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端午节的龙舟竞渡声在历史长河中回荡了千年，当这古老的节日被文人墨客编织进文学经纬时，它便不再是简单的时令符号。在明清小说的艺术世界里，端午节的菖蒲艾草间缠绕着人物的命运轨迹，雄黄酒中沉淀着世情百态，那些悬挂的虎符与飘香的粽子，都成为了作家笔下的叙事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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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古典小说中的端午节习俗、隐喻与叙事艺术》

文/赵景涛

端午节的龙舟竞渡声在历史长河中回荡了千年，当这古老的节日被文人墨客编织进文学经纬时，它便不再是简单的时令符号。在明清小说的艺术世界里，端午节的菖蒲艾草间缠绕着人物的命运轨迹，雄黄酒中沉淀着世情百态，那些悬挂的虎符与飘香的粽子，都成为了作家笔下的叙事密码。

一、《红楼梦》：盛世欢宴下的离散悲音

大观园的端午总在石榴似火的季节铺陈开来，贾府门楣上的蒲艾与孩童腕间的虎符，织就了一张精密的礼俗之网。元妃赐下的节礼暗藏玄机，相同的红麝串在宝钗腕间是端庄得体，落在黛玉眼中却化作"金玉良缘"的谶语。当香菱在芍药裀间摆弄"夫妻蕙"时，这个被拐卖的女子不会想到，她此刻的天真嬉戏正与她未来"自从两地生孤木"的判词形成残酷映照。

节日的欢腾里总渗着命运的寒意。金钏被逐时廊下的粽子还未凉透，晴雯撕扇的裂帛声惊破了节庆的宁谧。黛玉望着满池新荷写下的《葬花吟》，早为这个钟鸣鼎食之家奏响了挽歌。曹雪芹以端午为棱镜，将盛世光影折射成满地碎玉，那些悬挂的钟馗画像终究镇不住贾府倾颓的宿命。

曹雪芹对端午仪典的描摹始终保持着双重凝视：既铺陈钟鸣鼎食之家的礼俗考究，又让节庆器物成为刺破繁华假象的银针。贾母亲手调制的粽子裹着权谋的滋味，王夫人赏赐的宫扇暗藏驱逐的锋芒，就连薛姨妈送来的解暑汤药都浸透着利益算计。这种对节日细节的戏剧化处理，使端午叙事超越了民俗展示层面，转化为封建家族权力博弈的微型剧场。当宝玉在烈日下为金钏寻冰湃的果子时，那些融化在青瓷碗中的冰晶，恰似大观园女儿们终将消逝的青春幻梦。

二、《金瓶梅》：市井帷幔中的欲望之舞

西门庆宅邸里的端午节弥漫着肉欲的气息，潘金莲用三寸金莲勾着酒杯的媚态，恰似明代社会畸态审美的缩影。李瓶儿房中的艾草香混着算计的味道，这个精明的女人借节庆之名铺就改嫁的阶梯。当陈经济与庞春梅在破败的厅堂重逢，往昔西门庆用犀角杯畅饮雄黄酒的场景，已化作墙上斑驳的印痕。

在这幅市井浮世绘中，应伯爵之流穿梭筵席的谄笑，将节庆人情异化为利益交换的筹码。西门庆向官员馈赠的节礼暗藏盐引买卖的猫腻，玷污了"解粽缠丝"的淳朴寓意。吴月娘焚香祷祝的虔诚，反衬出深宅内帷道德信仰的虚空——艾虎蒲剑悬满雕梁，却斩不断西门庆伸向宋蕙莲的禄山之爪。兰陵笑笑生以冷眼解剖节庆肌理，让插着通草花的绒线符牌，化作丈量人性堕落的标尺。

兰陵笑笑生笔下的端午节如同浸透欲望的锦帕，在世俗的泥潭里愈显污浊。那些插在门楣的灵符镇不住人心的妖魔，雄黄酒也驱不散弥漫在深宅里的淫邪之气。当节日的仪式沦为欲望的遮羞布，明代市井社会的道德溃烂便在这方寸之间显露无遗。

三、《水浒传》：江湖风云下的权谋暗涌

梁中书府的端午宴席上，水晶盘中的角黍堆银映照着权力的游戏。杨志接过生辰纲重任时，不会想到这个端午的委任状将成为改变梁山命运的契机。施耐庵用"盆栽绿艾，瓶插红榴"的富贵气象，反衬出江湖草莽的生存智慧——当达官显贵沉迷节日享乐时，正是晁盖等人布下天罗地网的最佳时机。

银丝缠绕的粽子在青瓷盘中泛着冷光，恰似权力链条上精心锻造的环扣。梁中书与蔡京往来的节礼车队驮着民脂民膏，官道旁赤膊的挑夫脊背渗出盐渍，与雄黄酒在锦袍贵人喉间酿成辛辣对照。老都管捻着艾叶谈论黄道吉日的谄媚，与杨志抚摸刀柄的沉默形成张力，屋檐下垂挂的续命缕随风摆动，终究系不住押运队伍注定崩散的命运。施耐庵将端午的阴阳交割转化为叙事动能，让白昼最长的节气成为光明与黑暗较量的战场。

这场发生在端午时节的智取，如同投入江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最终汇成颠覆朝纲的巨浪。小说家用节日的祥和表象，遮掩着权力格局的剧烈变动，让甜腻的粽子滋味里暗藏刀光剑影的杀机。

四、《西游记》：神魔世界里的俗世倒影

朱紫国皇宫的端午节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国王因粽子凝滞成疾的怪症，恰似人间帝王耽于享乐的隐喻。当孙悟空用无根之水化开紫金铃的法力，这场端午劫难便成了照妖镜——照见统治者的昏聩，也照出神魔对世俗节庆的嘲弄。吴承恩将龙舟竞渡改写为妖魔作乱的背景板，让传统的雄黄酒在神话维度里获得新的解毒功能。

取经路上的这个端午节，成为检验修行成果的特殊考场。妖怪选择在阳气最盛的端午发难，恰与白蛇现形形成互文，共同构建起传统文化中"物极必反"的哲学思考。

吴承恩对端午的解构更显荒诞笔法，金圣宫娘娘佩戴的端午香囊竟成赛太岁掳掠的由头，帝王家的节庆装饰沦为妖魔索贿的借口。比丘国驿馆中，白鹿精假献的"仙粽"裹着小儿心肝，将节令食品异化为权力献祭的祭品。而在隐雾山折岳连环洞，南山大王用艾草烟熏制造迷雾，传统禳毒仪式反成戕害取经人的帮凶。这种对端午符号的扭曲运用，暴露出神魔皮相下触目惊心的世相本真——当三藏念动《多心经》超度亡魂时，江畔龙舟的鼓点正应和着人间无数待解的冤屈。

五、文化基因的文学显影

当《三国演义》中的曹娥碑在端午江畔若隐若现，当白素贞在断桥边饮下雄黄酒，这些散落在不同文本中的端午元素，共同编织成中华文化的基因图谱。古典作家们用菖蒲作笔，以雄黄为墨，在时令节气的画布上勾勒出天人感应的宇宙观。端午习俗在小说中的嬗变，既是民俗记忆的文学存档，更是传统叙事智慧的集中展现。

古典小说中的端午书写超越了节俗记录的层面，形成了独特的叙事文学。作家们将端午特有的阴阳转换观念转化为文本的结构张力，《醒世姻缘传》中素姐端午现形的癫狂，恰与《白蛇传》的传说形成神话原型共振。在《镜花缘》的海外世界里，唐人街的端午习俗成为文化认同的仪式展演，而《儿女英雄传》中安宅悬符的细节，则暗含着礼教秩序对世俗生活的规训。这种文学转码既延续了《荆楚岁时记》的民俗记忆，又通过艺术想象重构了文化符号的意义网络，使端午叙事成为观察中国小说美学的重要棱镜。

这些穿越时空的端午描写，在当代阅读视野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当我们重读宝玉为香菱换石榴裙的温情，品味孙悟空巧治粽子疾的谐趣，传统文化的DNA便在这字里行间完成着代际传承。那些悬挂在古典文学檐角的艾草，至今仍在现代文明的熏风里轻轻摇曳，散发着永恒的文化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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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涛军装照、西装照拼图

【作者简介】赵景涛，河南省镇平县人1951年3月出生，大学学历。1969年2月入伍，1969年10月入党，历任战士、文书、团政治处报道员、师宣传科报道员、师宣传科干事、军宣传处干事、国家体委秘书、军政治部秘书、军坦克团政治处主任，师政治部副主任，师政治部主任，师副政委。1997年12月转业地方，任烟台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2000年1月一2010年5月，任《烟台日报社》集团）党委副书记、副理事长、副总编、纪委书记。2010年5月，退居二线。2011年3月正式退休。

来源：山石63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