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要不然,我那儒学卫道的爹爹,也不可能宁愿被人诟病,拉下脸来,作为女方去主动求亲了。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嫡姐婚期将至,新郎程宴却死在战场。
国公府势大,逼迫姐姐和衣冠冢成亲。
爹爹心疼他的掌上明珠,跪在我的面前让我替嫁。
“全家希望都在你姐姐身上,棠儿,算爹求你了。”
我要了十间铺面做嫁妆,成了被全京城取笑的,活寡妇。
后来,小国公带着敌国玉玺赫然还朝,名动天下。
他们又谄媚我。
龙章凤姿,大贵之相!
1
五月的京都,海棠似锦。
一天连续两个八百里急报飞驰而来。
一个捷报,一个讣告。
鏖战三年的敌国兵败投降,我大梁大胜。
随军先锋,小国公程宴,回国途中被袭,坠崖而亡。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后院整理花圃。
很快,嫡姐的内宅传来了纷乱的哭喊。
程宴,梁国公的独子,当今皇帝的亲外甥,也是嫡姐的未婚夫。
再有一个月,就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我虽没见过程宴,也听过,他是一个风姿卓绝的人物。
家世,地位,人品,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
要不然,我那儒学卫道的爹爹,也不可能宁愿被人诟病,拉下脸来,作为女方去主动求亲了。
当然,嫡姐喜欢程宴,已经到了痴魔的地步,日日缠着爹爹去说媒。
爹爹视嫡姐若掌上明珠,才做了这一辈子最出格的事。
未曾想,国公府竟答应了。
婚约也震惊了京城,皇帝都下旨祝贺。
爹爹欣喜若狂,多次告诉我们,嫡姐是我家的金凤凰,白家光耀门楣,全指着她了。
自此,我们姊妹几个,对嫡姐更不敢有半点忤逆。
得到这个消息,我能想象,爹爹的梦碎了。
嫡姐的人,应该也碎了。
一阵乱风吹过,裹落的海棠迷了我的眼。
心里是有点难过的。
不是为了爹爹。
更不是为了嫡姐。
单单是为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就这么消逝了。
就像这落叶海棠一样。
着实让人,心焦。
“二小姐,老爷喊您立即去前堂。”
小厮急慌慌来报。
有点诧异。
我在白家,就是个连高等下人都不太如的,小透明。
从来不配参加,家里的大事。
毕竟,我娘是被全家看不起的外室。
她死后,我才被接到白家大宅。
2
前堂坐满了人,老老少少,都是白家德高望重的长辈。
爹爹一生无子,只有我和嫡姐两个女儿。
嫡姐,此刻她正依偎在大夫人的怀里,哭地浑身发抖。
我想藏在人群之后,继续做个小透明。
可大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我,竟推开了嫡姐,走过来把我拉到众人面前。
“棠儿,你终于来了,快,到为娘这来!”
大夫人厌恶我的母亲,向来不跟我亲近。
刚来时我学着姐姐的样子,当面喊她娘,就被她长了嘴。
告诉我,要有规矩,喊她大夫人。
和下人,对她的称呼一样。
如今,她拉着我的手,一句为娘,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今天起,白棠就记在我名下了,是我嫡亲的女儿了。”
大夫人不容我反驳,将一只玉镯生套在我手上,眼底尽是慈爱。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很快,我就知道原由在哪。
中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牌位。
上面赫然写着:虎威将军,少陵候程宴之灵位。
老梁国公夫妇爱子心切,竟请了旨意,让嫡姐和他死去的儿子的衣冠冢成婚。
这对白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可皇帝爱甥心切,又追念程宴的功绩,竟然应允了。
满朝官员,和京城百姓,也都感念程宴的为国捐躯,竟无一人替我爹爹说话。
如今,奉旨成亲,已是躲不掉的,只不过圣旨说的是白家嫡女,并没有说具体的人。
他们的意思,便是让我,代替嫡姐出嫁。
满堂长辈,七嘴八舌地诉说厉害,要我以大局为重。
我站在人群中,眼泪在眶里打转。
身上有些抖,想必脸色也很是白的。
这让他们觉得,我是不愿的。
一直不语的爹爹终于走过来,极少的,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我,胡须有些抖。
“棠儿,自小你最是懂事。你姐姐的婚事关乎到咱们白家的家族命运,她是咱们全家的希望不能就这么毁了。所以这一次,就当你帮帮爹,算爹求你了。”
说着,他竟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我面色苍白,心里却稳如明镜。
这一招釜底抽薪,我若是不答应,想必在白家也会人人喊打了。
我重重叩了一个头,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看着众人。
“爹,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愿意替姐姐出嫁。”
3
我曾暗暗发誓,在我二十岁之前要完成三个愿望。
其一,将我母亲灵位,移入白家祠堂。毕竟,落了祠堂才能被祭祀,娘在那边才会过得好。
其二,开上十个商铺,当个逍遥自在的包租婆。
第三,彻底离开白家。
今年我刚及笄,这不就做到了。
这三个条件,父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十个商铺跟家族命运相比,他割舍的干脆。
嫁给亡人,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守活寡的耻辱。
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子天降大运啦。
名义上的,我是侯府夫人,那也是一线贵族,别管背后嚼舌根的多少,最起码当面没人敢欺辱我。
嫁妆丰厚,整个白家还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据说梁国公夫妇许诺,只要白家答应成亲,就单独给新妇一座七进大宅,不会与他们同住。
没有男人,不伺公婆,有大把的钱财。
这不就提前实现人生自由,简直是一箭好多雕的美差啦。
那天,我哭的梨花带雨地回到闺房。
开心的半夜都没睡着。
娘,你喜欢了爹一辈子,却始终进不了白家大门一步。
闭眼那天,你攥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世界上,情爱就像淬了欢毒的刀,只有银子才是最亲的。
我紧紧握着那十铺钥匙,想着娘的模样。
“娘你放心,我这辈子,一定过成我喜欢的样子。”
4
成亲的那天,万人空巷。
我内里穿着孝衣,外面罩着大红喜裙,手中抱着沉甸甸的牌位,就这么上了程家迎亲的轿子。
爹爹和夫人,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护女心切。
可他们焦急的想要把我嫁出去的心,我感受的真真切切。
毕竟,是怕我当场反悔吧。
上轿之前,嫡姐私下找到了我。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一改那关心的语气,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二妹妹,你不用觉得委屈。你娘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卖唱的,若不是爹爹膝下人少,你也不可能进我白府。你名义上是白家二小姐,实际连我母亲的贴身麽麽都不如。按理,你不过就找个穷酸书生或者庄户人嫁了,给人家做牛马去。现在虽然你守了活寡,但好歹是侯爵夫人。你记着,这是我让你的,可不是你帮了我的忙,你飞上枝头,也别忘了姐姐我的好……”
吧啦吧啦……
我原以为,哪怕平时感情不好,此刻我既出嫁,她也得说点长情的话。
没成想,出嫁当天,还想压我一头,狠狠的给我一个下马威。
也罢,这十来年,我对她恭恭敬敬,不曾半分违逆。
现在我都要走了,不想在惯着她。
手中的胭脂粉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精心打扮的妆容上。
这场名动京城的婚礼,碍于国公府面子,还有对我的好奇,大多数的达官新贵都来观礼的。
我听得大夫人跟嫡姐说:“湘儿,你好生打扮,在这人群中再寻一个中意的,别浪费了这热闹的场面。”
所以,白湘的妆容,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华贵,足足收拾了三个时辰。
此刻,她已是满脸红粉,衣服也都染了,整个人像个斗鸡在那又惊又气。
“妹妹我今天大喜日子,实在是手抖了,对不住啦嫡姐。”
“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放心,我会记得你这个恩情。晚上我对着我夫君的牌位,会好好的跟他诉说下,你是怎么费尽心机,又逃婚又想另觅新婿的。”
“他要是知道你对她的深情,不过是一场利用,半分情谊也不存在,想必他得从我床上,连夜跑到你床上,问个清楚。”
“嫡姐,你怎么了?脸色白什么,这胭脂多好看,像个鬼哦,艳鬼,跟我的夫君好般配呀。”
白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可能从未想过,我平时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的人,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刁钻阴阳。
“你,你给我闭嘴!”
她气急之下,竟打翻了立在桌子上的牌位。
“嫡姐你怎么了,手抖什么?你看我夫君的牌位,都被你气掉了。”
“放心,今晚我夫君会来找你问个明白。”
“你看,她就在你身后那。”
嫡姐尖叫一声,慌得跑开了,嘴里连声“疯子,你有病,真疯子”!
我看她那惊魂失魄的样子,一阵大笑。
啧啧,早知道发疯这么舒爽,平时就不装小白兔了。
看到牌位还在地上,我慌得捡起来,连忙擦拭干净。
双手作揖,拜了又拜。
“程公子,小公爷,少陵侯,小女子不是有意冒犯,我知道你喜欢白湘,但我这嫡姐原就配不上你,我就是替你教训她一下。你莫怪莫怪,晚上可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死者为大,我也是有点子怕的。
5
婚礼办的十分盛大,但只因我是一个人,也省了很多繁琐流程。
纵使这样,一天下来,我也累地抬不起腿来。
送走了宾客,进入洞房之前,我拜见了公婆。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拜堂的时候我是蒙着盖头的。
只一眼,我就惊讶于公婆的相貌。
像是从言情话本里走出来的人物,天人之姿,有凤囚凰。
只是失去儿子打击过大,夫人略显憔悴,却也掩饰不住那倾城容颜。
突然地,我就伤感起来。
父母这般耀眼,那他们的儿子,程宴,该生的多么好看。
真是天妒英才了。
我恭敬地跪倒在地,叩首。
“新妇,替夫君程郎,给父亲,母亲大人,磕头问安了。”
婆婆连忙下座扶起了我,再抬头,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泪。
能看得出来,她开心了。
她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天话。
公公只吃了一碗茶,一言不发,只是我告退的时候,把沉甸甸的一把钥匙交给了我。
“新宅正在装修,你先在我们这委屈些时日。等那边收拾好,你在搬走。”
他们的坦诚,让我震惊,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相处。
见我愣神,婆婆却踢了公公一脚,又拉着我的手道:“你爹爹不是赶你走,是怕委屈了你,你愿意在我们这就长期住着,烦我们了,就随时去侯府新宅子。那装修风格还是按照宴儿喜欢的布置的,若是哪里不如你的意,你尽管更改,想必你喜欢的,宴儿也是同意的……”
我听着婆母的亲切叮嘱,仿佛就看到她呵护程宴的样子。
而身经百战的公爹,见到我故作深沉的关切,竟因为紧张。
他们告诉我不必晨起昏定,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什么就叫小厮去买。
衣服细软,吃穿用度,变着花样地往我屋里送。
就是公爹奉旨巡查,竟给我带来塞外的小玩意。
我自出生到现在,除了我娘,从未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关心爱护。
想必,他们是想把对儿子的疼爱,双倍的加在我的身上。
我有时候偷偷跑到祠堂,抚摸着程宴的牌位,告诉他。
“你爹娘特别好,放心吧,我会加倍孝敬他们的。”
替你,一起孝敬。
6
按照礼仪,红衣撤去,我穿了三个月的白衣,才回娘家探望。
公婆早告诉我,想回便回,管他那么多规矩。
可我依然遵守,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踏入白家。
但替夫戴孝的日子过了,再不回门,就会被坊间耻笑了。
我不怕这个,但是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我一身素缟回了娘家。
一进门,我就知道,不合时宜。
爹爹和大夫人正披红挂彩,招待贵客呢。
还有很多高官显贵陪坐,宾主正频频举杯。
杜匀,新晋状元,工部侍郎,皇上弟弟礼亲王义子干殿下。
今年,最是风光无限的人物。
我看到嫡姐对他顾盼流离,殷切的很。
原来,这就是爹爹给白湘,新寻的良配。
我的回来,撞破了他们其乐融融的兴致,显然爹爹早已将我娘的忌日抛之脑后。
“棠儿,这是杜侍郎,还不见礼。”
“这是你将来的大姐夫,你行个大礼也不为过。”
“就是,二妹,快快给公子磕头!”
爹爹一家三口拼命示意,而周围的宾客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
我在明白不过,他们要什么了。
京城麒麟榜,程宴第一,杜匀第二,每每排名,程宴必压杜匀一头。
据说在很多场合,程宴一出现就必抢杜匀的风头。
坊间流传着,既生云,何生宴的说法。
如今,爹爹想要抓住这个准女婿,抱他的大腿,必然要有个投名状。
倘若,我这个程宴的侯爵娘子,当众跪拜杜匀。
那他的名声必然会大躁。
也帮他出一出,我亡夫活着的时候处处压他一头的恶气。
可他们忘了,我现在不是那个见人就跪的小丫头了。
我迎迎走过,端起一杯酒。
迎上岿然不动,一脸傲然等着我参拜行礼的,杜侍郎。
“恭喜杜公子了,敢问,侍郎是几品?”
“不才,正三品。”杜匀笑答,嘴上谦虚,那尾巴却要跳上天去了。
堂中一阵赞叹恭维,让杜匀脸上更加得意。
“既是我将来的二姨妹,就不要见外,见个礼,我自当包个红包,补上你和程宴大婚的贺仪!”
我恍然大悟。
“失敬失敬,那请问侯爵,是几品?”
他一愣:“什么?”
我提高了声音。
“一等少陵侯,是几品?”
“那自然是,超品的……”
“哦,那虢国诰命,是几品?”
我说着掏出诰命的印信,高举在手里。
这是婆婆特意跟皇帝求来的,说是送我进门的第一个大礼。还没来得及召告天下。
虢国诰命,一品,少陵侯爵夫人,超品。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见者大礼参拜。
我今日带来这印信,是为了祭奠娘的时候,给她显摆一下的。
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所有人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毕竟,虢国夫人已经很少授予人了。
就连我爹和大夫人,都有点腿软地想跪倒。
“今日是家宴,各位长辈无需多礼。”
我看着,嫡姐和杜匀脸色虽难看,却也松了一口气。
“哎?我说长辈无须行礼,杜公子,你虽将来是我的姐夫,可初次见面,应先尊着朝廷制度。”
那一天,光鲜亮丽被众星捧月的杜匀,就这么生生跪倒在我面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厅里噤若寒蝉。
只有他华丽的衣摆摩擦地面的声响。
还有就是白湘,实在憋不住的嘤嘤哭泣。
他磕完头,我直接把酒洒在了他面前。
就当,对我娘的祭奠。
当朝三品大员,给娘你磕头,够排面了吧。
扔完酒,我转身就走,全然不顾爹爹的脸色已经酱紫。
身后,传来杜匀,砸掉酒杯的声响。
还有众人想化解尴尬却又乱作一团的,无用安慰。
走出门外,阳光正好。
我突然笑笑。
抬头看着空中大团云朵,像一个将军纵马驰骋的样子。
程宴,我虽没见过你。
既已是你的妻子了。
那必然,要护着你的。
你可,安息。
7
据说当朝新秀杜匀的一跪,彻底让我在京城走红。
不过不是什么正面赞赏,大多是奚落和嘲讽,甚至还有更多的漫骂。
“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封一品诰命,她一个庶出的丫头也配!”
“可不,还不是仗着老国公的宠爱,敢当街羞辱咱们杜侍郎,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白家大小姐被他欺辱的直哭,哪有当众羞辱自家姐夫的!”
“说到底,我看是眼馋杜公子才对。”
“活该,一辈子富贵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寡妇……”
其中大多的诋毁漫骂,应该是出自白湘之手,毕竟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小姐妹的。
还有一部分,说是来自京圈贵族的小姐们。
坊间恶骂四起,可我并不在意。
跟着我的小丫鬟桃枝,委屈的呜呜哭。
我笑她:“不与傻瓜论短长,小姐我呀,还有正事要做呢。”
我的正事,自然是赚银子。
他们骂的越脏,我的生意越是红火。
除了我十个陪嫁的铺子,程家的许多商铺,公婆也放任我打理。
我梳理综合,链接了相关的产业买卖,做成了上下一条龙的服务链。
再加上我“恶名”加持,百姓乐的看热闹,酒楼,钱庄,绸缎铺的生意,可谓日进斗金。
我越是穿金戴银,甚至骑着高头大马,在大街上招摇而过。
伴随着百姓的惊呼,还有京圈女眷们的怒骂。
我的生意越加的好。
公公又出了公差,需要几个月之久,婆婆说要调理身心,也跟他一同前去。
所以京城,并无有一人护我。
可这段时间,我过的无比自在舒心。
我时常嗑着瓜子,捧着教导桃枝。
“人要活的痛快,除了用点三十六计,还是要有点不要脸的心态在的。”
“怎么个不要脸呢,小姐?”小丫头若有所思。
“她扯下你的头纱,你便撕掉她的裙摆喽。”
8
白湘的裙摆,就被撕碎在八月中秋。
这天清晨,城门刚开,百姓才起。
郊外的书局的小厮,就带着一套新刊印的丛书,赶到了国公府。
也代表着,这本书已经上市在京城的各大书院。
同天,酒肆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以此为蓝本,说的眉飞色舞。
这是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亲自撰写的一个言情话本。
把我自小,从白府见到的腌臜事,一股脑的变成故事。
主人公,自然是那湘欺辱亲妹,以身换权攀龙附凤的白湘。
当然,我用的是化名。
一经发布,全城轰动。
街头巷尾议论白湘的,大有超过我这个妹妹的架势。
这一天,白府连续三次来国公府,务必让我回娘家今夜团圆。
我知道,我爹这是要给他宝贝女儿,白湘出气的。
据说,白湘因为这本书,哭了整整一天,险些投井自尽。
当然,我知道她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声名狼藉,不过在一念之间。
就算是,给她几个月以来编排我的一个教训吧。
自此以后,我便和白家无瓜葛的好。
和白湘,最好再也不见。
可到了晚上,突然来了旨意,梁贵妃于避暑宫设宴,请我前去赏月。
这梁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为人雅致风流,特别爱交际。
皇帝宫外特建一座皇家别院,特别赐予梁贵妃和亲朋相聚游玩的。
我和她并无交集,以为又是婆婆的安排。
于是赶紧收拾好,赶了过去。
我进到觥筹交错的正殿里,宴会早已经开始了。
我素服进入辉煌大殿,音乐声,嬉闹声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我身上。
我其实早就出门了,可传消息的宫人,却故意让我晚来半个时辰。
我不解,为啥这宫人故意给我难看。
直到我看到,坐在旁边,打扮的异常靓丽的白湘。
我才知道,这是个月无好月的鸿门宴。
9
我快速扫过大殿上的盈盈袅袅,心里越发坚定判断。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眉眼里的恣意和孤傲,哪怕跟旁人喝酒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身上缠绕着凤鸾金丝带,更是皇家身份标志。
但她,绝不是梁贵妃。
贵妃今年三十有六,她紧紧才二十出头的意思。
在看两排围坐的这些女人,绝没有超过三十岁的。
大都是二十左右,虽然贵气的很,但大多数还应该待字闺中。
尤其是一个个,那脸上写满了看笑话的样子,毫无半点城府可言。
总之,这根本不是什么梁贵妃组织的赏月宴会。
毕竟,贵妃的圈子,那可都是命妇夫人的,心里在看不起,脸上也是如沐春风的。
这是个低端局,好说。
我露出笑脸,跟所有人见礼的话还没说出口。
坐在主位的姑娘,突然把汤匙掷在桌子上。
砰一声,汤汁四溅。
“谁在当值?管理如此松散,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了?”
有宫人跪倒:“郡主恕罪,奴才这就将人赶了出去。”
郡主?
我似乎,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京城很大,皇亲贵族很多,但被叫做郡主甚至还能来到这皇家别院宴请的,屈指可数。
萧随心,皇上弟弟礼亲王的掌上明珠,皇上的亲侄女。
梁贵妃又是她的亲姨母。
最最重要的是,杜匀既是礼亲王义子,那也就是这位郡主的义兄了。
难怪,我还纳闷白湘怎么会混进这样高层的圈子。
原来是,人家是替她义兄来出气了。
我给桃枝使了个眼色。
桃枝自从跟我到国公府,天天被我洗脑,脑袋变得灵光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少陵侯夫人到~~”
我昂首阔步走向中庭,款款站立在大殿上。
“打扰诸位的雅兴了,我今天前来,就是要抓一个罪犯。那厮跑到这皇家别院,真是让我好找!”
众人一怔,很快就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语气多是不屑。
郡主冷哼一声,一脸自信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我姨母的别院来拿人,如果没有,你就有惊扰皇家的罪过?”
“自然是真!”
“极好!”郡主忽地站了起来,“那人是谁?何日作案?哪怕作案也是你一个寡居的深宅妇人能管的?”
我抬手指向郡主旁边侍奉的宫人。
“我要拿的就这位公公。”
全场哗然。
连公公都一脸发蒙。
“就在今日申时三刻,这位公公来到我国公府,传贵妃旨意,让我酉时来皇家别院,赴宴!”
我声音陡然而起:“如今看这场面,分明没有贵妃,也没有宴请我的意思!这位公公岂不是假传贵妃旨意!”
“谁不知道咱梁贵妃,一字千金,平易近人的。”
“这公公,假传旨意,污染贵妃名声,戏弄少陵侯夫人,该当何罪!”
那位宫人脸色越发惨白,深知高层斗法,他就是个炮灰。
吓得慌忙跪倒,对着郡主连连求救。
“郡主不必替他说话,凡是来访人员,我国公府均有造册记录,我可是在国公府中堂接的旨意。全府均能做证。”
“我是寡居妇人,可我国公府的证词,哪怕是到了陛下那里,也不能不作数吧?”
“如此,郡主,还不将这宫人拿下!”
“如若郡主不拿,我就去京畿府尹那,报官了!”
10
吵架本就是气势第一,何况我还占理。
当时这位方公公传旨,明确让我等两个时辰再出发,我就有点疑惑。
等待的时间里,我也没闲着。
打听到,这位公公叫方敏,是皇宫别苑几个管事之一,最近颇受梁贵妃喜欢。
大有上升别院总管的意思。
我断定,这样的奴才,郡主也不可能做出丢车保帅的事情。
果然,我的质问让大殿陷入尴尬气氛。
这些贵女们,一个个变得吞吞吐吐,似乎被我吓到。
尤其是郡主,脸色已经红黑不定。
而那方公公,还在磕头如捣蒜。
这人群里还是有眼色的,连声禀报郡主。
“我见过请客名单,是有少陵侯夫人的,郡主你多忙,可能忘记了。”
“没错没错,少陵侯夫人在京城名气很大,我们也很想结交,所以才请的。”
“哎呀,这本就是个误会。方公公这么尽心尽力的人,怎么可能假传旨意。”
“是是是,误会而已。”
几个女眷都围过来,嘻嘻哈哈的化解矛盾。
我不动声色,直勾勾地看着郡主。
郡主的脸实在有些挂不住。
“原来是个误会,那怪本郡主忘记了,来人啊,给少陵侯夫人看座吧。”
我没客气,直接坐在了上首首座。
女眷们都气鼓鼓的,纷纷落座。
她们频频举杯,我只管饮酒,吃美食。
养精蓄锐。
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第二波挑衅很快就来了。
郡主突然屏退了乐师,对我说:“既然来了就玩个游戏,都是好姐妹,提一杯酒问一个问题,又有趣又能快速熟识,少陵侯夫人日夜空房之苦,让姐妹们好好给你纾解纾解。”
女眷开始车轮战灌我酒。
这实在是有点太……欺负她们了呀!
我娘确实是个卖唱的,我没继承她的唱功,却继承了她的酒量。
确切地说,应该是超过了她的酒量。
曾经在那个,漏雨透风的小屋子里,我娘看刚满十岁的我,偷喝掉她亲自酿的一坛杏花酿。
事后,我只睡了一天,连请郎中钱都省了。
从那时候她告诫我,对外,只需喝上一小盅酒醉。
进入白府以后,我也是这么藏拙的。
所以每次走形式的家宴,白湘都会灌我取乐,我也乐见其成。
直接晕倒,然后被桃枝扶回小院。
我俩重新倒酒,整个小烧烤,才吃的痛快。
我扫过众人,一眼落到白湘脸上。
果然,她眉目中的戏谑,呼之欲出。
可见,这灌酒,是她的主意无疑了。
既然,脸都伸过来打了。
那我不动手可是我的失礼。
“你平时在家中做什么?没有男人寂寞不寂寞?”
“你娘是卖唱的,低等下 贱,是怎么勾引白夫子的?”
“据说流行市场的《三水梨花录》是你写的?还把白夫子气病了,白大小姐被你害的险些投井?”
“你是怎么勾搭上小国公的?”
“说你们俩是私定终身是吗?那风采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你?”
“你是继承了你娘的狐媚功夫吗?”
“程将军横死沙场,是不是因为跟你定亲?还是他宁死不想娶你?”
“我要是你,就一尺白绫,追随小国公而去,你还是不够爱啊……”
画风逐渐离谱,全是人身攻击。
“来人,换大碗!”
我扔掉了手里的酒杯,开始反向灌酒。
“这可是随心郡主的宴会,我还以为进了酒肆茶楼烟花柳巷那臭不可闻的脏台子,乱淫馆呢。”
“既然郡主定了规则,那我回敬,你们也要喝。”
面对着一碗碗的酒,很多人都面露难色,但想把羞辱我进行到底,她们也豁出去了全都端了起来。
“我平时在家孝敬公婆,打理商铺,操持家业,我日赚百金,夜赚千银。舒爽的很!不像你,婚后没有男人就过不下去日子,日日伸手要钱,夜夜讨要例银。你夫君高兴多给你两个,不高兴给你个耳光你也受着。你虽是人妻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工具,白天用晚上用,用烂了你家夫君自然会换新的!”
“我娘卖唱不卖身,自食其力红遍小镇,白夫子游学遇见我娘如春风入户,枯枝遇春雨自然生桃花。他百般求取,从未提及大夫人。不然我娘刚烈的性子,那一准不会有我了。你问的好我要多敬你一杯,以此为我娘正正名,是白家愧对我娘。”
“我和小公爷是陛下赐婚,婚书聘礼一样不差,何来的私定终身?”
“你都说了程宴这般风采,在座的就有多方托媒的。哦张小姐你好像还去了好几次,他没看上你也没看上别人,单单看上我这件事,不是足以证明,我比在座的都要好,要好的多!”
“狐媚功夫我倒是不会,但是我进了国公府,婆母公公对我称赞有加,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个好儿媳。柜上一天的收益,就够你吃三年了。王小姐,人穷志短,不怪你说出这样的话,狐媚功夫我倒是不会,你要是想学,我可以请风月楼的头牌去教你。银子我出,只是你学成了,来我国公府为我媚上一媚,让我开心开心就好!”
我转向那个说程宴逃婚自杀的人面前,一杯酒泼了上去。
酒水混合着胭脂水粉把那女眷的脸揉成大花脸。
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
“我夫君为了大梁居功至伟,他的死是整个大梁的荣耀。皇帝陛下都下旨褒奖,全国上下都哀悼纪念他。你一个小嘴妇人,侮辱他就是侮辱整个梁国,侮辱当今皇上。你侮辱英雄为敌国摇旗呐喊,明日我就到御前揭发你,治你一个通敌辱士的罪名。死人就不要浪费酒了!”
“还有你,你!你们!”
“我和夫君虽未谋面,但是于梦中相识,约定三生。他为国捐躯,是我的荣耀!殉情是不负责任的,他逝去了,可他的精神还需要传承,他的父母,梁国都需要人守护。我为什么要头脑发热的去自杀?就为了给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好事者,留一个茶余饭后闲谈的故事吗?提这个你爷爷当年跟随先帝,盛年而亡,你奶奶要是自寻了短见,你爹就得饿死,还有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提这种脑子坏掉的蠢问题?”
“且不说你们问的问题,全都是扑风捉影,你们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调查,罔顾事实,胡言乱语!”
“你们今日回家,好好问问你们爹娘,主动领个家法,别哪天祸从口出,把父母辛苦打下的家业毁掉了,死了都得被祖宗踹出祖坟!”
“呜呜呜……”
全程寂静,只有我大声的斥责。
终于,有人带头哭了。
大碗的酒灌进去,人是懵的,又气又恨又怕又惊。
站在人群里的白湘,终于跑了出来,满脸写满了要刀死我。
“白棠!你真是反了天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怎么变的这么牙尖嘴利!你藏得好深啊!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今天大闹会场,你把所有人都没有放在眼里,你疯了,你连爹爹都骂了,你连祖宗都不要了!白棠,你完了!”
我冷笑一声,好好打量着我这个嫡姐。
“你不蹦出来,我今天本不想说你,因为你还不太配。可是你上赶着,那我也回你一碗酒。你放心我不骂你,也不会把你这些年怎么欺辱我的事说出来!我就说一件事。”
“你说你读了书,气得跳井了,这事我是不信的。因为白家的井口只有一尺半,你那三尺三的腰,如何跳的进去,岂不把井撑破了?”
说女人坏,蠢,荡都能忍,但是说一个女人,胖!
还是当着半个京城的贵妇们。
白湘手抖地指着我,翻了白眼,晕倒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啊!”郡主终于坐不住了,黑着脸把酒杯摔在大殿上。
“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的亲卫,来人!”
呼啦一下,门外出现一队甲胄鲜明的卫士。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千算万算,忘了所有皇宫贵族,一品以上,都有皇帝亲赐的护卫三十人。
“白棠,你这个没有夫君管教的破寡妇,敢大闹我随心郡主的宴会,侮辱我就是侮辱皇家!给我当众扒了她的裤子,杖责五十!”
几个护卫就抓住了我的肩膀往下压。
嗖——
嗖——
两道利剑穿他们二人的胸膛,这俩高大威猛的护卫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随着大队人走进大殿的错乱脚步声。
一个低沉像一潭池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王的王妃,岂容他人欺辱!”
11
我对我自己的酒量有绝对的自信。
但是那个威风凛凛的俊朗男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还是觉得我醉了。
脚有些发飘。
要不是桃枝扶着,我已经栽倒。
我轻掐了桃枝一把。
她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哦,这不是梦。
鸦雀无声的大殿,很快爆发出一阵的尖叫呼喊惊鸣。
毫无贵族小姐的矜持和懿范。
尤其是萧随心,叫的最大声。
死去了半年多的程宴,回来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走过来,抱起了我,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大殿。
我已经顾不得周围人吃人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惊恐,有后怕,更有深深地羡慕嫉妒。
男人的怀抱,是这样哦。
带着漫漫青草的香气,可能是骑马的缘故,马儿吃草,他便有青草的香?
不对。
他一走一晃,味道更清晰了。
海棠花,清幽缥缈的茶香。
直到上了马车,他把我放倒在软踏上。
我依然不太敢直视他的脸。
他却开了口。
“躺下。”
“啊?”
我惊了一跳,心里狂动,抬眼看他。
都说在外当兵一年到头见不到女人,回来的人看到妻子都如狼似虎。
我有点怕,嘴巴打了结。
“那什么……你刚回来,要不先歇一歇……”
他突然一笑,扯过我的腿揉了揉。
“我是说,抱着你这一路,你身体挺的像个硬邦邦的鲤鱼,活动下免得抽筋。”
脸腾的一下,有点烧。
“哦好。”
我和她们一晚上战斗,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确实乏得很。
他揉的很好,力道恰到好处,不像个杀伐果断的武人。
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轮发出滚动的声响。
“好了!”
“谢谢!”
无比的客气,也有点子尴尬。
就这么一路,我们在无半点对话。
我看向窗外,把这辈子所有的账目全都过了一遍,祈祷时间赶紧过去。
可余光告诉我,他一直在看我,目不转睛,毫不掩饰。
直到车子停下来,显然到了家。
我慌得下车。
他却先跳了下去。
帮我掀开门帘,月光撒在他身上黑如瀑的头发上,像是撒了一层银沙。
他双手作揖,深鞠一躬。
“之前大婚典礼,程慕唐未能参加,今日特向娘子请罪。”
12
程宴并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带我来到少陵侯府上。
我有这里的钥匙,却从来没来过。
这里的布置和国公府的夸张截然不同,雅致而精巧,处处偷着藏拙的心思。
嗯,装修风格撞到了我的心坎上。
很喜欢。
可惜我现在实在没心情欣赏这个。
因为唐寅对我实在是,毫无保留。
他带我来到宅子,亲手下厨做了几个小菜。
然后屏退了所有下人,对我一一道来这半年来的情况。
原来,他确遭到敌人残部的追杀,只是他将计就计,诈死之后麻痹敌军。
然后潜伏突袭敌国皇宫。
竟挟持了敌国皇帝。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他倒了酒,自饮一杯。
“梁晋连年征战,虽然我们赢了,可是他们只是暂时的臣服。不然也不会有残兵袭击我凯旋之师。”
他劫持晋帝,故意不放出消息。梁晋两国人都不知道,只有晋帝宫内了解情况。
他一把刀足以抹掉了皇帝的脖子。
晋帝答应交出国玺,以表此次投降的真心。
他在我面前,侃侃而谈,说的眉飞色舞,不像个久未归家的良人,反倒像个信口胡诌的说书先生。
我不由得偷笑。
“怎的?娘子不信?”
我连忙给他倒酒:“信的,信的,只是我不懂这些,恐扫了侯爷的兴致。”
“不会不会,你说什么,我都是爱听的。”
他一杯接一杯,竟喝的有点多了。
“娘子,你要说很多话,才能补上这半年的亏空。”
“亏空?”
这俩字我熟,可没有产业是赔钱的呀。
他却突然捉住我的手,轻轻点放在他的胸膛。
“我说这里,思你成疾,实在是亏空的很。”
啊?
从政治到言情,一点铺垫都没有吗……
我有点措手不及。
他捉的我的手都发痛了, 只需要用力一带,我就会栽入他的怀中,然后那泛滥的情感就会冲破他的胸膛,落在两唇之间。
没错,话本都是这样的,我就是这样写的。
我慌得抽出了手,身体歘一下弹跳了出去。
酒杯都碰倒撒了一桌案。
尴尬。
我连忙用袖子沾沾眼角:“侯爷,我今晚被那些女眷吓到,到现在惊魂未定……”
程宴似笑非笑:“我倒觉得娘子你,分明是把他们欺辱惨了。”
“侯爷说笑,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哦还没谢过侯爷。要不是你来得及时,这顿打,我是挨上了。”
“妾身实在想伺候你,今夜恐怕心有余力不足了。”
程宴眼神玩味地扫了扫我,旋即起身。
“娘子可能累了,先休息吧。”
那一晚,程宴去了书房睡。
桃枝气地直跺脚。
“姑爷起死回生,我这兴奋都哭了好几场,你倒好小姐,把人往外推!姑爷多好的人,千年难遇,跟神仙下凡一样,小姐你这样像话吗?合适吗?太不近人情!”
我拿着枕头砸过去,让碎碎念的小丫头闭嘴。
我何尝不知道,今日的一举一动明天都会传遍天下。
我会背负很多骂名,也会伤了程宴的心。
可我,是替代白湘出嫁的啊。
程宴心仪的也是白湘,哪怕现在木已成舟。
我依旧做不到坦然处之。
钱财,我来者不拒。
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分文不取。
这对我不公平。
对程宴,更是不公平。
他越是坦诚,我越是不能骗他。
辗转反侧了一夜,我打定主意。
明日一早,就跟他彻底坦白。(未完)
来源:扶苏小谈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