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AA制55年,我妈死前将6套学区房给舅4万存款给爸,爸取钱笑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07 12:03 1

摘要:他说出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像外星语,在我的脑子里横冲直撞,撞得我耳鸣。

律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条缺氧的鱼。

他说出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像外星语,在我的脑子里横冲直撞,撞得我耳鸣。

“……根据林秀兰女士,也就是您的母亲,生前立下的具备法律效力的公证遗嘱。其名下位于市区的六套房产,全部由其胞弟,也就是您的舅舅,李建国先生继承。”

我旁边的舅舅,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氤氲出白色的水汽。

他整个人愣如木雕。

我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从脚底板一路凉到了天灵盖。

六套房。

不是六棵白菜。

那是我妈,一个勤俭到近乎刻薄的女人,一辈子攒下的全部家当。

我爸呢?

我下意识地看向我爸。

他坐在我对面,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律师清了清嗓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继续用他那毫无感情的语调宣读。

“林秀兰女士名下银行存款,共计人民币四万零三百二十一块五毛。此笔款项,由其丈夫,也就是您的父亲,陈卫国先生继承。”

四万块。

哈。

我气得差点笑出声。

五十五年的夫妻,五十五年的AA制,最后,我妈留给我爸的,就是这四万块钱。

而我爸,我那个跟我妈AA了一辈子,连买根葱都要算清楚的爸,听到这个结果,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还对着律师,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我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这算什么?

是对他五十五年坚持AA制的终极讽刺吗?还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我妈这操作,太骚了,骚得我这个做女儿的都看不懂。

她到底在想什么?

律师宣读完毕,公式化地表达了哀悼,然后收拾文件准备离开。

我爸站了起来,对着律师说:“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爸!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爸转过头看我,眼神古井无波,“说什么?”

“六套房!妈把六套房都给了舅舅!就给你留了四万块钱!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这是你妈的决定。”他说,语气理所当然。

“她的决定?她的决定就是这么羞辱你?你们做了一辈子夫妻!”

“我们是AA制。”他淡淡地抛出这四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铁闸,把我所有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都给挡了回去。

AA制。

又是AA制。

这三个字,像个幽灵,笼罩了我们家几十年。

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在AA。

家里的米,一人买一袋,分开放。

电费水费,账单来了,两人拿计算器,精确到分,一家一半。

我小时候的学费,我爸出一半,我妈出一半。给我买件衣服,我妈要是出了钱,回头就得记在账本上,等我爸下次买菜的时候,把这笔钱给抹平。

我一度以为,全天下的夫妻都是这样的。

直到我上了大学,跟室友们聊天,才发现我家是个奇葩。

室友们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你爸妈感情不好吗?”

我说:“挺好的啊,不吵架,不打架,客客气气的。”

现在想来,那不是客气,是客套。

是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合租室友。

我恨这种AA制,它像一把刀,把一个家切割得支离破碎,毫无温度。

可我爸,却对这套制度奉若神明,执行了五十五年,雷打不动。

而我妈,那个看似温顺,一辈子都在配合他的女人,却在生命的最后,用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看着我爸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心里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烧到了头顶。

“行,AA制是吧?那这四万块钱,你也别要了!你跟她AA了一辈子,最后还要她这点钱干什么?留着给你自己买块墓地吗?”

我说得很刻薄,我知道。

但我控制不住。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他转身,从那个被他用了几十年的公文包里,拿出存折,然后就往外走。

我愣住了,“你去哪儿?”

“去银行。”

他头也不回。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他要去取钱。

他真的要去取那四万块钱!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心酸,瞬间攫住了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曾经在我眼里无比高大的背影,此刻却显得那么固执,那么可笑,甚至……有点可怜。

舅舅这时候才缓过神来,他一把拉住我,脸色煞白,“微微,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妈她……她怎么把房子都给我了?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地摆手。

“我怎么能要你妈的房子!卫国,卫国!”他想去追我爸,却被我一把拽住。

“舅舅,你别管他!让他去!”我咬着牙说,“我倒要看看,他拿到这笔‘巨款’,会是什么表情!”

我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跟舅舅交代了一句,让他先别走,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我得跟着我爸。

我得亲眼看看。

我倒要看看,一个跟老婆AA了55年,最后只分到四万块遗产的男人,在拿到钱的那一刻,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是愤怒?是不甘?还是麻木?

我开着车,远远地跟在我爸后面。

他没打车,也没坐公交,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在深秋的马路上。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

他的背影,在萧瑟的秋风里,显得格外单薄。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酸。

但很快,这丝酸楚就被愤怒所取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走了很久,走了足足三站地,才到那家银行。

那是离我们家最近的一家银行,也是我妈生前最常去的一家。

我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他走进银行大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像一个偷窥者,死死地盯着银行的玻璃门,想象着里面的场景。

他在排队,在取号,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从银行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张凭条,另一只手,揣在中山装的口袋里,口袋被什么东西撑得鼓鼓囊囊的。

我知道,那是刚取出来的四万块钱。

他站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没有立刻离开。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张凭条,看了很久很久。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颤动。

我心里冷笑,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知道心痛了?

晚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他笑了。

真的,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不是自嘲的笑。

而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笑。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怀念,甚至还有一丝……欣慰?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眼角有浑浊的泪光在闪动。

他就那么站着,笑着,像一尊定格的雕塑。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之前所有的愤怒、不解、怨恨,都被这一笑给击得粉碎。

我彻底懵了。

我爸,疯了吗?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我爸在银行门口的那个笑。

那个笑,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把我死死地困在里面。

我推开家门,舅舅和舅妈都还在,两人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看见我回来,赶紧站了起来。

“微微,你爸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舅舅急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整个人还有点恍惚,“他……取了钱,不知道去哪儿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舅妈在一旁直跺脚,“这房子我们不能要啊!你妈这是在害我们啊!传出去,别人不得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图你妈的家产吗?”

舅舅也跟着说:“是啊微微,这房子必须还给你们家。你妈辛苦一辈子,我们怎么能……”

我看着他们焦急而真诚的脸,心里的烦躁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知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我舅舅,一辈子老实本分,跟我妈感情最好。小时候,我家穷,是舅舅偷偷塞钱给我妈,让她给我买新衣服。

我妈也总是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这个弟弟。

可我还是不明白。

对不起,就要用六套房来还吗?

这代价,也太大了。

“舅舅,舅妈,你们先别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肯定有原因。我妈不是个糊涂的人。”

“能有什么原因啊!”舅妈快哭了,“你爸妈AA制的事,谁不知道啊?你妈这明显是心里有气,故意在报复你爸呢!拿我们当枪使啊!”

报复?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脑子里的某个开关。

是啊,报复。

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一个女人,忍受了丈夫五十五年的AA制,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清算”的机会。

而死亡,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她用六套房,给了舅舅一份天大的“人情”,也给了我爸一个最狠的“耳光”。

她用四万块,买断了他们五十五年的夫妻情分,告诉他:看,这就是你在我这里的全部价值。

想通了这一层,我心里一阵发冷。

我那个看似温顺懦弱的妈妈,心思竟然如此深沉,手段竟然如此决绝。

可……我爸那个笑,又该怎么解释?

被人这么报复,这么羞辱,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

一个个问题,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搅得我不得安宁。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

我不能让我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我也不能让我爸,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活着。

“舅舅,房子的事先放一放。”我做了个决定,“我想……回我妈的房间看看,整理一下她的遗物。”

或许,答案就藏在她留下的东西里。

……

我妈的房间,还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

窗台上的那盆君子兰,叶子绿得发亮,显然是有人一直在精心照料。

我知道,那是我爸。

他什么都AA,唯独在养花这件事上,从来不跟我妈计较。

我妈喜欢花,我爸就在阳台上给她开辟了一个小花园。

我妈说花籽贵,我爸就偷偷去花鸟市场,把那些最名贵的花籽买回来,然后骗我妈是朋友送的。

这件事,还是我爸有一次喝多了,不小心说漏嘴,我才知道的。

当时我还笑他,说:“爸,你这AA制也不彻底嘛。”

他脸一红,梗着脖子说:“花又不能当饭吃,不算!”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他们五十一年的AA生活中,唯一的“例外”和“温情”。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那是我妈最喜欢的味道。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她的常用药,一个老花镜,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这个盒子,我见过。

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在我妈的床头柜里。

我小时候好奇,问我妈里面装了什么。

我妈总是笑着摸我的头,说:“装的是妈妈的秘密。”

我试着找钥匙,把整个房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我有点泄气。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一个相框上。

那是我爸妈年轻时的黑白合影。

照片上,我爸穿着军装,英姿飒fà。我妈梳着两条大辫子,笑得像朵花。

他们的眼睛里,都有光。

我拿起相框,准备擦一擦上面的灰尘。

就在这时,我感觉相框的背面,好像有点凸起。

我翻过来一看,发现背面被人用胶带,粘住了一把小小的,已经泛出铜绿的钥匙。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它!

我颤抖着手,撕下胶带,取下钥匙,插进了木盒子的锁孔里。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房产证。

只有一沓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账本。

是的,账本。

从大到小,有好几十本。

封皮已经泛黄,纸张也已经变脆。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了第一页。

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

“1965年10月5日,晴。今天,是我和卫国结婚的日子。我们说好了,以后过日子,AA制。”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些,竟然是我妈记了五十五年的账本。

我一本一本地往下翻。

“1965年11月2日。今天发了工资,18块。卫国也是18块。我们把钱放在两个信封里,写上各自的名字。家里的开销,一人一半。”

“1966年3月8日。买了一斤肉,花了八毛钱。卫国出了四毛,我出了四毛。晚上做了红烧肉,真香。”

“1970年5月21日。微微出生了。卫国抱着她,笑得像个傻子。他说,以后养孩子的钱,我们也要一人一半。我点点头。”

“1985年9月1日。微微上学了。学费8块。我出了4块,卫国出了4块。看着微微背着新书包的背影,我觉得,日子虽然清苦,但有盼头。”

……

账本上的字,密密麻麻。

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到一根针,一头蒜,大到买电视,买冰箱。

每一笔,后面都清晰地标注着:卫国付,或,秀兰付。

我仿佛看到了我妈,在每一个夜晚,坐在灯下,戴着老花镜,一笔一画地记录着他们这一天的“收支平衡”。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AA制是我爸强加给我妈的。

我一直以为,我妈是这个制度的受害者。

可账本第一页的那句话,却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们说好了”。

是我们。

不是他。

这说明,这个荒唐的制度,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共同的决定。

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冷冰冰的方式来过一辈子?

我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往下翻。

翻到中间的一本,年份是1988年。

那一年的账本,明显比其他的要厚一些。

我翻开其中一页,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1988年6月10日。今天,我们买了第一套房子。在城东,50平米。总价三万块。”

三万块!

在1988年,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爸当时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工资几十块。我妈没有正式工作,靠打零工补贴家用。

他们怎么可能拿出三万块钱?

我心里充满了巨大的疑问。

我继续往下看。

那一页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字迹很轻,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首付一万块。其中,卫国拿出他全部积蓄,五千块。另外五千块……是找建国借的。”

建国。

是我舅舅。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原来,我们家的第一套房子,首付里,有舅舅的钱。

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爸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继续翻看账本。

“1988年6月12日。建国把钱送来了。他把准备结婚用的钱,都给了我们。他说,姐,你比我需要。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份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1988年6月15日。卫国说,既然是AA制,那这房子,就算是我一个人买的。因为首付里,有我娘家人的钱。他说,他不能占这个便宜。以后房子的贷款,我自己还。房租,也归我收。”

“我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架。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

“最后,他还是坚持。他说,林秀兰,这是原则问题。我们说好的,不互相亏欠。”

不互相亏欠。

好一个不互相亏欠!

我看着账本上的字,气得浑身发抖。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买的那些房子,房产证上都只写了我妈一个人的名字。

原来根源,在这里!

我那个固执得像头牛的爸,就因为首付里有舅舅的五千块钱,就主动放弃了这套房子的所有权。

他把房子,连同后面升值的巨大财富,都一起推给了我妈。

他自己,则继续守着他那点可怜的工资,和他那套可笑的AA制原则。

我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有骨气。

我继续往下翻。

后面的账本,记录的都是我妈如何用第一套房子的租金,去还贷款,去攒钱,然后像滚雪球一样,买了第二套,第三套……直到第六套。

她成了一个成功的“包租婆”。

而我爸,在这整个过程中,都像一个局外人。

他依然每天跟我妈AA着买菜钱,水电费。

他看着我妈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分一杯羹。

他甚至,连我妈每个月收多少租金,都不过问。

账本里,有一页,我妈这样写道:

“2005年3月。今天,中介打电话,说城东那套房子,已经涨到50万了。我告诉卫国,他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看他的报纸。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他。我们是夫妻啊,我的钱,不就是他的钱吗?他为什么要把界限划得那么清?”

“晚上,我问他,你后不后悔?当年要是你没那么固执,现在这些房子,至少有你的一半。”

“他头也不抬,说,‘不后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的,我一分都不要。’”

看到这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好像,有点明白我爸了。

他不是不爱钱。

他只是,爱面子,爱原则,爱到了骨子里。

他这种人,活在上个世纪,或许是个受人尊敬的“君子”。

但活在今天,就是个不合时宜的“傻子”。

而我妈,她懂他的傻。

所以,她陪着他,演了五十五年的戏。

她在他的规则里,为自己,也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

那么,她最后的决定,把房子都给舅舅,真的是在报复吗?

不。

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不是报复。

这是……成全。

她知道我爸的脾气。

如果她把房子留给我爸,以我爸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要。他会觉得,这是我妈的钱,他不能占便宜。他甚至可能会把房子捐出去。

如果她把房子留给我,我爸同样会觉得不妥。因为我是他的女儿,他会觉得,这还是变相地让他占了便宜。

所以,她把房子给了舅舅。

一来,是报答舅舅当年的恩情。那五千块钱,在当年,是雪中送炭,是改变我们家命运的一笔钱。我妈记了一辈子。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用这种方式,完美地绕开了我爸的“原则”。

房子给了外人(在她看来,弟弟也算是“外人”),我爸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替他,守住了他那比天还大的“原则”和“面子”。

而那四万块钱……

为什么是四万块?

这个数字,一定也有特殊的含义。

我把所有的账本,都倒了出来,开始疯狂地寻找关于“四万块”的线索。

终于,在最后一本账本,也就是去年的账本里,我找到了。

那一页,被我妈用红笔,圈了起来。

“2023年8月16日。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出来了,不太好。”

“医生说,要尽快手术,然后化疗。费用很高。”

“我没告诉卫国和微微。我不想他们担心。”

“我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差一点。我不想动用租金,那是我留给这个家的后路。”

“晚上,我跟卫国开口了。我跟他说,我想借四万块钱。”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开口向他借钱。”

“他什么都没问,第二天,就把一张存折放在了我的枕头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四万块。”

“我知道,那是他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

“他对我说,‘秀兰,钱你先用,不用急着还。’”

“我看着他,想哭,又想笑。我们做了一辈子AA制的夫妻,到头来,他还是把他的全部,都给了我。”

“我在账本上,记下了这笔账。”

“借款人:林秀兰。欠款:四万。债主:陈卫国。”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我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那四万块,不是遗产。

是“还款”。

我妈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清了她欠我爸的“债”。

她用这种方式,完成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AA制”。

她维护了他们共同遵守了一辈子的“契约”,也维护了我爸那固执了一辈子的“尊严”。

而我爸在银行门口的那个笑……

他不是在笑他得到了四万块钱。

他是在笑,他的秀兰,到死,都懂他。

他是在笑,他们这场持续了五十五年的,在外人看来无比荒唐的“游戏”,终于有了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账,两清了。

情,却永远还不清。

……

我拿着账本,冲出了房间。

舅舅和舅妈还在客厅里唉声叹气。

我把账本,放在他们面前。

“舅舅,舅妈,你们看。”

他们疑惑地拿起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

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许久,舅舅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

“姐……我苦命的姐啊……”他泣不成声。

舅妈也在一旁,用手绢不停地擦着眼泪。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没有报复,没有怨恨。

只有一个女人,用她一生的隐忍和智慧,去爱一个固执的男人,去守护一个完整的家。

“舅舅,”我哽咽着说,“我妈把房子给你,不是在害你,也不是在拿你当枪使。她是在……还债。”

“我知道,我知道……”舅舅抹着眼泪,“可这债,也太重了。我当年就帮了那么一点点……”

“在你们看来是一点点,在我妈看来,是一辈子。”我说,“这六套房子,你们必须收下。这是我妈的遗愿,也是她对我爸,最深沉的爱。”

舅舅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门开了。

我爸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有鱼,有肉,还有我妈最喜欢吃的青菜。

他看到我们三个人都红着眼睛,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堆账本上。

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菜篮子,放进了厨房。

然后,他走出来,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他很少抽烟。

我知道,他心里,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烟雾缭rou,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都……知道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点了点头。

“爸,”我看着他,第一次,用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指责的语气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跟妈AA一辈子?”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

“微微,你太姥爷,也就是你妈的爷爷,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

“赌。”他只说了一个字。

“你太姥爷,年轻时家境殷实,但染上了赌瘾。输光了家产,卖光了田地,最后,还把你太姥姥给卖了。你妈的童年,就是在躲债和被人追打中度过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事,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因为钱,跟人扯上关系。她怕欠别人,也怕别人欠她。”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就跟我约法三章。第一,不问我借钱。第二,不让我沾她的钱。第三,我们各管各的,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她说,卫国,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踏实。我才能睡得着觉。”

我爸的眼圈,红了。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由着她。她说AA,我们就AA。她说账要记清楚,我们就一笔一笔地记。这一记,就是五十五年。”

“外人都说我傻,说我抠,说我对我老婆不好。我不在乎。”

“只要她能睡个安稳觉,我怎么都行。”

他掐灭了烟头,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这一辈子,活得太累了。现在,她走了,账也清了。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一歇了。”

那一刻,我看着我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悲伤和深情。

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相濡以沫。

他们的爱,没有花前月下,没有甜言蜜语。

他们的爱,藏在那一本本泛黄的账本里,藏在那五十五年如一日的AA制里,藏在那些外人无法理解的固执和坚持里。

那是一种,超越了世俗的,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深刻的默契和爱。

……

后记。

舅舅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六套房子。

他说,他不能辜负姐姐的这份心意。

但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以我妈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

用这六套房子的租金,去资助那些和他外孙女一样,家境贫寒,但品学兼优的孩子。

他说,这是姐姐最愿意看到的。

我爸,在妈走后的半年里,迅速地老了下去。

但他每天,还是会去阳台,给我妈的那些花浇水,施肥。

他会对着那些花,自言自语,说今天菜价又涨了,说微微又来看他了,说他又梦到她了。

有一次,我去看他。

看到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那个我妈用了几十年的木盒子。

我走过去,轻声问他:“爸,你想妈了吗?”

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和他在银行门口的那个笑,一模一样。

他说:“你妈啊,她没走。她就住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们的账,算完了。但我们的日子,还没过完呢。”

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我终于懂得了那个笑容的全部含义。

那里面,有失去爱人的悲伤,有对过往的怀念,有对彼此理解的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信念。

一种相信爱可以跨越生死,相信精神可以永恒存在的,强大的信念。

我爸妈的爱情故事,没有惊天动地。

但它比我听过的任何一个故事,都更让我动容。

它告诉我,爱,不只有一种形式。

有时候,最深沉的爱,恰恰藏在最不近人情的规则里。

就像最滚烫的岩浆,总是在最冰冷的地壳下,汹涌奔流。

来源:Outsider.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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