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孝直兄，蜀地当真能活人？"他望着法正瘦削的侧脸，喉头滚动着对家乡最后一口井水的记忆。法正用枯枝在沙地上勾画山川："刘璋坐拥天府，张松已暗通......"

建安初年的关中平原赤地千里，十七岁的孟达攥着法正的衣袖，在流民队伍中踉跄前行。

"孝直兄，蜀地当真能活人？"他望着法正瘦削的侧脸，喉头滚动着对家乡最后一口井水的记忆。法正用枯枝在沙地上勾画山川："刘璋坐拥天府，张松已暗通......"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队嘶鸣，两人慌忙钻进道旁芦苇丛。孟达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父亲孟佗当年用十斛葡萄美酒换得凉州刺史印绶的往事——乱世之中，活路总要自己挣。

建安十六年冬，城头的霜花映着孟达铁甲寒光。他接过刘备亲赐的虎符时，手指微微发颤——这是四千西凉子弟的性命。

"将军当知，刘璋暗弱，益州早晚易主。"法正临行前的耳语犹在耳边。城楼下，刘封的玄甲骑兵卷起漫天烟尘，孟达眯起眼睛："少将军来得倒是快。"副将低声提醒："主公让您分兵......"

话音未落，刘封已纵马至吊桥前："孟太守，汉中王有令，上庸之役由某统领！"孟达的指节在青铜剑柄上泛白，他忽然明白，自己永远只是他人棋盘上的过河卒。

建安二十四年秋，上庸城楼飘满白幡。孟达盯着案上两份竹简：关羽血书"速援樊城"四字力透简背，刘封的军令却要死守城池。

"将军，关云长若败......"幕僚话音未落，刘封已踹开房门："尔等欲违抗王命？”

孟达拍案而起："若失荆州，你我皆是千古罪人！"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探马急报传来：东吴白衣渡江。那夜，孟达独坐城头，望着北斗七星喃喃自语："父亲说得对，这世道，唯有自己可信。"他摸出腰间鼓吹，这是刘备亲赐的荣耀，却被刘封夺去三日又掷还——玉带金扣上赫然多出道裂痕。

四、洛阳春深：降将的镜花水月

黄初元年春，孟达跪在曹丕辇前，额角抵着冰冷的汉白玉阶。

"卿得无为刘备刺客耶？”天子的戏谑引得群臣哄笑。他抬头望见铜雀台飞檐刺破云霄，忽然想起成都武担山的落日。"臣愿效犬马之劳。”话音出口的刹那，夏侯尚的佩剑铿然出鞘三寸。

当夜，新城太守府烛火通明，孟达将蜀锦密信投入火盆，跳动的火苗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诸葛亮......当真能不计前嫌？”案头《上堵吟》墨迹未干，那句"金城千里非丈夫"的慨叹，竟成了对自己的判词。

太和二年正月，孟达攥着诸葛亮密信的手沁出冷汗。玉玦在掌心勒出血痕，他忽然放声大笑："司马仲达八日行军千里？除非肋生双翼！”话音未落，城头战鼓震天。

当梁几的利箭穿透窗棂钉在案头时，孟达正提笔写下"何其神速"四字。最后时刻，孟达倚着倾倒的帅旗，望见邓贤打开城门的身影与二十年前法正掀开帐帘的身影重叠。

"孝直兄......”血沫涌出嘴角的瞬间，他恍惚听见刘封被赐死前的叹息，原来命运早为所有人都写好了结局。

洛阳朱雀大街的晨雾中，孟达首级在旗杆上凝着冰霜。驿卒快马掠过围观人群，怀揣着送往汉中的战报："逆贼已诛，孔明失其臂助。”

千里之外的定军山下，诸葛亮轻抚空置的北伐沙盘，忽然掷羽扇于地："吾错算人心矣！”

建章宫废墟间，曹叡将孟达遗奏投入火盆，跳动的火光里，"蒿箭射蒿中"五字化作灰烬——乱世浮萍，终不过王侯将相掌中玩物。

来源：米多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