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次见岳父,是在他家那套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推拉门的轨道坏了一半,开门时总要用肩膀顶。客厅里摆着一台21寸的老彩电,天线还是那种可以拉伸的兔耳朵。
我叫王建军,今年三十二岁,在县城开了个小修车铺。
说起岳父刘大海,那真是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一
第一次见岳父,是在他家那套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推拉门的轨道坏了一半,开门时总要用肩膀顶。客厅里摆着一台21寸的老彩电,天线还是那种可以拉伸的兔耳朵。
“小王来了啊。”岳母张桂花迎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洗过的茶杯,上面的水珠还没擦干。
岳父从厨房探出头,围着一条发黄的围裙,手里拎着个菜篮子:“哦,就是小秀说的那个修车的?”
我点点头,从塑料袋里掏出两瓶酒:“叔叔,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
他接过酒瓶看了看标签,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九块八一瓶?”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
客厅里的挂钟还是那种老式的,秒针走动时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墙上贴着去年的挂历,上面的美女已经有些褪色。
“爸,你说什么呢!”小秀从里屋走出来,脸有些红。
“没说什么,实话实说而已。”岳父把酒放在茶几上,声音不大,但我听得很清楚。
茶几是那种老式的玻璃面,下面压着几年前的报纸,标题写着”下岗工人再就业”,字都有些模糊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套是手工钩织的,有个地方开了线,用别针别着。
“小王是吧,听小秀说你是修车的?”岳父脱下围裙,在椅子上坐下。
“是的,叔叔。在南门那边租了个门面,主要修摩托车和电动车。”
“一个月能挣多少?”
“这个…看生意好坏,好的时候三四千,差的时候…”
“差的时候多少?”他追问。
小秀在一旁使眼色,但我还是如实说了:“千把块吧。”
岳父”嗯”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倒水。水龙头有些松动,开关时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那顿饭吃得有些压抑。
桌上摆了四个菜:土豆丝、豆腐汤、咸菜,还有一盘炒鸡蛋。鸡蛋明显是刚买的,蛋黄很黄,但只放了两个。
“小王,你们家里都有什么人?”岳母问。
“就我妈一个人,我爸走得早。”
“那你妈做什么工作?”
“在纺织厂,不过厂子效益不好,基本算是下岗了。”
岳父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
“房子呢?有自己的房子吗?”
“有,不过是老房子,在北关那边。”
“多大?”
“两间,大概四十多平米。”
岳父放下筷子,点了支烟。
那支烟是红双喜,两块五一包的那种。他抽得很慢,一口一口的,烟雾在日光灯下飘散。
吃完饭,我主动要洗碗。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岳母摆手。
“没事,阿姨,我来。”
厨房很小,水槽有些老旧,边缘的搪瓷已经掉了好几块。洗洁精瓶子是用矿泉水瓶装的,里面的液体稀得像水。
洗碗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但故意压得很低。
“…修车的能有什么出息…”
“…我们小秀这么好的姑娘…”
“…将来孩子怎么办…”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肥皂泡顺着手指滴进水槽。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尴尬。
“那个,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啊?”岳母客气地挽留,但语气里没有太多诚意。
小秀送我到门口。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只能借着外面的路灯看路。
“建军,你别在意,我爸就是那个脾气。”
“我知道。”
其实我心里清楚,岳父说得没错。
一个修车的,确实没什么出息。
二
后来的几个月,我基本没再去过岳父家。
偶尔小秀提起,我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
“这周日我妈包饺子,你来不来?”
“修车铺走不开。”
“下周我爸生日…”
“那天有个朋友结婚。”
其实哪有那么多事情,只是不想自找没趣。
小秀也看出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微妙地维持着。
一年后,小秀怀孕了。
那是个秋天的晚上,她坐在修车铺的小凳子上,看着我修一辆电动车。
“建军,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我没抬头,继续拧螺丝。
“我怀孕了。”
扳手从我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
修车铺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面马路上偶尔经过的汽车声。
“你确定?”
“去医院检查过了,六周。”她从包里掏出一张B超单。
我接过单子,上面的字看得不太清楚,但有个箭头指着一个小黑点。
“那…那我们结婚吧。”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够郑重。
小秀笑了,眼角有些湿润:“就这样求婚的?”
“那…那你等等。”
我在修车铺里翻找,最后在工具箱里找到一个还算干净的螺母。
单膝跪下:“秀秀,嫁给我吧。”
她哭了,点点头。
螺母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了一圈。
第二天,我们去了她家。
岳父正在看电视,一档相亲节目,女嘉宾正在挑选男嘉宾。
“爸,我有事跟你说。”小秀关掉电视。
“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怀孕了。”
岳父愣了几秒,然后看向我:“你们什么时候…?”
“爸,我们准备结婚。”
岳父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地板是那种老式的水磨石,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他的拖鞋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结婚?你们拿什么结婚?”
“我们会想办法的。”我说。
“想办法?靠你那个修车铺?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够养孩子的吗?”
岳母在一旁劝:“孩子都有了,总不能不要吧。”
“不要?你以为我愿意不要?但是就这个条件,将来孩子跟着受罪!”
岳父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看看人家老李的女婿,在银行上班,一个月六千多,还有五险一金。再看看老张家的,人家女婿开公司的,去年买了辆轿车。”
“爸,我们不跟别人比…”
“不比?不比行吗?将来孩子上学怎么办?看病怎么办?买房子怎么办?”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得对,我确实给不了小秀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岳父最后甩下这句话,进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门框有些变形,关门时发出很大的声响。
客厅里只剩下挂钟的”嗒嗒”声。
小秀哭了,岳母也红了眼眶。
我默默起身离开。
楼下传达室的老大爷正在听收音机,里面播着戏曲,咿咿呀呀的调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三
接下来的日子,岳父对我们的态度愈发冷淡。
小秀怀孕反应很严重,经常吐,脸色也不好。
我想去看她,但每次到楼下都犹豫。
有一次鼓起勇气上楼,刚按门铃,就听到里面传来岳父的声音:“不用开门,我知道是谁。”
我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下楼了。
小秀偷偷给我发短信:“对不起,我爸不让你进门。”
“没事,你好好养身体。”
“建军,要不我们先不结婚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看到这条短信,我心里一紧。
她是在为难,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不,我们按原计划结婚。”
“可是我爸那边…”
“我去说服他。”
其实我心里没底,但总要试试。
第二天下午,我买了些礼品去了岳父家。
这次买的是稍微贵一点的,一瓶五粮液,一盒好茶叶,还有一袋核桃。
岳母开门看到我,有些为难:“小王,你来了。”
“阿姨,我想跟叔叔谈谈。”
“他…他在午睡。”
“那我等等。”
客厅里还是老样子,但多了一些婴儿用品的广告页,散落在茶几上。
岳父从卧室出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叔叔,我想跟您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的态度很明确。”
“您听我说完。”我站起来,“我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的。修车铺的生意虽然不大,但很稳定。而且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奋斗。”
“奋斗?就凭修车?”岳父冷笑,“你知道现在养个孩子要多少钱吗?从出生到上大学,没有三十万下不来。你一个月三千块,要攒多少年?”
我被问住了。
三十万,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有房有车的?你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让我女儿跟你住那个破房子?”
“房子可以慢慢改善…”
“慢慢改善?等你改善好了,孩子都长大了!”
岳父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我就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跟你受苦?”
我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呢?说我会让她幸福?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女儿和孩子,我自己养得起。”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拿起礼品准备离开。
“东西留下。”岳父说。
“这是我买给您的。”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但你既然买了,留下吧。省得浪费。”
我放下礼品,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
那之后,我和小秀几乎断了联系。
她偶尔发短信,但我都没回。
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车铺的生意还是老样子,每天早上八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老顾客,修个链条,换个轮胎,挣点小钱。
有时候看着账本上的流水,心里就发堵。
一天最多也就一百多块钱的收入,除去房租和生活费,剩不下多少。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秋天变成了冬天,冬天又变成了春天。
小秀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她的同学小丽。
“建军,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去看小秀?”
“我…我最近比较忙。”
“忙什么忙?她马上要生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但我能说什么?
“她爸不让我去。”
“那你就不去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丽说话很直,但句句戳心。
“她现在身体很不好,经常失眠,有时候半夜还哭。”
我心里一紧:“哭什么?”
“你说呢?女人怀孕本来就敏感,再加上这些事情…”
小丽摇摇头:“你们男人啊,真是没心没肺。”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修车铺里坐到很晚。
门外偶尔有汽车经过,车灯的光会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墙上留下移动的光影。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秀的样子。
那是在县城的夜市上,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前排队。
我当时刚修完一辆摩托车,满手油污,远远地看着她。
她买完红薯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我。
红薯掉在地上,她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我蹲下捡红薯,手上的油蹭到了红薯皮上。
“这个不能要了,我重新给你买一个。”
“不用不用,洗洗就好了。”
她笑了,很甜的那种笑。
“你是修车的?”
“嗯,在南门开了个小铺子。”
“哦,我知道那里。我是附近学校的老师。”
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她经常路过我的修车铺,有时候会停下来聊几句。
有时候买点水果分给我吃,有时候带点自己做的小菜。
慢慢地,我们就在一起了。
想到这些,心里更难受了。
也许岳父说得对,我真的配不上她。
但是,孩子怎么办?
那也是我的孩子啊。
五
小秀生产那天,我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修车铺对面卖早点的大姐告诉我:“小王,你媳妇昨天晚上生了,是个儿子。”
我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
“在哪家医院?”
“县人民医院,听说生了八个小时才生下来。”
我丢下手里的活,骑上摩托车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在产科病房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小秀的病房。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我看到她躺在床上,脸色很苍白。
岳父岳母都在,还有几个亲戚。
孩子很小,皱巴巴的,在小秀怀里睡着。
我想进去,但又犹豫了。
岳父突然抬头,看到了门外的我。
他走过来开门:“你来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孩子。”
“看什么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孩子!”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的孩子?你尽过什么责任?怀孕的时候你在哪里?生产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从今以后,这个孩子就姓刘,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爸…”小秀虚弱地叫了一声。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岳父回头安抚她,然后转身对我说,“你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我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修车铺,我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没开灯,也没开门做生意。
就这样坐了一整天。
邻居们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小王的媳妇生了,但是他们吵架了。”
“什么吵架啊,是人家看不上他。”
“也是,修车的能有什么出息。”
“现在的姑娘眼光都高着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里。
但我无法反驳,因为他们说得都对。
六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白天强撑着做生意,晚上就一个人喝酒。
有时候喝多了,会跑到小秀家楼下,远远地看着那盏熟悉的灯光。
但从来不上去,也不打电话。
我知道自己没脸见她。
修车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因为我经常心不在焉,有时候修不好还要返工。
有个老顾客忍不住问我:“小王,你这是怎么了?干活也不专心。”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累什么累?就你这点活还累?我看你是心里有事。”
老顾客是个热心肠,但我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事。
春天又到了,街上的树开始发芽。
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小秀还会经常来修车铺,有时候帮我收拾工具,有时候给我做饭。
那时候觉得平淡,现在想起来却是最幸福的时光。
有一天,小丽又来了。
“建军,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什么?”
“小秀的情况很不好,产后抑郁,经常一个人发呆。孩子哭她也不管,都是她妈在照顾。”
我心里一紧:“那…那她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她每天就问一句话:建军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我的眼睛湿润了。
“她还在想着你,可你呢?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
“我不是躲着,是她爸不让我见她。”
“那你就真的不见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我又没钱又没本事,人家看不上我也正常。”
“谁说你没本事了?”小丽有些生气,“你技术多好啊,修车铺虽然小,但生意稳定。再说了,钱可以慢慢挣,感情错过了就真的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去看她,我就不认识你这个人。”
小丽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修车铺里发呆。
那天晚上,我又喝多了。
醉醺醺地走到小秀家楼下,看着三楼那盏灯。
灯光很暖,但我感受不到温暖。
楼道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很响亮,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我的孩子吗?
我想上去看看,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七
转眼到了夏天。
有一天,我正在修一辆电动车,突然听到外面有争吵声。
出去一看,原来是岳父在跟人吵架。
对方是个收废品的,骑着三轮车。
“我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价格不能再低了!”岳父的声音很大。
“现在废品价格就这样,爱卖不卖。”收废品的很不耐烦。
我走过去看了看,岳父三轮车上装着一些旧家电和废铁。
“叔叔。”我叫了一声。
岳父转头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修车铺就在对面。”
他这才注意到街对面的门面。
“这些东西多少钱?”我问收废品的。
“一百二。”
“我出一百五。”
收废品的看了看我:“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我掏出钱付给他,他开着三轮车走了。
岳父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复杂。
“你这是…”
“没什么,反正我也需要一些废铁。”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我不想让岳父在这里为了几十块钱跟人争吵。
“那…那谢谢了。”岳父有些别扭地说。
“不客气。”
我们站在街边,气氛有些尴尬。
“小秀…她还好吗?”我终于问出了口。
岳父的表情暗了下来:“不太好,产后抑郁,整天闷闷不乐的。”
“孩子呢?”
“孩子很健康,就是她不太愿意带。都是她妈在照顾。”
我心里难受,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岳父突然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可以吗?”
岳父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但你不能乱说话。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我连忙点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说。”
“那…那今天晚上你来家里吃饭吧。”
说完这话,岳父有些不自然地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街边,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八
那天晚上,我早早关了修车铺,买了一些礼品。
这次买的更用心一些,给小秀买了燕窝,给孩子买了奶粉,给岳父岳母买了保健品。
到了楼下,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岳母开门,看到我很意外,但脸上有了笑容:“小王来了,快进来。”
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放着婴儿用品。
小秀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
她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但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
“建军…”她的声音很轻。
“秀秀。”我走过去,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比刚出生时好看了很多。皮肤白嫩,眼睛很大,正好奇地看着我。
“他像你。”小秀说。
我的眼睛湿润了,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
孩子突然笑了,很甜很甜的笑。
“他在笑!”我激动地说。
“嗯,他认识你。”小秀也笑了,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她笑。
岳父在厨房忙活,准备晚饭。
和几个月前相比,他明显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半,背也有些弯了。
“叔叔,我来帮忙。”我起身去厨房。
“不用,你陪着小秀说话。”
厨房里的饭菜香味飘出来,是我熟悉的味道。
土豆炖排骨,醋溜白菜,还有小秀爱吃的糖醋鱼。
“建军,这几个月你过得怎么样?”小秀问。
“还行,修车铺的生意还不错。”我撒了个谎。
“你瘦了。”
“有吗?可能是夏天太热了。”
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都很小心,避免触及敏感的话题。
孩子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很均匀,小手握成拳头。
看着他,我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脉。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他,给他最好的生活。
晚饭很丰盛,岳父破例开了一瓶好酒。
“小王,来,喝一杯。”他给我倒酒。
“谢谢叔叔。”
“这几个月,辛苦你了。”岳父突然说。
我有些不明白:“什么?”
“修车铺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为了小秀和孩子,很努力。”
原来岳父一直在关注我的情况。
“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岳父看着我,“很多男人连应该做的都做不到。”
这话里有话,但我没有深究。
饭后,小秀要给孩子洗澡,我主动帮忙。
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在温水中扑腾,我的心彻底软了。
“建军,我想跟你说件事。”小秀突然开口。
“什么事?”
“我想…我想我们复合吧。”
我愣
来源:荷叶聊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