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跟你说多少次了，饭要做咸一点！"他醉醺醺地吼道，满嘴酒气喷在妻子红肿的脸上，"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第一章

赵铁柱一巴掌扇在妻子脸上，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

"跟你说多少次了，饭要做咸一点！"他醉醺醺地吼道，满嘴酒气喷在妻子红肿的脸上，"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妻子王丽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兔子，右脸颊已经肿了起来，却还强撑着笑容："对、对不起老公，我马上重做..."

"重做？"赵铁柱抄起桌上的啤酒瓶，"老子今天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酒瓶砸下的瞬间，一道闪电突然穿透窗户劈在他身上。赵铁柱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

"唔..."他呻吟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头像是被铁锤敲过一样疼，嘴里还残留着劣质白酒的臭味。

"醒了？"一个粗犷的女声在耳边炸响。

赵铁柱猛地坐起身，看到一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膀大腰圆的女人正叉腰站在床边，胳膊上的肌肉比他大腿还粗。女人浓眉大眼，嘴唇上方甚至有一层淡淡的胡茬。

"你、你是谁？"赵铁柱结结巴巴地问。

女人一巴掌扇过来，力道之大直接把他从床上打到了地上。

"还敢装失忆？"女人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昨晚又偷喝酒了吧？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铁柱捂着火辣辣的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活了三十五年，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李大力！你疯了吗？敢打老子？"他下意识吼出这句话，随即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这女人叫李大力？

更奇怪的是，李大力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更加狰狞了："好啊赵铁柱，长本事了是吧？敢直呼妻主大名？"她一把揪住赵铁柱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看来是平时管教得不够严！"

赵铁柱双脚离地，惊恐地挣扎着："放、放开我！你这是家暴！我要报警！"

李大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震得窗户玻璃都在颤抖："家暴？妻主管教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她随手一甩，赵铁柱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疼痛让赵铁柱眼前发黑，但更让他恐惧的是周围的环境——这根本不是他的家。墙上挂着"女尊男卑"的书法，茶几上摆着《夫德》《男诫》之类的书籍，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今日女皇陛下颁布新法令，允许妻子对不听话的丈夫实施适度体罚..."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赵铁柱喃喃自语。

李大力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胸口："少装蒜！赶紧去做饭，我上班要迟到了。"她看了眼手表，"还有，今天是你去男德学院上课的日子，要是再被老师投诉你不守男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赵铁柱被这荒谬的要求惊呆了："我？做饭？上课？你疯了吧？"

李大力眯起眼睛，从腰间抽出一条皮带："看来你是皮痒了。"

皮带抽下来的瞬间，赵铁柱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他，一个曾经的家暴施虐者，现在成了被家暴的一方。

"啊！别打了！我去做饭！"他抱头鼠窜，却因为不熟悉这个陌生的身体而绊了一跤。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比原来纤细了许多，肚子上的啤酒肚也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厨房对赵铁柱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他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油瓶，把鸡蛋连壳扔进了锅里，最后端出来的是一盘黑乎乎的、散发着焦糊味的"煎蛋"。

李大力只看了一眼，就一把掀翻了盘子："废物！连个蛋都煎不好！"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方便面扔给赵铁柱，"泡这个！要是再搞砸了，今天你就别想吃饭了！"

赵铁柱手抖得像筛糠，差点把开水浇在自己手上。好不容易泡好面，李大力三两口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摔："洗碗去！然后收拾干净去上课！"

"上什么课..."赵铁柱小声嘀咕。

"男德课啊！"李大力不耐烦地说，"上周你因为顶撞老师被罚抄《男诫》一百遍，这么快就忘了？"她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还是说，你想再体验一下'爱的教育'？"

看到李大力摩拳擦掌的样子，赵铁柱立刻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我这就去！"

李大力出门上班后，赵铁柱瘫坐在地上，大脑终于有空处理这荒谬的现实。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还是他的五官，但皮肤白皙了许多，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柔弱感，连喉结都不那么明显了。

"我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赵铁柱揪着自己的头发，"开什么玩笑！"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身份证。上面的信息让他眼前一黑：赵铁柱，性别男，已婚，配偶李大力。职业一栏赫然写着"家庭主夫"。

"不可能...这不可能..."赵铁柱翻出手机，解锁后发现搜索记录全是"如何讨妻主欢心""丈夫挨打后怎么消肿""男德学院考试重点"之类的内容。

电视里换了一档访谈节目，几位穿着华丽的女人正在高谈阔论："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喊着要'男权'，连基本的相妻教子都做不好..."

一位女嘉宾义愤填膺地说："我丈夫昨天居然敢质疑我的决定！我当场就让他跪了一晚上搓衣板！"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赵铁柱关掉电视，决定出门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疯狂。

街道上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建筑工地上全是女性工人在扛水泥、砌砖墙；路边执勤的交警是高大威猛的女人；咖啡厅里，西装革履的商务女性们谈笑风生，而穿着粉色围裙的男服务生们小心翼翼地端茶倒水。

一个穿着超短裙、化着浓妆的年轻男人挽着一位女白领的手臂走过，娇滴滴地说："亲爱的，人家看中了新出的限量版包包嘛~"

赵铁柱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哟，这不是李家的铁柱吗？"一个粗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赵铁柱转身，看到一个比李大力还要壮硕的女人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一个人逛街啊？你家妻主允许你单独出门了？"

赵铁柱本能地后退一步："关、关你什么事？"

周围的路人顿时停下脚步，对他指指点点。

"天啊，这男人竟敢这么跟女人说话！"

"谁家的丈夫这么没规矩？"

"长得倒是挺标致，就是欠管教..."

那壮硕女人一把抓住赵铁柱的手腕："小东西脾气还挺大？要不要姐姐教教你什么叫礼貌？"她的手像铁钳一样，赵铁柱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放开我！你这是性骚扰！"赵铁柱挣扎着。

"骚扰？"女人哈哈大笑，"男人穿这么暴露出门，不就是想勾引女人吗？"她指了指赵铁柱的穿着——一件略显紧身的T恤和七分裤，在这个世界确实算得上"暴露"。

赵铁柱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挥向对方面门。然而他的拳头被轻松接住，下一秒就被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

"啊！"他惨叫一声，感觉脊椎都要断了。

"还敢动手？"女人一脚踩在他胸口，"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警局？袭击女性至少判三年！"

赵铁柱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算了张姐，"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女性劝道，"看他是李大力的丈夫，给大力个面子吧。"

叫张姐的女人这才不情愿地松开脚，临走前还狠狠踢了赵铁柱一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可没这么简单了！"

赵铁柱蜷缩在地上，周围人的嘲笑声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妻子王丽曾经的感受——那种无助、恐惧和屈辱。

他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看到一家警察局，像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进去。

"我要报案！有人当街殴打我！"他对着柜台后的女警喊道。

女警抬起头，冷漠地打量着他："有妻主陪同吗？"

"什么？我被打了还需要她陪同？"

女警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了："根据《男德治安管理条例》，丈夫单独报案需提供妻主书面许可。你有吗？"

赵铁柱目瞪口呆："这什么狗屁规定！我被打了啊！你看我脸上的伤！"

女警站起身，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注意你的言辞，先生。再出言不逊，我将以'侮辱公职人员'罪逮捕你。"

"我要投诉你！你们这是性别歧视！"赵铁柱歇斯底里地喊道。

整个警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女警都转头看向他，眼神危险。

"性别...什么？"柜台后的女警慢慢走出柜台，手放在腰间的警棍上，"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赵铁柱的求生本能终于上线，他后退两步："没、没什么..."

"根据《男德法》第38条，宣扬'性别平等'等异端思想，可处以三个月以下拘留或妻主监管。"女警冷冷地说，"需要我通知你的妻主来领人吗？"

想到李大力得知此事后的反应，赵铁柱打了个寒颤："不、不用了...我这就回家..."

他逃也似地冲出警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摆放的书籍标题让他不寒而栗：《如何管教不听话的丈夫》《妻子的权利与丈夫的义务》《体罚的艺术》...

天色渐暗，赵铁柱知道自己必须回家了。按照李大力的脾气，如果她回家发现他不在，后果不堪设想。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往回走，路过一个公园时，看到一群小男孩在玩耍。他们穿着粉色的裙子，玩的是过家家——一个最高大的女孩扮演"妻主"，其他男孩争相扮演她的"丈夫"，展示自己"贤惠"的一面。

"我会做饭！"

"我会按摩！"

"我生孩子最厉害！"

赵铁柱感到一阵眩晕。这个世界从娃娃抓起，彻底颠倒了性别角色。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欺负女同学的场景，胃里泛起一阵酸水。

回到家门口，赵铁柱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钥匙。门一开，他就看到李大力阴沉的脸。

"去哪了？"她冷冷地问。

"我、我出去走走..."赵铁柱缩着脖子回答。

李大力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走走？男德课呢？老师打电话说你又旷课了！"

"疼疼疼！我错了！"赵铁柱哀嚎着。

"错了？"李大力松开他的耳朵，却从背后抽出了一根藤条，"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啊。"

藤条抽在身上的疼痛让赵铁柱惨叫出声。他跪在地上，抱着李大力的腿求饶："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明天一定去上课！"

李大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除了上课，你还要做什么？"

赵铁柱绞尽脑汁回想这个世界的规矩："我、我会做好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

"还有呢？"

"还、还有..."赵铁柱突然想起电视上看到的，"伺候妻主...给妻主按摩..."

李大力这才满意地收起藤条："记住你的身份，赵铁柱。在这个家，我说了算。"她拍了拍他的脸，"现在，去做饭。今晚我要吃红烧肉，做不好你知道后果。"

赵铁柱踉跄着爬起来，走向厨房。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红肿的脸，恐惧的眼神，和曾经妻子王丽如出一辙的表情。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报应。

第二章

"抬头！挺胸！收腹！"

尖锐的女声刺进赵铁柱的耳膜，他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腰板。男德学院的操场上，一百多个男人排成方阵，在女教官的皮鞭下练习"标准丈夫站姿"。

"手腕要内扣，显出柔顺！"

"眼神向下看，不要直视女性！"

"屁股给我收紧！男人要有点矜持！"

赵铁柱站在最后一排，感觉自己的尊严正随着汗水一点点蒸发。三天了，自从被李大力强行送来这个鬼地方，他每天都在刷新耻辱的下限。

"赵铁柱！"女教官的吼声让他浑身一颤，"你那是什么站姿？像个粗鲁的野女人！出列！"

赵铁柱硬着头皮走出队列。女教官是个两米高的肌肉女巨人，据说曾经是特种部队的格斗教官。她绕着赵铁柱走了一圈，突然一脚踢在他膝窝。

"啊！"赵铁柱跪倒在地。

"丈夫的膝盖要随时准备好下跪！"女教官的皮鞭抵着他的下巴，"看来李大力的管教还不够严格啊。"

操场上响起一阵窃笑。赵铁柱的脸烧得通红，他死死盯着地面，生怕眼里的怒火被人发现。

"鉴于赵铁柱同学屡教不改，"女教官高声宣布，"今天他将穿着'反省裙'在校园示众！"

赵铁柱猛地抬头："什么？"

两个男校工立刻上前，扒掉他的外衣，给他套上一条粉色的、缀满蕾丝的蓬蓬裙，背后还用金线绣着"不守男德"四个大字。最过分的是，裙摆上挂着一串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绕着操场走十圈，边走边喊'我是坏丈夫，我要悔改'。"女教官狞笑着，"如果声音不够大，就再加十圈。"

赵铁柱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昨晚李大力用皮带抽在他背上的疼痛，想起警局里女警冷漠的眼神，想起街上那个差点打断他肋骨的张姐...

"我是坏丈夫...我要悔改..."他机械地迈开步子，铃铛声像是对他的嘲笑。

"大声点！没吃饭吗？"女教官一鞭子抽在他背上。

"我是坏丈夫！我要悔改！"赵铁柱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操场上，其他男学员有的露出同情的目光，有的则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赵铁柱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游街示众，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走到第五圈时，一个瘦小的男学员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块手帕。赵铁柱抬头，看到一双温润如鹿的眼睛。

"擦擦汗吧..."男孩小声说，"我叫林小柔。"

赵铁柱愣了一下，接过手帕。这个林小柔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与这个世界大多数男性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柔顺，反而透着股灵气。

"谢谢..."赵铁柱低声道谢，继续他的"忏悔之旅"。

下课铃终于响起，赵铁柱像获得特赦的囚犯，立刻冲向更衣室想换掉这身耻辱的装扮。然而女教官在门口拦住了他。

"谁允许你脱掉的？"她一把拍开赵铁柱的手，"穿着它回家，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不守男德的下场！"

赵铁柱如遭雷击："这...这太过分了！"

"过分？"女教官冷笑，"《男德法》第56条规定，违反校规的丈夫必须接受公开羞辱。你想让我通知李大力来接你吗？"

想到妻子凶神恶煞的样子，赵铁柱立刻蔫了："不...不用了..."

放学路上，赵铁柱低着头快步疾走，铃铛声却出卖了他。路过的女性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掏出手机拍照。

"看那个不守男德的！"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欠管教。"

"要不要姐姐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啊？"

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突然拦住他，伸手就要掀他的裙子："穿这么骚，不就是想勾引女人吗？"

赵铁柱慌忙后退，却被另一个女人从背后抱住。她们身上的酒气熏得他作呕，粗糙的手在他身上乱摸。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对待女性的...

"放开他！"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铁柱转头，看到林小柔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手机："我已经拍下来了！根据《女性行为规范》，当街骚扰丈夫可处三个月社区服务！"

两个醉女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赵铁柱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没事吧？"林小柔扶住他，递来一瓶水。

赵铁柱接过水，手抖得差点拿不稳："谢...谢谢你..."

"我家就在前面，"林小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公寓，"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回家，李大力会打死他的。

林小柔的家小而整洁，墙上挂着几张他和一个中年女性的合影。

"那是我妻主，"注意到赵铁柱的目光，林小柔解释道，"她在军队服役，一年才回来一次。"

赵铁柱惊讶地发现，提到妻主时，林小柔眼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几分温柔。

"你...你不怕她吗？"赵铁柱忍不住问。

林小柔笑了笑："周姐姐人很好的，从不打我。"他递给赵铁柱一套便服，"快换上吧，我帮你把裙子收起来。"

换好衣服，赵铁柱终于松了口气。林小柔给他泡了杯茶，两人坐在狭小的阳台上聊天。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林小柔突然问。

赵铁柱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你看女人的眼神不一样，"林小柔轻声说，"其他男人看女人时要么恐惧要么谄媚，而你...你在愤怒。"

赵铁柱沉默了。三周了，他是第一次遇到能看穿自己的人。

"我是三个月前来的，"林小柔继续说，"当时我正在实验室做量子物理实验，突然一阵眩晕就到了这里。"

"量子物理？"赵铁柱瞪大眼睛，"你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

林小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原来二十五了，是MIT的博士生。穿越后身体变小了，还...变成了这样。"他指了指自己纤细的手腕。

赵铁柱恍然大悟："所以你不像其他男人那样..."

"唯唯诺诺？"林小柔点点头，"我试过伪装，但太难了。幸好被周姐姐捡到，她以为我是流浪的孤儿，就收养了我。"

两人交换了各自的经历。赵铁柱惊讶地发现，林小柔已经找到了穿越的部分规律。

"酒精是关键，"林小柔压低声音，"每次我喝醉，都会短暂地回到原来的身体。但醒来后又变回来了。"

赵铁柱心跳加速："你是说...我们有机会回去？"

"理论上有，但需要更多实验。"林小柔看了看墙上的钟，"你该回家了，李大力会担心的。"

提到妻子，赵铁柱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林小柔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坚持住，每周三下午我都在图书馆打工，那里有个秘密书架..."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小柔脸色一变："是居委会的王大妈！你快从后门走！"

赵铁柱慌忙起身，临走前林小柔塞给他一张纸条："我的联系方式！小心别被妻主发现！"

回到家门口，赵铁柱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顺从的表情。门一开，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糟了，李大力又喝醉了。

"舍得回来了？"李大力瘫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五六个空啤酒瓶。她眯起血红的眼睛，"裙子呢？"

赵铁柱的腿开始发抖："我...我..."

"偷男人去了是吧？"李大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抄起一个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贱货！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我没有！"赵铁柱后退两步，"是...是学校要求换的..."

"放屁！"李大力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到卧室，"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了！"

皮带抽在身上的疼痛让赵铁柱惨叫出声。比疼痛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这种虐待，甚至在下意识计算着这次会比上次轻还是重...

"叫啊！怎么不叫了？"李大力醉醺醺地吼道，"你不是挺能顶嘴的吗？"

赵铁柱咬紧牙关，不再发出声音。这不是出于勇敢，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这和他曾经对待王丽的方式一模一样。同样的辱骂，同样的暴力，甚至同样的酒气...

这个认知比任何殴打都让他痛苦。

发泄完暴力，李大力倒头就睡，鼾声如雷。赵铁柱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他悄悄摸出林小柔给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句话："午夜图书馆，寻找《颠倒世界》"。

厨房里还有半瓶李大力没喝完的烈酒。赵铁柱盯着酒瓶，突然想起林小柔的话——酒精是穿越的关键。

他抓起酒瓶，一口气灌了下去。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解脱感。醉意很快上涌，他感觉天旋地转...

镜子里的人影开始扭曲、变化。赵铁柱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逐渐变得粗壮，肩膀变宽，身高似乎也在增加——他在变回原来的自己！

"哈哈哈！"他狂笑起来，声音低沉浑厚，"我要回去了！"

然而喜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床上的李大力翻了个身，嘟囔着："吵死了..."

赵铁柱的身体又开始变化，迅速缩水回那个纤细柔弱的模样。他绝望地看着酒瓶，终于明白林小柔所说的"短暂"是什么意思。

酒精带来的眩晕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如果这个世界是颠倒的，那么原来的世界里，王丽会不会...也变成了施暴者？

这个想法让他胃部绞痛。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厕所，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之后，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三周前，他还是个趾高气扬的家暴者；现在，他成了被家暴的对象。命运给了他最残酷的玩笑，也给了他最深刻的教训。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在这个颠倒的世界上。赵铁柱握紧林小柔的纸条，做出了决定——他要找到回去的方法，但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弥补。

第三章

李大力的鼾声像打雷一样回荡在卧室里。赵铁柱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从床上挪下来，生怕惊醒这个睡梦中的恶魔。他的背还火辣辣地疼——昨晚那顿皮带炒肉可不是闹着玩的。

手表指针指向11:45。距离和林小柔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赵铁柱踮着脚尖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摸出偷偷藏好的衣服——一件深色连帽衫和一条宽松的裤子。在这个女尊世界里，男人穿这种"粗鲁"的衣服是要被当街教训的，但今晚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李大力，那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挂着口水，手里攥着半空的白酒瓶。赵铁柱胃部一阵抽搐——这场景多么熟悉啊，只不过角色对调了而已。

轻轻带上家门，赵铁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奔下楼。夜风拂过他尚未痊愈的伤口，带来丝丝刺痛。林小柔说的"午夜图书馆"在城北的老街区，打车要二十分钟。

"师傅，去老图书馆。"赵铁柱拦下一辆出租车，压低声音说。

女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这么晚？男人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啊。"

赵铁柱缩了缩脖子："我...我妻主在那边等我。"

女司机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怀疑显而易见。赵铁柱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假装看窗外的夜景，手心却已经汗湿了。

老图书馆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这是一栋上世纪风格的砖红色建筑，在月光下像只蛰伏的怪兽。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侧门透出微弱的灯光。

赵铁柱付完车费，刚走到台阶前，一个黑影就从柱子后面闪出来，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是我！"林小柔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保安刚巡逻完。"

近距离看，林小柔今晚的装扮也很反常——黑色运动服代替了平日柔弱的裙装，头发也利落地扎成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你怎么进去？"赵铁柱低声问。

林小柔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苏阿姨给我的。她值夜班。"

"苏阿姨？"

"图书馆员，也是...算了，进去再说。"林小柔拉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门吱呀一声开了，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气味。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这边。"林小柔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穿过几排书架，来到一个螺旋楼梯前，"地下二层，珍本区。"

赵铁柱跟着他往下走，每走一步，心脏就跳得更快一分。地下室的空气潮湿阴冷，让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

"到了。"林小柔停在一扇铁门前，从脖子上取下一把小巧的银钥匙，"这是苏阿姨特别保管的区域，一般人进不来。"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小阅览室，四壁都是书架，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幅奇怪地图——看起来像世界地图，但大陆轮廓和赵铁柱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颠倒世界》在哪里？"赵铁柱急切地问。

林小柔走向最角落的一个书架，踮起脚尖取下一本厚重的皮面书："在这里。"

书封上用烫金字母印着《MUNDUS INVERSUS》，下面是一行小字："穿越者编年史"。

"拉丁文？"赵铁柱惊讶地问。

林小柔点点头："'颠倒世界'的意思。这本书记录了近五十年来的所有穿越案例。"他翻开书页，"你看这里——"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日期，旁边还附着简短的描述。赵铁柱一眼就看到了最新的一条记录："2023年5月，林小柔，量子物理实验事故"；再往下几行："2023年6月，赵铁柱，家暴时被闪电击中"。

"这...这怎么可能？"赵铁柱手指发抖，"谁记录的这些？"

"我。"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两人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性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老式油灯。她穿着朴素的灰色套装，齐耳短发，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苏阿姨！"林小柔松了口气，"您吓死我了。"

"抱歉。"被称作苏阿姨的女人走进来，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我必须确认没有尾巴跟着你们。"

赵铁柱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谁？"

"苏婉清，这座图书馆的夜间管理员。"女人推了推眼镜，"同时也是'平等会'的联络人。"

"平等会？"

苏婉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女德经》。令人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个伪装——书壳里藏着一个遥控器。她按下按钮，阅览室的一面墙突然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道。

"来吧，"她转身对目瞪口呆的两人说，"会议已经开始了。"

通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二十多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旁。让赵铁柱震惊的是，其中不仅有男性，还有近一半是女性。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中有几个穿着相当体面，看起来像是社会上层人士。

"各位，"苏婉清拍了拍手，"我们今晚有两位新朋友。其中一位，你们可能已经听说过——赵铁柱，李大力的丈夫。"

长桌周围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冷笑一声："李大力那个泼妇的丈夫？凭什么相信他？"

"因为他是穿越者。"苏婉清平静地说，"和林小柔一样。"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铁柱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铁柱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组织？"

一个坐在首位的白发老妇人站了起来："孩子，我们是'平等会'，一个致力于推翻女尊男卑制度的秘密组织。"她指了指桌上的其他人，"我们中有学者，有律师，有商人，甚至还有政府官员。我们相信，真正的社会应该是男女平等的。"

赵铁柱瞪大眼睛："可...可你是女的啊？为什么要反对对自己有利的制度？"

老妇人笑了笑："因为这是错的。压迫男性就像压迫女性一样不公正。我年轻时也曾是个狂热的性别优越论者，直到..."她掀开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狰狞伤疤，"直到我最爱的弟弟因为不堪家暴自杀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赵铁柱喉咙发紧，他突然想起了王丽——他的妻子，或者说，原来世界的妻子。她还好吗？在那个世界，她是不是也变成了施暴者？

"我们听说你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林小柔急切地问苏婉清。

苏婉清点点头："理论上知道。根据我们的研究，穿越事件都发生在两个世界的'对应点'——也就是两个世界最相似的地理位置。要回去，你们必须在对应点重现穿越时的条件。"

赵铁柱皱眉："我被闪电劈中的时候正在打老婆，难道我要..."

"找到人打你一顿？"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讥笑道，"这个我可以帮忙。"

"马姐！"苏婉清厉声喝止，然后转向赵铁柱，"不一定是完全相同的动作，但必须是相似的能量冲击。闪电是一种强大的能量释放，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替代方式。"

林小柔眼睛一亮："电磁脉冲！我在MIT的研究就是关于这个的！如果有足够的设备..."

"设备我们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性说，"我是大学物理实验室的技术员，可以帮你。"

会议继续进行，他们讨论了最近的行动计划——破坏下周的"女尊节"游行，在各大高校散发平等传单，甚至计划黑进电视台播放平等宣言。赵铁柱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人的胆量比他大多了。

"赵先生，"白发老妇人突然问他，"作为穿越者，你能告诉我们原来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赵铁柱咽了口唾沫，突然感到一阵羞愧："我...我们的世界正好相反，是男尊女卑..."

"那一定很美好。"一个年轻男孩憧憬地说。

"不！"赵铁柱脱口而出，"一点也不美好！"他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个家暴者...经常打我妻子...直到被扔到这个世界..."

房间里鸦雀无声。赵铁柱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他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表情。

"所以，"苏婉清轻声说，"你现在明白被家暴是什么感觉了？"

赵铁柱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暴力无关性别，只关乎权力。当一方能够任意欺凌另一方时，无论是男是女，结果都是同样丑陋的。

"警讯！"一个年轻人突然冲进地下室，"外面有巡逻队！他们好像收到线报了！"

会议室瞬间乱成一团。苏婉清迅速指挥大家从不同出口疏散，她一把抓住赵铁柱和林小柔的手："跟我来！我们走紧急通道！"

他们跟着苏婉清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身后隐约传来警笛声和喊叫声。赵铁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他不敢想象如果被抓到会是什么下场——这个世界的警察对待"不守男德"的丈夫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隧道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推开后是图书馆后面的小巷。苏婉清塞给林小柔一张纸条："新联络点！明天中午！现在分开跑！"

林小柔刚要说什么，巷口突然闪过警车的灯光。苏婉清猛地推了他一把："快走！"

两人分头狂奔。赵铁柱不熟悉这片街区，只能盲目地跟着林小柔拐进一条又一条小巷。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突然，林小柔在一个岔路口转向左边，而赵铁柱下意识跑了右边。

"铁柱！"林小柔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但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赵铁柱拼命奔跑，肺里像着了火一样疼。转过一个拐角后，他突然被一双手拉进了一扇门里。

"嘘！"一个陌生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赵铁柱惊恐地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高挑女子。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锁上门，拉着他穿过一个杂货店的后屋，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公寓。

"你是谁？"赵铁柱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帮我？"

女子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精致但冷峻的脸："我叫白霜。我认识你——或者说，原来的你。"

赵铁柱如遭雷击："什么？你也是穿越者？"

白霜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不，但我是'回归者'的女儿。我母亲二十年前从你们的世界穿越过来，生下了我。"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大学校园里，笑容灿烂。赵铁柱盯着那张脸，突然觉得莫名熟悉。

"她...她是..."

"王丽，你的妻子。"白霜冷冷地说，"或者说，另一个世界的王丽。"

赵铁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个世界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的大脑几乎要宕机。

"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关于你的事，"白霜的声音里带着恨意，"在那个世界，你是怎么打她、羞辱她的。她逃到这个世界，以为能找到平静，却因为'思想不正'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赵铁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想道歉，却发现自己根本不配。

"那你为什么救我？"他哽咽着问。

白霜的表情复杂起来："因为我母亲最后的话是——'告诉他，我原谅他了'。"她转过身，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原谅你这样的畜生，但我会完成她的遗愿。"

窗外，警笛声渐渐远去。白霜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女装："换上这个，我送你回家。巡逻队不会检查女人带着'丈夫'。"

赵铁柱机械地接过衣服，内心翻江倒海。原来在这个世界，王丽也未能逃脱悲惨命运...而这一切，都始于他的暴力。

换好女装，戴上假发，赵铁柱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白霜递给他一个小瓶子："拿着，必要的时候喝一口。"

"这是什么？"

"能让你的身体短暂恢复原状的药水，根据林小柔的研究配制的。"白霜顿了顿，"平等会里也有我们的人。"

回家的路上，赵铁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白霜挽着他的手臂。街上的警察果然没有多看他一眼——在这个世界，谁会怀疑一个女人带着她的丈夫呢？

到了家门口，白霜塞给他一张纸条："明天中午，咖啡厅见。苏婉清有重要计划要告诉你。"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救你不只是为了母亲...还因为我们需要你。只有穿越者才能启动'回归之门'。"

赵铁柱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回归之门"，白霜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轻轻打开家门，赵铁柱的心又提了起来——客厅的灯亮着，李大力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排空酒瓶。

"去哪了？"她阴森森地问。

赵铁柱的腿开始发抖："我...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李大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握着皮带："穿着女装出去走走？"她突然暴怒地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在外面偷女人？"

皮带抽下来的瞬间，赵铁柱本能地闭上眼睛。但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李大力瘫坐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她抽泣着，像个委屈的孩子，"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赵铁柱惊呆了。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一个施暴者，而是一个被不安全感和占有欲折磨的灵魂——就像原来的他自己。

他慢慢蹲下来，试探性地拍了拍李大力的肩膀。女人猛地抱住他，哭得更大声了。赵铁柱僵硬地回抱着她，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施暴者和受害者，有时候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第四章

"你的咖啡凉了。"

白霜的声音把赵铁柱从思绪中拉回来。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向面前那杯一口未动的拿铁。咖啡厅里人不多，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桌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

"抱歉。"赵铁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让他皱了皱眉，"我昨晚没睡好。"

白霜今天没戴口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漂亮脸蛋。她穿着中性风格的衬衫和牛仔裤，在这个女尊世界里显得格外另类。服务员几次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都被她冷冷地瞪了回去。

"苏婉清马上到。"白霜看了看手表，"她有个计划要告诉你。"

赵铁柱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药水小瓶。昨晚回到家后，他偷偷试了一滴，那种身体恢复原状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可惜效果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又变回了这个世界的"柔弱"模样。

"你知道'回归之门'是什么吗？"他压低声音问。

白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种装置，能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她停顿片刻，"但需要穿越者的生命能量作为钥匙。"

赵铁柱的手一抖，咖啡洒了几滴在桌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要回去，你们中可能有人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婉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她今天穿着普通的灰色套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中年职业女性，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

"苏阿姨！"白霜立刻站起来，却被苏婉清按住了肩膀。

"坐下，别引人注目。"苏婉清拉开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新闻视频，日期是三天前。赵铁柱瞪大眼睛——这是原来世界的新闻！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被警察押着走出小区，脸上带着淤青。

"这是...王丽？"赵铁柱声音发抖。

"女白领家暴丈夫致重伤"，新闻标题赫然写着。画面切换到邻居采访："她经常打她老公，我们都听到过惨叫声...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赵铁柱感到一阵眩晕。视频里那个被抬上救护车的瘦弱男人，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那身衣服他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睡衣。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在你的世界，角色颠倒了。"苏婉清平静地说，"你成了受害者，而你的妻子成了施暴者。"

白霜紧盯着赵铁柱的表情："现在你明白我母亲为什么原谅你了吗？在那个世界，她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赵铁柱的胃部绞痛起来。他想起昨晚李大力醉酒后的哭泣，那种施暴者的脆弱和受害者的复杂心情，突然有了全新的理解。

"回归之门在哪里？"他突然问。

苏婉清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首先，我们需要完成女尊节的行动。"她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计划。"

文件显示，三天后是这个世界一年一度的"女尊节"，全国会有大型游行庆祝。皇室成员将出席市中心广场的仪式，那是他们制造混乱的最佳时机。

"我们的目标是破坏主舞台的音响系统，替换成我们的宣言。"苏婉清解释道，"同时，林小柔会黑进电视台直播信号。"

"我能做什么？"赵铁柱问。

"你和林小柔负责获取电磁脉冲装置。"苏婉清推给他一张纸条，"今晚八点，大学物理实验室。白霜会接应你们。"

赵铁柱咽了口唾沫。这可不是男德学院那种过家家，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刑罚。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穿越者。"苏婉清意味深长地说，"在关键时刻，你的特殊体质可能会派上用场。"

三人又低声讨论了一些细节，然后苏婉清起身离开。白霜递给赵铁柱一个小型通讯器："藏在耳朵里，我们会保持联系。"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白霜...你恨我吗？"

女子沉默了片刻："我恨的是这个扭曲的世界。"她站起身，"晚上见。"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得赵铁柱眼睛发疼。他本该直接回家准备晚上的行动，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男德学院。

学院今天似乎在上户外课，一群男学员正在操场上练习"优雅步态"。赵铁柱躲在围墙外，看着那些年轻男孩穿着高跟鞋，头顶书本，小心翼翼地走着直线。女教官的皮鞭在空中啪啪作响，随时准备抽向任何姿势不标准的人。

其中一个男孩特别引人注目——他比其他人都要高挑，步伐也格外笨拙。赵铁柱眯起眼睛，认出那是林小柔。在这个世界里，他居然还要假装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丈夫"，真是讽刺。

"喂！你！"

一个粗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赵铁柱浑身一僵。转身看到是个女保安，他松了口气——不是警察就好。

"男德学院禁止外人围观！"女保安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你是谁的丈夫？"

赵铁柱下意识地撒谎："我...我是林小柔的哥哥，来给他送东西..."

女保安狐疑地打量着他："证明呢？"

赵铁柱急中生智，掏出白霜给他的药水瓶："他...他的药。他身体不好..."

看到药瓶上的标签，女保安的表情缓和了些："下次走正门登记。"她转身走开，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男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赵铁柱长出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围墙内传来一阵骚动。他探头看去，只见林小柔倒在地上，书本散落一地，高跟鞋也掉了一只。

"废物！"女教官的怒吼清晰可闻，"连走路都学不会，将来怎么伺候妻主？"

皮鞭抽在林小柔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赵铁柱拳头攥紧，却无能为力。在这个世界，公开干涉"管教丈夫"是重罪。

林小柔抬起头，恰好与围墙外的赵铁柱四目相对。出乎意料的是，那眼神里没有痛苦或屈辱，而是一种奇特的坚定。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赵铁柱不要冲动。

赵铁柱退后几步，胸口发闷。他突然意识到，林小柔虽然外表柔弱，内心却比他坚强得多。这个MIT的博士生甘愿忍受羞辱，只为等待回归的机会——或者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出乎意料的是，李大力居然在家，而且没喝酒。桌上甚至摆着几道看起来还算可口的菜肴。

"你去哪了？"李大力问，语气出奇地平静。

"散...散步。"赵铁柱警惕地回答，随时准备挨揍。

但李大力只是点点头："吃饭吧。"

这反常的温和让赵铁柱更加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坐下，夹了一筷子青菜。味道竟然不错。

"我..."李大力突然开口，又停顿了一下，"我申请调职了。去郊区派出所。"

赵铁柱惊讶地抬头："为什么？"

"城里太乱了。"李大力避开他的目光，"而且...我喝酒太多了。"

赵铁柱差点被饭噎住。这是李大力第一次承认自己有问题。他偷偷打量着这个女人——卸下暴力面具后，她看起来竟然有些...脆弱？

"你背上的伤..."李大力突然说，"我昨晚...很抱歉。"

赵铁柱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道歉？在这个女尊世界里，妻子向丈夫道歉简直闻所未闻。

"我给你买了药。"李大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膏，"听说...效果不错。"

赵铁柱机械地接过药膏，大脑一片混乱。这个昨天还用皮带抽他的女人，今天却在为他买药？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打完王丽后，偶尔会带她去吃顿好的，或者买个包作为"补偿"。

那种扭曲的、充满暴力的亲密关系，原来不分性别。

"谢谢。"他低声说，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感受。

李大力似乎也不知所措，两人沉默地吃完这顿诡异的晚餐。饭后，李大力甚至主动洗了碗——在这个世界，这简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今晚值夜班。"李大力出门前说，"明天一早回来。"

赵铁柱点点头，内心却在计算着时间。等李大力一走，他立刻行动起来——换上便于活动的衣服，藏好通讯器，检查药水瓶是否安全。

七点半，他悄悄溜出家门。夜晚的街道比想象中热闹，女尊节临近，到处张灯结彩。巨大的海报上印着女皇威严的面容，标语写着"庆祝女性伟大统治五十年"。

大学校区在城东，打车需要二十分钟。赵铁柱在约定地点见到了白霜，她今天穿着一身维修工制服，戴着鸭舌帽，几乎看不出性别。

"林小柔呢？"赵铁柱问。

"在里面等我们。"白霜递给他一个工作证，"戴上这个，遇到人就说我们是来修电路的。"

校园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都去参加女尊节前夕的庆祝活动了。物理实验室在一栋老旧的砖楼里，走廊灯光昏暗，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楼道中。

三楼左手边的实验室门虚掩着。白霜轻轻推开，林小柔果然在里面，正对着一个复杂的仪器忙碌着。看到他们，他明显松了口气。

"保安刚巡逻完，我们有大约一小时时间。"林小柔快速说道，指着桌上的一个金属箱，"电磁脉冲装置，我已经改装好了，威力足够破坏整个广场的电子设备。"

赵铁柱好奇地看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你从哪学的这些？"

"MIT博士不是白读的。"林小柔难得地笑了笑，"虽然在这个世界，我的学历一文不值。"

白霜警惕地站在门边望风，两人则协助林小柔完成最后的调试。突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

"有人来了！"白霜低声警告。

林小柔迅速关闭所有灯光，三人屏息躲在实验台下。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实验室门外。

"奇怪，我明明锁门了..."一个女声说。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室内。赵铁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他能感觉到林小柔在旁边微微发抖。

"谁在那里？"另一个声音喝道。

完了，被发现了。赵铁柱绝望地想。就在这时，他想起了白霜给的药水。来不及多想，他掏出小瓶灌了一大口。

熟悉的灼热感瞬间席卷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肌肉膨胀，赵铁柱感到自己正在变回原来的身体——高大、强壮、充满力量。

"我去看看。"他压低声音说，现在他的嗓音恢复了原本的浑厚。

没等白霜和林小柔反应过来，赵铁柱已经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手电筒的光立刻照在他脸上。

"你是谁？"两个女学生警惕地问，但从她们突然退缩的姿态看，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高大女人"让她们感到了威胁。

"保安。"赵铁柱粗声说，"例行检查。你们不该在这里。"

或许是药水带来的变化太过惊人，或许是赵铁柱突然恢复的男性气质在这个世界太过罕见，两个女学生竟然没有质疑。

"对不起，我们马上走！"她们慌忙退出去，甚至没敢多看实验室一眼。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赵铁柱才长出一口气，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白霜和林小柔。

"这...这就是穿越者的能力？"白霜难得地露出惊讶表情。

赵铁柱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药效正在迅速消退。他踉跄了一下，被林小柔扶住。

"我们得赶快离开。"林小柔担忧地说，"这种快速变化对你的身体负担太大。"

三人迅速收拾好设备，从后门溜出校园。白霜开车把他们送到一个隐蔽的公寓——平等会的另一个安全屋。

"明天下午三点，广场东侧集合。"白霜临走前交代，"苏婉清会带着最后计划来。"

安全屋里只有最基本的家具，但至少安全。赵铁柱瘫在沙发上，感到精疲力尽。林小柔给他倒了杯水，然后继续调试那个电磁脉冲装置。

"你想回去吗？"林小柔突然问。

赵铁柱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那个世界有王丽...但这个世界的李大力..."

"你同情她？"林小柔惊讶地抬头。

"不是同情。"赵铁柱摇摇头，"是理解。今天她...她给我道歉了，还买了药。"

林小柔的表情复杂起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受害者对施暴者产生情感依赖。"

"不全是。"赵铁柱苦笑，"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暴力无关性别。我曾经是施暴者，现在成了受害者。而在另一个世界，角色正好相反..."

他拿出白霜给他的平板电脑，调出那段新闻视频。画面定格在被救护车带走的"自己"身上。

"如果回去，我能改变什么吗？"赵铁柱轻声问，"还是会继续那个恶性循环？"

林小柔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女尊节庆典彩排。

"也许，"他最后说，"改变这个世界才是我们的使命。"

夜深了，赵铁柱却无法入睡。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想呼吸些新鲜空气。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必须确保他们不知道真相。"是苏婉清的声音。

"但如果回归之门真的需要牺牲一个穿越者..."另一个陌生的女声说。

"那就牺牲赵铁柱。"苏婉清冷冷地说，"林小柔太有价值了，他的知识能改变这个世界。"

赵铁柱浑身冰凉，仿佛被一桶冰水浇透。他悄悄退回屋内，心脏狂跳。原来在苏婉清眼中，他只是一个可以牺牲的棋子？

他看向熟睡中的林小柔，那张年轻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纯真。明天，他们将一起执行那个危险的任务。而现在，他得知自己可能被当作开启回归之门的祭品...

赵铁柱握紧拳头，面临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选择：逃跑？反抗？还是继续假装不知情，赌一把苏婉清可能另有安排？

窗外，女尊节的彩排焰火照亮了夜空，绚烂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来源：洛阳芳树.灞岸垂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