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要求我答应他，等我姐姐回心转意归来，我就得让出太子妃的位子。
墨香饶，古韵存，一纸传奇入梦来
太子之所以迎娶我，是瞧中了我与世无争的性子。
他要求我答应他，等我姐姐回心转意归来，我就得让出太子妃的位子。
然而他哪里晓得，不争，恰恰就是最大的争。
婚后，不管是前朝之事，还是内院风波，我都为他尽心尽力。
甚至有好几次，我都险些为他丢了性命。
姐姐回来那天，我依照约定脱下太子妃的衣裳，交出凤印。

本故事内容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可他却开始迟疑不决了。
我娘是大夫人精心挑出来与我爹宠妾较量的棋子。
她容貌出众且才艺双全，又出身官家，足以让我爹倾心。
大夫人在我爹对我娘痴迷至极的时候，
给了我娘一种能维持美貌却含有剧毒的药。
她想让我娘效仿李夫人，临死前把自己最美最温柔的模样留给我爹。
母亲只需死去，后续针对宠妾的布局大夫人早已安排妥当。
果不其然，母亲一离世，父亲大发雷霆，一路追查到底。
在相府风光了近十年的宠妾，被打得半死，然后被卖了出去。
连同她的孩子也失了宠，被父亲赶到了外院。
大夫人可谓一箭双雕，心中畅快无比。
她遵守了对我娘许下的承诺，落下几滴眼泪，便顺理成章地将我要过去抚养。
我记在了她的名下，成了相府嫡出的二小姐。
她既得了个好名声，又博得了我爹的欢心。
简直是一箭四雕，她跪着向菩萨感恩，又哭又笑，就像个疯子。
母亲去世时，她是开心的，也是解脱的。
她握着我的手，贴在自己冰冷的脸颊上。
她嘴角往外渗着血，眼睛却温柔又开心地望着我，
就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渴望得到夸奖的小孩，既可爱又可怜。
“我的阿婵长大后，不用再成为为父兄前程牺牲的工具。
“我的阿婵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嫁给一个心爱的如意郎君，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
这一刻，她的眼中满是期待，对我未来顺遂人生的期待。
可是娘啊，女子的一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呢？
无论是为人妻、为人妾，还是为人奴、为人婢，
不都是在男人的依附下勉强生存吗？
我头一回见到太子李明昭，是在他和我姐姐江明月定下婚约的时候。
那时我就清楚，
哪怕要不择手段，用尽心思，我也一定要嫁给他。
因为，他是我给自己选定的晋升之阶。
我要借助他的力量，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直至登上最高的位置。
从那以后，我说一不二，谁都不能再利用我、奴役我、欺辱我、践踏我。
所幸，上天眷顾了我一次。
江明月被大夫人惯坏了，行事颇为离经叛道。
她喜爱各类杂书，尤其是充满江湖气息的，还十分仰慕书中的主人公。
她会泛舟湖上，女扮男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甚至追求真爱。
起初我爹气得要命，把她关起来反省，罚她抄书。
藤条都打断了三根，也没能改变她的想法。
她不是爬上屋顶，就是翻窗逃走。
我爹气病了好几次，只能长吁短叹。
而我，始终恪守贵族女子的典范，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容貌和品性都是上乘。
我爹担心姐姐日后嫁给李明昭会惹出麻烦，
便和李明昭商量，是退婚还是换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的心如同擂鼓一般跳动。
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这些年早起晚睡的努力没有白费，
我终于能让父亲把我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夸赞。
看着手上一层层的老茧，我莫名地眼眶湿润。
直到李明昭斩钉截铁地说出那句话：
“本王觉得明月非常好，和京城里的其他女子截然不同。
“她们死气沉沉，呆板得如同行将就木之人，哪有明月的活泼可爱、直率天真。
“本王就喜欢明月这样的女子，也会让她一辈子都这般自由随性，伯父不必担忧，本王会守护好她这份难能可贵的真性情。”
原来，江明月把我当马骑是活泼，逼我和狗抢食物是可爱，偷偷换掉我的药让我差点送命是直率，把我按在水缸里看我多久会窒息是天真！
老天爷啊，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爹沉默了半晌，仍不死心地说：
“我二女儿江蝉是京中闺秀的楷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位夫人都称赞过她，就连皇后娘娘都说她端庄大方、举止得体，日后会是个贤妻。”
李明昭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全盘否定了我：
“至于二小姐，她和本王院子里那些假山旁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她确实是闺秀的典范，但对本王来说，不过是一块没有自己主见的石头罢了，只能任人摆布。
“这样的女子，就像夏天的蝉一样，到处都是。
“本王只想要独一无二的明月。”
那一晚，我久久地坐在母亲的牌位前，看着线香燃尽，看着天色渐亮。
看着我曾经失去的勇气，如同复燃的死灰，在我面前噼里啪啦地迸发出火光。
蝉只有八天的生命，却向着死亡奋勇前行。
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我不能认输，更不能提前退缩。
我爹得到了李明昭的承诺，便不再管束江明月，
任由她肆意妄为。
有一次，因为丫鬟没端稳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她最喜欢的裙子上，她就拔剑斩断了丫鬟的双手。
我站在一旁，吓得全身僵硬。
她轻轻弹掉剑上的血迹，全然不顾丫鬟倒地后的痛哭哀嚎，指着裙子上的水渍，居高临下地对我说：
“舔干净。”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照做，舔得干干净净。
她笑得前俯后仰，说我像条狗。
我只能强忍着屈辱赔笑。
在没有能力和权势之前，所有的清高和脾气，都只会招来灾祸。
随后，我很“顺利”地“大病一场”，高烧不退。
与此同时，长安街上，小王爷设了擂台进行比武。
获胜的那个人叫赵遂，不仅箭术高超，剑术更是一绝。
他一介平民出身，却把一众贵族子弟打得落花流水。
他潇洒地赢得了比赛，有大胆的姑娘向他表白。
他不为所动，坦然说道：
“我心有所属，不能娶你。”
姑娘问他心仪的对象是谁，他回答是江家明月。
此言一出，对江明月的追捧和羡慕之声更多了。
世人总是以男人爱慕的数量来衡量一个女子的成功与否。
江明月喜爱剑术，一直苦于找不到能让她尽兴切磋的对手。
陪练的师傅自然不敢真的和她交手，她性情多变，发起脾气来，杀人也不是没有过。
她骑马去见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向她示爱的男人。
要知道，自从她和李明昭定下婚约后，全京城的男子都对她敬而远之。
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人，不禁对他产生了好奇。
赵遂和李明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李明昭身为皇储，是被寄予厚望的“仁”君。
他说我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在诉说他自己被命运摆布的一生。
但赵遂不一样，他是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剑客。
这样的身份，风流倜傥，足以让一个只在书本里见识过江湖的闺阁女子着迷。
赵遂三言两语就为江明月描绘出了一幅人间美景，
让她心生向往。
元宵佳节那天，江明月因为私自和赵遂见面，被父亲关在家里执行家法。
这一次，藤条依旧被打断了，可她的心意，依旧没有改变。
当闹市中锣鼓喧天之时，相府却一片寂静。
赵遂在相府后墙离江明月最近的地方，放飞了上百盏孔明灯。
灯火通明，他翻墙而入，抱起眼眶泛红的江明月，在房顶上俯瞰人间繁华。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江明月看到大鳌山灯展后走散了人群，自己也被几个拐子逼到墙角调戏。
英雄救美的剧情在现实中上演，赵遂宛如从天而降。
从那之后，她便对他芳心暗许，决定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
江明月沉浸在少女初次心动的喜悦中，
她忘却了那个被她斩断双手、苦苦哀求她饶命的小丫鬟，曾经告诉过她：
“奴婢有个在终南山学剑的未婚夫，可厉害了。
“等他学成归来，就会来相府迎娶奴婢。
“到时候，我这个小丫鬟也能做一回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呢！”
——
然而，小丫鬟最终还是在失去双手的那个夜晚去世了。
江明月好几夜都没回家，父亲和大夫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儿会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
相府里乱成一团，我爹尽力压制外面的流言蜚语，
只说江明月出去游历了，绝不让人提私奔这件事。
父亲和大夫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动起了手。
“私奔者只能为妾！你养的好女儿！”
而我的这场大病，也在此时差不多痊愈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江明月婚前“出城游历”的消息还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皇后勃然大怒，命画师画出在京官员家待嫁女儿的画像，要为太子重新挑选一位端庄守礼的太子妃。
过了一段时间没见，李明昭憔悴了许多。
得知没有江明月的消息，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爹发现那些画像里没有我，意识到皇后已经厌恶江家的人了。
他有些慌乱，看着我和娘亲有七分相似的脸，突然松了口气。
“美貌，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财富，你要好好利用它。”
我温顺地低下头答应了。
我爹再次向李明昭提起了我。
这一次，李明昭疲惫地点点头，同意见我一面。
与之前不同，这次我爹让人把我精心打扮一番。
我就像一件礼物被送到李明昭面前，由他决定我的去留。
他看着我，有一瞬间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沉默许久后，他冷冷地说：
“只要你答应本王，等你姐姐回来，你就让出太子妃的位置，本王便娶你。
“你不必担心，到时候，你依旧会是本王的侧妃。”
我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民女答应殿下，但到那时，殿下能否放民女离开东宫？
“民女已有心仪之人，也有想去的地方。”
他松了一口气，放下了防备。
“如此，甚好。”
皇后见到太子选了我，并没有刁难我，反而笑着摘下自己耳垂上的东珠耳铛送给我。
“是你，本宫倒是放心了。”
李明昭来接我时，看到我戴着耳铛，皱了皱眉。
“这原本是属于明月的东西，你只是暂时保管，别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我不卑不亢地说：
“这是皇后赏赐的，民女不敢推辞。
“殿下在旁人眼中高高在上，但对我来说，只是合作的伙伴而已。
“殿下看不上我，我也没看上殿下。”
他气得满脸通红，冷笑几声，拂袖而去。
而我则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没有回头。
没走几步，李明昭策马折返，将我抱上马鞍，紧紧拥在怀里一起骑马。
他咬牙切齿地说：
“江蝉，你真是厉害！你知不知道，就连你姐姐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气疯了，连自称都忘了用“孤”，而是用了“我”。
大婚当晚，李明昭喝了很多酒。
他掀开我的盖头，捧着我的脸，喊了一整晚江明月的名字。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毕竟，这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新婚之夜。
我看着李明昭冷峻的眉眼，
牢牢记住了这张脸的冷漠无情。
我永远都不会对他心动。
皇后派来拿元帕的崔姑姑和陛下派来送贺礼的周公公，被喝得酩酊大醉、发酒疯的李明昭轰了出去。
他们在门外等到半夜，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脸色难看。
夜深露重，我强忍着所有情绪，自己卸下头上的钗环。
扶着醉酒的李明昭上床后，
我走出房门，笑着对崔姑姑和周公公说：
“今天是殿下的大喜日子，殿下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前些日子，陛下出行，让殿下监国。
“现在陛下回来了，殿下没休息一天，又忙着筹备婚事。
“殿下从昨天就开始发烧，撑到现在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了，绝不是故意怠慢二位。”
我把藏在袖子里准备好的银票塞进崔姑姑和周公公手里。
“我让人在前院为二位准备了酒席，姑姑稍等一下，我知道您爱听戏，已经派人去请戏班子了。
“姑姑先去，我留周公公有几句话要说。”
崔姑姑喜笑颜开，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不管李明昭怎样，她都会站在李明昭这边。
但周公公不同，
他是陛下身边的人，无论他在宫里得不得宠，明天都要向陛下汇报情况。
李明昭正处于监国权力交接的关键时期。
陛下正值壮年，谁也不清楚陛下心里在想什么。
朝中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才华出众。
李明昭的太子之位看似稳固，实际上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
要是陛下对李明昭在监国期间获得的好名声心怀不满，
周公公又记恨李明昭今晚的所作所为，
明天向陛下汇报时，稍微说错一两句话，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
李明昭肯定会触怒陛下，受到斥责，落得个骄横跋扈、不敬皇恩的罪名。
我笑着把一张房契和一张身契放在周公公手里。
“昨天进宫听到有人说起，才知道公公有难处，正在四处筹钱赎回妹妹。
“我虽然没有兄弟姐妹在身边，但也能体会到亲人分离的痛苦。
“现在，我只想略尽微薄之力，希望明天陛下问起殿下时，公公能美言几句。”
周公公看着手中自家亲妹的身契，泪水夺眶而出。
“太子妃！奴才实在是难以推辞，但这房契奴才不能要！”
我无奈地说：
“你妹妹出来后，总得有个安身的地方，你就别拒绝了。”
周公公擦了擦眼泪。
“太子妃心地善良，奴才只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哪敢劳您这么费心。”
我微笑着说：
“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你们兄妹，也算是我积德行善了。”
周公公走后，我让人把陛下送来的贺礼妥善收好。
李明昭醒来时，我正披散着头发坐在窗边查看账本。
江明月跑了，我爹把原本给她准备的嫁妆都给了我。
大夫人不甘心，在我出嫁前恶狠狠地说：
“养虎为患！等我女儿回来，你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可惜太晚了。
她不该小看我的。
已经到五更天了。再过一刻钟，我跟李明昭就得进宫向陛下和皇后问安。
宿醉之后的李明昭，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坐在床榻之上，脑袋难受地望着我，等着我过去给他穿戴靴子和帽子。我压根儿就没看他一眼。
他等了我半天，见我不过去，有些生气地走到我面前坐下，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给孤倒杯茶。”
我匆匆瞥了一眼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随后便收回了目光，冷淡地回应：“茶壶里有。”
他顿时沉下脸，强调道：“孤是太子。”
我抬眼斜睨了他一下，毫不示弱地说：“我可是你用十里红妆迎娶进门的太子妃，名字都上了玉牒的，可不是你买回来使唤的丫头。”
他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自己倒了口凉茶喝了下去。趁着他喝水的时候，我把昨晚周公公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我则坦然地与他对视着。
“李明昭，我只要做一天太子妃，就会尽一天的职责，全心全意扶持你。咱们既然结为夫妻，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尊重你，你也理应好好尊重我。另外，打点用的钱还有房契赎身的钱，可都是我的陪嫁，你得还给我。”
他忍不住手握成拳，抵着额头，笑出了声：“孤好歹是一国储君，难不成还会赖你一个小女子的账吗？”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既没有责怪我擅自做主，也没有怪罪我干预政事，这说明他对我的做法还算满意，看来这步棋我算是走对了。
我放下笔，微笑着看向他，眉眼弯弯。他也含笑与我对视了片刻，睫毛微微颤动，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出发前，李明昭在凉水桶里泡了两炷香的时间。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冰凉刺骨，脸却滚烫异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
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烦意乱地对我说：
“你如今是孤的太子妃了，往后你得照看着孤，不许孤再过度饮酒，更不许孤发酒疯。喝酒容易误事，周公公只是个没多少权势的小太监，你也只是运气好，碰巧撞上他有难处。要是昨晚来的是父皇身边得宠的太监，只怕孤今天免不了要被父皇责骂，少说也得被禁足一段时间。以后不该饮酒。”
我忧愁地皱起眉头，点了点头，附身靠近他，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担忧地说道：“好烫啊。”
接着，我催促车夫加快车速，“到了宫里赶紧让太医给你瞧瞧，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李明昭，你是不是很难受呀？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吧，等睡醒就到了。”
他皱着眉头躲开我的触碰，说道：“你干什么啊，江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们可说好了，等你姐姐回来，你就得离开。孤喜欢的只有明月，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我强硬地扳过他的脸，严肃地把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又把毯子盖得更严实了些：“你现在是我的夫君，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然你要是没了命，我还得为你守寡，那我怎么离开东宫，去见我的心上人呢？你快睡一会儿，睡醒就到了。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我娘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他刚要说话，又打了个喷嚏。
他恹恹地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地问我：“你娘，她还好吗？”
我轻声说：“她挺好的，你也要健健康康的。李明昭，你现在在名义上是我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李明昭的脸瞬间更红了，呼吸也愈发灼热：“你，你闭嘴。”
我强忍着笑意，一脸无辜又担忧地问他：“那好吧。你还难受吗，李明昭？”
他艰难地闭上眼睛，说：“不难受了。”
我故意惊呼道：“哎呀，怎么有东西硌着我了。”
他瞬间恼羞成怒：“你给孤闭嘴！”
他的耳垂红得滴血，眼睛也水润润的。
因为发烧，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
陛下看到走路摇摇晃晃、需要我搀扶的李明昭时，原本沉重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我和李明昭一同跪下叩头。
不料，李明昭直接晕倒在地上，额头都摔出了血。
陛下眼中的不满瞬间消失，只剩下焦急，他震怒地宣太医前来。
皇后在一旁松了口气，我便明白这苦肉计算是用对地方了。
事后，皇后单独把我留了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欢喜：“本宫就知道，本宫没看错人。你要尽快和昭儿圆房，早日为陛下生下第一个小皇孙，这样你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保障了。下个月就是三皇子大婚，可别让她们抢先你们一步生下皇孙。”
最后一句话，已然带着威压。
我惶恐地跪在地上：“臣媳不敢欺瞒母后，殿下根本不会碰我。他娶我，是为了让我替姐姐守住太子妃的位置。等姐姐回来，臣媳就会离开东宫。”
皇后气得拍桌：“荒唐！太荒唐了！江明月这个小贱人到底给昭儿下了什么蛊！你说，江明月到底去哪里了！”
我跪下叩头，请求皇后息怒，忐忑又犹豫地说：“臣媳不知。”
皇后紧握着手看着我，冷笑一声：“你起来，你不说，本宫自然会查清楚。如今江明月下落不明，你是个聪明懂事、识大体的孩子。你要趁她还没回来，牢牢抓住昭儿的心。昭儿一旦动了真情，别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本宫会帮你的。”
我红着脸谢恩。
等皇后查明江明月是与人私奔，即便再愤怒，为了李明昭的名声她也会把这事压下去。
但江明月这辈子都别想嫁入东宫了，就算做妾，皇后也不会答应。
我要彻底断了江明月的所有后路，让她成为一颗毫无威胁的棋子，就像她母亲当初对我娘那样。
李明昭在我们的寝房里挂满了江明月的画像，他这既是在警告我，也是在警告自己那颗可能动摇的心。
即便我平时再能控制情绪，这一刻还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看到我面无表情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慌乱了。
我把为他炖好的补药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殿下早点喝了吧。”
“江蝉！”他追了出来，而我则跑了出去。
我在外面逛了很久，和乔装打扮的赵遂见了面。他问我还要多久。
“很快，马上就快了。”我其实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杀了李明昭了。
到傍晚我才回到东宫。李明昭在门外等我，他的风寒还没好，脸色惨白。
见到我时，他那张原本毫无生气的脸有了些许变化。
他急切地抓住我的手，斥责道：“你胆子可真大！”
我甩开他的手，冷漠地说：“殿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的行踪，你似乎没资格过问。”
他冷笑两声，咳嗽个不停：“好，孤才懒得管你，你的生死与孤无关。”
我与他对视着，毫不退缩：“确实如此。”
我和李明昭分房的消息传出去后，立刻在京城女眷的圈子里传开了，我成了京城的笑柄。
我爹骂我不争气，比不上江明月；大夫人则高兴得胃口都变好了。
皇后斥责了李明昭，甚至还让人在我们的饮食里下了催情的药，但我和李明昭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每天，我除了按时给李明昭送药膳和汤药，其余时间我们都不见面。
皇后把东宫的所有内务都交给了我，我惩治了几个资历老的仆人，打发了一些不服管教的丫鬟婆子。
她们哭着跑到李明昭面前告状。
李明昭冷冷地说：“内院的事情都由太子妃掌管，太子妃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违抗。若有不服的，立刻杖毙。”
从此，我有了实际权力，地位也更加稳固。
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很快，我就迎来了新的机会。
正旦佳节，各国纷纷派使者前来朝贡。
梁国使者带着太子一同前来，这位梁国太子是大梁百年难遇的琴艺高手，他此行是为了找人切磋琴艺。
一连几位宫廷乐师都败在了梁国太子手下，陛下脸色十分难看，李明昭也紧紧抿着嘴唇。
梁国太子摇头，轻蔑地说：“泱泱大雍，不过如此。”
李明昭攥紧了拳头。我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扭头看向我，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对陛下说：“父皇，儿媳愿意试一试。”
李明昭的脸色阴沉下来，他那几个觊觎太子之位的兄弟，都在一旁看他的笑话。
可当我拨动琴弦，发出第一个音符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梁国太子也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曲结束，满室寂静无声。我起身向呆呆的梁国太子问安：“太子殿下，轮到你了。”
他摇了摇头，灿烂地笑着说：“不了，能听到你的琴音，我已经三生有幸。你让我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你年纪这么小，琴音却如此伤感，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天真无邪地看着我，目光清澈。
我由衷地笑了，他是第一个能听懂我琴音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琴师。
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太子殿下能懂我的琴音，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事。”
他兴奋地鼓掌，问陛下能否拜我为师，跟我学琴。
李明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我藏起眼中的笑意，拒绝了他：“我已经嫁人了，多有不便。”
他失望地叹息：“是我来晚了。”
李明昭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变得铁青。
我回到李明昭身边，他压低声音问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琴艺这么好？”
我摊开手掌给他看：“大婚那天，你把我从花轿里牵出来时，说我的手掌粗糙难看，不如姐姐的柔软细腻。可是李明昭，这些磨破的厚茧和水泡，都是我努力练琴的见证。你说过，你只要独一无二的明月，我只是夏天随处可见的蝉，和你院子里的假山石头没什么区别，是一块没有思想、任人摆布的石头。这些都是你说的，你一直看不起我、无视我，根本不了解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抬起泛红的眼睛，冲他笑了笑：“我骗了你，李明昭。我的心上人一直是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他如遭雷击，我一字一顿地说：“但现在，我不想再喜欢你了。你休了我吧。”
李明昭坚决不同意休妻。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要是休妻，他那几个兄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弹劾他。
他试图用家族大义来压我。
我冷淡地说：“李明昭，我娘死了。当年江明月的娘用我的性命威胁我娘，我娘喝了大夫人给的药，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你以为我是怎么被记到大夫人名下的。”
他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爹一直很疼你，你在相府长大，他们费心培养你，你也该报恩吧？”
我冷笑道：“李明昭，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这些年在你心上人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相府和狗抢食吃，江明月动不动就打骂我，我连饭都吃不饱。要不是我命大，早被江明月打死了！”
他反驳我：“不可能，明月心地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对你不好。她在我面前一直说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诋毁她！她要是想害你，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学这么好的琴艺。”
我失望地说：“因为我是她的替身，她要表演才艺的时候，就用屏风挡住，让我替她。因为我爹需要我这个女儿为他儿子铺路。我从来没指望你会相信我。但是李明昭，你能不能去查一次，就查一次，行不行？”
我话音刚落，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我眼疾手快地推开李明昭，自己挡了上去。一箭正中我的心肺。
是赵遂的箭，果然很准。
一夜之间，李明昭仿佛老了许多，下巴长满了胡茬。
我躺在我们大婚的寝房里。
他眼眶通红，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见我醒来，他动了动嘴唇，艰难地说：“对不起。”
我知道，他去查了，而且查到的情况只会比我说的更糟糕、更残忍。
这样一个被世人称赞为“仁”君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喜欢多年的人，竟是一个虐杀下人、折磨姐妹的恶魔。
他心中的神像崩塌了，他几近崩溃。
但我没给他时间缓神。
赵遂把双手被斩断的江明月扔在了东宫门外。
这一次，李明昭没有留下昏迷不醒的江明月，甚至都没关心她的伤势，而是让人把她送回了相府。
醒来后的江明月像疯了一样大哭大闹，得知我嫁给李明昭后，更是疯狂地咒骂我。
大夫人请了无数名医救治江明月，得知可以用身体相近的女子的手接上筋脉来恢复她的双手后，便全城寻找合适的人。
京兆尹把这事报告给李明昭，李明昭怒不可遏：“草菅人命！太荒唐了！”
江明月哭着问他：“你变心了是不是？你爱上她了是不是？你不在乎我的死活了是不是！”
李明昭冷冷地看着她：“孤爱的真的是你吗？江明月，你把孤骗得好惨。孤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我每日的药都是李明昭亲自煎的。
箭伤在胸口以下，每日都要人换药。
我捏紧衣襟，怒目瞪着李明昭。
“有丫鬟，为什么要你。”
他义正言辞。
“我是你夫君。”
我哼了声。
“江明月已经回来了。”
我指了指小几上的凤印，“我该走了。”
他轻易的推开我的手，脱下我的衣衫，替我换药。
“你去哪里，找你的心上人吗？
“但你的心上人不是我吗？”
他无赖似地同我笑。
“我就在这里啊，夫人。”
他掰过我的下巴，亲了亲我的唇。
“别走，好不好？”
我泪如雨下。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原来，这样艰难啊。
竟要用命来博。
我查出身孕那天，李明昭高兴不已。
江明月气的在家发疯。
我娘娘家的兄弟，少见地上了我的门，要见我。
“侄女如今都是太子妃了，怎么也不帮帮舅舅们，一点儿也不像你娘。”
我坐在价值千金的太师椅上，喝着价值千金的茶。
轻飘飘对着侍卫道。
“他们惊了本宫的胎，赐死吧。”
李明昭来时，他们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们向李明昭求饶。
李明昭只愤怒道。
“拖出去打，别脏了太子妃的眼。”
我看向他，笑道。
“殿下不怨我草菅人命？”
李明昭扶着我的腰坐下。
“这二人，当初为了还赌债卖了你娘，间接害死你娘。
“后来，卖了妻子，又卖了女儿。
“本来已经流落到京城外行乞。
“是江明月母亲将他们寻回京的。”
我低下头，眨了眨眼，忍住眼泪。
“李明昭，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大夫人的。”
他捧着我的脸，轻轻替我擦去眼泪，哄着我。
“那我做你的刀，为你撑腰好不好。”
“好啊。”
那你，能不能为我去死啊，李明昭。
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
我抢在三皇子前生下了小皇孙。
陛下很开心。
其实他开不开心已经不重要了。
他人到中年，愈发宠爱贵妃所生的三皇子。
皇后已经忍无可忍了。
当时受了我恩情的周公公，有了皇后的提携，一路在御前扶摇直上，已经做到了陛下身边贴身总管的位置。
他每一日都会派人告知我陛下的身体状况。
要我做好准备应对。
陛下“骤然”薨世后，有了周公公做内应，李明昭顺利继位。
皇后眼疾手快，立即处死贵妃。
预备杀了三皇子时，却被李明昭阻拦。
他们母子二人大吵一架。
皇后怒道。
“妇人之仁！放虎归山，迟早酿成大祸！”
可李明昭一意孤行，不顾群臣反对，饶了三皇子一命，要他前往封地就藩。
李明昭心情不好，同我说起这事时，我同皇后是一样的看法。
却只能宽慰他。
他埋在我的颈窝里，像是被抛弃的小兽。
“阿婵，还好有你，还好你明白我。”
其实我根本不明白他。
换了我做皇帝，我第一个杀的就是威胁我皇位的人。
才不会像他一样蠢。
果然，不出三月，三皇子联合旧部造反。
大军一路北上，过往州县，死伤无数。
百姓怨声载道。
李明昭愁白了头发，他适合治国，却不适合打仗。
这场战役，赢的艰难。
朝中折了几名大将，士兵丧命者不计其数。
群臣上书，要李明昭做罪己诏。
各种威压之下，李明昭一病不起。
是我，替他批改奏折。
是我，为他安抚群臣。
是我，在百姓群臣前，替他做的罪己诏。
我让孩子陪伴他，自己则替他稳固朝堂。
慢慢的，他发现没有他，朝堂也能运转。
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间，我培养了许多心腹。
我的野心，一日比一日大。
原来，这便是权势的滋味。
翻手为云，覆手雨。
就连我爹，都得来跪我。
赵遂击鼓鸣冤，为他死去的未婚妻丹桂求公道，状告江明月杀人。
丹桂并非相府的家生子。
也并不是签了死契的丫鬟。
江明月是无权杀害她的
我爹在朝堂上，脸色无比难看，险些没拿稳笏板。
“一派胡言！”
李明昭无心朝政，如今，已经是我监国。
我爹胸有成竹，认定我会处罚赵遂。
“娘娘，此人信口雌黄攀污臣的女儿，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淡声笑道。
“是吗？
“本宫怎么记得确有其事。
“江明月斩断丹桂双手时，本宫好像就在旁边，亲眼目睹。
“丞相是觉得本宫会说谎吗？
“你我贵高权重，更要恪守礼法，万不可包庇自家人，让百姓寒心啊。”
我爹嘴唇颤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我。
这一刻，他才明白。
我从来不是他手里的棋子。
我的乖顺都是装的。
送我入东宫，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选择。
我不会成为江家男丁后生进朝堂的铺路石。
我是江家的催命符。
可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与三皇子的一战，对李明昭的打击太大。
他夜夜梦魇，越发的依赖我，离不开我。
每日我走之前，他都会抓着我的手，像小猫一样求我。
“阿婵，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你再抱抱我，抱抱我。”
他会哭会流泪，会求我爱他。
他母后因他一病不起，往日支持他的群臣都离他而去。
他困在这深宫里，困在他仁慈之下的失败中。
只有我和我们的孩子陪着他。
他现在能握住的。
只有我的手。
可我只是，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推开了他。
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同他温柔道。
“李明昭，我要去杀人啦。
“你会在我回来的时候做好饭等我和阿芜用饭的对吗？”
他点头，惶惑地祈求我。
“阿婵，你早些回来，我在等你。”
我有些愉悦地摸了摸他的脸。
“李明昭，我突然不想要你死了。
“你陪着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他乖乖的点头。
“好啊，阿婵，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让人停了给李明昭的五石散。
再用下去。
他就要变成傻子了。
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我许久没有到江家来过了。
我将我娘的牌位包好，命人放在了太庙里。
大夫人见到我，并不起身迎接我，也不行李问安。
她还是同以前每一次一样。
看我的眼神嫌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拨弄着眼前的茶盖，轻声笑了笑。
“丹桂的双手是江明月斩断的。
“但不许人来医治，让她高烧而死的人是你。
“当初你是怎么和我娘做的交换？
“你拿我的性命前程逼她自杀。
“你是守诺的人，我也是。
“你死了，江明月就能活。
“你若是不死，江明月可就要死了。”
一旁被侍卫按着的江明月急出了眼泪。
被打掉两颗牙齿后，她已经不敢骂我了。
她恐慌的看着她娘，眼泪一滴滴朝下落。
“娘，你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大夫人盯着我，笑的咬牙切齿。
“一个残疾的女儿而已，皇后娘娘要杀就杀了。
“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
“她活着，除了让我被人耻笑，丢尽脸面，还有什么作用呢。”
不知不觉间，她看江明月的眼神已经带了恨意。
“若不是她犯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
“我怎会失宠她爹！你又怎会嫁给太子，还做了皇后！
“她害了我一辈子！
“你杀了她吧，也算是为我抚养你这些年还恩了。”
大夫人拎着手里的佛珠起身出了门。
江明月崩溃地倒在地上，抓住她的裤脚，涕泗横流。
“娘，你不能不管我！
“她娘一个贱妾，都愿意为了她去死！
“娘！你救我，你救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大夫人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江明月倒地呕血不止。
“扶不起的阿斗！”
她忍无可忍抓住江明月的肩膀，狰狞道。
“你怎么能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女儿来！”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江明月哭喊。
却也没有回过头。
我饮完手里的茶，叹了口气，无辜地看向江明月。
“你娘不愿意为你去死。
“你只能自己去死了。”
她被捂住嘴，带去了诏狱。
走之前，我爹拦住了我。
“你要报你娘的仇，杀了她们母女都行，可你别忘了，你姓江，你身上留的是我的血！
“没了江家，你的皇后之位能坐稳吗？”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江明月该死，大夫人也该死, 可最该死的，还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不是吗？
“那你便看看，没了江家, 我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难以置信，气晕前, 嘴唇颤抖抽搐。
“忤逆不孝！忤逆不孝！你！你竟敢打我。”
说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回宫后不久。
赵遂便来找我了。
他斩断了大夫人的双手，将她丢入破庙里自生自灭。
我按照约定, 封丹桂做了县主。
一个死后的虚名而已, 对我来说，无关痛痒。
赵遂捧着丹桂的牌位拜了堂。
真好, 他的未婚妻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小丫鬟了。
他曾答应过她。
会为她挣功名, 替她脱奴籍的。
他做到了。
可惜太晚了。
我少见的饮酒。
李明昭也少见的清醒。
我们坐在亭子里, 看朦胧的月色。
“我羡慕丹桂，但是没关系, 我有我娘, 我娘待我很好。”
李明昭为我擦泪。
“不用羡慕她啊, 我就在这里,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阿婵。”
我摇头, 泪如雨下。
“不一样, 不一样的。
“赵遂爱丹桂，爱丹桂的所有，他从不曾羞辱讥讽丹桂。
“可是李明昭, 你总是嫌弃我。”
他慌乱地解释。
“那是以前啊。
“阿婵，我们还有以后, 我那时不懂你不爱你，如今我爱你我也懂你了，我们为何不能好好过？
“我们还有阿芜，近日我停了五石散, 也不再梦魇，我——”
夜色下，黑影晃动。
刺客一剑斩下时, 李明昭双手握住了剑刃, 血流如注。
“阿婵，你快走！”
我怔怔地看着这荒诞可笑的一幕。
直到李明昭死在我面前。
赵遂救下了我。
我抱着膝盖,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明昭狼藉的死相, 喃喃自语。
“好奇怪, 这样懦弱的人, 竟然会为我去死。”
赵遂收了剑。
“他只是心软，并非懦弱。
“娘娘，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替我披上大氅的夫君死了。
果然，阿娘一死，我爹震怒，一路查到底。
“日我”刺客是我爹派来杀我的。
我死了，他能扶持我的孩子坐上皇位, 携幼主把控朝政了。
他被我一杯毒酒了结。
倒是死的轻易。
从此江家家主易主二房。
……
不久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各国使臣来贺的日子。
梁国太子一如往昔，天真单纯。
他拨弄琴弦。
“这两年我日夜不停的练习, 今日，终于能奏给娘娘听了。”
我不由得莞尔一笑。
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来源：清爽西柚Rg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