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在路边,高血压突然发作,我颤抖着往嘴里塞了一颗又一颗降压药,却始终感受不到半点疗效。
拿走我养老金买新房后,儿媳假装粗心,给我换了过期降压药。
清晨,我倒在了去工地的路上,因为是老人,无人敢帮我。
与此同时,儿子一家三口刚搬进新家,三室一厅。
儿子夫妻俩一间、孙儿一间,再留个客房刚刚好。
但儿媳说,房贷压力还有点大。
儿子纠结片刻,说给我打个电话。
可他不知道,这个电话,我再也接不到了。
1
我感受着自己在一点点变轻,从身体里慢慢剥离。
那天在路边,高血压突然发作,我颤抖着往嘴里塞了一颗又一颗降压药,却始终感受不到半点疗效。
窒息感将我紧紧包裹,我死了,死在了中秋节那一天。
我悬浮在一旁,冷眼看着好心路人拨打 120,护士赶到后对我实施心肺复苏。
但一切都是徒劳,护士最终摇头叹息。
路人渐渐围拢,脸上满是惋惜:
「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病了?」
「嗐,毕竟年纪大了,大家都怕被讹着都不敢扶。」
「也是他命不好,带着降压药都没救回来。」
随后警察抵达,开始核实我的身份、联系家属。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肉身被带走,来来往往的路人穿过我透明的身体。
我抓不到,也摸不着,就像我在所有人心里的地位,轻得像一片羽毛。
抛开现场的混乱,我缓缓飘向儿子和儿媳的新家。
2
我的灵魂穿墙而入,远远便听见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新房子宽敞明亮,三室一厅的格局,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成果。
还记得当初儿媳多次冷言冷语后,我咬牙交出了全部养老金,帮他们付了首付。
那时她捏着银行卡,语气勉强算满意:
「爸,你没什么本事也不能帮衬我们,这点钱我们就先收下了,以后分开住也方便。」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如果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别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就行。
现在我就静静地看着儿媳妇雀跃地分配房间:
「咱俩一间,子豪一间,留一个客房等我爸妈来的时候可以住,这样刚刚好!」
孙子在客厅打滚,儿媳笑着问:
「子豪,妈妈这样安排好不好?」
「这样以后爸爸妈妈上班,外公外婆就能来照顾你了。」
孙子抱着玩具车高兴地:
「好!要外公外婆来,不要爷爷来!」
「爷爷太穷了,连汽车模型都买不起!」
儿子假装呵斥了孙子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道:
「那我爸住哪?」
儿媳瞬间拉下了脸:
「你爸在老家住就行,再多一个人太挤了。」
「更何况这是我们两口子的房子,让你爸来算怎么回事!」
「就出了个首付的钱,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儿子有些纠结:
「我爸年纪大了,还有高血压,一个人住那个破房子我不放心……」
儿媳妇吼道:
「那就离婚!你跟你爸住吧!」
儿子听到离婚,立马闭了嘴。
我空洞的眼底泛过悲凉——那点首付早已掏空了我全部养老金。
所以我才会再次出来找工作,在马路边突发高血压……
没想到,我操劳半生,独自把儿子拉扯大,竟落得如此下场。
3
在儿子七岁那年,我爱人就过世了。
我又当爹又当妈抚养儿子周岩,尽心付出,生怕苦了孩子。
周岩也争气,考上了一所顶尖 985 大学,同时为人也是光明磊落,彬彬有礼。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晚,我捧着老伴的照片坐了整整一夜:
「我把咱们儿子养大了,终于能给你个交代了。」
后来,儿子上了大学,跟隔壁职业学院的儿媳妇许文洁恋爱了。
从那以后,儿子就变了。
他不再埋头苦读,忘了成人礼上「努力学习、告慰母亲」的誓言,开始频繁问我要双倍、三倍的生活费。
「爸,我得带文洁去旅游,文洁说要是不去就跟我分手。」
「爸,文洁生日一直想要那个包,都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也不贵就三千多……」
三千多,是我大半个月工资。
儿子大二时,把儿媳妇带回了家。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以为儿子会喜欢温婉柔和的伴侣。
但是儿媳妇许文洁化着浓妆,穿着跟泳衣似的衣服。
第一次见面也很不愉快,因为我没有包「万里挑一」的红包,儿媳妇发火当场掀了桌子。
「叔叔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不用这仨瓜俩枣来打发我。」
她将我给的五千块钱红包扔在地上。
儿子急忙解释:
「文洁你误会了,我爸是觉得我们还是学生,等以后正式见面,他还会给的!」
儿子慌忙打圆场,把钱重新塞进她怀里,她才冷哼着离开。
再后来,他很有把握的奖学金和保研名额全都没了,甚至因为一个学期挂科太多,险些被学校劝退。
我问他要不要继续深造,他说:
「不能读了,文洁催我结婚。」
「她爸妈说要是明年订不了婚,就要给她安排相亲了。」
后来我才知道,儿媳妇家里有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需要她的彩礼钱才能娶媳妇。
他们结婚,要 38.8 万的彩礼和一辆车,连同五金、改口费、下车费、酒席费一共八十多万。
这八十多万,是我攒的给儿子买房子的钱,如今只是结个婚就全都搭进去了。
结婚后,儿媳妇多次提出要用我的养老金买房。
为了不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我只能省吃俭用,攒下了首付的钱交给他们。
我原本打算,如今他们有了房子,等中秋好好吃顿饭,我便回老家,让他们安心过日子。
可惜这饭到底是没吃上。
我幽幽地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儿媳妇手上戴的金镯子,这是我老伴留下来的。
儿媳妇揉了揉眉心,道:
「就是还有房贷要还,还得养孩子,房贷也太大了。」
儿子赞同地点点头:
「以后得精打细算了,不过还好,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
儿媳妇看儿子不上道,捶了他一拳,直接道:
「你别装傻,你爸手里肯定还有钱,就是不想给你。」
「他就你一个儿子,帮你还房贷怎么了!」
儿子皱了皱眉,不赞同:
「那是我爸的棺材本了。」
儿媳妇冷笑:
「钱不给你,他还想等着晚年来段黄昏恋吗?」
「更何况有我们给他养老,他存着这些钱干什么。」
我看着儿子的表情从犹豫到动摇,最终拿出手机: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4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在儿媳的催促下,儿子连拨三通,话筒里始终只有机械的提示音。
「敢不接我们电话!这老不死的在干什么!」
连打三通未接通,儿子也有些不耐烦:
「他这么大年纪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儿媳烦躁地扯过窗帘绳系紧:
「就给那么点首付就想住新房?做他的春秋大梦!我给你们老周家生儿子,连套全款房都换不来?」
她猛地转向丈夫,「周岩,我告诉你——你爸就是把老家房子卖了,也得给我们还房贷!」
听着儿媳妇这么说,儿子赶紧哄她:
「媳妇消消气,消消气,等回头我狠狠说他。」
「今天中秋节,我们回家跟爸妈一起过节,别让我爸破坏了我们的好心情。」
我明明已经死了,可还是会感受到胸口的钝痛,像是钢筋搁在里面。
他们口中的「爸妈」,自然是儿媳的父母。
自打结婚后,儿媳便不同意与我过节,故逢年过节他们皆往岳父岳母家去。
甚至在儿子心中,对岳父比对我更似亲爹。
「算你懂事。」儿媳脸色稍缓,「别让那老东西坏了我们一家团聚的兴致。」
话音未落,岳父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透过听筒格外清晰:
「女婿啊,来的时候从你爸那拿条鱼、割点牛肉,今晚爸给你们露一手!庆祝你们搬新房!」
我透明的灵体站在他们旁边,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孩子回去吃饭,亲家都要让他们从我这里拿食材。
而亲家的钱自然全帮衬了儿媳弟弟,儿媳自然是一分都拿不到的。
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我仿佛才是外人。
儿子一口一个爸叫得亲切,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他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
如果他们知道,会不会有一点伤心。
亲家母对着亲家公道:
「你有高血压就别瞎忙活了,让周岩爸爸订一桌菜送过来就行,正好让文洁弟弟一家也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儿子忙不迭应和:「爸,您歇着就行,您这年纪该享清福!」
儿媳笑出细纹:「爸,您降压药够吃吗?我上次买的进口药记得按时吃,效果可好了。」
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我抬头,不是新房漏水了。
竟然是我从眼睛里流出来的,鬼魂也会流泪吗?
从老伴死后,我唯有在儿子成人礼那日哭过,却不料再次落泪,竟是在我死后。
挂了电话,儿媳就张罗着准备回她爸妈家。
「你快打电话给你爸,让他订桌菜送到我爸妈家。」
「我爸那么大年纪还炒菜也辛苦了,你爸那儿又没有人吃饭,自然不知道做一桌子饭菜的辛苦。」
下一秒,儿子电话响了。
「是不是你爸打来的,快接!」
儿子皱着眉看着手机,脸色微妙起来。
「是警局。」
我跟在他们身后,等着他们接起电话。
「你好,是周岩先生吗?我们发现了您父亲的尸体,需要你来认领一下。」
5
「尸体?这老不死的又在干什么!」
「就要了他那点养老金,已经开始寻死觅活来演戏了!」
儿媳妇勃然大怒,眼里满是嫌恶。
她不知道,被她嫌弃的我此刻正立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每一个表情。
儿子脸色凝重:
「我先去看看。」
他们赶到警局,我已经被安放在了停尸间。
我跟着他们冲到停尸间,看着自己的肉身躺在不锈钢台上,白被单盖到胸口。
儿子盯着死因报告,瞳孔骤缩:「不可能……我爸一直随身带药的……」
儿媳皱眉嘟囔:「偏偏这时候出事,添乱!」
儿子懊恼地捶着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原以为儿子红了眼眶是伤心,却见他与儿媳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落空的懊恼。
「你爸死了,我们的房贷怎么办?」
「以后就靠我们俩压力太大了。」
儿子沉默了一会:
「人都死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先把丧事办了。」
「这个中秋节注定是过不好了。」
儿媳妇耷拉着脸:
「真晦气。」
「依我看,一切从简,不发丧了,就悄悄地从老家埋了就行。」
「要是发丧又是一笔钱,等明年子豪就上小学了,又是一笔支出。」
两人最终决定给些许亲戚发讣告,随便烧了烧便将我埋在老家后山,连一块碑都不曾立。
他们目标明确——拿走我的养老金与存款,再让我「继续干活」帮他们养孩子、还房贷。
我活着总归有笔收入供他们压榨,故我突然的死亡,对他们而言也是始料未及。
料理完我的后事,儿媳妇眼睛滴溜溜一转:
「你爸那老房子还有里面的东西也能卖不少钱吧?」
「还有你爸的遗物,不知道还有什么值钱的能卖?」
儿子儿媳收拾了我的遗物,像一堆垃圾一样堆在家里,他们像两只饿狼妄图在里面翻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都是什么破玩意!」
儿媳妇将一个破旧的铁盒子砸在地上,满脸失望。
「奇怪,怎么没有药瓶……」
儿子问:
「什么?」
儿媳脸色闪躲:
「没什么。」
「还以为这老不死的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着被摔在地上的铁盒子里的东西,儿子愣住了。
小盒子里装着儿子从小到大得过的奖状,还有一些手工纪念品。
这是他们在我衣柜里翻到的,这个铁盒一直被我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这是……」
儿子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我想去拿地上的铁盒,但只能摸到空气。
看着我自己透明的灵体,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
梦醒了,我就又能回到儿子小时候考完试,高兴地拿回奖状。
终于儿媳翻到了一份保险存单,大声道:
「周岩快过来!别看那些不值钱的了!」
「这不是你爸生前交的人身保险,受益人是你啊!」
6
儿子丢掉奖状,面露喜色地去看保险存单。
一张张奖状飘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无人在意。
看着我生前交的那份保险,儿子慌忙丢掉奖状,眼睛发亮:「这下房贷有着落了!」
儿媳欣喜若狂,两眼放光:
「没想到这老头子还交了份保险,还算有点用处。」
「也幸亏他死了,不然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份保险赔偿,等有时间就去保险公司!」
这份保险是我确诊高血压时瞒着儿子买的,想着万一哪天走了,能给他留笔应急钱。
但是现在看着儿子布满笑意的脸,我却满心失望。
两人正谋划着可以跟保险公司要多少钱,突然客厅传来孙子的惊叫:
「啊!爸爸妈妈!」
两人闻言赶紧跑出去:
「怎么了儿子!」
孙子瞪大眼睛坐在地上,明显是被吓着了。
他的小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阳台上的鹦鹉,声音害怕又哽咽:
「鹦鹉、鹦鹉死了!」
阳台上,孙子养了半年的鹦鹉突然横死,仰躺在地上,翅膀直愣愣地竖着。
它的一双眼睛却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看着客厅的方向。
顺着它眼睛的方向看去,发现鹦鹉盯着的地方正摆放着我的照片。
儿子儿媳打了个寒颤,两人对视一眼:
「这鹦鹉是当初你爸给自豪买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死了?」
「难道……真是……」
儿子也吞了吞口水,语气疑惑:
「都说鹦鹉有灵性,难不成还殉主了?」
「瞎扯,一只鹦鹉死了就死了,埋了便是,别自己吓自己。」
我飘到阳台,想摸摸鹦鹉僵硬的翅膀——
它跟着我长大,孙子嫌它掉毛不肯靠近,唯有我每天给它换水添食。
如今它突然暴毙,圆睁的眼睛里竟透着一股怨气。
我心里突然一阵异样,难道真是为了我而死?
儿子壮了壮胆,将鹦鹉装进袋子里后带到外面找了个地方就埋了。
儿媳妇抚着胸口,嘀咕道:
「就是别自己吓自己,他都一个死人了能干什么……」
「更何况他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就算要索命也应该去索当初大街上冷眼旁观那些人的命。」
儿子一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翻了个白眼;
「这事到此为止了,等拿到保险赔偿就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为何我无法进入轮回。
鬼差说我对人世间的执念太重,要我先了却执念。
可我能有什么执念?不过是想看看,我用一生养大的儿子,究竟会不会为我落一滴泪。
我看着儿媳因为死了鹦鹉的事吓得晚上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半夜睡觉突然惊醒,满头大汗:
「周岩,要不我们给你爸发个丧吧。」
「是不是没发丧所以他舍不得走啊!别惹怒了他!」
儿子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哪有这么邪乎的事,等过些日子就是我爸头七了,过了头七就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那天,她烧了我所有遗物,连孙子的玩具都没留。
孙子舍不得,儿媳妇哄着:
「这些东西都脏,妈妈给你买新的。」
其他不能烧的,她就锁进了仓库。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抹去我的痕迹,抹平他们内心的心虚。
我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临了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任何人去怀念。
7
没了我,儿子家像缺了个免费保姆。
儿媳干脆将父母接来同住。
亲家公看着新房笑眯了眼:
「好女婿,买个这么大的房子,比我们邻居家给他儿子买的婚房还要大!」
亲家母也是满脸喜色:
「这房子真不错啊,以后我和你爸都能住在这!」
「还是小周有本事啊!文宇过阵子换新房子的事就靠你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儿子脸色一僵。
儿媳换了新房子,儿媳的弟媳妇也闹着要换。
所以过段时间,儿媳弟弟换新房子,还得是儿子出钱。
问题是,现在儿子和儿媳自己还房贷都是问题。
儿媳挽着亲家母:
「妈,这事包在周岩身上,你就放心吧。」
三人站成一团,儿子像个被榨干的血包,孤立无援。
这世上唯一能与他站在一起的父亲,早已化作后山的一抔黄土。
「对了爸,过两天带您去医院查血压,再拿点药。」儿媳突然开口,「这病真会死人的。」
亲家母摆摆手:「不用,上次你拿的药都没吃完,有的都过期了。」
儿媳嗔了她妈一眼:
「爸爸健康的事怎么能说浪费钱,更何况过期的药可以给周岩他爸吃……」
话还没说完,儿媳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
「可、可以丢掉哈哈……」
儿媳突然的停顿和躲闪的眼神,被儿子捕捉到了。
「你说什么?」
儿子皱着眉追问:
「什么过期的给我爸吃?」
他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眼神中甚至带上了紧张。
「没有什么,就是一点药而已,没有大碍。」
看着儿媳躲躲闪闪的样子,儿子更加愤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许文洁,你把话说清楚!」
「你是不是把过期的药换给了我爸??!」
「哎,你干什么!你敢这么大声对我女儿说话!」
亲家母不乐意了,一拳捶在儿子身上。
「不就是一点过期的降压药吗?又吃不死人。」
「你爸死是因为摔那一跤被摔死的!」
儿子被推开,脸色晦暗不明。
儿媳也吼道:
「周岩,你敢吼我?为了你那个死鬼爸吼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要回娘家!」
「我要回娘家!」
儿媳跟她爸妈走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
「这次不买个大金镯子,别想让我女儿回来!」
亲家母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空荡的房子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其乐融融都是一种幻觉。
儿子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非常难看:
「不可能,我爸是没有得到及时救助才死的,绝对不是药有问题。」
他自言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以往儿媳回娘家,儿子都会拎着几千块的礼物赔笑去接。
可这次,他没去追。
儿子开始翻找家里的就诊记录:
「奇怪,怎么没有我爸的就诊信息……」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给儿媳发个消息问问病历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媳回复:
【早烧了。】
「你个狼心狗肺的,以后都别想再见我。」
儿子看着手机沉默半晌,最终烦躁地摁灭手机,去了趟银行。
「你好,我想查一下我爸生前的账户流水。」
8
账单出来后,儿子看着流水记录,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厅里人来人往,他坐在角落却显得形单影只。
我的魂体飘在他身旁,想触碰账单却只能穿过空气。
柜员点头操作,屏幕上跳出一串转账记录——
除了每月固定的养老金支出,还有多笔大额转账,备注写着「周岩房贷」、「许文洁化妆品」、「孙子学费」。
最后一笔转账是在我死前三天,金额 30000,备注是给「子豪买学区房」。
「怎么会……这两个月怎么会没有一笔医院的支出?」
他跑到柜台:
「这账单是不是错了,还有医保里的……」
员工告诉他账单没有错,医保的走账也在这里了。
「我爸这两个月没有在医院拿过药,那他吃的降压药是哪里来的……」
我能看到他的瞳孔里装满了迷茫与紧张,仿佛害怕知
来源:小沈聊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