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崧甫:湘鄂赣边区的抗日游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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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武汉沦陷时,第9战区命万耀煌组织九宫山游击区,指挥第8军李玉堂部第3师与日军106师团的园田147联队相持于武宁箬溪,设指挥部于修水,同时命我组织幕阜山游击区。然当时划归指挥的部队32师(王劲哉部)、55师(李及兰部)及新35师均已自行溃退,无从联系,祗空头指

引子

#本文摘自《江西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七辑(1988年5月),樊崧甫遗稿、樊元武整理,原标题《湘鄂赣边区的抗日游击战》

正文

武汉沦陷时,第9战区命万耀煌组织九宫山游击区,指挥第8军李玉堂部第3师与日军106师团的园田147联队相持于武宁箬溪,设指挥部于修水,同时命我组织幕阜山游击区。然当时划归指挥的部队32师(王劲哉部)、55师(李及兰部)及新35师均已自行溃退,无从联系,祗空头指挥部带着一个特务连,拉拢平江一些民军而已,没有骨干力量。经南岳会议决定,将万耀煌调任陆军大学教育长,编并幕阜、九宫两游击区为湘鄂赣边区,任我为游击总指挥,统制湘北鄂南赣北党政军事宜。我于收编平江民军事竣秩序安定后,在1938年12月中旬移驻修水,着手组织边区抗战。

1.游击总指挥部的编制

在我受命任职时,以军团部原编制办事,组织过于简单,不适应边区情况。军委会未发新编制,请示后电令自行拟订呈核。经拟稿呈报,军政部发下一编制表,对军需、军医、军法编制庞大而参谋、副官、秘书各处过于简单,不合作战需要,经重新修订申请,但军政部长期搁置不批,直到代政治部主任叶凤笙到职,带来本部驻渝办事处处长吕焕光密信,说:“编制可带空白印纸送渝,由军政部军务司代拟,但要留16个官员连同勤务薪饷给部员补贴,包管编制增大、官兵超过期望。”当密电承允,编制果然很快发下,比我原拟的大得多,除贿赂的空额外,还有所增加,计:政治部一个;参谋处、副官处、军需处、军医处各一;秘书室、军法室各一;直属特务营一个,比集团军总司令部大得多。

2.地方团队及民军的整备

保卫大武汉战败后,湘北鄂南赣北沦陷区人民纷起民兵自卫,但被日兵遮断,铁路公路已破坏,通信梗阻,无从联系调查收编。

游击区初成立时,政府可能调遣的地方团队及民兵概述如下:

湘北方面:临湘、岳阳、平江、浏阳各县都有一个自卫团,无其他游击部队。

鄂南方面:大冶、阳新、通山、崇阳四县地方团众合组游击纵队,推崇阳郎县长为临时指挥官,驻于崇阳高塘附近。其他民兵,情况不明。

赣北方面:由江西省政府组织的有:庐山上的浔阳游击区,辖保安第3、第11两团,司令由江西省府游击副总指挥杨遇春兼任。岷山地域的岷山游击区,辖保安第5、第9两团,驻德安岷山半山黄,以浔阳区副司令钟石磐兼指挥官。江西省第1游击区,司令由武宁行政专员李林兼任,其下设3个副司令,郑执庆指挥保安第4团及修水、武宁、铜鼓各县自卫队;周烈指挥保特一营及安义、靖安、奉新各县自卫队;陈洪时指挥南昌、新淦、进贤各县自卫队(修水县驻保安部队较多,保四团的第1大队驻渣津;第2大队驻溪口、蒲口;第3大队除以一连驻防武宁月田外,余驻县城;修水县自卫队第1大队驻县城;第2大队驻马均,第3大队驻全丰)。边区总指挥部直辖的有孔荷宠第1游击纵队和在平江收编的余炳生支队。是时边区总部对各地民军情况不明,整编无法进行。

3.地方政权的恢复

边区沦陷县份的政治组织大部被敌破坏,县长或逃亡或带自卫队流亡深山中,秩序混乱,伪组织应运而生。游击边区成立后,迫切需要恢复地方政权。所幸湖南第一行政区督察专员徐庆誉尚在浏阳,湖北第一行政督察专员李辉武尚在通山横石潭游龙村,江西第一行政督察专员李林尚驻武宁,总部派员四出侦查,对存在的县署力予支持,对已破坏的重予建立,政权体系才迅速恢复。

1.国共两方的合作关系

我为抗战前途着想,怕和共产党发生纠纷,但找不到共产党方面人员洽议,曾向幕僚表示此意。1939年1月中,忽然传达送来一张名片,我一看是涂正坤三字。我知道他是新四军办事处长,是共产党员,当派秘书请他在秘书处坐候。我和新四军军长叶挺是保定军校同排同学,对涂来访甚为欢迎,备酒菜陪他吃夜饭,和他长谈。晤面时,我告以合作诚意,要求他协同搞好边区抗战工作,不妨碍军事政治的统一。涂对我说:“我们只做民运工作,不过问军事行政。”我再要求他说:“边区打游击,主要靠民众力量,我不反对共产主义,要做民运工作和我们一起做。我们正缺乏这种经验,很需要你们帮忙。如各干各的,影响民众思想,反于抗战不利。”涂没有绝对肯定的表示,但也不拒绝我的要求。隔了10多天,我风闻杨森派兵乘夜包围新四军办事处,涂正坤等20多人同时被杀害,我深为惋惜,觉得国民党军队这种残暴行为是违背民意的。

2.争取军民合作

我认为边区能否抗战,关键在于能否发动民众,因此在1939年3月6日至16日召开湘鄂赣边区党政军民代表大会,代表多半是当地政府选派绅士充任的,所以大会虽然开了,但在会战时民众依旧没有发动起来。

3.招收王军来归

第32师师长王劲战枪毙了副师长王庆一(黄浦一期生,中统分子),拒绝命令,自由行动。我听说他尚未投敌,当即派参谋宋英华持我亲笔函前往游说,要他坚持抗战、服从命令,他表示接受指挥。我电请薛岳获准,王亦复电表示忠诚,誓月斩日军百名以献。

谁知薛岳接着直接电令王师集中长寿街整训。电不由我中转,无复我署啄余地,王送由鄂城渡江,盘据沔阳一带,自由行动。

4.开放仓谷、接济军民粮食

1938年修水一带因荒旱歉收。翌年2月间以大军云集,食米价格大,由6元一石上升到16元一石,军食民食交困,有无问题、价格问题交织。我召集修水官绅密商,拟筹集款项运湘米救济。县长张芗甫言:“粮是有的,本县有仓积粮50,000石,但军委会有令:非经会批准,不得动用,违者军法从事。如总指挥肯负责发令,我等始敢开仓。”我以为迫不及待请示,答允发令动用,参谋处长刘晓云劝我从长考虑。我对刘说:“我考虑过了。军民缺食,势将秩序大乱,难以作战。一个高级将领当危急关头,应以身负责,临机独断,我也想先请示的,但是我们政府办事缓慢,预计两三个月才能层层批回。我先令开仓济急,批准与否,都可待新谷登场买回屯抵,高价放出,低价收回,这一份余款,由我捐给地方,也是一件好事。如对我执行军法,那我为人民负责而死,倒也死得其所。你下令罢!”令下后开籴,价格下跌,兵、民称便。但是在动用仓谷时,却发现土豪、劣绅、地主把款领去,谷却没有屯足,此时本地无谷可买,他们交不出来,尚欠总额的三分之一,此事由地方自行惩处,我没有用军法去追究。电请三个月后军委会果才复电批准。

5.鼓动伤病兵归队

边区总部移修水时,即积极请拨卫生医疗机构。上级先后拨属143后方医院第34、第105两收容所,为伤病兵赶急施行治疗。查悉:第8军第3师送伤病兵入院时,怕他们不再回师,将军衣全部留下,用棉被卷缠赤身的伤病兵入院,到了隆冬,伤病兵冻得要死。我一面急令副官处将修水旧衣店存货全部买来交医院发给伤病兵御寒;一面严令第3师师长赵锡田不得再有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并乘春节时机犒赏伤病兵,组织职员,自编话剧,为伤兵演戏,我亲自上台对伤兵演讲,伤病兵大为感动,当场表示退院回队抗敌,翌日医院为之一空。

会战前我以前线收容伤兵担架力弱,乃利用修河组织船舶收容所,会战时伤兵虽多,但俱得后送。

1939年2月下旬,第9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命令南昌及武宁方面守军准备进攻当面之敌,罗卓英指挥南昌部队为主攻,樊崧甫指挥湘鄂赣边区部队由西向东侧击敌后,调第73军彭位仁部归边区总部指挥,第30集团军王陵基部集中修水待命。3月2日彭位仁率73军到达修水,我即令向武宁前进。3月中旬王陵基部进至修水,薛岳命我归王指挥,却密令我在政治上监视王的行动;在作战上辅导他的软弱,给我俩带来矛盾。

我综合赣北敌军调动情况,电指挥南昌方面的司令官罗卓英:

“据各方情报,敌寇正在集中部队于建昌白槎附近,判敌将以主力攻南昌,一部攻武宁。南昌附近湖沼交错,西北面临赣江,敌重兵渡攻困难,祇赣江以西㙓安、安义、奉新三县此时稻田尚未插秧,土地干硬,如敌渡过修河、绕攻南昌左侧后,迫使南昌自行撤守,殊为可虑。建议吾兄速将稻田灌水、将公路破坏,免敌利用。如敌果以主力攻南昌,弟当率部奋力侧击,为兄援应。”我和罗是前后期同学,并在18军陈诚部同事多年。此建议是从全局观点出发好意提出的。谁知罗卓英复来一电:“南昌防务很巩固,兵力雄厚,敌必不敢窥何。我判断敌主力将攻武宁,贵军危急时我有力量为你支援。”好像和我斗气一样,我至为诧异,再复一电,说明:“武宁、修水北靠九宫,南凭修河,步步抗战,敌难深入。南昌系省会,敌占南昌,影响较大,请兄不要轻重倒置。”罗不复,反在修河构筑载重军桥,作出击姿态,却未派重兵掩护。

薛岳命令于3月22日开始向当面之敌攻击前进,湘鄂赣边区总部以王陵基集团军已到达修水,后顾无忧,乃于3月17日进驻三都,19日复进驻大源,20日电召第8军军长李玉堂及73军军长彭位仁到部开作战会议。

我军定于22日反攻,谁知日军先发制人,华中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移驻德安指挥,以第6师团及106师团之一旅进攻我南昌方面守军;以106师团主力进攻湘鄂赣边区武宁守军。

1.罗卓英放弃南昌,南昌沦陷

3月19日日军第6师团以主力由白槎附近强渡修河,突破我军河南岸阵地之一点,利用罗卓英搭好的载重桥,渡过骑兵和坦克,向安、安义、奉新挺进,后方部队及兵站猝不及防,望风溃退,屯织裤弹及卫生机关尽陷于敌。22日敌便抄出南昌左后方,罗卓英恐被困,急放弃南昌,退守高安、上高,日军遂由牛行安渡赣江进陷南昌,自战斗开始至南昌沦陷,为期祗4日。

2.武宁两军苦战

湘鄂赣边区游击区的第8军李玉堂部第3师赵锡田部原与日军第106师团的一联队隔箬溪(武宁东)对阵。为出击计,将第197师丁炳权部由横石潭(通山属镇)调至武宁横路,归还第8军建制,布置于第3师左翼九宫山山区;以第73军位置于第8军右翼后,准备从开旷的河滩出击,进攻部署待召集两军长会议时决定。20日上午李玉堂、彭位仁两军长到大源开作战会议。正在总部用午饭时,第3师师长赵锡田电话报告“敌军以飞机20余架次轮番轰炸我阵地,以重炮30余门猛烈射击,疯狂进行攻击。”当嘱彭位仁电令第77师柳善部加入第3师右翼迎击。接着告急电话不断而来:第3师阵地被敌中央突破,敌兵深入我阵后侧,第77师右翼部队伤亡殆尽,柳善师部被敌切断,消息不通,敌先头冲至大岭脑。李彭两军长请下令变换阵地退守武宁城郊。我以武宁城郊虽曾构设预备阵地,但工事不如箬溪坚固,奔溪不能守,武宁线更不能守,决心要求前线拼死支持,不准后退。防军长见我拒绝下令退却,又去恳求参谋处长刘晓云向我提意见。熬到下午3时许,前方战况愈烈,敌我犬牙交错,两军要求撤退更加迫切,我只得叫刘晓云起草命令。刘起草后送阅,我又和刘研究了很久。刘要求我签发,我说:“不能签。”刘问:“既不能签,为何要起稿?”我告刘说:“这是为缘和两位军长的着急情绪,其实前线是抵抗得住的。敌兵近干深入我阵地,我兵近万还在敌后作战,敌不怕我万人在其后,我何怕敌下人在我前。如前线真抵抗不住,早就退下来了,还要什么命令?一退部队就乱了,还守什么第2线?熬到傍晚,我自有办法。”刘领悟点头,把稿收回。熬至5时许,天渐黑了,前线仍在混战中。我陪两位军长吃夜饭,喝了几杯酒,破除了情面,我向两位军长说:“司令官把退却命令放在袋里等,还打什么仗?日军一部冲入我阵地,我大部还留在敌后方,日军何尝不怕腹背受敌。我现在决心和敌拼到底,不准后退,在敌前的就正面抵抗,在敌侧的就侧击,在敌后的就在敌背后打,以杀敌为主。阵地丢了不在乎,把敌人杀光了,地总是我们的。彭军长夜饭后即速回去,指挥作战,李军长暂留,和我商讨战策,明早回军。请你们先打电话告诉各师不许后退一步,谁退却,谁处死。”两军长见我决心坚决,分别电嘱各师就地奋勇杀敌。彭饭后遵令回前线。夜11时柳善来了电话,我温辞慰问,柳表示誓死奋斗,决不退缩。在夜间,敌空军失去效力,攻势顿挫,阵线稳定下来。

(1)箬溪十日混战

日酋冈村宁次使用106师团一个混成旅团兵力,自夸3天内可直下修水。攻击后不得逞,106师团遂全部投入战线,不意我军突然变阵地战为半运动战,不顾阵地得失,祗求杀伤人马,双方混战在一起,我前有敌,敌后有我,敌侧有我,我侧有敌,敌空军炸、炮兵射击,双方同受损伤。我们学的是日本战术,现反其道而行之,也使日军手足无措。一个高大岭脑的争夺,敌攻占后,我在敌后的部队跟着从敌后打来又夺回来,敌再从我后打来,又被敌占了,如此得失10余次,死伤狼籍。混战到第5天,日军对我第77师使用毒气,师长柳善也中毒头眩。正危急中,幸天下大雨,把毒气冲散,将敌击退。日人在南京广播:“此次武宁战役,敌军第77师顽强抵抗,誓死不退。虽是敌人,我们也很钦佩。听说这方面中国军队是颇有名气的樊崧甫将军所指挥,据说他亲上前线督战,现已身受重伤,送院受医,行将不久于人世云。”敌乱造谣言,不值一笑,但亦足以说明当时日军的狼狈。日军并不是不可敌的。

日军以101师团一部接守南昌,调回第6师团一个旅增援溪,主力向山口前进绕攻修水,羊肠小道,跌伤人马颇多。

我急电罗卓英告知情况,促其乘机反攻,收复南昌,罗不立复。3天后始复电说:“昨晨不知何故当面之敌全部失去踪迹,现准备向南昌攻击前进。”敌第6师团之一旅加入箬溪作战,于是敌第一线兵力有6个步兵联队、3个炮兵联队和2个工兵联队,而我军第3、第77两师死伤过半,形势危急。薛岳电令王陵基派兵增援,王不理。我乃派参谋长李藩侯带了被铺,住在王处坐催,舌弊唇焦,三天不动,我第3第77两师每师只剩千余人,薛严令责备王,王无奈,到第11天(3月30日)才以夏首勋的一军接防我第77师1100人的阵线守备,方展开进入阵地,日军一阵机轰炮击,没有两小时,便全军落荒溃散下来。有一个营跑到我大源总指挥部后方,对居民大肆抢掠。我接受居民控告,立刻派特务营一连兵将其缴械拘捕,移送王陵基自行法办。

箬溪战线被王拖垮了,武宁随着沦陷,幸第77军还能沉着应战,安全后撤。

(2)横路奇兵获胜

当我第8、第73两军与敌激战中,武宁西北侧我197师战线后方之横路镇,有汉奸往报通山敌101师团守备部队,告敌此镇未派兵防守,敌遂派一部兵力偷袭横路。我研究战局,如横路被敌占领,威胁左侧后,将影响全线,急调余炳森第1游击支队赶往构筑阵地,以备万一。余部到达只两小时,敌兵相信汉奸情报,以为我方无备,大意前进,不料我余部奇兵突击,敌受到很大伤亡,狼狈退去。日军认为那汉奸系我军的反间,故意引他们进来,叫他们上当,立将汉奸斩杀,大快人心。

(3)澧溪侧袭却敌

武宁沦陷后,第73军奉命集中修水他调,薛岳严令王陵基负责阻止敌寇西进。王30集团军号称2军4师,但都由四川保安队改编的,也是著名的鸦片军,双枪上阵,短枪不过瘾,长枪就不灵,又要兼顾修水南北两岸石门坎和澧溪两方面作战,抗敌能力很差。王在箬溪战线兵溃后,藉口指挥石门坎作战,带卫队营移到南岸,满以为凭山靠水,司令部地处非常安全。谁知敌第6师团(缺一旅团)于攻陷南昌后回师北上,光向石门坎虚攻一阵,斜次里转向修河渡水,恰恰冲向王总司令部所在地而来,王部被敌俘虏去2000多人。幸亏卫队营拼死抵抗,王才渡回北岸来,让敌军自在地在修河北渡了。同时武宁敌军第106师团派遣一部步炮联合支队向澧溪进犯,王大惊恐,急打电话给我:“敌兵向澧溪进攻了,怎么办?”我说:“总司令以一军兵力足够抵抗。”王说:“你还不晓得我的军队吗?你要帮助我。”我说:“我197师仍与敌第6师团对战中,第73军开走了,只有李玉堂军长带着第3师残余5个连藏在九宫山中,如敌人进攻遵溪,还可从山里出来,抄敌人背后打一阵,此外帮不上了。”王说:“只要那5个连能侧击一下就好了。”此时3、9两战区反攻南昌,敌106师团主力增援该方面,只以步炮联合之一大队试攻澧溪,经接触,王连电告急;李玉堂及时地以第3师5个连兵力由山中出来袭攻敌军侧后,敌炮兵仓惶遗弃炮弹撤退,步兵也跟着逃回武宁,这方面战局由此稳定下来。

3.牵制日军第六师团

武宁决战后,日军第6师团企图由武宁经阳新武昌转开鄂北,进攻襄樊,但须在我九宫山区丁炳权部第197师阵地前面夺路通过。我将边区总部由大源移驻温汤,展开鄂南游击战争,电令丁炳权对敌第6师团来时不欢迎、去时必挽留,放弃阵地战,改用运动战和游击战,黏着敌军进路侧翼,沿途截击,敌重兵来攻,我沿高山节节后退,敌收兵移动,立刻再黏上去,务必困敌于山中,待其弹尽粮绝,乘机再行痛击而歼灭之。敌经我软性牵制,旬日不能脱离我军羁绊,不得参加鄂北会战。

(1)朦胧岭巧战取胜

我据专员李辉武报告,日军在通山县城集结一个联队兵力,企图不明。我判断敌为策应第6师团突围,将用伐魏救赵之计,袭攻我197师后方根据地横石潭。我急电丁炳权将部队交副师长蔡大华指挥,继续截击敌军,自己回横石潭另有任务,丁回后用电话问我:“总指挥调我回来,是何缘故?”我说:“你回来了很好,通山敌军集结一个联队,我判断要攻击横石潭,你对鄂南很熟悉,可调地方团队抵抗一下。”一宿无话,翌晨丁来电话说,“我现在有四连兵,但敌军有一个联队,我们整个师都难于取胜,只四连兵如何抵抗?”我说:“硬拼是不行的,须以奇取胜,不战而屈人之兵,用三连兵就可以御敌。”丁很惊疑,问:“这三连兵是什么神兵?”我说:“我替你变个戏法。你把三个连改称三个纵队,连长改司令,排长改大队长,班长改中队长,兵改队员,官兵加倍发饷,战斗胜利俱晋升一级;另一个连编为守备中队。敌攻横石潭,必经捷径朦胧岭而来。朦胧岭从山脚到山顶岭长30华里,每2华里半你应配备半班守兵,6班可配至山顶,还有一排人可作总预备队。敌人的战术是以炮兵先行射击,掩护步兵前进。我们兵力较少,不怕炮击,待步兵展开攻至近距离时,向后撤退2里半,敌更番转移炮兵阵地,经一日前进可15华里,夜间它不敢停留半岭,退回平地休息,我守备队仍复前进,这样敌就不易攻到岭顶。另外两连编为左右突击纵队,以班为单位,在守备队两侧向敌展开威胁性狙击,喊声动天地,枪声连角起,敌大部来攻,上山走;敌回去,立刻黏上去。夜间通地烽火,夹杂着爆竹火炮声,且派些散兵,到城边开几枪,叫敌惊疑不定,昼夜奔忙。为了安定你的根据地,我另派江西保安队郑执庆率一营兵归你指挥,维持地方治安就够了。”丁如法泡制,通山敌从朦胧岭进攻了三日,没有一点成果,遂改另道窥伺横石潭,我急调孔荷宠纵队堵截,孔不遵命,亦不复电。丁调回两营人守横石潭,以电话告我,我语丁:“休矣,保住横石潭,放走了敌第6师团,损失很大。请你迅速通知鄂南各县府和游击部队:敌军败退,逃往武昌,宜速追击,谁先入武汉,谁就可当武汉警备司令。我现在将所有民兵划归你收编调遣,以追击敌军,光复武汉。”平时地方军均不受命,一闻敌军败退消息,大为兴奋,都自告奋勇,争向武汉进展。敌第6师团退至阳新附近,我电令孔荷宠截击,孔复电遵令前去,交战之下,缴敌枪800余枝,敌夺路退回武昌。

(2)向武汉追击

敌第6师团向武汉退却,我即命丁炳权率该师及各游击纵队及支队追击前进。先攻通山县城,夜攻昼守,敌弃通山逃走,我军遂收复通山城。收复该城后,我军发动民众,破坏公路。我军继续进击,197师迳逼金口,武汉敌军动摇,但由于我主力军只第197师一个师,在武宁战役伤亡近半;各游击部队虽号称三个纵队,15个支队,然系新近收编的土著队伍,装备拙劣、就地为粮,战斗力极为薄弱,毕竟攻不进武汉,只好虚胀声势,转入游击作五、蒋介石嘉奖边区蒋介石军统局,有特殊技术能译出日军无线电密电。武宁战役中,我通令各地方团队及游击部队积极破坏敌军后方交通、通信。

华中军冈村宁次不能使用有线电,只好用无线电与大本营联系,因此密电都被军统局收译出来。当武宁沦陷,我甚为懊丧时,忽接蒋介石电,大意是:“截获敌酋冈村宁次与敌军大本营来往密电,获悉武宁战场敌军部队有步兵六个联队、重炮兵一个联队、野炮兵两个联队和工兵两个联队,而贵军所报祗步兵四个联队的番号及联队长姓名,希即详查具报。再冈村电称伤亡过半,请求援兵。敌大本营电复无兵可调,并责备冈村情报不灵,对方指挥官何人亦不清楚,轻敌冒进,以致死伤惨重,应予申斥。可见贵军作战英勇,着传令嘉奖,仰将功绩卓著官兵具报,以凭核奖。”我接电殊出意外,当电呈请奖有功官员。李玉堂、彭位仁、赵锡田、柳善均受华胄勋章,惟我及丁炳权无份。我以丁炳权师收复通山,再电申请,丁亦授给华胄勋章。我接驻渝办事处长吕焕光电:“有升集团军总司令消息,须拨经费应酬。”我复电申斥拒绝。当时薛岳代司令长官迎合蒋、陈意旨,保升我为集团军总司令,以我不肯应酬,军令部掌人事的第三厅厅长陈焯又对我有恶感,不予通过。薛又保我为湘鄂赣边区游击总司令,军令部乃改命我为挺进军总指挥。薛岳原和我不睦,但以为我系蒋、陈亲信,故两次保升,见两次俱未保准,后来就决定给我以打击了。

来源:自然与社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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