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王建国,今年四十八岁,是松山县青峰镇的一个普通庄稼人。从小跟着爹娘在山里种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说起我们青峰镇,是个被群山环绕的小地方,镇上就一条土路通向县城,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几辆摩托车来来往往。
世人常说,婚姻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在我们农村,男人过了三十还不结婚就成了笑柄,更别说到了四十。可万事都有说不完的理由,有些人不结婚,自有不得不的苦衷。
我叫王建国,今年四十八岁,是松山县青峰镇的一个普通庄稼人。从小跟着爹娘在山里种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说起我们青峰镇,是个被群山环绕的小地方,镇上就一条土路通向县城,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几辆摩托车来来往往。
1995年的那个雨夜之前,我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也曾憧憬过自己的婚姻。那时候我二十八岁,在县城跟着木匠师傅学手艺。我爹是镇上有名的木匠,做的柜子桌椅那是远近闻名,就连县长家的家具都是找我爹定做的。我娘呢,会做一手好绣活,绣的荷花、牡丹栩栩如生,常有城里人专门来订做。
村里人都说我家条件不错。我爹是木匠,娘会绣花,家里还有十亩水田。加上我老实本分,在镇上木器厂也学了两年手艺,找个媳妇应该不难。果然,经人介绍,很快就相中了隔壁清水村的姑娘张小红。
张小红长得白净,性格温柔,会照顾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我心里就像抹了蜜似的,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娶了。
两家很快就定了亲,约好年底办酒。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和小红也处得不错,时常在镇上的小茶馆聊天。她说想跟我一起去县城发展,我也正有这个想法。爹娘年纪大了,我想攒些钱,在县城买套房子,让他们享享清福。
可这世事难料,人生的转折就在一念之间。那是九月的一个雨夜,爹娘去县城交付一批订做的家具。本来我想跟着去的,但厂里临时有活要赶,就没去成。
下午开始下雨,到了晚上竟然下得越来越大。我心里不安,想去县城接他们,可山路湿滑,娘又特意叮嘱过下雨天别骑摩托。我在家来回踱步,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门外站着镇派出所的小李,他气喘吁吁地说:“建国,不好了,你爹娘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腿一软,差点摔倒。小李扶着我,说是在去县城的山路上,一辆大货车失控,把爹娘的三轮车撞下了山坡。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去了医院,看到的却是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爹娘。
医生说,我爹因为保护娘,承受了主要撞击,导致下半身瘫痪。我娘情况更严重,全身瘫痪,只能靠呼吸机维持。那一刻,我的天塌了。
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见了底。我跑遍了所有亲戚,借了个遍。小红一开始还常来医院,后来来得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她爹来找我,说两家的婚事还是算了。
我不怪小红,换了谁也不会愿意嫁到这样一个家庭。可我又能怎么办?那是把我养大的爹娘啊!乡亲们劝我把爹娘送到敬老院,说我年轻轻的,总不能这样耽误自己。可每次我动这个念头,看到爹娘感激的眼神,心就软了。
于是,我辞掉了木工学徒的工作,在家专心照顾他们。白天,我下地干活,种着家里的十亩田,再到山上采些草药;晚上,给爹娘翻身、擦洗、喂饭。
渐渐地,我练就了单手颠勺的本事,一手能端着药碗,一手给娘喂饭。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烧一大锅热水,给爹娘擦身子。寒冬腊月,我就把他们的房间烧得暖暖的,自己缩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将就。
村里人笑话我,背地里管我叫”老王头子”,说我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了。确实,随着年龄增长,我也曾动摇过。每次看到同龄人抱着孩子,媳妇跟前跟后地照顾,心里都会泛酸。
三十岁那年,村支书给我说了个对象,是镇上卫生院的护士。见面那天,她看着我粗糙的双手,又听说我有两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要照顾,转身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想这些事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发现爹娘的褥疮总是好不了,就跑去县城买了医书,自学按摩推拿。娘不能说话,我就学会了看她的眼神。爹的胃口不好,我就变着法子做可口的饭菜。
十年过去了,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不但会照顾瘫痪病人,还能用中药外敷内服。镇上卫生院的张院长听说了,专门来家里看过,说我的护理水平比他们专业护士都强。
渐渐地,村里有了瘫痪病人,都来找我讨教。我把这些年摸索出来的经验,一点一点教给他们。有人说要给钱,我都摆手拒绝了。我深知这种苦,又怎么忍心再向他们要钱?
2015年的春天,县电视台来做了一期专题报道。记者问我:“这么多年,后悔过吗?”我摇摇头:“这是我爹娘啊。”节目播出后,全县都沉默了。很多人来看我,说没想到这些年我一个人默默承担了这么多。
去年,我获得了”孝老爱亲模范”称号。当我推着轮椅,背着氧气瓶,带着爹娘上台领奖时,台下掌声雷动。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欣慰。这二十多年,值了。
如今,我已经四十八岁了。爹娘虽然还是卧床不起,但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村里人不再叫我”老光棍”,而是恭敬地喊我”建国大哥”。有人说我因为不结婚耽误了自己,可我觉得,在爹娘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
前几天,镇上来了个年轻人,说要拍纪录片。他问我:“现在的年轻人都说养老负担重,您怎么看?”我想了想,说:“养儿防老这种想法本身就不对。我们是儿女,照顾父母天经地义。你说这是负担,那生我养我的时候,我爹娘怎么没嫌负担?”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能已经儿孙满堂了吧。但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情。重要的不是结果如何,而是面对时我们是否无愧于心。
现在,我依然每天过着按时的生活。清晨五点起床,给爹娘擦身子、换衣服、煎药;然后下地干活,种些时令蔬菜;晚上再给他们按摩,说说话,虽然他们不能回答,但我知道他们听得见。
日子平淡,却充实。从不敢离家太远,怕他们想念,怕他们突然有什么事。但我一点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知足。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人的不解和嘲笑,但最后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尊重。
人这一辈子,什么最珍贵?我想,不是房子,不是车子,也不是儿孙满堂,而是我们如何对待生命中那些最重要的人。
来源:缤纷青山EfQy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