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泛青藏高原地区的高山生物群构成,横断山地区的高山植物主要是原地演化形成,间冰期向北扩散后,成为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高海拔地区植物多样性的主要来源,制图@彭聪&大白菜/星球研究所)
03
勇闯世界的花海
迁移至横断山脉的外来者
并不都会在此定居
一部分物种稍作休整后
又再次踏上征途
它们在冰期从“天岛”出发
进一步南迁
来到热带地区的亚洲岛屿
在新的山脉安了家
今天你能看到
粉嫩的玉山杜鹃
在台湾的阿里山荡起微波
(台湾的玉山杜鹃,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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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海南杜鹃
在陵水的吊罗山燃起烈焰
(海南杜鹃,图片来源@PPBC/阳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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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更加温暖湿润的地方
也有马来皱叶杜鹃于雨林中摇曳
(马来西亚沙巴州盛开的马来皱叶杜鹃,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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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为核心的东南亚
成为杜鹃的另一分化中心
这场向南的持续开拓
让生于严寒的它们
来到了阳光普照的新家园
(婆罗洲基纳巴卢山云林中的杜鹃,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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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部分逃难至横断山区的植物
和起源于当地的耐寒物种
则会选择在间冰期向北扩散
它们来到持续隆升的喜马拉雅山脉
来到愈发寒冷干燥的青藏高原
几乎重塑了这里的生物群
(泛青藏高原地区的高山生物群构成,横断山地区的高山植物主要是原地演化形成,间冰期向北扩散后,成为喜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高海拔地区植物多样性的主要来源,制图@彭聪&大白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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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风毛菊属的成员
先后还到达中亚
到达蒙古
到达俄罗斯远东地区
甚至到达了日本和朝鲜等地
(俄罗斯阿尔泰的雪兔子,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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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远行的高山植物
实现了从北极地区到赤道的环游
可想要看遍全世界的风景
它们还需要更多的协助
“人”
则是其中的关键
每年4月
在英国爱丁堡皇家植物园
一株巨大的树形杜鹃会娇艳地绽放
花团从树顶开到树底
连成了一面紫红色的瀑布
大批游客拥在周围
到处是闪光灯的明暗交织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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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充满野性与张力的俏美人
便是来自我国的西藏毛脉杜鹃
从横断山区到欧洲
这场跨越万里的奔赴
要从一位著名的探险家说起
约瑟夫·道尔顿·胡克
作为生物进化论的重要贡献者
他曾驱船穿过
浓烟滚滚的火山
岌岌可危的冰崖
用自己的亲身经历
为好友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提供参考
(约瑟夫·道尔顿·胡克画像,图片来源@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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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
胡克第一次来到喜马拉雅山下
开始了长达近4年的考察
他将大量高山杜鹃引种回国
在欧洲掀起了一阵杜鹃花狂热
不久之后热潮又席卷北美
时至今日
全世界已有超过2万个杜鹃变种
(国外的杜鹃花海,拍摄地点依次为格鲁吉亚、意大利和日本,摄影师@刘白&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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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克之后
这片神秘的“天岛”
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
二十世纪初
也曾历时11个月
横穿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在海拔四千米左右的地方
发现了惊艳世人的绿绒蒿
他将其命名为“蓝罂粟”
不远万里带回欧洲
成为了当时苏格兰花园里常见的存在
(英国爱丁堡植物园的绿绒蒿,摄影师@余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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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福里斯特
也曾多次前往西藏、云南等地
探索并收集了滇藏木兰
高穗花报春
桔红灯台报春
还有大理苍山的华丽龙胆
现在的意大利、法国等地
用于调剂苦味开胃酒的原料
很多都是华丽龙胆的“后代”
(华丽龙胆,摄影师@范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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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欧美先行者们涌向中国
将喜马拉雅和横断山区的高山花卉带回家乡
引起了西方园林界的一次革命性变革
现在墨脱的杜鹃
林芝的报春
白马雪山的龙胆
可能出现在
英国爱丁堡植物园、法国凡尔赛宫、奥地利美景宫
加拿大宝翠花园、德国波茨坦无忧宫、美国国家植物园
甚至俄罗斯叶卡捷林娜皇宫
(拍摄地点依次为奥地利维也纳美景宫、欧洲德国路德维希堡的花园、以及法国的凡尔赛宫,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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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山花卉影响、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园艺界”
中国不仅是中央花园
更是世界园林之母
世界的花卉王国
近些年来
我国也在华南华北
建起多个高山植物园
保护了上百个高山植物种质
同时还和尼泊尔、不丹等国
一起参与“第三极环境”的国际计划
实现了高山植物的数据共享
推动跨国的保护区建设
共同守护着这片极寒花园
(尼泊尔,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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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人类的力量
和自身向外开拓的渴望
高寒植物的环球旅行
还在继续
这场席卷山崖的进化飓风
正走遍世界山海
宣告着
“Home is behind, the world ahead”
家园已在身后,世界尽在眼前
(选自电影《指环王3:王者无敌》的插曲《The Edge of Night》,横断山绿绒蒿,摄影师@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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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创作团队
撰文:刘雪菁
:潘晨霞
设计:大白菜 地图:彭聪
审校:李楚阳&陈静怡
封面来源:杨涛&申燕&视觉中国
审核专家
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牛洋 研究员
【主要参考文献】
[1][瑞士]克里斯蒂安·柯勒. 高山植物功能生态学[M]. 吴宁, 罗鹏, 等, 译. 北京: 科学出版社, 2008.
[2]Ding W N, Ree R H, Spicer R A, et al. Ancient orogenic and monsoon-driven assembly of the world's richest temperate alpine flora[J]. Science, 2020, 369: 578-581.
[3]Hughes C E, Atchison G W. The ubiquity of alpine plant radiations: from the Andes to the Hengduan Mountains[J]. New Phytol, 2015, 207(2): 275-282.
[4]丁文娜, 星耀武. 泛青藏高原高寒植物多样性的形成与演化[J]. 植物科学学报, 2023, 41(06): 729-740.
[5]丁文娜, 星耀武. 盛开在世界之巅的高寒植物[J]. 科学, 2021, 73(02): 19-23+64+4.
[6]次旺扎西, 旦增伦珠, 次央, 等. 青藏高原地区不同海拔高度气温的变化特征[J]. 高原山地气象研究, 2025, 45(01): 32-38.
[7][英]安布拉·爱德华兹. 植物猎人的世界收藏[M]. 何毅, 译. 北京: 中信出版集团, 2023.
来源:星球研究所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