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这个过程中,统治洛阳地区的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走上了历史舞台的幕前,祖孙三代历经唐、后梁、后唐三朝而不倒,虽然最终难逃三代而衰的困境,但张氏及其家族的崛起以及对家族社会关系的人脉经营却对后世有着借鉴意义。
唐朝末年,末代皇帝昭宗成为以朱温为首的地方节度使相互争夺的权力对象,最终朱温成功“挟天子以令诸侯”掳唐昭宗东归洛阳,不久唐王朝即为后梁所篡。
在这个过程中,统治洛阳地区的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走上了历史舞台的幕前,祖孙三代历经唐、后梁、后唐三朝而不倒,虽然最终难逃三代而衰的困境,但张氏及其家族的崛起以及对家族社会关系的人脉经营却对后世有着借鉴意义。
张全义原名张言,其本是黄巢军将领,在黄巢军降唐后被唐昭宗赐名“全义”,官至太师、太傅、太尉、中书令,邑万三千户,经营洛阳长达四十余年。
晚唐中央权力式微,动荡中的张全义占据洛阳后修缮城市,轻徭薄赋,开发商业,但最关键一招即是培植己方势力,拓展家族人脉。这也是不管后梁朱温当权还是后唐李克用统治,其家族始终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从后世角度来看,张全义从一介流寇到三朝老臣,通过自身努力经营为子孙开家族盛世,已是普通常人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
世家大族于唐末虽已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五代社会开始崇尚武力,但作为新晋读书人的代表,从下而上的士族依然保持着很高的社会地位,普通百姓依旧争着伪冒士籍。作为草寇出身的张全义,其骨子里的文化缺失加强了其与读书人结交的强烈意愿。
其以联姻、推荐等方式,强化与河南府僚佐的私人关系,同时吸纳居于洛阳的衣冠清流加入张氏集团,从而形成了一个以张全义为核心,包括家族亲属、僚佐、门吏、交游等在内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唐后期的士族是唐廷官员的构成主体,此是张全义主动结交的对象。比如晚唐谏议大夫郑徽退居洛阳,被张全义辟为判官。其子郑珏应进士十九年不第,也进入张全义的幕府;礼部侍郎知页举的李渥在张全义的幕府继续重操旧业;大家士族的李思在避难洛阳后授河南府参军,成为张全义僚佐;再如曲阜孔氏家族孔崇弼,原为僖宗宰相孔纬之侄,在从昭宗东幸洛阳后被张全义署为幕宾;僖宗宰相裴贽之子裴羽,随昭宗迁洛阳后被张全义授为河南寿安尉,等等。
后梁建立后,张全义依然积极吸纳衣冠清流。如杨凝式,唐后梁宰相杨涉之子,张全义辟为留守巡官”。张全义的墓志由杨凝式撰写,基志中杨凝式称自己为张全义的门生,可见其感恩张全义的关照;同样,李专美出自陇西李氏,张全义以李专美为名族之后,表奏其为县尉,延续家族的政治生涯。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这个关系网中,不同人物的关系不是独立的,而是重叠的。
比如上文张全义与他的秘书班子郑珏父子,就有辟署、联姻、推荐等多种关系;再如上文举出的李渥受到张全义礼遇,但李渥同时又是郑珏的座主。也就是说,以张全义为首脑,旗下的每一个个体或家族都与他人或多或少建立了利益上的联系,以交织的纽带使得内部成员形成利益共同体。
正是这张无形的人脉关系网,成为张全义增强对洛阳有效控制的武器。其实在晚唐乱世,地方节帅们均倾向与僚佐构建模拟家人般的关系,增强在彼此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影响,这样有利于在封闭的地方上构建相对独立的地方权力结构。
张全义培植一个相当庞大的类家族集团,并且能够有效驱动的关键在于,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组织内,成员从事类似的活动,并屈从于地方节帅的家族意志。这些意志并不一定直接作用于行动者身上,而是通过其身边的关系及社会网络发生作用。一个人周围大多数人接受某一意志,便会使此人也相信,大多数人都如数服从,在利益关系交织的情况下,就会使其具有强制力。
也就是说张全义并不是通过政治强权来进行统治管理,而通过日常生活中的姻亲、人情等软权力,催动人际关系网络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看似府主的温情脉脉,实际上是僚佐、士族不得不服从的意志。
正是这张表面温情脉脉,实则牢不可破的关系网缘故,张全义死后其子孙仍可继续为我所用,也正因为这张关系网的后代们陆续开始解绑直至不再走动,张氏家族开始走向了衰落。从这个角度看,人脉关系有时确实是要比金钱、武力、强权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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