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莫氏那个妇人呢?夫君回来,怎么还不来迎接?要不是看在她操持将军府多年的份上,就冲她这怠慢的态度,我一定要休了她——」
祖母重生了。
万花灯会上,她协助官府抓到人贩子。
皇家猎场上,她又为太后挡下一剑。
之后更是向皇帝进言,提议修缮淮州堤坝,疏散百姓。
祖母料事如神,挽救无数性命。
成了百姓口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可她却对向来疼爱的儿子冷言冷语。
后来淮州难民进京,祖母面露愁容。
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惹怒祖母,张口便想把人杀了。
祖母却笑:「若这个要杀的人,是你祖父呢?」
1
我以为祖母是在开玩笑。
祖父十八年前死于剿匪,尸骨无存,便是想杀也杀不了。
可次日,府外却来了个自称宣武大将军的男人。
那是我祖父的称号。
我抬头看向祖母,她已经收敛笑意,脸上一片冰冷。
「兰儿走吧,祖母带你去看场大戏。」
我随祖母走到门口,男人叫嚷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我堂堂宣武大将军,连自己家都回不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天谁敢把我拦下,等我恢复身份,一定重重问罪。」
「莫氏那个妇人呢?夫君回来,怎么还不来迎接?要不是看在她操持将军府多年的份上,就冲她这怠慢的态度,我一定要休了她——」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祖母身上,竟闪过一丝嫉恨怨怼。
我眉头紧皱,忍不住拽了拽祖母的手。
「祖母,他真的是祖父吗?」
「他不是。」祖母毫不犹豫。
一句话,让眼前的男人怒火中烧。
「蠢妇,连自己夫君都认不出来了吗?」
他冷哼一声,在看到身旁的妇人和少年时,却是一脸柔和。
「当年剿匪我身受重伤失忆,要不是珍娘相救,早就没命了,她是我们将军府的救命恩人。」
说着,他把两人拉到面前,看向珍娘的眼神含情脉脉。
他说珍娘是他的妻子,要以平妻之礼娶她。
又说姚衍川是他们的孩子,要祖母好生对待。
可我深知祖母的脾性。
这半年她性情大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偷盗嘴碎的丫鬟被她发卖,嘲讽将军府是破落户的贵女被她扇脸,就连父亲不听话时,祖母也不再手软,又是罚跪又是家法。
将军府上下,对祖母可谓是又敬又怕。
更不用说眼前这个蹬鼻子上脸的男人。
果然,祖母冷笑,一声令下,以假冒朝廷命官的理由,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接着和围观百姓澄清:「亡夫虽然去世十八年,却也不是谁都能假扮的,此人实在可恶,烦请各位做个见证。」
祖母说完,吩咐伺候的钟嬷嬷给这几个门房赏了十两银子。
这才离开。
众人议论纷纷,祖母云淡风轻。
只是不久,父亲下朝回家,却犯傻了。
2
他回来得巧,和门口那三人撞了个正着。
更是对男人的话深信不疑,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现在又眼巴巴地跪在祖母面前,逼她让步。
「母亲,我不会认错的,那个人就是父亲!」
「父亲死而复生可是喜事,您怎么能当不认识呢。」
「我知道您是因为那个女人,可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三妻四妾,您就算吃醋也该有个限度,况且您才是正妻,就算是平妻也越不过您去啊。」
「父亲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不好,好不容易恢复记忆寻到京城,您这么做不是伤他的心吗?」
「您在京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靠的也是父亲立下的功劳,可不能当白眼狼啊。」
父亲的态度不像作假。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祖父?
念头刚起,我却忍不住摇头,觉得荒唐可笑。
父亲总说祖父是盖世英雄,是武艺高超的常胜将军,又和祖母感情和睦,不愿纳妾,对他更是寄予厚望,亲自教导。
在父亲的口中,我见到的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和今日在府外骂骂咧咧,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男人毫无相似之处。
我忍不住问他:「父亲可看仔细了?为何女儿觉得一点也不像。」
父亲瞪了我一眼,他说我不曾见过祖父,又怎么会知道不像。
「罢了。」父亲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管母亲同不同意,所幸父亲已经归家,我已经把父亲和珍娘母子都安置在了西苑。」
西苑靠近前院,景致优雅,曾是祖母所住。
父亲此举打的可是祖母的脸。
可他不仅没觉得不妥,反而沾沾自喜,一颗心全是对祖父归家的喜悦。
我侧头看向祖母,她双眼湿润,明显落寞。
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他假死十八年,弃我们母子于不顾,今日你却还为了这样的人和我作对。」
「姚修然!」祖母语气冷淡,不怒自威,「今日你如果敢承认他们,我就一条白绫吊死在房梁上。大齐以孝治国,你需得为我守孝三年,到时朝中可就不一定有你的位置了。」
祖母信誓旦旦,把父亲吓了一跳,脸色煞白。
他颤巍巍指着祖母,怨她冷酷残忍,气她因为吃醋威胁自己。
可为了仕途,他不得不应。
父亲以最快的速度把祖父和珍娘母子请出将军府,又另给他们寻了一处小院,请了十来个丫鬟小厮伺候。
管事来禀报时,祖母并不惊讶。
反而问我:「兰儿,你觉得祖母做错了吗?」
我摇头。
祖父去世十八年,祖母一个人守着将军府,不仅把父亲养育成人,助他为官,又把虎视眈眈的族亲治得服服帖帖。
这其中的艰辛,我难以想象。
可祖父一回来,就是怪罪。
他和父亲一样,认定祖母享了福,沾了光,却是个白眼狼。
「祖母,有错的是他们。」
祖母摸了摸我的头,目光慈爱。
她说:「那祖母不要他们了。」
3
祖母说话算话。
万花灯会时,她能当着京兆府的面承诺抓住人贩子。
皇家猎场上,她鲜血直流却仍安慰我不会有事。
甚至是淮州水患,祖母一语成谶。
因此在祖母备下马车,说要带我去大相国寺,把祖父彻底丢掉时,我虽好奇,却没怀疑。
只是马车行到街上,却被珍娘母子当众拦下。
「老夫人,衍川真的是将军的骨肉,求您看在将军的份上,让衍川认祖归宗吧。」
她跪下高喊,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惹人同情。
此时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承诺只要让姚衍川认祖归宗,她别无所求。
「不行!要走一起走,你们如果不接纳我娘,那我也不会和你们回去!」
姚衍川话落,我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看。
父亲给他们砸了大把的银子,平日里穿的衣裳面料柔顺亲肤,首饰不说金玉,至少也是银制。
可此时两人依旧穿着从淮州离开时的粗布,发间插的也是最粗劣的木簪。
明摆着是故意做戏。
可百姓不知情,真以为祖母善妒,让祖父的妾室和孩子流落在外,一个个出声求情。
「这宣武大将军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就是做错事也不该这么苛责,要我说这少年既然是将军的血脉,就该认祖归宗,这妇人辛苦养育孩子,也该给个名分才是。」
「一个寡妇能把孩子养这么大,一定不容易,若是老夫人肯答应,也算是做了善事。」
「这两人可怜啊,我瞧着像是从淮州逃难过来的,虽说淮州无人伤亡,可房屋早就毁了,想必是真的无处可去才来投靠将军府的。」
……
姚衍川抬头挺胸,和我对视。
眼里隐约可见屈辱,咬着牙似乎是要把我身上盯出一个洞。
伴着百姓的议论声,他双拳紧握,掷地有声,
「既然姚老夫人不肯承认我们母子的身份,我又何必强求。」
「亏我娘还说老夫人是个明理心善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气他抹黑我祖母,抬脚就想跳下马车,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可祖母拉住我,自己站了出去。
「我说过,亡夫已死十八年,没有小妾没有私生子,下次再敢假冒,就去京兆府的大牢待着。」
姚衍川瞪大双眼,似乎是没想到祖母软硬不吃,正想开口却被珍娘偷偷按下。
珍娘哭得更大声了。
她说祖母是活菩萨,对陌生人尚且心存善心,却仅仅因为吃醋就要让他们自生自灭。
又说祖母欺世盗名,连自己夫君的女人和子嗣都容不下,实在恶毒。
最后瞟了眼姚衍川,不着痕迹地点头,猛地朝旁边的石墩撞上去。
嘴里喊着:「既然老夫人容不下我,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只求老夫人善待我儿!」
可惜,姚衍川正要冲过去当肉垫时,随行的侍卫把人拦下。
就算珍娘只是做做样子,依旧被撞得头破血流,当场就晕了过去。
只剩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姚衍川。
面对姚衍川的怒吼,祖母不怒反笑:
「我是否心善,不是你们说了算,可你们从淮州水患捡回一条命,不感激就算了,还想掠夺将军府,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百姓鸦雀无声,姚衍川气得牙齿直打颤。
祖母环顾一圈,不惧仇视,反倒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多言。
只是事后,祖母的名声怕是会受损。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把那两人杀了。
我同祖母建议,她却伸手点在我额头上,笑骂我小小年纪却喊打喊杀。
可她眼中分明只有宠溺。
「祖母~」我撒娇般缠了上去,在祖母怀里蹭了蹭。
她一脸嫌弃地把我推开,却也为我解了疑惑。
「朝堂暗流涌动,他们现在就死太浪费了。」
4
到大相国寺时,主持亲自迎接。
「施主,祈福仪式已经备齐。」
我这才知道,原来祖父假死后,祖母在大相国寺为他点了一盏长明灯,十八年来更是雷打不动地为他诵经祈福,捐献香火。
只为让祖父九泉之下也能安生。
可现在,祖母回绝了主持的安排,径直走到祖父的长明灯前。
「慧真大师,当初你说过这盏长明灯能让我随意处置,如今可还算数?」
大师双手合十,表情不变。
「自然算数。」
话落,祖母举起长明灯,重重砸在地上。
烛火熄灭,碎片四溅。
「如今我倒是想求他像这长明灯一样,粉身碎骨……」
我鲜少见过祖母这样的眼神。
恨意滚滚,像是要把人敲骨吸髓。
万花灯会上,祖母提起人贩子的眼神就是这样,在官差把人缉拿后,祖母抱着我一阵哽咽。
她喃喃自语,同我说起了一个故事。
她说我上一世被人贩子拐了,受尽苦楚,直到五年后才被找回,可惜也就享了几天福。
又庆幸这一世我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祖母的恨意不会突然出现。
定是祖父做了天理不容的恶事!
想到这,我心疼地牵起祖母的手,像她曾教导我的那样。
「祖母,你说过的,对伤害自己的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就算是祖父,兰儿也会替祖母报仇。」
我双眼微眯,脑海却突然浮现起祖母趴在我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画面。
身体一僵。
正疑惑时,祖母拍了拍我的手。
她说报仇不急,反倒是祖父,此时定是比我们还要着急。
珍娘母子铩羽而归,祖父心疼,定然不会忍气吞声,恐怕此时满京城都在传宣武大将军的发妻嫉妒成性了。
不过看着祖母淡定的模样,我便知道她早已有了主意。
如今长明灯已毁,祖母的念想也断了,自然也就不再捐献香火钱。
她用这笔钱在将军府外设立粥棚,长达半月。
又买了一批强身健体的药材,熬成汤药,分发给病弱之人。
本就有活菩萨之称的祖母又一次被百姓赞扬,并自发为祖母洗清脏水。
「你说姚老夫人苛待妾室庶子?放你母亲的狗屁!那是外室,是私生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姚老夫人善妒?我看就是你嫉妒姚老夫人名声好,不然你也救灾施粥呗。」
「你说姚老夫人见死不救?瞎说!那天我就在,明明是那个外室自己想死,老夫人何错之有?」
我啧啧称奇,只觉得人性复杂。
祖母却道:「有时候伤人不一定见血,再厉害的刀子,只要用得对,都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兰儿,你记住,万事无绝对,或许悬崖之下也能绝处逢生。」
我顺着祖母的目光看去,果然在拐角处看到了愤愤不平的祖父。
5
祖母亲力亲为,施粥结束后却没来得及休息。
反而被祖父和一众族老施压。
「姚家是靠将军打拼才有的家业,这些年在你的掌管下明显败落,如今他死而复生,你不仅不迎他入府,还处处打压,莫氏你糊涂啊。」
「是啊侄媳妇,你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孩子考虑吧,修然没本事,不能带领将军府重回巅峰,那就该让有本事的人来。」
「你夫君是将军,衍川那孩子又是个举人,姚家有他们肯定会越来越好,你只是一介妇人,这点道理不明白我们也能理解,只是从今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待他们。」
……
族老你一言我一语,并没给祖母反驳的机会。
俨然把祖父当成了主事人,一会说起族中有子弟想在将军府讨个差事,一会又说自家的女儿马上出嫁,希望将军府添点嫁妆。
最后还打起了祖母名下铺子的主意,想把人塞进最挣钱的首饰铺子里当掌柜。
贪得无厌的嘴脸看得人恶心。
可偏偏,祖父同意了。
尽管我才八岁,却也知晓族亲贪婪,祖父一死,族亲就找各种由头上门打秋风,一进门眼珠子和手就没停下过,把将军府搬空的想法明晃晃写在脸上。
若不是祖母强横,祖母和父亲孤儿寡母早就被欺负死了。
加上这些年又时不时的敲打,才没生出事端。
如今见到祖父,一个个便心思活络起来。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祖父早就死了。」
「你们随便找个人就想冒充我祖父,不就是想要将军府的富贵吗?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我们将军府还怕你们不成!」
几个老不死的气得浑身发抖,迁怒祖母管教无方,把我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我爹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听了个尾巴便开始指责我。
祖母看着他很是失望,「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兰儿,你可知他们都是来同你争抢将军府的?」
「那又如何,将军府本来就是我爹攒下来的家业,还给爹也是正常,再说了,要不是娘你没本事,我这些年又怎么会升迁困难,现在爹回来了,我肯定能步步高升,咱们姚家也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了。」
祖母握住红木椅的手缓缓松开,又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再睁开时,一片漆黑。
「你们是不是忘了,当年要不是他剿匪失败,众将士无一人生还,圣上也不至于迁怒将军府。」
「他死了也就死了,可如果他没死——」祖母勾起唇角,毫不着急,「那就是逃兵。」
「逃兵轻则斩首,重则诛族,你们嫌命长可别连累我。」
族老面面相觑,一时哑了声。
祖父咬牙,还想辩解,祖母却没了耐心,
「钟嬷嬷,你去京兆府一趟,就说死了十八年的宣武大将军突然活了。」
6
族老们这才焦急,拉下脸斥责祖父冒充将军,又舔着脸和我祖母致歉。
直到祖母松口,他们才擦了擦冷汗,看也没看祖父一眼,一脸后怕地离开。
至于祖父,他被护院抓住四肢,直接扔出了将军府。
我爹一会看着祖父离开的方向,一会看向祖母,满腔怒火参杂着不解,朝祖母宣泄而出。
「母亲你太过分了,我爹怎么可能会是逃兵,他明明是重伤失忆这才逃过一劫,就算爹有罪,也罪不至死。」
说完,夺门而出。
他对祖母心生怨怼,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可面上至少是尊敬的。
这日以后却连请安都不肯,私底下还时常和我娘抱怨。
家里乌云密布,气氛压抑。
为了这事,我娘想让我去劝说祖母。
被我拒绝后,她一手拍在桌子上,一手点在我额头上。
「你说说你,才被你祖母教养了半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可知家和万事兴,你祖母犯糊涂难道你也要跟着犯糊涂不成,到底是你祖父,就算他娶了几十几百个小妾,那也是你祖父啊。」
不同于祖母的力道,我娘或许用了几成力,戳得我有些疼。
下意识避开后,她猛地站起来,语气渐重。
「你可知你父亲为此日夜忧虑,你作为儿女更不该添乱,现在就和我去找你祖母,让她把老爷子请回来。」
「我不去!」
我娘性子软,话虽说得重,可见我不听一下子便红了眼。
「都是你祖母害的,要不是你祖母,你也不会变得这般凉薄,兰儿啊,你为何就不能听娘的话。」
我听了的。
娘说女子要性格娴静,才能嫁个好夫婿,所以我听从她的安排,绣花、抚琴、下棋,日日练习。
娘又说女子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能当个称职的主母,所以我不仅要学算账,还要学下厨。
只有祖母会问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半年前更是把我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我才总算活得自在。
「娘,那个姚衍川今年十九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面色凝重。
在看到我点头时,父亲仿佛卸了力,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怎么可能……姚衍川怎么可能会是十九岁,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父亲执迷不悟,却不是个傻的。
他先入为主认定祖父失忆,可十八年前姚衍川就已经出生,官府的身份文书做不得假,父亲又是在户部任职,调查起来并不难。
十八年前珍娘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离开京城,定居淮州,后脚祖父就前往淮州剿匪,身为常胜将军,却败在小小的山匪手上。
不堪细想。
证据确凿后,父亲失魂落魄地跑到祖母的院子,质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又问她为什么不早点说。
「难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祖母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可知你父亲为什么从不纳妾?」
父亲抿唇不语。
「因为他要美名,外人不知以为是我善妒不肯给他纳妾,可他从没为我解释过一句。不纳妾的是他,是他为了美名,为了让我成为众人眼中他的软肋。」
「他为了珍娘母子假死十八年,独留我们母子面对这群豺狼虎豹,你还真当他是个好父亲?可笑!」
「姚修然,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如今,你还要认他吗?」
祖母眯着眼,静静等待。
可等啊等,只等到父亲落荒而逃。
祖母揉了揉额角,招呼我坐在她身边。
「兰儿,你可愿和祖母搏一搏大好前程?」
7
我不知祖母所说的前程是什么。
反倒是祖父,不久后为了姚衍川的前程又一次赖在了将军府,不肯离开。
父亲自从得知真相,对祖父也就没了一开始的热情。
来源:艾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