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丽芳还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的路都是土路，而且到处都是树木。中午在太阳底下热，只要站到树荫下或是回到家里，总有感受到阵阵凉意，如果再有穿堂风吹过，午睡是非常惬意的。而且不管白天怎么热，一到晚上就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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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丽芳还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的路都是土路，而且到处都是树木。中午在太阳底下热，只要站到树荫下或是回到家里，总有感受到阵阵凉意，如果再有穿堂风吹过，午睡是非常惬意的。而且不管白天怎么热，一到晚上就凉快了。

而现在的路面都做了水泥硬化，再加之每一家屋子前的地面也做了水泥硬化，树木也少了，整个大地就像被炙烤的铁板烧，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依然暑热难退。

现在的气温比以前高了许多，中午的太阳似乎要把一切晒得冒烟。

好在现在家家户户都装了空调，整个村子里的人大概都待在家里。

村道上非常的安静，丽芳回家的这段时间，在中医的调理下，睡觉非常好。

不仅晚上一觉到天亮，每天的午觉也睡得很香甜。午睡醒来后，又有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可今天的午睡，却被接连两个陌生电话打乱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再也睡不着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那两个陌生的号码，都是外地的。而且是两个不同归属地的号码。

应该就是推销或骚扰电话。很巧合的今天一起打过来了吧？

删除，起床，准备开着车出去转转。

一出房门，婆婆在客厅里剥着玉米粒，问丽芳：“怎么起来了？”

她穿着一件蓝底印红色和白色小花的宽大衬衫，还是好几年以前的了。

丽芳便想带她去买两身衣服。

丽芳说：“我睡不着，剥它做什么？”

婆婆说：“长老了就把它剥出来，晒干了放起来。”

丽芳说：“走，我们去镇子上玩吧。”

婆婆抬起头问丽芳：“有什么事？”

丽芳说：“没什么事，出去转转。待在家里也无聊。”

婆婆笑着说：“又要烧油。”

丽芳说：“烧油就烧油呀，买了就是开的。”

婆婆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已经起身把筲箕放在了地板上，还拍了拍裤子，对丽芳说：“我去洗一下手就来。”

在村子里，婆婆算得上是爱干净的人了。丽芳环顾着客厅，各种家具上没有厚厚的灰尘，东西虽然不少，放得也不算很乱。

很快，婆婆就洗了手出来了。

婆媳俩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丽芳去开车，婆婆锁门。

车行至村外，空调运转起来了，婆婆说：“在车里比在家里还舒服。”

丽芳说：“是呀，要不我给客厅里也装上空调吧？”

婆婆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客厅里装空调做什么？你们一年才回来几天呀？我不怕热。”

丽芳觉得平时在客厅里待的时间也不多，便作罢。

婆婆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声说：“我们村里他们买了车也不舍得开，出门还是骑电动车。要省油。我说我们的车文强和他妈妈去哪里都开着，买了就是开的，怕烧油就不要买车！”

丽芳说：“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了。别人会以为你在炫耀。”

婆婆哼哼笑了两声，说：“别人比我更喜欢炫耀！我还算好的！他们的儿媳妇一个月六七千块钱都在村子里到处说工资高！我从来没和她们说你一万多。”

丽芳不想多说，便注视着前方专心开车。

婆婆又开始说起村子里每一家的坏话。

在外面打工时间久了，丽芳对村里的这些闲话已经不感兴趣了。听了一路，快到镇上时才说：“按这么说，全村都没有一个好人啦？”

婆婆说：“你常年不在家里，我和你说一下每个人的性格，免得你不知道。”

停好车，丽芳说：”走，我们去买几件衣服。“

婆婆问：”你要买？“

丽芳说：”我们一人买一身吧。“

婆婆用手扯了扯衬衫下摆说：”我这衣服还好好的，又没烂，不用买。给你买就行了。“

丽芳也不争辩，进了服装店，对老板说：”拿两件合适我婆婆穿的衣服来。“

老板很快就拿来了，婆婆开始不肯试，丽芳劝了两句，她就进去试了。

丽芳又让老板拿了几条裤子。

全部试完后，丽芳给挑了两套，衣服也不贵，两套加起来接近四百块钱。

婆婆又推让了一番，丽芳扫款付码。

回家时准备的要拿给婆婆的钱，上次嫂子中暑时，拿给嫂子了。

丽芳找了个自动取款的地方，又取了一千块钱后，问婆婆：”要不我们今天就在街上吃饭吧？“

婆婆说：“家里又不是没有菜，回家去吃多好呀。”

丽芳慢慢悠悠的开着车，带着回家，拿了五百块钱给婆婆后，做饭吃饭。

饭后依然出去散步。

第二天，丽芳睡到自然醒，起床的时候婆婆已经把衣服洗了，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丽芳起床了，说：“我今天用压面条的机器压了面条，我煮了一碗吃了，还有压好的我放在冰箱里。还有饺子还馒头，看你想吃什么？”

丽芳说：“不用管了，我自己去弄。”

吃完早餐后，太阳已经很高了，丽芳没有出去，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九点多，又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横竖无事，丽芳便接了起来，准备听听对方说什么，解解闷儿。

一接起来，那边就问：“你认不认识X文强？”

他说的是丽芳儿子的名字。

丽芳紧张地问：“认识呀，怎么啦？”

对方说：“他的贷款已经逾期了，该还了。”

丽芳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市里的房子，房贷已经还完了。而且当时也不是用儿子的名字贷款的。

儿子每个月的工资也有六七千，不用租房子，连车子的保养和保险都是丽芳出钱。他也不投资，不可能贷款。

这是骗子，丽芳便把电话给挂了。

又刷了一会儿手机，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为什么昨天和今天连续有人打自己的电话呢？

于是，丽芳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方便接电话吗？

很快，儿子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丽芳笑着说：“昨天和今天有人连续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你的贷款逾期该还了。”

丽芳真是当个玩笑话说给儿子听的。

儿子问：“是哪里的电话？”

丽芳说：“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

儿子在那头沉默了。

丽芳的心一沉，问：“儿子，你没借钱吧？”

儿子在那头反问：“我借钱做什么？”

丽芳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说：“可能是骗子。”

儿子又说：“也可能同名同姓的。”

丽芳说：“有可能。”

儿子说：“没事我挂啦？上午有点忙。”

这个时候，丽芳并没有发现儿子不正常。是过后，丽芳回想起来，才发现儿子的反应有点激烈，而且说同名同姓这句话有点太随意了。

就算同名同姓，难道电话号码和家人的号码也相同吗？

但当时丽芳相信了儿子。因为实在想不到他会需要借钱。而且儿子从小就很听话本分。

可后面又有人不停打电话给丽芳，还发短信，全是催还款的。

丽芳才彻底觉得不对劲了。

也不在电话里问儿子了，开着车就去了市里，去了儿子的公司。

因为丽芳已经怀疑儿子是不是还在原先的公司里上班了。

丽芳打电话给儿子，说就在他公司外面。

还好，儿子很快就从公司里出来了。

丽芳内心又稍安，让他上车，把自己手机里的短信和已接、未接电话给他看。

儿子的脸慢慢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位上。

丽芳问：“你真的借钱啦？”

儿子不开口，那就是默认了。

丽芳问：“你借钱做什么？”

儿子说：“在网上玩一种游，我看到别人都赢钱了，可我每次都输。我就想翻本，越玩越输得多。”

丽芳问：“借了多少？”

儿子又不说话了，还把头低了下去。

看样子借得不少。丽芳的心也沉了下去，打了他一耳光，说：“当时你大学毕业我说让你去广东打工，你不去，说不想和我们一样背井离乡！说在家乡也能找到工作，还说边工作边考公！一晃你毕业这么多年了，考公的事情早就不提了，现在还说不结婚了，又是赌博又是借钱的！你怕去深圳我们管着你？”

儿子被丽芳打了，也不反抗，不说话。

丽芳说：“我以为你会比你爸爸强一点点的！没想到都一样！”

丽芳看着儿子的侧脸，浓眉大眼，皮肤也不像老公那么黑，一表人才的，怎么就不走正道呢？

儿子被打的半边脸很快就红了，嘴唇却泛起白色来。

丽芳都不知道怎么骂他了，也不知该怎么办。

原本，支撑着丽芳一直打工，一直挣钱的就是儿子。现在儿子这样，丽芳对生活彻底失望了。

车子关了火，只开着车窗，母子俩沉默的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内温度开始升高，热得难受。

儿子才小声说：“我欠一屁股债，还怎么结婚呀？”

丽芳问：“上次你不是还说自己能挣钱，也存着钱了，让我不要太累，管好我自己就行了吗？”

儿子说：“我不要你帮我还。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你换个电话号码。”

事到如今，丽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问：“到底欠了多少？是不是正规平台的网贷？”

儿子又不说话了。

丽芳气得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道：“说呀！你以为能逃得过？”

儿子突然提高声音说：“我是心疼你们两个打了半辈子的工，想快点挣到钱了，你们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丽芳指着他的太阳穴，厉声说：“明明是你自己想不劳而获。还想拿我们说事，想让我内疚？你再给自己找借口试试看？”

“到底借了多少？”丽芳吼道。

儿子眼睛望着前挡风玻璃，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利息这些加起来，全部应该有二三十万吧。”

还好，丽芳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不至于让他被人剁人剁脚。

可是这孩子怎么教育呢？沾上赌的人，不容易改呀。

丽芳说：“这么多？借的时候想过怎么还没有？反正我是帮不了你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儿子说：“我没想过让你还。”

丽芳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便对儿子说：“下车！我要走了。”

儿子默默地下车，头也不回地慢慢朝公司里去了。

丽芳把车子发动，开了冷气，给老公打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

丽芳老公在那头咬牙切齿地说：“不管他！我们把电话换掉，随便人家把他怎么样！就当没生过他！”

丽芳听着老公骂儿子，心里也觉得解气。

只听老公又说：“让他自己还！他上班好几年了，难道没存下钱？”

丽芳这才说：“他有钱还会让人家追债追到我这里来？他手里的钱肯定早就败光了才借！”

老公激动地说：“我恨不得回去杀了他！”

他又继续骂了一会儿，丽芳也听够了，两口子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丽芳只得说：“先挂电话吧，都冷静一下。”

丽芳老公说：“我给他打电话！”

丽芳说：“你先不要给他打电话了，骂太狠了万一他想不开呢？”

丽芳老公说：“管他想不想得开！”

丽芳知道他头脑又发热了，便说：“你自己没有犯错的？儿子犯错你喊打喊杀的！”

丽芳老公说：“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

丽芳缓和了语气说：“我叫你先不要打电话给他，你非要打。把他逼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丽芳老公说：“都是让你惯的！”

丽芳想说我常年在外面打工，我哪有机会惯他？说缺少教育还说得过去。

但现在丽芳没心思和他说这些，又叮嘱了一遍让他不要骂儿子，才挂了电话。

丽芳老公又发了信息问：“要不要我回去一趟？”

丽芳回复：“回来也是一样。有事联系就行了。”

心灰意冷的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拨了哥哥的电话。

没有人接。

婆婆打了电话来，问丽芳：“你去哪里了？我回来没有看到车也没看到你的人。”

丽芳说：“开车出来逛一会儿。”

婆婆说：“老是开车逛不烧油？现在的油好贵好贵！”

丽芳心烦意乱的，忍不住反问：“有多贵？”

婆婆马上笑着说：“我随便说的，车买了就是开的。回不回来吃中饭的？”

丽芳不想待在市里，便说：“回。你先吃吧。我还要一会儿才到家。”

婆婆说：“只要你说回来吃，我就等你。”

丽芳说：“好。先挂了。”

开着车回村子里，一路上什么风景什么安静的马路，丽芳再也没心思管这些。几次都心神恍惚，需要强打起精神开车。

老公不成器可以不理他，最不济还可以离婚。儿子不走正道有什么办法？等于天塌了。

到家的时候，婆婆早就已经把菜炒好了，烙的油饼，还做了瘦肉丝鸡蛋汤。

丽芳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没有胃口，但仍然机械地吃了许多。

婆婆问：“有什么事？”

丽芳说：“文强在网上借了二三十万。”

婆婆不相信地问：“多少？”

丽芳重复一次。

婆婆说：“你们给他把房子车子都买好了。他还借钱做什么？你说的笑话吧？”

丽芳已经吃完了，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托下巴坐着，生无可恋地看着婆婆。

婆婆看着丽芳，小心地问：“实话借了那么多？”

丽芳说：“是的。在网上赌博。”

婆婆的脸色沉了下去，却只是很小声地喃喃道：“这孩子真是的，现在怎么办呢？”

丽芳摇头。

婆婆问：“你们帮他还？”

丽芳还是摇头。

婆婆说：“不还不行吧？我听他们说要找到家里来。”

丽芳说：“放心，不管找到哪里，都不敢动你一下。你是奶奶，又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事的。”

婆婆把手里的筷子朝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无所畏惧地说：“我老都老了，我不怕谁来找我！”

很快，婆婆又小声说：“就是怕人家找到家里来，闹得满村的人都知道了，丢人。不好娶媳妇。”

丽芳气呼呼地说：“他还拿什么娶媳妇？想都别想了！”

丽芳说完就回卧室去了。也睡不着，就躺着。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丽芳爬起来开了门，婆婆站在门口，哽咽着说：“文强说中午饭都没有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人天天找他，他连手机都不敢开。”

丽芳问：“他的手机我都打得通。”

婆婆说：“他有两个手机。好好的一个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的，他上小学的时候，雨天我给他送雨伞，天冷了我给他送衣服。你们不在家里，我怕别人欺负他，我都是给村里的大孩子买吃的让人家保护我的文强呀！好不容易抚养成人了，难道他犯了错就要毁了一生？”

婆婆说着，嚎哭上了。

丽芳说：“别哭了。我都快烦S了！”

婆婆马上止住了哭声，有些强硬地说：“我不管你们的，反正是你生的！”

说完转身走了。

丽芳站在门口说：“你儿子去年才因为打架被抓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你孙子又借这么多网贷。文强虽然是我生的，是你养大的。儿子孙子都是被你娇生惯养的！”

婆婆又倒回来问：“我帮你们带孩子，还错啦？”

丽芳说：“没有说你错了，让你不要哭哭啼啼的。”

婆婆又问：“不还钱能行？”

丽芳说：“他欠这么多，你有没有钱替他还？还有谁能保证这次还了他以后不会再借？房、堵、毒，不好戒！”（为了审核通过，用了同音字。）

婆婆蔫巴下去了，说：“我哪里有钱替他还？”

丽芳说：“那就不要管呀！你给他打电话干嘛呢？他知道你在心疼他，他更加不会悔改。”

婆婆说：“好，从现在开始我不管。”

丽芳关上门，继续躺在床上。

这一天晚上八点多，哥哥给丽芳打来了电话。

一接通就说：“芳，有什么事？我们白天的在地里干活，不方便带手机。都放在地头上。现在回来才看到你打了电话的。”

丽芳把文强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就是担心他以后改不掉。”

哥哥在那边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既然文强心里的主意这么大，我一个农民说的话他也不会听心里去。我管也没有用。”

丽芳说：“也是的。”
哥哥又说：“这种事情，你不一次把他治过来，总有一天你给他擦屁股都擦不了。一回还二三十万，下次胆子更大，你打工哪里有这么多钱给他还？所以你这次就要让他彻底改过来。”

丽芳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怎么让他改。”

哥哥在那头沉默了一下，说：“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我一个农民，你去问一下比你高明的人，让人家给你出个主意。问一下你那个老板，听听他的建议。”

丽芳说：“我不想和他说。谁喜欢用家里一团糟的员工啊？”

哥哥说：“你不要他帮什么忙，就让他给一点建议应该可以吧？”

丽芳说：“我再想想。”

才挂了电话，丽芳老公就又打过来了。

接通后，老公说：“还是帮他还吧。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怕文强受不了，出事了。”

丽芳说：“我觉得要先教育好了再还，不然你在帮他还，他还继续借呢？”

丽芳老公说：“我明天回去。我打到他改！”

丽芳说：“你不一定打得过他。就算他让你打，如果他心里不想改，光靠打能行？”

丽芳老公问：“那你说怎么办？”

丽芳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不想这么轻易帮他还钱。”

丽芳老公又说道：“我明天回去。看看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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