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归途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25 06:54 2

摘要:1995年8月17日的夜晚,李国强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提前从县城工地回来,想给妻子一个惊喜——那天是他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他怀里揣着刚买的银镯子,那是他省吃俭用三个月才攒够钱买的。

1995年8月17日的夜晚,李国强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提前从县城工地回来,想给妻子一个惊喜——那天是他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他怀里揣着刚买的银镯子,那是他省吃俭用三个月才攒够钱买的。

推开家门时,他听见卧室里传来异样的声响。那种声音,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能立刻明白意味着什么。李国强站在原地,手里的镯子"啪"地掉在地上。他机械地弯腰捡起来,走进厨房,拿起了那把刚磨过的菜刀。

后来的事情,李国强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王德发光着身子从床上滚下来的样子,记得妻子惊恐的尖叫,记得刀刃砍进血肉时那种令人作呕的触感。等他清醒过来时,王德发已经不动了,妻子倒在血泊中,而他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李国强扔下刀,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门。他没有去医院,没有去自首,而是直接跑向了镇外的公路。一辆开往重庆的长途货车正好经过,他拦下车,谎称家里有急事,给了司机身上所有的钱。

就这样,26岁的李国强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王建军,甘肃天水人。"这是李国强给自己编造的新身份。在重庆的一家小旅馆里,他对着镜子练习这句话,直到口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四川人。他剪短了头发,刮掉了标志性的小胡子,买了几件与原来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

最初几个月是最难熬的。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王德发死前的眼神,梦见妻子满身是血的样子。他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生怕看到自己的通缉令。每当警笛声响起,他的心脏就会狂跳不止,手心冒出冷汗。

"老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在重庆建筑工地上,工友老张关切地问道。

李国强——现在应该叫王建军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有点中暑。"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去医院就意味着要出示身份证,要登记,太危险了。

1996年春节前夕,工地上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李国强一个人留在工棚。除夕夜,他买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和一包花生米,坐在冰冷的床板上自斟自饮。远处传来鞭炮声和欢笑声,而他想起了三岁的儿子小志。上次见到儿子时,小家伙才刚学会叫爸爸。

李国强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那是他离家时唯一带走的东西——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妻子抱着小志,他站在旁边,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儿子的笑脸,眼泪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他对着照片喃喃自语,然后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春节过后,李国强离开了重庆。他听说新疆地广人稀,好藏身,便一路向西。火车、汽车、甚至步行,经过半个月的颠簸,他终于来到了乌鲁木齐。

在乌鲁木齐,李国强干过各种零工:建筑工地的小工、菜市场的搬运工、餐馆的后厨帮工...每到一处,他最多干半年就会换地方。他不敢交朋友,不敢谈恋爱,甚至不敢在一个地方住太久。工资都是现金结算,他从不去银行开户。

2001年的一个夏夜,李国强在出租屋里发高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一个人蜷缩在潮湿的床上,浑身发抖。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母亲的脸。

"妈..."他无意识地呼唤着,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那一晚,李国强以为自己会死。他想着,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但命运偏偏不让他这么轻松地解脱。第二天早上,烧竟然退了。他摇摇晃晃地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去工地上工了。

随着年龄增长,李国强开始思考自首的可能性。但每次这个念头冒出来,恐惧就会立刻占据上风。他害怕死刑,害怕监狱,更害怕面对妻子和儿子——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2005年,李国强辗转来到库尔勒,在一个果园找到工作。果园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维吾尔族老人,对他很好,甚至提出要给他介绍对象。

"老王啊,你也三十好几了,该成家了。"老人拍着他的肩膀说。

李国强苦笑着摇头:"大叔,我一个人过惯了。"

"胡说!人哪能一辈子一个人过?我侄女在县城教书,人很好,下周介绍你们认识。"

李国强没有等到下周。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行李离开了果园。临走时,他在老人枕头下塞了五百块钱——那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2010年,李国强41岁了。这年春天,他在伊犁的一家小餐馆当洗碗工。餐馆老板的儿子刚考上大学,全家人欢天喜地。看着他们庆祝的样子,李国强想起了小志。算起来,儿子应该18岁了,是不是也上大学了?

那天晚上,他偷偷给老家寄了五千块钱,收款人写的是"李小志"。他没有留自己的任何信息,只在一张纸条上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这是他逃亡十五年来,第一次尝试联系家人。

寄出钱后,李国强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他梦见警察顺着汇款单找到他,梦见自己被押上警车,梦见刑场上的枪声。每次惊醒,他都是一身冷汗。

但什么也没发生。钱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李国强不知道是儿子收到了不想回应,还是根本就没收到。他不敢再尝试第二次。

2015年,李国强的母亲去世了。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在某天夜里突然从梦中惊醒,心口一阵绞痛。他坐起来,望着窗外的月亮,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

"妈..."他轻声呼唤,仿佛某种血缘的感应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爱他的人。

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各地开始严格检查身份证和健康码,这对李国强来说简直是噩梦。他躲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靠之前囤积的方便面和矿泉水度日。三个月不敢出门,等再次出现在阳光下时,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2025年3月,乌鲁木齐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晚。已经56岁的李国强在一个老旧小区租了间地下室。三十年的逃亡生涯让他精疲力尽,他决定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半年,或者一年,如果可能的话。

3月25日晚上,李国强像往常一样,去小区附近的小卖部买酒。店主老马是个话多的老头,正看着电视里的警匪片。

"现在的警察真厉害,什么高科技都有。"老马一边找零钱一边说,"听说现在有个什么人脸识别,犯罪分子就算整容了都能认出来。"

李国强的手一抖,刚买的酒差点掉在地上。他勉强笑了笑:"是吗,那挺好的。"

回到地下室,李国强一口气喝了半瓶白酒。三十年了,警方应该早就放弃追查了吧?他安慰自己。但老马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那天晚上,李国强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家乡,走进了熟悉的老屋。父母坐在堂屋里,妻子在厨房做饭,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走出来叫他"爸爸"...他正要答应,突然发现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副手铐。

"警察!不许动!"

李国强猛地惊醒,发现那不是梦。地下室的灯被打开,刺得他睁不开眼。几个黑影站在床前,其中一个正用手铐锁住他的手腕。

"李国强,我们是警察。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奇怪的是,李国强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三十年了,终于不用再逃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平静地说,主动伸出另一只手配合戴上手铐。

在审讯室里,李国强交代了一切:1995年的那个夜晚,他的愤怒与疯狂,三十年的逃亡生涯,以及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我父母...还活着吗?"问完所有案情后,李国强小心翼翼地问道。

负责审讯的年轻警察沉默了一下:"二老已经在十年前先后去世了。"

李国强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儿子呢?"

"李小志现在在成都工作,已经成家了,有个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李国强突然哭了起来。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哭泣,仿佛要把三十年来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我能见见他吗?就一面..."他哽咽着请求。

警察摇摇头:"这不符合规定。不过,我们可以帮你转达一些话。"

李国强擦了擦眼泪,思考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2025年4月,四川警方派人来乌鲁木齐将李国强押解回原籍。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李国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三十年了,他终于要回家了——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飞机起飞时,他闭上眼睛,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常说的话:"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才是个男子汉。"

"妈,我回来了。"他在心里轻声说。

来源:老照片小徐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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