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两天我几乎打遍了我爸合作伙伴的电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借钱给我。

这两天我几乎打遍了我爸合作伙伴的电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借钱给我。

今天已经是医院给的最后期限了，要是过了今天还交不上钱，我们就会被赶出医院。

「傅彦，被所有人用冷眼对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日子我足足熬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每天被你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折磨，被你那对禽兽不如的爸妈冷眼。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把这些报应全都还给你们了。」

回到顾家的第二天顾笙就把名字改了，我知道他是不想跟傅家再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之前我还觉得失落，可现在我只觉得庆幸。

他教会我怎么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

「可是顾笙，就算你毁了我，毁了我家，也改变不了我喜欢你。

你说我的喜欢让你恶心，让你厌恶，其实我觉得就这样让你厌恶一辈子也挺好的。

顾笙，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笼罩在我这个同性恋的阴影下。」

顾笙脸色惨白的掐着我的脖子，他下了死手，只要再稍稍用点力，我就会没命了。

可是我在赌，赌他对我的恨。

果然半分钟之后男人松开了我。

「傅彦，听说明天是医院缴费的最后期限，要是明天之前还缴不上钱，你和你爸妈就会被赶出医院。

现在唯一能帮你的只有我了……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进戒同所三个月，你爸妈的医疗费由我负责。

要么我现在就让你们一家三口滚蛋。」

顾笙根本就没有想给我选择的机会。

对于男人来说，我就像长在他皮肤上的一块红斑，他宁愿拿刀把那一块肉割掉，也不会允许我的存在。

其实从爱上他的那一天起，我就该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我点了点头，就这样静静的看了男人的背影好久。

因为这或许是我们这辈子能见的最后一面了。

5

A市的戒同所是比监狱还要残酷吓人百倍对我地方。

这个地方不会真的要你的命，但是会让你每天活在痛苦绝望中，让人生不如死。

是顾笙亲自开车送的我，他说要让我把他的样子记得再牢些。

因为记忆越深刻，忘记的过程就会越痛苦。

临走之前，我突然开口问了顾笙一个白痴问题。

「顾笙，要是，我死在里面了……你，会为我哭吗？」

男人离开的脚步没有停下。

「不会，你觉得你有让我哭的资格吗？」

摸着钝痛不止的心脏，我缓缓回过神来。

是啊，在顾笙那里我连让他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有时候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嘴硬。

刚开始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医生每天都对我点击打骂。

可是无论有多痛苦，多难熬，我仍然能在他问我最爱的人是谁的时候，准确的回答出顾笙的名字。

一连坚持了半个月，他们撬不动我这张铁嘴，所以开始在别的地方花心思。

医生说既然我的意志坚决，就彻底摧毁我的意志。

他们开始每天给我注射精神药品，这种药物有一定致幻的效果。

我每天晚上几乎都会被噩梦吓醒。

不过都是同一个噩梦，对我来说早就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熬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医生说有人来看我了。

我静静的看着看守室外面那张和顾笙一般无二的脸。

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迎接我的又会是怎样的噩梦。

「傅彦你知道顾笙当初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报复你和你爸妈了吗。

明明当时他才刚回到顾氏，要想彻底做空傅氏胜算不大。

因为你，他说只要一想到你那张脸，想到你对他的心思，他就恶心得睡不着觉。

原本我以为，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注定只能成为我的对手。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对我这个突然认回来了的弟弟那么好。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因为他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渴望，他像别的哥哥一样对待他。

你盼了那么久的东西，被别人轻易得到的滋味，会让你生不如死……」

都说恨得越深，爱得也就越深。

可是顾笙不一样，他对我的恨是不掺杂任何别的感情的。

进来这里那么久了，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不可摧了。

可是听到顾寒的这些话，我开始觉得喘不上气。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

他知道我渴望了那么久，所以要当着我的面前轻而易举的给别人。

顾笙，你究竟是有多厌恶我呀。

如果你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一点不差的捅进我的心窝子。

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

我开始逐渐明白，自己的坚持对顾笙来说毫无意义。

我们之间似乎除了你死我活不会再有第二种感情了。

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待久了，我突然很累。

累到我只想就这么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估计是怕我在里面的日子太好过了，进来的第二个月，顾笙托人送进来了一份亲子关系断绝协议。

听顾笙的意思，只要他们肯给我断了关系，就能衣食无忧。

我这辈子欠爸妈的实在太多了，他们离我我这个不孝子，或许能过上真正安稳的生活。

终于我心里最后一点牵挂也没了，在满三个月的前一个晚上，我在澡堂自杀了。

一整个浴缸的水都被我的血染成了红色。

意识逐渐模糊，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知道自己终于要死了。

我记得很久之前我曾经答应过顾笙，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会给。

既然他想要这条命，那我就赔给他。

6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面前是一片白布，鼻腔里还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看着推门进来的医生，我有些丧气。

竟然都这样了，还没死成。

大概过了半分钟，门口闯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看了顾笙，半天绝得既无奈又好笑。

救我的人居然是最恨我的人。

那他救我的目的，不外乎是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我，要让我死得再痛苦些。

我的身体状况很差，身上数不清的伤疤，还有时不时就会失控大叫的精神状态。

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正常人。

顾笙估计也疯了，整天面对我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他居然能那样的平静。

可是我却没办法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戒同所的方法很奏效，我现在只要一见到顾笙，看见他那张脸。

就会浑身气鸡皮疙瘩，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医生说的那句，戒断不是让你忘记那个人，而是让你从生理上害怕不敢靠近那个人。

可是顾笙真的很疯，无论我对他怎么打骂，诅咒，他都不肯离开我的身边哪怕半步。

「顾笙，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顾笙一般时候都很平静，除了我提到要走的字眼的时候。

「不，不可能，傅彦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算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偏激执拗。

现在的顾笙似乎和我记忆力那个他大相径庭。

不过我真的累了，连跟男人纠缠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脸好几天我不肯上药，也不愿意吃饭，医生说我再这么下去就要死了。

之前那个满口诅咒让我去死的男人，居然给我跪下了。

哑着声音卑微的祈求我活下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傅彦。

之前我做那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害怕你哪天就不要我了。

所以我只能拼命的试探，一次一次的把你从我身边推开，再眼睁睁看着你一次一次贴上来，来试探你的真心。

可是直到戒同所的人给我打电话，他们说你快死了，我才知道我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是就算我求你了，求你活下去好不好。」

之前日日夜夜都盼着顾笙能回头看我一眼。

可是这种期待早就在数不清的折磨与痛苦中被磨光了。

现在的我对顾笙除了麻木已经没办法有任何的情绪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居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顾笙，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把你放下了。

7

彻底放下顾笙以后，我心里那些屈辱与痛苦仿佛也随之消失了。

我开始配合医生治疗，开始努力的活下去。

可是这看似美好的一切，都在我好不容易重塑自己之后被轻易的打碎了。

因为电击和药物的刺激，我失去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

顾笙知道我不愿意见他，所以就吩咐管家把我小时候的东西都送到了医院。

我从里面翻找出了一个日记本。

很奇怪，在我原本的记忆里，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暗恋着顾笙。

可是这段复杂的感情在我的日记本里没有被提起过一星半点。

甚至从日记本里看，我对顾笙的感情居然是仇恨。

我和爸妈一样讨厌憎恶着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的私生子。

喜欢和厌恶这两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折磨得我快要崩溃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患者。

一个人格把顾笙爱到了骨子里，而另一个却对他恨之入骨。

顾笙这个人像毒药一样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把我之前努力的逃离显得异常的可笑。

然而这一切痛苦折磨都很快有了它最合理的解释。

顾笙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来医院了。

虽然我会时时刻刻想到他，但是没看见真人，我的情绪还能勉强稳定。

可是今天他又来了，甚至还有了在医院常住陪床的打算。

「傅彦，你别嘴硬了，你虽然嘴上说着让我滚，但是你心里根本就忘不掉我。

就跟我一样，时时刻刻心里都是你。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疯子，是天生一对的疯子。」

我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待了太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阳光了。

我漫无目的的在小花园散步，刚好撞见顾笙在打电话。

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的，可是脚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顾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傅彦现在的精神状态这么不稳定，你居然还让我篡改他的记忆。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随时会死的。」

「死了好，死了也好。至少他死之前是带着爱我这个记忆离开的，就足够了。

我爱了他十二年，这个小子也跟他那对混账爸妈一样恨了我十二年。

这么多年的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的折磨，我要通通问傅笙讨回来。

死了又怎么样，他傅彦就算是死，他最后闭眼前看到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要生生世世跟他纠缠在一起。」

8

顾笙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睛看向了我的方向。

他其实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刚才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顾笙一脸兴奋的看着我，他很得意。

「傅彦，你瞧好了，就算你有一百种方法能够忘记我，而我依然有一百零一种方法让你想起我来。

傅彦放弃挣扎吧，这辈子你注定逃不出我的掌心。」

一种无奈到绝望的情绪弥漫了我的全身。

我自以为的那些不堪痛苦的情绪，都是顾笙这个变态加注在我身上的。

因为他所谓的喜欢，我就被迫经历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真的很想质问这个疯子，凭什么他可以左右我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就是这种眼神。

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每次你涌这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都在想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被最爱的人折磨的绝望痛苦。

十二年傅彦，我爱了你整整十二年。

我努力了这么久，可是你呢，你就跟你那废物爸妈一样，讨厌怨恨了我十二年。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的喜欢得不到回应，既然得不到就毁掉。

之前的傅彦我不喜欢，所以我就重新塑造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傅彦。

我要让你也尝一尝这种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肆意偷窥的感觉。

我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诊所，你哭着喊着求我放了你。

你说你以后会好好对我，可是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友好，我要你爱我。

后来，你的记忆被修改成功了。在你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自己每天每夜的暗恋偷窥着我。

看着你用那种满含爱意的眼神看着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兴奋。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我熬了那么多年那么辛苦，我也让你尝一尝被最爱的人戳心窝子的滋味……」

顾笙的语气麻木到张狂，在我眼里他早就不算是个人了。

「所以，你千方百计陷害了我，陷害了我傅家，甚至不惜把我送进戒断所。

就是为了你所谓的报复。」

顾笙突然朝我靠过来，跟这个可怕的变态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恶心透了。

「对啊，可是阿彦，我明明在帮你，帮你变成跟我一样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怕我，要忘记我。

我不允许。

你放心，这次篡改记忆虽然会格外痛苦，但是我告诉医生了，让他只保留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

你放心只要过了今天，你就不会痛苦了，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顾笙根本由不得我拒绝，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可是在看到我手里的小刀时，男人成功变了脸色。

「阿彦，你要杀了我吗？我对你这么好，我这么爱你，你舍得杀了我吗？」

顾笙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了，他变得很偏激，不停的握着我手里的小刀捅向他的心脏。

在看到我下意识收手的动作时，他笑了。

这个疯子是故意的，他故意用死来威胁我，试探我的真心。

可是我实在没力气陪他玩下去了。

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反握住刀柄，直直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看到我胸口不断流出的血，男人彻底慌了。

「不，不要，我警告你，傅彦，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我一点一点的把顾笙的手推开，声音很轻，也足够清醒。

「顾笙，难道我活着你就放过他们了吗，我爸妈一个在icu昏迷不醒，一个去了精神病院。

你敢说这些不是你的杰作。

而且你故意把这些透露给我，不就是想让我难过痛苦吗，你做到了。

你用那么卑鄙的方式逼我爱上你，你说是为了惩罚，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你扭曲的变态心理而已。

而我呢，却要被迫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可是顾笙既然你毁了我，就不该奢求我会爱上你。

当初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让我爱上了你，现在我的生死也跟你无关。」

顾笙很久没有说话，我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泪流满面的男人。

他缓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傅彦。」

此刻的顾笙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得疯狂。

他或许真的在向我忏悔，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续了一口气替顾笙擦干眼泪。

「顾笙，我不怪你。不过我有个心愿希望你能满足我……

我，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陪我一起死，因为我怕，脏了自己的黄泉路。」

我曾经也想过要报仇，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是。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对顾笙这个坏种最大的惩罚，是生死不见。

来源：葡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