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炉膛观察口里,1700℃的幽蓝火焰无声地舔舐着,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变形。老陈(对,从小陈熬成老陈了)眯着眼,盯着又一滴浑浊、粘稠的液体,慢悠悠顺着耐烧的陶瓷内壁滑下来,汇入炉底那一小滩。“啧,今天这位老爷子,脂肪含量有点高啊,”他嘀咕着,顺手在操作台的本子上划了
炉膛观察口里,1700℃的幽蓝火焰无声地舔舐着,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变形。老陈(对,从小陈熬成老陈了)眯着眼,盯着又一滴浑浊、粘稠的液体,慢悠悠顺着耐烧的陶瓷内壁滑下来,汇入炉底那一小滩。“啧,今天这位老爷子,脂肪含量有点高啊,”他嘀咕着,顺手在操作台的本子上划了一笔。门外,家属压抑的哭声被厚厚的隔音门闷成了遥远的呜咽。就是这点炉底淌出来的东西,成了网上那些猎奇故事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主角——传说中的“尸油”。
“刚干这行那会儿,谁不膈应?” 老陈拧开磨掉漆的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浓得发苦的茶。他清楚记得自己当学徒,第一次被师傅叫去清理炉子后面那个集油槽。盖子一掀,那股味儿——像是烧焦的肉混着铁锈和化学药水的怪味,“噌”地直冲天灵盖!他当场把早饭吐了个干净。师傅当时就靠在旁边,叼着半截烟,手指“当当”敲着冰冷的不锈钢槽壁:“怂啥?这玩意儿可比你早上吃的煎饼果子油干净!至少它打哪儿来的,门儿清!”
真相,往往藏在冷冰冰的数据后面,没啥戏剧性。 老陈电脑里存着份快被翻烂的行业手册:普通人身上那几十斤脂肪,扔进这1700℃的炉膛里,九成九早就烧得连烟都不剩了,化成二氧化碳和水汽跑没影儿。真正能残留下来、被收集到的这点粘稠液体,说白了就是骨头渣子灰、烧剩下的盐粒子,加上一丁点儿没烧透的有机物,混在冷凝水里形成的“汤汤水水”。它既不神秘兮兮,更不是“尸油”俩字儿在脑子里勾画出的那种恐怖画面。
处理这玩意儿的规矩,严得跟手术室似的。每次火化完,炉子一停,集油槽“咔哒”自动锁死。接着,地下埋着的密封大罐子,通过专门的抽吸管道,像喝饮料一样把它吸走。负责转运的工人,全副武装得跟防化兵一样——双层手套、大护目镜、防护服捂得严严实实。老陈见过那种来拉“货”的特种车,明晃晃的黄色罐子,上面印着吓人的骷髅标志,每月固定跑一趟城郊那个有国家牌照的处理中心。到了那儿,这“汤水”还得再进一次焚化炉,温度照样一千多度,烧得它连亲妈都不认识,最后剩点渣渣,按最严格的医疗危险废物标准,深埋处理。环保局的大探头,24小时不眨眼地盯着烟囱口,数据实时上传,想糊弄?门儿都没有!
网上那些“尸油做麻辣烫”、“尸油造香皂”的鬼故事,威力可不小。连食堂打菜的王大妈,都偷偷拽住老陈问:“大兄弟,你们…真没那啥…‘油’流出去?” 老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墙上挂的《危险废物管理条例》红头文件,还有监控室里那排闪个不停的实时屏幕:“王大妈!偷这玩意儿?逮着了罚的钱,够买一游泳池的豆油!再说了,”他凑近点,压低声音,“那‘油’啥味儿?又腥又涩还烧手!白送都没人要,倒贴钱还差不多!”
有时候,无知比那“油”本身更吓人。去年不是有那不着调的自媒体瞎嚷嚷,说“火葬场边上的菜地长得贼旺”,暗示用了“尸油”当肥料?结果呢,农业局的专家老周被请来,当场取样直播检测,报告甩出来啪啪打脸:土壤肥力普普通通!反倒是殡仪馆自己污水处理池旁边,草都蔫儿黄——为啥?消毒水(次氯酸钠)下猛了呗!这消毒水的杀伤力,可比那些胡编乱造的“都市传说”厉害多了!
老陈工装上衣口袋里,常年揣着闺女上小学时给他求的平安符。但他心里更踏实的,是控制台上那排代表一切正常的绿色指示灯。现代科技这把“手术刀”,早就把死亡身上那层神秘恐怖的外衣给剥开了。炉膛里那吞没一切的烈焰,说到底,跟隔壁垃圾发电厂烧塑料的炉子,原理没啥两样。当一切都摆在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吓唬人的流言蜚语,自然就没了活路。
夕阳给处理中心那座巨大的二次焚烧塔镀了层金边。老陈在当天的交接单上签下自己名字,储罐的液位显示归零。他掏出手机,刷到网上那些关于“尸油”绘声绘色的离奇故事,感觉像在看一场特别蹩脚的、自娱自乐的皮影戏。
那么,老陈的故事讲完了,该您琢磨琢磨了:
看完老陈这大实话说,您心里头那股对“尸油”的膈应劲儿,是散了,还是多少还有点硌应?为什么?网上那些“尸油XXX”的恐怖传言,您以前信过几分?现在觉得,编这些故事的人,图个啥?是墙上挂着的红头文件+24小时监控探头,还是农业专家老周那份啪啪打脸的检测报告,更能让您对这“油”的处理彻底放心?说到底,让我们对死亡相关事物感到恐惧的,到底是事物本身,还是那些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的“故事”?来源:小吴说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