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宁远舟突然揽住我的腰,带着我闪身躲入一间空置的偏殿。狭小的空间里,我们几乎鼻息相闻。他心跳又快又急,隔着衣料传来灼热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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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舟突然揽住我的腰,带着我闪身躲入一间空置的偏殿。狭小的空间里,我们几乎鼻息相闻。他心跳又快又急,隔着衣料传来灼热温度。
"陛下怎么说?"他压低声音问。
我将面圣经过简略告知,宁远舟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劲。陛下反应太过平静,恐怕..."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缝,我看见大批禁军正在集合,为首的正是乔山望。
"搜!刺客往这边来了!"乔山望的声音充满杀意,"格杀勿论!"
宁远舟脸色骤变:"中计了。"他猛地推开后窗,"郡主快走!"
"一起走!"
"不行,我伤未愈,会拖累你。"他将一块令牌塞进我手里,"去都察院找陈御史,他会保护你。"
我攥住他衣袖:"那你呢?"
他忽然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放心,这次我不会有事。"
说罢不容拒绝地将我推出窗外。我刚落地,就听见偏殿门被踹开的巨响。回头望去,宁远舟已整好衣冠坦然面对冲进来的禁军,背影挺拔如青松。
"宁大人这是..."乔山望阴冷的声音传来。
"本官奉旨查案。"宁远舟的声音冷静自持,"乔指挥使带兵闯入内廷,是要造反吗?"
我咬牙转身,借着暮色掩护潜行在宫墙阴影下。手中令牌硌得掌心发疼,宁远舟最后那个吻的温度还留在额间。
都察院陈御史是父亲旧部,见到令牌立刻将我藏入密室。当夜京城戒严,满街都是搜捕"刺客"的禁军。直到三更时分,陈御史才带来消息——宁远舟被下诏狱了。
"罪名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谋逆。"陈御史面色凝重,"太子宣称在宁大人住处搜出诅咒陛下的巫蛊人偶。"
我眼前一黑。巫蛊之祸历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宁远舟此番凶多吉少。
"郡主别急。"陈御史压低声音,"陛下虽下旨收押,却特意吩咐由大理寺看守,而非太子掌控的刑部大牢。这其中..."
我猛地站起身:"我要见他。"
子时的大理寺监牢阴冷如冰窖。靠着陈御史的打点,我扮作狱卒混了进去。最深处的牢房里,宁远舟靠墙而坐,白衣染血,却仍保持着文人风骨。
"你怎么来了?"他见到我,又惊又急,"这里太危险!"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发现腕上全是刑讯留下的淤青:"他们对你用刑了?"
"皮肉伤而已。"他勉强笑笑,"太子急着要我认罪,好牵连靖安侯府。"
我从怀中取出乌啼剑:"我带你杀出去。"
"不行。"他按住我的手,"这一走就坐实了谋逆罪名。郡主放心,陛下心中自有计较。"
我红着眼眶瞪他:"你总是这样!十二年前也是,明明看见凶手却不说,非要自己..."
宁远舟突然将我拉入怀中。他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稳健而有力:"这次不一样。我有把握,三日后大朝会必有转机。"
"若没有呢?"
"那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他轻抚我发梢,"玉面罗刹手下从无活口,不能为我破例。"
我气得咬他肩膀,他却闷声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一口鲜血。
"宁远舟!"
"没事..."他擦去唇边血迹,眼神却渐渐涣散,"只是...茶里有毒..."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打翻的茶盏。宁远舟脸色已泛起诡异的青灰,呼吸越来越弱。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藏入阴影。
来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放下食盒就走。我检查后发现底层藏着张字条:"明日午时,西华门。"
字迹清峻挺拔,与宁远舟有七分相似——是皇帝的亲笔!
我握紧字条,看向昏迷中的宁远舟。月光透过铁窗照在他脸上,眉间朱砂痣红得刺目。十二年前雪地里的少年与眼前人重叠,我终于明白了何为"一生心事为君裁"。
"坚持住。"我贴在他耳边轻语,"这次换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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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房的阴冷渗入骨髓。我握着宁远舟滚烫的手,盯着那张字条出神。皇帝为何约我明日西华门相见?是陷阱还是转机?
"水..."宁远舟在昏迷中轻喃,干裂的唇瓣渗出点点血珠。
我咬破手腕,将血滴入他口中。乌啼剑的剑柄暗格中藏着一颗解毒丹,方才已喂他服下,却不知能否解这宫中秘毒。
"书呆子,你不准死。"我贴着他耳畔低语,声音发颤,"你还没告诉我,当年为什么偷偷画我..."
牢外传来更鼓声。三更了,我不得不离开。最后看一眼宁远舟苍白的脸,我将乌啼剑藏在他枕下,轻吻他眉心朱砂:"等我回来。"
夜色如墨。我潜行在屋顶上,朝着太子府邸疾驰。既然皇帝有意保全宁远舟,那么太子的罪证就是关键。
太子府守卫比想象中森严。我伏在墙头观察片刻,发现东侧角门有侍女进出,便翻身落下,打晕一个端茶的丫鬟,换了她的衣裳低头混入。
府内灯火通明。我跟着一队侍女走到内院,趁机闪身躲入书房。若说有什么罪证,定是在这里。
书房陈设奢华,满架古籍都包着金边。我轻手轻脚翻找,终于在暗格中发现一个紫檀匣子。匣内整齐码放着密信,最上面那封赫然盖着龙纹印!
手指发抖地展开信笺,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萧氏通敌叛国,着即满门抄斩",落款是皇帝玉玺,日期正是萧家灭门前三日。
"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打翻了案上灯台。外祖父一生忠君爱国,怎会通敌?这分明是构陷!
"谁在那里?"门外传来厉喝。
我迅速将密信塞入怀中,刚跃上房梁,书房门就被推开。太子李恒带着乔山望大步走入,脸色阴沉得可怕。
"废物!连个中毒的文官都看不住!"太子一脚踹翻跪地的侍卫,"宁远舟若逃了,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我心头一跳。宁远舟逃了?那解毒丹竟如此有效?
"殿下息怒。"乔山望阴恻恻地道,"诏狱内外已布下天罗地网,他插翅难飞。倒是靖安侯府那边..."
"萧景琰那个老狐狸,明日一并解决了。"太子冷笑,"还有他那个宝贝女儿,本宫倒要看看,玉面罗刹的真面目..."
我呼吸一滞。太子竟已知我身份!
"报——"一个侍卫慌张跑来,"陛下急召殿下入宫!"
太子脸色骤变,与乔山望匆匆离去。我趁机溜出书房,却在翻墙时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有刺客!"
箭矢破空而来。我侧身闪避,仍被一支射中左肩。剧痛之下,我咬牙拔出箭矢,借着夜色掩护跃入运河。
冰冷河水淹没头顶的刹那,怀中密信上的朱红玺印在眼前晃动。若皇帝真是灭门真凶,我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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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的晨雾带着血腥气。我潜伏在宫墙阴影处,肩伤阵阵抽痛。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禁军押着个蓬头垢面的人走来。
待看清那人面容,我险些惊呼出声——是宁远舟!他脸色灰败,脚步虚浮,却仍挺直脊背。禁军将他押到宫门前就退下了,只留他一人立在空地上。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向宁远舟心口!
我飞身扑出,软剑格开箭矢。几乎同时,四周涌出数十名黑衣人,刀光如雪向我们劈来。
"你怎么来了?"宁远舟边咳边与我背靠背迎敌,"快走!这是陷阱!"
"闭嘴,专心对敌!"我挥剑刺穿一个刺客喉咙,温热血浆喷在脸上。
宁远舟竟也从袖中抽出一柄软剑,招式凌厉不输于我。我们配合默契,转眼间地上就倒了七八具尸体。
"小心!"宁远舟突然将我推开。一支弩箭擦着他脖颈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我怒火中烧,袖中银针激射而出,暗处的弓手惨叫坠地。正要乘胜追击,宫门突然大开,一队金甲侍卫鱼贯而出。
"护驾!"
皇帝李昀在侍卫簇拥下大步走来,明黄龙袍在朝阳下刺目耀眼。我握紧剑柄,怀中密信如烙铁般灼烧着胸口。
"陛下当心!"乔山望突然拔刀挡在皇帝身前,"此女就是玉面罗刹!"
所有刀剑齐刷刷指向我。宁远舟却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陛下明鉴,萧氏满门忠烈,岂会通敌?"
皇帝抬手示意侍卫退下,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丫头,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浑身发冷。皇帝怎知我拿了密信?难道真是他...
"六年前那封满门抄斩的密旨,是太子伪造的。"皇帝突然道,"朕也是近日才知萧家冤情。"
我猛地抬头:"什么?"
"朕与萧爱卿相识于微时,怎会疑他?"皇帝苦笑,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奏折,"这是你外祖临终前托人送进宫的,揭露太子私吞军饷的罪证。"
我颤抖着接过奏折,上面确实是外祖父笔迹。宁远舟轻咳一声:"微臣查证,当年乔山望奉太子之命血洗萧家,就是为了截获这份奏折。"
"那密旨上的玺印..."
"太子监国时偷盖的。"皇帝眼中寒光乍现,"这些年他结党营私,朕早有察觉,却苦无证据。"
我脑中一片混乱。若皇帝所言非虚,那真凶仍是太子?可那夜在太子书房...
"陛下!大事不好!"一个太监慌张跑来,"太子带兵包围了皇城,说要清君侧!"
皇帝冷笑:"果然狗急跳墙了。"他转向我,"丫头,现在可信朕了?"
我望向宫门外,果然看见黑压压的军队。为首太子一身戎装,正高声宣读所谓"皇帝被奸人蒙蔽"的檄文。
"臣女愿助陛下平叛。"我单膝跪地,"但求一个公道。"
皇帝亲手扶起我:"朕准你手刃仇人。"
正午的阳光下,皇城变成了修罗场。我黑衣劲装,乌啼剑饮饱了血。太子亲兵虽众,却挡不住玉面罗刹的杀意。
"保护殿下!"乔山望带着死士冲上来,刀锋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软剑如毒蛇般缠上他手腕。乔山望惨叫一声,佩刀当啷落地。
"这一剑,为我外祖父!"我刺穿他右肩。
"这一剑,为我舅父!"剑锋划过他左腿。
乔山望跪地哀嚎。我剑尖抵住他喉咙:"说!当年为何屠杀萧家满门!"
"是...太子殿下..."乔山望满嘴血沫,"萧老大人发现...军饷被贪...要上奏..."
乌啼剑毫不犹豫割断了他喉咙。我转身寻找太子,却见那抹明黄身影正往密道逃窜!
"李恒!"我厉喝一声追上去。
密道直通城外。太子慌不择路,竟逃到了一处断崖边。见我追来,他面目扭曲地举起匕首:"贱人!朕是九五之尊,你敢..."
"你不是皇帝。"我步步逼近,"永远都不会是。"
太子突然狞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知道这是什么吗?七日断肠散,宁远舟中的毒。解药只此一份!"他将瓷瓶悬在崖外,"放朕走,否则..."
我僵在原地。宁远舟的命,还是报仇?
"选啊!"太子疯狂大笑,"是要情郎,还是要仇人?"
山风呼啸,吹散我鬓边碎发。十二年的血仇就在眼前,可宁远舟苍白的脸却浮现在脑海。
"我选他。"我轻声道,手中剑缓缓垂下。
太子得意地转身要走,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手腕!瓷瓶脱手飞出,我纵身扑去,在它坠崖前死死抓住。
"昭昭!小心!"宁远舟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我抬头,看见太子狰狞的面容近在咫尺。他染血的手抓住我衣领:"那你就陪解药一起去死吧!"
失重感骤然袭来。我们一起坠落悬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千钧一发之际,我拔出乌啼剑刺入崖壁,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突出的岩石。
太子惨叫着坠入深渊。我咬牙攀住岩石,手指血肉模糊。就在力竭松手的刹那,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手腕。
"抓紧我!"宁远舟趴在崖边,额角青筋暴起。
十二年前的画面突然重叠。那年雪地里,我也曾这样向他伸出手:"书呆子,抓紧我的手!"
我笑着将解药塞进他手中:"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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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御花园金桂飘香。
我倚在凉亭栏杆上,看着宫人们忙碌地准备中秋夜宴。
平叛已过去半月,太子党羽尽数伏诛,朝堂气象一新。
"郡主好雅兴。"
宁远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伤势已大好,一袭月白官袍衬得人如修竹。只是走路仍有些跛,那日为救我险些被拽下悬崖。
"宁大人不在都察院办公,跑来御花园偷懒?"我故意揶揄。
他笑着坐到我身边,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给郡主的贺礼。"
盒中是半块凤纹玉佩,与我腰间那块正好是一对。我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物归原主。"他耳尖微红,"当年萧夫人将玉佩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郡主,另一半..."
"给了我未来夫婿。"我接过话头,故意将玉佩在指尖把玩,"宁大人这是要当我夫君?"
他被茶水呛得直咳,我大笑着替他拍背。阳光下,他眉间朱砂痣红得可爱,让我想起小时候那个一本正经的小书呆。
"说正经的。"宁远舟好不容易止住咳,"陛下今日召我,说要为你我赐婚。"
我手一抖,玉佩差点掉落:"这么快?"
"郡主不愿意?"他眼神黯了黯,"也是,下官不过是个..."
我用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这个吻很轻,却让我心跳如擂鼓。分开时,他呆若木鸡的样子让我笑出声。
"傻子,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二年。"
夜宴上,皇帝当众宣布了我们的婚讯。
父亲老泪纵横,连说"萧夫人泉下有知,定感欣慰"。
宴席散后,宁远舟拉着我溜到御花园的梅树下。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郡主。"他神秘地笑着,从怀中取出那个丑得出奇的香囊,"想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吗?"
我好奇地拆开香囊,里面除了一道平安符,还有张泛黄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宁远舟与萧明昭,永结同心"。
"这是..."
"十二年前你救了我,却转头就跑。"
他轻抚我发梢,"我追不上,只好把你的心愿写在纸上,日日带着。"
月光透过梅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天,我确实对着梅树许过愿,说长大后要嫁给一个清风明月般的郎君。
"书呆子。"我红着眼眶捶他,"这么肉麻的话也写得出来。"
他笑着将我拥入怀。我们腰间的半块玉佩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严丝合缝地拼成一个完整的"永"字。
后来史书记载,监察御史宁远舟与永嘉郡主萧明昭,一生携手肃清朝纲,共创盛世。
民间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铁面御史与玉面罗刹的故事,说他们一个执笔如刀,一个挥剑如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只有我知道,那年雪地梅树下,有个小姑娘救起落水少年时,命运的红线就已将我们紧紧缠绕。
「全文完」
来源:泉水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