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9年2月,正值寒露初融的春季,越南谅山的密林间传来密集的枪声,浓烈的火药气息黏附在湿润空气里挥散不去。612高地,这座几乎不起眼的丘陵,却骤然成为了战争的坐标轴。所谓“天险易守难攻”,可身处局中,谁能当真冷静?战事到了胶着节点,无数人的生死被这个山头系在
1979年2月,正值寒露初融的春季,越南谅山的密林间传来密集的枪声,浓烈的火药气息黏附在湿润空气里挥散不去。612高地,这座几乎不起眼的丘陵,却骤然成为了战争的坐标轴。所谓“天险易守难攻”,可身处局中,谁能当真冷静?战事到了胶着节点,无数人的生死被这个山头系在了一起,好像谁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停在那里,密布的云层下,几百双眼睛都紧盯着那一带的泥土。
连通信员奔来喘息着低语通报前线,“敌人动了。”这,足以改变几十人的命运。七连的指战员各自坚守岗位,连长走遍所有工事,话到嘴边,没来得及太多煽情。他明白,撤退道路后面就是祖国,如果要死,这儿就是最后的地方。没人再争辩管饭的、管枪的分内分外,有些人扔下饭勺,顺势抄起步枪,汗珠滚落泥地,混着血和硝烟,天和地都格外沉闷。那日正午未至,炊事班阵地的后山稍微安静几秒,其实暗流早在地底涌动。
对面,敌军数百人呈扇形推进,也许以为能在这块不被注意的侧翼打开缺口,闯进去就能切断退路。敌指挥官的算盘声几乎能隔山听见。他们压低身子,在杂木丛中隐匿,利用地形打游击,在夜间搞偷袭,精明冷静得近乎冷血。发动攻击的一刻,爆炸与枪声混合成又短又促的音浪。最先倒下的不是前沿阵地,而是炊事班身边那个刚递完干粮、还没来得及站直腰板的小兵。他一声未吭,肩胛骨溅血,跌回掩体里。怕吗?谁都怕。可他没后退,反倒换了个人似的,咬着牙闷头查点弹药,一手死死摁着伤口。
第一时间被调去增援的是7班副班长黄吴荣。没人有心思客套他刚换下前沿阵地的脏军装,来不及喝口水,扛枪就走。三排长路上预判敌人该躲哪里、火力会打哪一带,临近阵地时那声爆炸让黄吴荣耳鸣,等反应过来,三排长和身边一个机枪手已经失去呼吸。手从尸体上取枪那一刻,谁还能分得清悲伤与愤怒?来得及悲伤才怪,黄吴荣心下一横,直接顶上阵地。他毕竟是副班长,怎么也没救世主的盔甲,除了扎实的训练和一点子弹,剩下全凭经验和胆量。
压制火力最紧要,他先是用机枪封锁林带,枪口一摆倒下几个敌军,敌人立刻退回去。他清点阵地情况,说话很简单“别瞎开枪,打头一排,弹药留足。”干粮、手榴弹这些临战发配物资,危急中当作救命稻草。他将自己带来的大部分留给同伴,自己手上只剩下最后几枚。士气刚刚提起来,对面第二波进攻又至,这次敌人明显分得更细,企图三面包抄。情势紧迫,阵地上的所有人凭记忆和本能在瞄准、扔弹,像每一个重要节点一样,决定命运的是几秒钟的判断。
黄吴荣的手榴弹用法各有不同。他不是光靠蛮力去拼。等敌人逼进到十步内,他计算时机,将拉环夹指间,一颗颗顺序扔出。炸开的不是简单腾腾硝烟,而是熟练老道与冷静换成的效果,掀起碎片雨打乱敌队节奏。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死守反击,有人扔枪钻树丛,子弹打在头盔上都只为多苟活一秒。被反击分割后,这波进攻无疾而终。
别以为守住一波敌军就能松口气。第三轮进攻来得更隐蔽,子弹打在泥墙上砰砰作响。弹药剩余已经捉襟见肘。黄吴荣不露声色调整自己的射击点,只要敌人靠近,火力便将那些分散的小队逼回去。可他知道,对面什么时候会醒悟变战法,他不确定。他目光扫过阵地,“谁剩子弹?后撤时一块撤!”这样随口说出,别处不是命令,就是活生生的托付。
撤退信号已到,伤员需要掩护,谁能留下掩护?没人主动,大家都明白,留下来多半是死,没有哲学。不等别人动摇,黄吴荣把自己摆出去,“我来。”“谁也别跟着,命令就是命令。”队友眼里有点异样的东西,像感激、像不舍,也像恨不能不是他留下。但他已经把自己余下的弹药、每颗手榴弹集中用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臂膀,什么话都没说。真到生离死别的生死关头,什么动情的话都变成了不能出口的沉默。
撤离的动静刚刚过去,敌人的感觉最灵敏,搜敌尖兵摸黑逼近阵地,想趁虚而入。黄吴荣不浪费一秒,布设连环手榴弹当简易地雷,近距离点爆。轰隆一声,敌人乱掉队形。黄吴荣趁乱机枪扫射,子弹破空,手榴弹再次抛出,残余敌军误以为阵地上藏了整队守军,畏缩不前。这一刻,他不是英雄,倒像一只孤注一掷的野兽,所有力气从每一根神经末梢咬牙挤出来。
掩体边,最后几枚弹药安置妥当,简单的触发装置钉进泥土里。他不等敌人完全反应,拖着伤腿跌进山林。奇迹往往藏在狼狈无比的撤离中。十来公里山路,血和汗混在一起,衣服沾泥带血,那副样子和战前走出的沉着英勇简直判若两人。可那一夜,三十几名战友安全抵达大部队,炊事班没有全军覆没,敌军也不敢轻动。
后来的故事迅速传播,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到医院看望他,所有人沉默着,在他病床前站定。这个场面和他守阵地那会儿很不一样,没有爆炸、没有枪声,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一名副班长、一个普通战士,用手里的机枪和手榴弹,拦下了数十名敌军,买下大部队的完整撤退,这种缄默比所有舆论更有分量。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你以为他是凭一腔血勇,其实未必。黄吴荣留下的那一刻,多的是临危受命的本能,但更深的,是对身后人的一种信任和交付。一支队伍,在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根钉子。所谓“英雄无名”,并不是名字被忽略,而是他的名字变成了那时候的全部山林和泥土。612高地的意义,从那时起不再只是一个点,而凝聚了所有人的付出,成为一段活着的、流血的记忆。
有人说战争是成王败寇,仅凭胜负论英雄,其实错得离谱。决定胜负往往不是冷冰冰的武器数量,而是现场每个人的倔强和不肯后退的执念。炊事班的那一群年轻兵,烧饭抄枪,分工都能切换;黄吴荣,一名普通副班长,却在至暗时刻做了最该做的事,这才是真正让人敬重的地方。你站在历史的长河里鲜血和泥土才筑起真正的长城。
试想,假如当时每个人都想着先保护自己,谁还会管通往祖国的路?战争可以摧毁城池、折断枪口,却无法击倒这样的意志。有些人并不耀眼,却照亮了最危险的时刻。历史轮转,个人名字或许会被湮没,但那一刻的坚守永远烙在集体的记忆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民族气节吧,一如蒙曼常战争不是简简单单的胜负,不是单单的烈士传记,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在最平凡的位置上默默顶起时代的重量。
想想那些照片,那些被藏进行囊的合家照、旧军装、带血的手绢,被折叠的思念,是不是很像今日某些人的犹疑和软弱?可惜当年的黄吴荣,没有条件讨价还价,他能选择的唯有一条路,既然轮到自己,就咬着牙死守。今天的我们生活和平,背后有几代人用生命铺路,细想之下,那种无需更多注解的坚守,是不是才最不能遗忘,也是最值得我们反思的?
问题从未远去。光阴掩盖了伤疤,但612高地还在。故事说完,谁还敢轻言放弃?
来源:玉米生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