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宠不衰》作者:鹊上心头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4 22:24 2

摘要:只待真正的阮含璋大病痊愈,届时阮家会送入“二小姐”,而她就再无用处。

《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作者:鹊上心头

简介:

元徽五年,宫中选秀。

大理寺卿之女阮含璋入宫选秀,选为正七品才人。

阮才人冰肌玉骨,仙姿迭貌,自然先得盛宠。

人人都羡慕阮含璋盛宠不衰,只阮含璋泰然处之,不卑不亢。

因她根本就不是阮含璋,她只是替名门千金入宫邀宠的扬州瘦马。

只待真正的阮含璋大病痊愈,届时阮家会送入“二小姐”,而她就再无用处。

当监视她的姑姑送来毒酒时,阮含璋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一把大火烧光了棠梨阁,也送走了刚刚封为庄嫔的阮娘娘。

同年中秋佳节,宫宴正欢。

皇帝于太液池游园,于腊梅树下惊鸿一瞥,看到一抹熟悉靓影。

之后,听雪宫多了一位姜选侍。

姜云冉坐在雕梁画栋的宫闱中,慢慢勾起唇角。

替别人夺得的终究是空中楼阁,这一次,她要为自己争上一争。

直到——坐上那人人敬仰的宝座。

精彩节选:

“阿冉,不要相信任何人,只依靠你自己!”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耳边震彻,挥之不去的是母亲死不瞑目的通红双眼。

阮含璋倏然睁开眼睛。

额上薄汗冰寒,明明是早春三月天,却依旧让人手脚森冷。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每次梦忆,总叫她心跳难抑。

阮含璋紧紧闭上眼眸,努力调整呼吸,不让外面守着的佩兰姑姑发现端倪。

就在这时,一道喜悦的嗓音响起。

“姑姑,大喜事!”

佩兰厉声呵斥:“噤声,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宫女青黛被吓了一跳,她忙停住身形,轻手轻脚进了寝殿。

一扇牡丹花开屏风遮挡了视线,珠帘摇动,她只能看到珠帘后身穿藏青褙子的清瘦身影。

那是阮才人陪嫁入宫的佩兰姑姑。

青黛没有犹豫,她靠近佩兰姑姑,还是压抑不住欢喜:“姑姑,陛下翻了小主的牌子!”

佩兰不悲不喜,她平淡地应了一声,思忖片刻,吩咐道:“让宫人们立即准备衫裙珠钗,才人小主最喜蔷薇花露,提前预备好。”

“诺!”

应了一声,青黛还是忍不住欢喜道:“今岁秀女入宫,咱们小主是第一个被翻了牌子的,陛下果然喜欢小主。”

这的确是喜事。

不仅是对阮含璋的看中,也是对阮家的荣恩,因此佩兰姑姑脸上也略微有些笑模样。

“知道就好,好好准备,莫要让小主到时露怯。”

等青黛退下,寝殿瞬间便又安静下来。

佩兰直接起身,来到架子床前,伸手直接掀开了厚重的葡萄缠枝帐幔。

刺目的阳光倾斜而入,她根本没顾及帐中“小姐”的身体,冷冷开口:“可都听见了?”

阮含璋慢慢起身,透过帐幔的缝隙,看到了外面春日午后的灿烂春光。

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微风擦过窗外竹林,发出沙沙声响。

寝殿中沉水香浓,是最甜暖宜人的味道,这香远道而来,是这几年才出现在市井坊间的名贵香料。

床边的贵妃榻是整块的黄花梨,上雕刻有四季花卉,看起来端方雅致,一盏珐琅掐丝博山炉幽幽燃着香,仙气袅袅,景色宜人。

整个寝殿上下都是佩兰一手布置,充斥着世家小姐的尊贵和体统。

都与原本的她格格不入。

阮含璋好似刚睡醒,整个人懵懵懂懂,哑着嗓子问:“什么?”

那声音娇软柔美,酥魅入骨,是不可多得的黄鹂嗓。

佩兰垂下眼眸,目光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

“别忘了你的身份,规规矩矩侍奉陛下,好好做你的阮才人。”

阮含璋此刻似乎才回过神,她面上一红,羞怯地低下头:“姑姑放心,我省得。”

乌黑秀发坠落,遮挡住了她满含嘲弄的双眸。

对于她这幅模样,佩兰心里厌恶至极,似乎多看一眼都嫌脏。

“下贱胚子。”

她低声咒骂一句,满意地看到那窈窕玲珑的女子颤抖一下。

佩兰松开手,任由帐幔垂落:“才人,起来吧,今日要早些用晚膳,用过后便要去丹若殿伴驾了。”

阮含璋垂眸看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倏然,她十指合拢,把手心紧紧攥成拳头。

便从今日开始吧。

所有欠了她的,负了她的,害了她的人,她要靠自己,一一讨回公道。

阮才人起身了。

整个暖玉阁也热闹起来。

青黛和红袖伺候她洗漱更衣,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便奉上来一碗银耳莲子羹,让她润嗓子。

阮含璋在贵妃榻上落座,先吃了银耳莲子羹,便开始安安静静做针线。

她的绣工不好不坏,只会做最普通的样式,同阮家以才学闻名清州的大小姐是不能比的。

佩兰姑姑忙里忙外,等回到寝殿,看到她手里的帕子,淡淡道:“绣好了就收起来,莫要让人瞧见,侮了小姐的名声。”

阮含璋手中一顿,有些胆怯低下了头。

“是。”

她这畏畏缩缩,可怜胆小的模样,让佩兰一眼都看不下去。

若非机缘巧合,这贱人同小姐有六七分像,如何会用她冒充小姐,入宫邀宠。

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大小姐。

佩兰想起夫人的嘱托,想起老爷的叮咛,最终深吸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今日要侍寝,才人便少做这些活计,热水已经备好,才人去沐浴吧。”

说到这里,她道:“奴婢亲自侍奉才人。”

阮含璋未着寸缕,乌发披散在白皙的脖颈间,顺着锁骨滑落,跌入一片柔软云朵中。

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细腰。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阮含璋的细腰犹如白瓷梅瓶的细颈,双手便可掌握。

佩兰看着她的目光,同逸香阁那些妈妈们一模一样。

嫌恶又满意。

“才人,今日是你的福气。”

她语气难得和缓,带着长辈的慈悲:“若是还留在过去,才人如何能有今日这般荣华富贵的日子?”

这话说得含蓄,只有两人能听懂。

是啊,若是留在逸香阁,阮含璋一个扬州瘦马,早晚一双玉臂千人枕,如何能入宫为妃,专侍奉一人。

更何况还是皇帝。

对于阮家来说,选了她作为替代,是给她的恩赐,也是她的福气。

阮含璋低下头,有些羞怯,又很感激。

“多谢老爷和夫人,也多谢姑姑这些时日的关照,”她顿了顿,语气非常诚恳,“我会好好侍奉陛下,为阮家更添荣光。”

佩兰轻蔑地看她一眼,语气依旧和善:“你知道就好,日后二小姐入宫,你们姐妹联手,等着的就都是好日子。”

这个二小姐,其实才是阮含璋。

阮含璋心中冷笑,道:“还望小姐早日康复。”

沐浴结束,这一场谈话随着水流被冲散。

晒了一整日的金乌往西爬去,渐渐隐没在波诡云谲的云层中。

阮含璋很紧张,她没有多少胃口,侍寝也不能多用晚膳,便简单吃了一小碗红枣小米粥,又吃了一个水晶虾饺,便作罢了。

一晃神,便迎来了晚霞。

落日熔金,暮色四合。

整个玉京被暖红的晚霞笼罩,巍峨高大的长信宫矗立在天地分界中,静默回望一整个春日。

今日是第一次侍寝,佩兰也很用心,同稳重的红袖一起忙碌,最终选了一身水红香云纱衫裙给阮含璋换上。

阮含璋皮肤白皙,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配上水红衣衫,更添三分妩媚颜色。

青黛手巧,给她梳了一个牡丹髻,一支喜鹊登枝发簪别在发间,珍珠流苏在她圆润的耳畔边轻摇。

端是国色天香。

她站在那,就是一幅仙女图。

佩兰也很满意,她上下看了看,最后在她唇上轻点胭脂,道:“才人这般美丽,谁人看了能不动心?”

整个棠梨阁气氛都很欢快,阮含璋这般美丽无双,必能博得盛宠,一路高升,享尽荣华富贵。

阮含璋笑容清浅,带着三分羞怯,两分期盼,道:“走吧,姑姑。”

佩兰便上前来,扶着她往阁外行去。

阮含璋为大理寺卿嫡长女,于元徽五年二月入宫选秀,一月教导修习,最终于三日前被封为从六品才人,安排住于东六宫听雪宫后的棠梨阁。

今上景华琰龙章凤姿,鲜衣怒马,年岁刚及二十有三,他是先帝的嫡长子,十岁便封为太子,一路顺风顺水位及九五,上至皇叔姑母,下至皇弟公主,皆对其俯首称臣。

登基五载,这是宫中第二次选秀,原本安排给阮含璋的是听雪宫后殿东配殿,然听雪宫的主位慕容婕妤忽染病重,需要静养,阮含璋才被挪去了东北角的棠梨阁。

虽也在听雪宫宫中,棠梨阁却比西配殿要更敞亮,窗明几净,宽敞雅致,其实比西配殿更好,往年能住在此处的,多是中位妃嫔。

这已是恩赏,阮家自无二话。

阮含璋带着佩兰一起穿过侧门,顺着游廊往垂花门行去,准备穿过前殿出听雪宫。

来接才人的迎喜轿就在宫门外,就等她到场。

阮含璋面上含笑,仪态优雅,行走之间脊背挺直,落落大方。

忽然,阮含璋鼻头微动,她侧过头对佩兰道:“姑姑,蔷薇花露可带了?”

佩兰便分神回想,道:“带了的,才人放心。”

这一说话,佩兰的心思就被带去了别处,没有注意脚下的路。

刚一跨过垂花门,佩兰一脚踏出,忽然只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往前栽倒而去。

“姑姑!”

阮含璋下意识伸手扶她,刚抓住她的胳膊,两个人就一起不受控制往边上倒去。

也是凑巧。

恰好有个小宫女路过,见了这般情景,两步上前,努力扶住了要跌倒的两人。

只可惜,她手中端着的白玉瓶被打落在地,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一股浓郁的玫瑰香飘散出来,钻入阮含璋的鼻尖。

她眉心微皱。

然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她忙去看佩兰姑姑:“姑姑,你可有事?”

佩兰崴了脚,脸色有些青白,她扶着阮含璋狼狈站起身,凌厉地看向那个宫女。

在她脚下,有两块石头散落在地上,被高大的门槛遮挡,不仔细看是瞧不见的。

这个时辰,谁从此处走过,都有可能摔倒。

小宫女吓得不轻,已经跪倒在地:“奴婢知错。”

佩兰厉声斥责:“此处的扫洗宫人是谁?路上怎可能有石头?若是今日摔伤的是才人可如何是好?”

小宫女已经吓哭了。

但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沉默地流着眼泪。

她一个三等宫女,如何能知晓这些事?

阮含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从宫门缝隙里看到外面等候的迎喜轿,轻声细语安慰佩兰:“若非姑姑机敏,摔倒的就是我了,如今倒也没有大碍,迎喜轿还等着,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慕容婕妤病了一个多月,这三日阮含璋过来请安她都闭门不见,此刻前殿门窗紧闭,两名守门宫女安静站在门口,都不敢往这边看。

佩兰恨恨看了一眼前殿,丢给阮含璋一个眼神,低声道:“怕不是故意而为,毕竟宫里人人都知晓,陛下不喜玫瑰花露。”

“此事万不能罢休,打量我们阮家是好欺负的?”

怎么就这么凑巧,打翻的这一瓶就是玫瑰花露?

阮含璋面露忧虑:“可是姑姑,侍寝的时辰不能等。”

佩兰一咬牙,道:“让红袖陪你去。”

阮含璋有些慌了:“姑姑。”

“才人,你莫要怕,做好自己便是,”佩兰紧紧握住阮含璋的手,难得安慰她,“陛下一定会喜欢你的。”

等阮含璋坐上迎喜轿,轿帘轻轻垂落,她唇角的羞怯倏然转变为冷笑。

“做好我自己?”

阮含璋黄鹂嗓音只自己能听见。

“佩兰姑姑,那我可就好好做了。”

一路穿越狭长宫巷,迎喜轿从乾元宫北门进入,顺着花园回廊,绕过流光池,最后停在了丹若殿前。

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响起:“阮才人,丹若殿到。”

阮含璋深吸口气,她弯下腰,下了迎喜轿。

迎面而来的是景华琰身边的红人,乾元宫上监彭逾彭公公。

他约莫三十几许的年纪,面白无须,容貌儒雅,好似平凡书生,笑容恰到好处。

阮含璋的行走坐卧,被阮家掌家夫人和佩兰姑姑严厉教导过,待人接物早就如阮家大小姐一般,轻易叫人看不出端倪。

此刻她也不露怯,对彭逾笑道:“有劳彭公公。”

进了丹若殿,另有一名姑姑和两名宫女等候。

阮含璋在厅中落座,管事姑姑让宫女上茶。

“奴婢姓周,名夏晴,陛下国事繁忙,须得阮才人多等片刻,”夏晴姑姑淡淡道,“若才人有何要事,尽管吩咐奴婢。”

阮含璋含笑道:“有劳姑姑了。”

一时间,丹若殿中十分安静。

阮含璋静坐不动,仿佛刚一回神,便已是暮色深沉。

她微微动了一下,因学过心算时辰,知道此刻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转眼已是戌时。

红袖见她动了,轻声问:“才人可是累了?”

阮含璋面上微红,低头不语。

红袖立即便明白,对夏晴姑姑道:“姑姑,才人想要更衣。”

“是奴婢疏忽了。”

夏晴姑姑态度倒是很平和,她道:“雪燕,你侍奉才人去更衣,然后便去寝殿安置吧。”

阮含璋淡然应了一声,被搀扶起身,来到了暖房。

侍寝前,照例要搜身。

雪燕告罪,然后便开始动作。

阮含璋温婉有礼,十分温柔可亲,她笑道:“我初来乍到,对宫中一知半解,以后若是有幸能来丹若殿,劳烦雪燕姐姐多多指点。”

说着,她从荷包取出一个小红封,直接塞进了雪燕的腰带里。

宫里不过这点事。

雪燕也是乾元殿的老人,对此毫不意外,她平静接了这个赏赐,低声道:“才人往后少用玫瑰香露。”

这意思是,陛下的确不喜这个味道,却也还不到厌恶地步。

阮含璋就轻声笑了,那笑声,有一种少女般的轻灵。

“多谢。”

她目光在暖房上下打量,把这里面的细枝末节都记在心中,便跟着雪燕去了寝殿。

在寝殿又枯坐了半个多时辰,外面才传来通传声。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

阮含璋的心跳倏然加快。

皇帝驾到。

烛光摇曳,宫灯暖红,有些陌生的龙涎香忽然侵袭而来,钻入阮含璋鼻尖。

阮含璋黑睫轻颤,她抿了抿朱红唇瓣,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一双深邃的黑眸瞬间映入眼帘。

年轻的皇帝陛下身姿颀长,猿背蜂腰,那张丰神俊秀的面容让人挪不开目光,尤其是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惹人春心。

阮含璋一个慌神,才发现他眼尾有一抹泪痣,把他清俊的面容平添三分魅惑。

这位皇帝陛下的气质很独特。

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眉宇之间有着桀骜不逊的气质,可脸上的笑容却又平易近人。

阮含璋说不上来,心里却倏然敲醒警钟。

景华琰一生看似平顺,从未有过波折,但他三岁丧母,能以元后嫡长子身份继承大统,本身就有许多故事。

不容小觑,也并非随意就能糊弄。

就在阮含璋失神片刻,男人已近在咫尺。

景华琰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评估她的价值。

清州第一才女,元徽五年选秀名头最盛的绝代佳人,这位大理寺卿府上的嫡长女,的确姝妍丽色,仙姿迭貌。

中衣因为她仰头的动作,露出下面细腻白皙的皮肤,纤细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微颤,惹人心神。

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景华琰垂着眼眸,看着女子眼眸中的懵懂和羞怯,倏然笑了一声:“阮才人?”

阮含璋朱唇轻抿,她微微张开唇,露出洁白的贝齿。

“陛下,妾是含璋。”

景华琰挑了挑眉,他衣袍一掀,转身便坐在阮含璋身侧,长臂一挥,就把她纤细的腰肢扣在身侧。

顷刻间,阮含璋软弱无骨的身子便落入他宽厚怀中。

女子身上的香气略有些混杂,除了蔷薇香露,还有隐约的玫瑰花露,随着她的呼吸,慢慢随着她莹白的肌肤挥散开来。

感受到手里的纤细,景华琰微微挑了一下眉,他手臂宽长,能直接把女子的细腰尽数收于怀中。

真瘦。

可她不应如此瘦弱。

景华琰垂下眼眸,认真看着她脖颈上颤动的绒毛,声音忽然有些温柔。

“安置吧。”

阮含璋睫毛轻颤,她微微侧过脸,似乎是不经意间,柔软的脸颊恰好蹭过景华琰的唇瓣。

呼吸一瞬便纠缠在了一起。

景华琰眸色微深,他倾身上前,两个人径直落入柔软的锦被中。

“莫怕。”他倏然道。

阮含璋微微睁大眼眸,她抬眸看向眼前男人,眼尾染上一抹红晕。

她眼眸中似乎只有倾慕和爱怜,犹如柔弱无辜的柔弱兔儿,就这样把自己呈现在了男人面前。

“陛下,”阮含璋声音细软,酥媚入骨,“陛下,还请怜惜妾。”

气氛一瞬旖旎。

景华琰一把扯下帐幔,随着百子千孙帐幔徐徐而落,灯影被拦在帐幔之外,最后展露出的,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唇。

过了许久,直至灯花噼啪作响,帐幔中才微微透出些许哭腔。

“陛下,时辰到了。”

那声音颤抖着,似乎早晨被风捶打的花露,随着风儿从花瓣间坠落。

“不急,”男人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时辰还早。”

“唔。”

紧接着,就再无其他声音了。

直到最后啼哭声传来,帐幔才渐渐停了摇动。

拔步床中,女子眼含热泪,正委屈地靠在男人身上,哽咽地说不出话。

景华琰揽着她,难得有些餍足。

他心情好,便也能多说几句话:“入宫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阮含璋努力咽下泪水,缓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慢慢开口:“宫中很好。”

“很好?”

景华琰笑了一声,没有再问这个话题,他安静了片刻,忽然道:“再过一月整,就是阮爱卿的生辰了吧?”

阮含璋心中一紧,她迅速把阮家的情况都回忆起来,便道:“陛下记错了。”

她撒娇般地道:“父亲的生辰还有三十二日。”

景华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哄她:“是吗?今年可惜,你不能归家合家团聚了。”

阮含璋自幼便没了母亲,她孤零零在逸香阁长大,不懂什么骨肉亲情,与她而言,只有无利不起早。

但学习和模仿,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恕妾僭越,如今妾入了宫,陛下、太后也是妾的亲人。”阮含璋声音中有些遗憾,却也有释怀。

“虽然父亲生辰我不能归家,但眼看就要到端午,到时候父亲母亲也能入宫相见,只要盼着,日子就好过。”

这一句话,若是旁人来听,定是可怜又感动的。

但听话之人是景华琰。

相处时间太短,阮含璋尚且拿捏不住他的脾气,如今只能顺着他说话。

景华琰拍着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

每一下的力度,两次之间的间隔,都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变化。

“端午有些晚了,”景华琰很温柔,如同其他寻常夫婿那般,为自家夫人考量,“待阮爱卿生辰那一日,朕便让你家人入宫,阖家团聚。”

阮含璋心中一紧,心跳却丝毫不乱:“谢陛下。”

她甚至还有些兴奋,念叨了一句:“其实妾也想家了,不敢同人说的。”

“陛下真好。”

景华琰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忽然翻过身,眸子一瞬不瞬看进她眼眸深处。

“那阮才人可要给朕谢礼?”

阮含璋身上只来得及穿上水红牡丹肚兜,此刻被他这样一动,便露出大片莹白肌肤。

“陛下。”

女子眼尾含情,满脸羞怯,声音颤抖着诉说着娇羞与不易觉察的期待。

谁能不喜?

景华琰倾身而下,忽然咬了一口。

“时辰还早。”

清晨的长信宫忙碌得很。

天色熹微时,宫人们就已经开始忙碌,乾元宫更是灯火通明,要侍奉陛下早朝。

虽然忙碌的宫人众多,但整个乾元宫却很安静,没有吵醒沉睡中的睡美人。

“小主。”

熟悉的嗓音响起,阮含璋睫毛微颤,蓦然睁开眼睛。

天地一片昏暗,她躺了一会儿,才回忆起今夕何夕。

阮含璋手撑着锦被,想要起身,刚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双腿止不住打颤。

这男人可真能折腾。

第一次侍寝,有必要这般卖力?

阮含璋心中咒骂一句,面上却满是羞怯,她哑着嗓子道:“红袖,叫起吧。”

帐幔掀开,光阴倾斜而下。

阮含璋眯着眼,听到红袖难得的欢喜嗓音:“陛下特地吩咐,不叫宫人吵醒小主,陛下待小主真好。”

阮含璋面上绯红,低下头,只露出乌黑的秀发。

“陛下自然很好。”她声音都是甜蜜。

朝阳灿灿,万里晴空。

景华琰回到乾元宫,彭逾便上前:“陛下,早膳已经备好,请陛下移驾。”

景华琰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把阮才人的录档取来。”

他漫不经心道:“朕要再看一看。”

迎喜轿回到听雪宫,阮含璋在宫门口下轿,红袖还挺机敏,忙上前用红封感谢小柳公公。

小柳公公打了个千,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迎喜轿离开了。

守门的小黄门瞧见她回来,立即上前道喜:“恭喜才人,才人步步高升,吉祥如意。”

阮含璋又给了一个眼神,红袖再度上前打赏。

一时间,气氛很是欢闹。

不过刚一跨进听雪宫,所有人立即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了。

慕容婕妤是四载前入宫的,她出身漠北定羌部,是大族长的女儿,一入宫便被封为从六品才人,短短四年,便从小主成为中位娘娘,后来一路高升,成为正三品婕妤。

这般荣宠,不仅因漠北定羌部归顺大楚,一直努力维护边疆和平,也因慕容婕妤明艳高挑,是个活泼开朗的直爽美人。

之前宫中,最得宠的便是徐德妃、周宜妃、慕容婕妤和司徒才人。

不过今年新岁之后,慕容婕妤染了风寒,断断续续没有康复,她生病后脾气暴躁,不喜有多余吵闹声音,整个听雪宫都不敢造次。

便是前头入宫的卫宝林都安安静静,几乎不在外走动。

想要回棠梨阁,必须要从前殿的游廊路过,穿过垂花门才能到达后殿。

两人轻手轻脚,迅速从游廊一侧前行。

阮含璋本就劳累一夜,此刻不仅腰疼,腿也一直打颤,她强撑着精神,一直努力挺直腰背,不让旁人看出丝毫端倪。

就在两人即将抵达垂花门前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阮才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去同婕妤娘娘谢恩?”

慕容婕妤是听雪宫的主位,也是阮含璋的主位,她昨日头一次侍寝,按照惯例,今日要同慕容婕妤请安,感谢慕容婕妤往日的关照。

说话之人,便是慕容婕妤身边的纽姑姑。

阮含璋抬起眼眸,往前殿瞧去,一片疏影摇曳,丹桂丛中,站着一个高挑身影。

纽姑姑也是定羌族人,她眉目深扩,鼻梁高挺,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同中原人有些迥异,一眼就能看出是漠北族裔。

阮含璋心中微叹,知道一时半刻不能回去休息,只得咬牙撑住,对纽姑姑笑道:“昨日来给娘娘请安,娘娘正病着,妾意外打扰娘娘安寝,心中十分愧疚,今日便不敢叨唠。”

她声音轻灵,不徐不疾,不因侍寝而得意洋洋,反而沉稳大方。

“倒是没想到,不过一夜功夫,娘娘的病就好转了。”

阮含璋乃是大家闺秀,毓质名门,即便如今份位比慕容婕妤低得多,但骨子里的傲气是不能丢的。

纽姑姑深深看她一眼,中原官话说的极好。

她倒也很会找补:“婕妤娘娘一贯温柔和煦,知道才人小主今日定是累极,不想让小主来回走动,便强打精神起身,让小主请安过后便不用再来。”

听听,真是个极温柔的好人。

阮含璋挑了挑眉,面上有些无奈,她看了一眼红袖,红袖便忙扶着她往前殿行来。

“既然如此,妾便叨唠娘娘了。”

等她跨入前殿大门,一股苦涩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殿中宫灯昏暗,隔窗低低垂着,遮挡了一整日的暖阳。

宫中景物沉寂在昏暗的寂静中,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似乎只等一个时机。

阮含璋下意识用帕子掩住口鼻,瞥见纽姑姑沉了脸,才道:“哎呀,屋里这般昏暗,娘娘如何能养好病?你们可别趁着娘娘生病不用心伺候。”

进了寝殿,纽姑姑也不再端着笑脸,听到这一句,不阴不阳道:“听雪宫的差事,就不劳烦才人小主费心了。”

才人小主四个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她的身份。

阮含璋的眼力极好,在这昏暗的寝殿中,她其实也能行走如常,不过此刻她佯装不适,走起来便磕磕绊绊,好半天才踏入寝殿中。

青纱帐摇曳,寝殿中灯火明明灭灭,昼夜不分。

只有墙角点燃一盏微弱的宫灯,微微照耀出黑雾中的静谧景色。

阮含璋跟着纽姑姑来到拔步床前,抬眸就看到一双明亮的眼。

慕容婕妤半靠在床榻边,她身上盖着锦被,一头深棕色的长发披散,垂落在脸颊边。

即便身处病中,也依旧是明眸皓齿的异域美人。

纽姑姑眉眼下垂,一抹凌厉闪过:“还不给婕妤娘娘请安?”

阮含璋面上闪过一抹愤懑,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抬头对上慕容婕妤那双深蓝的眼眸,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跪倒在地。

按照宫规,下位小主面见主位娘娘时,应行大礼。

“见过婕妤娘娘,娘娘福寿康健,万福金安。”

慕容婕妤借着病弱,佯装没听见她的请安声音,她安静靠在床边,没有言语。

她明显是要故意磋磨人,地上连蒲团都没放,也一直不叫起,阮含璋跪了片刻就有些受不住。

昨夜里景华琰那般折腾,即便是阮含璋也实在有些疲累,又跪了这一时片刻,就更觉得浑身都疼了。

红袖平日沉稳,却并不蠢笨,她见阮含璋纤细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忙膝行上前,伸手扶住她。

“小主,您没事吧?若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这话是说给慕容婕妤说的。

纽姑姑拉着脸,并不去看主仆二人,只盯着慕容婕妤瞧。

慕容婕妤似乎在浅眠,听到红袖的话才微微抬起眼眸,看向阮含璋。

“妹妹怎么还跪着?”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不过短短几个字,却似越过千重石山,粗粝嘶哑。

“瞧我,都病糊涂了,起来吧。”

“谢娘娘。”

阮含璋扶着红袖的手艰难起身,努力维持住身形。

慕容婕妤此刻才抬起眼眸,认真看向阮含璋。

“可真是个美人。”

她一字一顿道:“你们这一批新人入宫,各个年轻灵动,比我们这些旧人可强得多。”

“不敢当。”

阮含璋扶着红袖的手,站得很端正。

“娘娘位及婕妤,早就简在帝心,听闻娘娘病这几月陛下时常探看,妾等自比不上娘娘同陛下的经年情分。”

说到这里,阮含璋话锋一转:“入宫多日还未曾同娘娘请安,是妾的罪过,还请娘娘责罚。”

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早些回去躺着。

然阮含璋并无错处,慕容婕妤也不过只能磋磨她跪上一时半刻,多余就再不能有了。

她便幽幽叹了口气:“是我不中用,哪里是妹妹的错?”

这样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慕容婕妤仿佛还有话要说,但她嗓子不适,又实在病弱,靠坐在床榻上缓了好久。

寝殿中实在太过昏暗,阮含璋本就觉得疲累,站了这一时片刻,不由觉得头晕脑胀,浑身都觉得冷。

无人在乎她是否难受,纽姑姑一直忙前忙后,照料不适的慕容婕妤。

片刻后,慕容婕妤似乎才好转。

“阮才人,”她一字一顿道,“你初来乍到,不知听雪宫的规矩,今日……”

她咳嗽一声,道:“纽姑姑,告诉她。”

纽姑姑便上前来,道:“阮才人,咱们娘娘最不喜宫中热闹,往后才人小主要同卫宝林好好相处,安静生活,不要惹是生非。”

阮含璋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恭敬,淡淡道:“是,妾知晓,娘娘放心便是。”

慕容婕妤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定定落在她身上,过了许久,才道:“你是中原的大家闺秀,不用本宫多说,今日你能来请安,本宫很是高兴,纽姑姑,把我之前准备的赏赐取来,算是本宫的贺礼。”

纽姑姑转身,直接把赏赐端上前来。

阮含璋垂眸一扫,就看到上面摆了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方盒,此刻盒盖打开,里面放了满满一盒金花生。

这宫里面打赏宫女黄门,才会用金银花生等小物件,不过是讨个好彩头。

打赏给妃嫔,简直是羞辱。

阮含璋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纽姑姑脸上重新浮现笑容,她高声道:“咱们远道而来,不懂中原规矩,只知道金银值钱,这都是娘娘的真心,不知小主可喜欢?”

若是旁的宫妃如此赏赐,阮含璋完全可以拒收,但慕容婕妤的确是异族,她这样真诚赏赐,若阮含璋不收就是不尊主位。

这位慕容婕妤生了一张明眸善睐的大方模样,却一点都不蠢笨,心思之深,全不像饮马牧牛的草原异族。

这个礼,阮含璋是不能收的。

若今日若收了,就是她性子软,能被慕容婕妤这般羞辱。

那么明日呢?

她安静站在暗影中,耳朵微动,倏然粲然一笑。

阮含璋竟然直接开口:“多谢娘娘赏赐。”

她拦住满脸愤懑的红袖,直接上前一步,亲手把那沉甸甸的紫檀方盒捧在手中。

不光慕容婕妤,就连纽姑姑都愣在那,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热闹声。

小宫女快步而入,对着众人屈膝行礼:“婕妤娘娘,才人小主,梁大伴来了。”

梁大伴大名梁三泰,是司礼监掌事太监,也是景华琰身边的第一红人。

他此刻来听雪宫,自然只能为一件事。

那就是阮含璋侍寝有功,陛下给了赏赐。

梁大伴每日忙得要踩风火轮,今日能亲自跑这一趟,说明是陛下亲自提点,给足了阮含璋脸面。

若谈及用心,那必然是用心的。

梁大伴三个字一出口,宫里内外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听雪宫正殿的都面色沉寂,棠梨阁的都满脸喜悦,简直泾渭分明。

阮含璋眉眼一抬,满眼都是喜意,她对慕容婕妤扬了扬手中的木盒,笑道:“娘娘的赏赐真及时,可能让妾做个顺水人情,直接赏赐给梁大伴?”

她眉眼含笑,语气倒是很笃定:“毕竟,梁大伴亲自跑这一趟可是辛苦,也是陛下对听雪宫的看中。”

慕容婕妤胸中起伏,险些喘不上气,她蹙眉看向阮含璋,似乎第一次认真端详她的面容。

阮含璋那双美丽凤眸直勾勾看向慕容婕妤,不等她开口,直截了当问:“娘娘不会生我气吧?”

来源:勇往直前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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