝区”。元代驿道开通后,加上明初汀赣驿道也开辟,汀州东连漳州,西通赣州,北接邵剑,南下潮州,竟成为交通枢纽,汀州遂成为赣闽粤三省交界中的重镇。元末明初,汀州“城外余二十阆繁阜,不减江浙中州”。连汀州附近的一些驿站也得到了发展。温泉站址何田市,距“长汀县南四十五里,为商旅凑集处。”上杭县城也是“商贾辐凑”。驿道江西段中的抚州,“道通闽楚越粤,轮蹄四出”;建昌“杭御七闽,牵制百粤,五岭咽喉,三吴襟带”,都成为“冲”“繁”之地;瑞金“特为汀潮北指之衢,且鹿溪羊,私盐盛行,赣民汀商勾党为奸,利法几毁矣”。驿道开通后,在赣闽交界的建昌路迅速崛起了石峡镇和五福镇两大名镇。“五福镇,地临东川,上通石峡杉关,下通抚州许湾,居民稠市,商贾交会,为县巨镇。”“石峡镇,一名石溪镇,距飞鸢杉关三十里,江闽通道,初不能通舟,明时邑人张槚凿石开河,遂与五福并为巨镇”。从驿道间南北山海货物互易的大增和驿道沿线大大小小工商城镇崛起的事实,我们就可以清楚地估价月的迷失开驿的巨大经济效益了。
作者:颜广文
选稿:耿 曈
编辑:宋柄燃
校对:刘 言
审订:耿 曈
责编:杜佳玲
来源:中国地名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