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里，传统生态文化以各种形式存在着，对现实社会产生实际的影响。“保寨树”是云南玉溪少数民族地区一种古老而在现今仍有极强生命力的风俗习惯。笔者认为，其衍生的生态法律文化：天人互益的生态观念、敬畏自然的生态保护理念、生产生活相协调发展的生态循环存
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里，传统生态文化以各种形式存在着，对现实社会产生实际的影响。“保寨树”是云南玉溪少数民族地区一种古老而在现今仍有极强生命力的风俗习惯。笔者认为，其衍生的生态法律文化：天人互益的生态观念、敬畏自然的生态保护理念、生产生活相协调发展的生态循环存在逻辑、人人有责的保护环境意识、破坏“保寨树”警示，与环境正义的司法价值可谓殊途同归。
坐落于滇中西南部的新平彝族傣族自治县平掌乡中寨村，地处滇中哀牢山腹地民族山区，是一个彝族、哈尼族、拉祜族、傣族、汉族杂居的村落。中寨村的四周，一棵棵大树环绕着村寨，青山绿水间炊烟袅袅的乡村美景令人流连忘返，当地的村民把环寨树称之为“保寨树”，至今仍然有数十棵百年以上的古树完好无损。
图为“保寨树”。田桂英 摄
“保寨树”生态法律文化
天人互益的生态观念。生态观是人们对环境的根本态度、方法、行为的总则和价值导向。在过往的历史中，中寨村村民面对群山和天气的变化无常，自感人类力量的弱小。他们为了生存，期望得到自然的垂爱和森林的庇护。赋予树木通天的神力，敬树犹如敬天。认为天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山河树石，水火土木，以至灶、房屋、农具、庄稼和人类自身均有灵魂，应适时祭祀，祈福攘灾。“树主宰着全寨子人的生产和生活，村民必须敬畏神树，爱护神树”。“保寨树”这些理念看似愚昧无知，却形成了独特的生态保护民俗，客观上产生了尊重自然、保护环境的作用。
敬畏自然的生态保护理念。环境法学认为，人类是环境的产物，人类又是环境的改造者。“保寨树”习俗奉行敬畏和顺应自然，不能逆天而行。认为人与自然是同源一体的，主张“有树才有水，无树水源枯”，破坏自然就等于破坏人自身。“保寨树”要求遵循自然规律，禁止肆意妄为。从环境正义而言，“保寨树”习俗反映出了人类生存应顺应自然环境而不能违背自然环境的规律，体现了人类要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生态环境融为一体。
生产生活相协调发展的生态循环存在逻辑。“保寨树”诠释了“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的道理，意思就是指万物都是和谐才得以成长的，它们相互涵养。中寨村村民世代居于林海苍翠的山中，敬畏树木的同时，逐渐认识到树木的经济价值、生产价值、药物价值和其他价值。村民把在大自然中生长的茂密、美观、经济、高大、长寿和有治疗疾病用途的树木移植到寨子边、大路边，精心培育管理，树长成后不仅加入到“保寨树”行列中，也成为生产工具、农业产品、农业收入的重要来源和渠道，进而达到调整人与生态环境的相亲和、相认同、建立水乳交融的关系。此种可循环、可再生的生产生活模式，初具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节制欲望、适度消费文明生产生活方式的雏形，同现代环境正义追求的政治、经济、社会效果高度契合。
人人有责的保护环境意识。“保寨树”的管理和维护的治理方式主要是禁忌和村规民约。禁忌和乡约起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的行为规范作用，它们由全村人认同和订立、遵守，具有民间法律的效应。它们基本内容就是告诫村民，对“保寨树”什么事可以做，应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不应做；对于做了不可做、不应做的事的人又如何处理。这种自觉的、人人有责的行为禁忌、乡里共识，类似现代环境正义的权利与义务规定，有效调整了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生存与可持续发展的矛盾冲突。
破坏“保寨树”警示。“保寨树”习俗对破坏行为的惩罚是十分严厉的。通过道德和行为双重惩罚，禁止破坏“保寨树”，最终起到永修环境目的；行为惩罚则通过村民会议程序，责令行为错犯者复种树木，维护“保寨树”习俗尊严，随时随地修复环境。
吸收“保寨树”习俗生态法律文化智慧的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把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同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结合起来，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保寨树”习俗是民族生态法律文化的珍贵资源。其对我们反思和探索人与自然关系的途径与方式、确立人与自然互利共生、和谐共存、平衡发展的新生态法律文化价值观，增强生态文明意识和环保意识，坚持绿色发展的生产方式，培育绿色消费、适度消费的文明生活方式具有现实的启示意义。
我们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对之进行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并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助力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完善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一是提升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意识，做好“保寨树”生态法律文化理念与生态正义法治的对接。民族村寨“保寨树”习俗启示我们，调适人类活动与自然关系，根本出路在于生态和谐共生。它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类是环境的产物，人类要依赖自然环境才能生存和发展；人类又是环境的改造者，人类只有不断提高对环境的认识，通过人类活动利用和改造自然，才能得到更适合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的环境。人人应成为生态法治的忠实崇尚者、自觉遵守者、坚定捍卫者。
二是坚定不移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发展绿色经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建设美丽乡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永恒主题。“保寨树”习俗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人互益。我们要把保护生态环境作为绿色发展、和谐共生的核心工作来加以统筹运作，担起环境法治责任和义务，循着新时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精神构架、法律文化系统的脉络，健全环境保护实施体系、责任体系、服务体系，形成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环境保护新格局，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体制机制。
三是注重综合治理，发挥民俗在生态环保建设中的作用。“保寨树”习俗固然传神而美好，但也存在不足：有些内容未体现优秀传统法律文化，有的是封建文化糟粕，有的与现行国家法律有明显抵触。我们要依照民法典第十条规定精神，对“保寨树”习俗的治理成分进行准确区分。发挥“保寨树”习俗尊重自然规律、适应自然、爱护自然、保护森林等有效内容综合汲取精华，丰富生态环境治理方式。坚持与发展“保寨树”习俗中村民爱树护树、植树造林的做法，传承与完善村民共同遵守、自我参与、自我管理、自我担责的护树美德，提倡与推动护树美德融入生产生活方式中，自觉将“保寨树”习俗进行法治现代化改造，使“保寨树”习俗中的优秀成分发挥更为现实的治理作用。
四是汲取“保寨树”生态管理经验，提高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保寨树”习俗重视群体利益，鼓励天人互助，营造乡村美丽，肯定合理需要，保护生态环境，处理简便实用，注重生存发展，效果有效可行。孔子说：“移风易俗，莫善于乐意安上治民，莫善于礼。”应尊重民族地区的实际，加快民族地区的区域立法，完善当代乡村生态立法、执法、司法、守法的法律体系，为民族地区生态环境保护法治工作提供制度化依据；应重视民族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以文化传承、知识产权、民族特色产业、民生保障、改造乡规民约、巡回审判等多种手段，弘扬优秀传统的民族生态法律文化；应加大在民族地区的国家法律法规和党的政策宣传、普及和教育、引导力度，提升科学认识水平，提高村民生态保护的自我管理、自我规范能力；应以国家法律法规和党的政策引导“保寨树”习俗的变革和发展，发挥新智慧，建设新民俗，发扬新风尚。
总之，笔者期待有更多的民族生态法律文化被挖掘出来，希望有更多的民族生态法律文化精髓能够传承发展，为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出更大的贡献。
来源：云贵高原生活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