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疫情五年后，科学家们已经能把实验室装进手提箱，并在乡间医院、菜市场甚至院子里进行病毒实时监测。但与此同时，人们对科学家的信任却在下降，国家间的信息壁垒也越来越高。技术在进步，合作却在倒退——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流行病，我们究竟是更安全，还是更加脆弱了？

疫情五年后，科学家们已经能把实验室装进手提箱，并在乡间医院、菜市场甚至院子里进行病毒实时监测。但与此同时，人们对科学家的信任却在下降，国家间的信息壁垒也越来越高。技术在进步，合作却在倒退——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流行病，我们究竟是更安全，还是更加脆弱了？

把实验室装进手提箱

长期以来，一个棘手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柬埔寨巴斯德研究所病毒学部门的负责人埃里克·卡尔森：科学家们无法及时与准确地了解在人群中传播的疾病——无论是新型病毒还是已知疾病。

“获取这些数据成本高昂、难度大，而且非常耗时，”卡尔森说。“很多时候，我们可能要过了一两周，甚至一个月，才发现问题。”

但病毒不会等人，它会不断进化，并迅速传播到新的地方。

“我们往往处于被动状态。”

■ 巴斯德研究所病毒学部门的负责人埃里克·卡尔森 / 图源：Cambodia Leadership Review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卡尔森的团队过去几年一直在研发并测试一种更快、更精准的疾病监测方法——他们开发了一款手提箱实验室。

便携式实验室的概念并不新鲜，但卡尔森的团队致力于让这个实验室变得更高效、更实用。他们希望能够在疾病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检测出病毒信息。

“现在，我们终于能抢先一步了，”卡尔森说。“我们几乎可以做到实时监测。”

那么，这款实验室到底是什么样的？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行李箱。”卡尔森介绍道。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台基因测序仪（用于解析病毒基因序列），以及一个用于制作凝胶的电饭锅。

■ 用于检测传播性疾病的手提箱实验室 / 图源：Leipzig University

“整个实验室可以在五分钟内布置好并随时开始检测。”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实验室可以在同一个样本中同时检测多种病毒。

“我们可以用一个拭子同时检测登革热、基孔肯雅热、寨卡病毒、日本脑炎，以及其他几种疾病。”

此外，它还可以现场解析病毒基因序列，判断它究竟是流感病毒、禽流感，还是一种全新的未知病毒。“仅仅20分钟，我们就能知道样本中存在的病毒种类。”

至于成本，每个手提箱实验室的造价大约4万美元，远低于传统实验室的建设成本。要知道，在传统实验中光是单台PCR检测设备的价格可能就高达3万美元。

■ 工作人员在为移动实验室准备材料 / 图源：Universität Leipzig

废水检测等技术的进步

除了手提箱实验室，在全球范围内，疾病监测能力也在不断提高。

保罗·弗里德里希斯博士曾担任美国白宫疫情防控办公室的负责人，也是拜登政府的新冠疫情应对政策顾问。他指出，美国疾控中心如今正在利用废水样本来监测病毒传播，并且自动化收集急诊数据和电子病历信息。

“如果你将现在的情况与2019年对比，你会发现，我们在了解美国国内疫情动态方面取得了巨大进步。”

尽管他担忧近期美国对外援助资金的削减可能会影响疾病监测工作，但他仍然认为，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公共卫生领域在疾病监测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

■ 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的检查员收集废水样本，并将其送往实验室检测SARS-CoV-2病毒 / 图源：Hearst Newspapers

跨学科与国际合作加强

不论是在柬埔寨工作的卡尔森，还是往返于英国伦敦和尼日利亚的阿坎·奥图，许多科学家都表示，疫情促成了许多跨学科、跨国界的合作，而这也是疫情使科学界取得的重大突破之一。

奥图是尼日利亚卡拉巴尔大学的讲师，主要研究植物和动物健康。他表示，疫情让科学界更加认识到跨国合作的重要性。

“过去，农业、兽医等领域的研究人员往往独立工作，不太与医学界合作，但现在，大家都认识到，我们不应该各自为战。”

不过，弗里德里希斯也指出，所有这些进步能否真正发挥作用，取决于当下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度。

■ 来自世界各地的科研人员一起工作 / 图源：MIT

局限之处：公众对科学的不信任

疫情期间，众多社会问题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和政治争议。弗里德里希斯认为这些争论削弱了人们对科学的信任。

“我们看到公众对科学家的信任下降了，”他说。“人们对公共卫生政策的信任也在下降。”

他认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怪罪于科学界没有清楚地向大众解释科学是如何运作的。科学本质上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随着数据的积累，科学结论也可能发生变化。但这种变化往往让公众误以为“科学不可信”。

“我们需要更好地向公众普及科学知识，让他们理解，科学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定论。”

未来，全球公共卫生体系仍需努力，加强国际合作，提高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度，以便更好地应对下一次可能出现的大流行。

来源：盖茨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