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夫人命人送了许多漂亮的首饰来,您瞧,个个都是珍宝斋的新品。」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7
傍晚时分,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周怀瑾被关了禁闭。
周慕知忙于公务,暂不归家。
闲来无事,我躲在卧房临摹书画。
婢女樱桃捧着一匣子珠宝进来,满脸笑意:
「老夫人命人送了许多漂亮的首饰来,您瞧,个个都是珍宝斋的新品。」
我没抬头,吩咐:「全部收进箱笼。」
樱桃忧心忡忡地劝:
「夫人,这怎么说都是老夫人的心意,您即便不喜欢,也要戴上去前院露个脸,不然岂不遭人口舌。」
我将荷花根茎最后一笔勾勒完,起身净手。
「无妨,这些东西,我放着有别的用处。」
樱桃脸色一垮,忍不住抱怨:
「今日周将军如此羞辱您,老夫人想用这些首饰来堵您的嘴,当真欺负咱们温家没人了吗!」
瞧着她气鼓鼓的小脸。
我有些忍俊不禁。
「你骂错人了,他可不是什么周将军。」
一丝惊恐爬上她的脸庞。
见我点头。
樱桃倏尔红了眼眶。
她恨恨咬牙:「天老爷,他们周家竟如此,竟如此欺辱小姐。」
「我说呢,今早姑爷离开时,瞧着身量比以往高了些许,原是如此,没这么欺负人的,简直骇人听闻。」
这丫头观察入微,倒是机敏。
「小姐」,她抱住我的手臂:「这哑巴亏咱们定要讨回来。」
「你呀。」
我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愧是我的丫头。」
「那是自然。」
「可是小姐」,樱桃担忧道:「咱们如今身在周家,处处受制,怕是没那么容易。」
此间困难,我当然想过。
陛下登基三年,后宫空置,只有皇后一人。
周怀瑾想要效仿天子,博个爱妻美名。
为仕途助力,倒也可以理解。
可若这飞黄腾达是踩着我的血泪……
那我就不得不回送他一份大礼了。
8
次日一早。
我从老夫人送的首饰里挑出一支琉金簪,命樱桃亲自去了趟城东的柳街窄巷。
直到晌午。
她才白着脸从外面回来。
一进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不忿道:
「小姐,都打听清楚了,那窄巷最里面有座三进小院,二爷养的狐媚子就住在里面。」
我递给她一盏茶。
「歇一歇,慢慢说。」
「那狐狸精当真以为我是老夫人手底下的,热情得不得了,临走还赏了我一块碎银子。」
她撇撇嘴,掏出银子扔在地上,呸了一声。
「二爷当真是大手笔,那院子和咱们的院子一般大。」
「院子里还架着秋千。」
「屋里更不得了,名师名画,瓷器玉瓶,绫罗绸缎,看起来比咱们还阔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周家儿媳妇呢,真是不要脸。」
樱桃小心打量着我的神色,越说越气。
可我心底却很平静。
弹幕闪过,我看到了其中一条:
「这算什么,成婚前一天,狐狸精还睡了女配的婚床呢。」
见我露出一个冷到极致的笑。
樱桃快吓哭了。
「小姐,你别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反过来安慰她:
「无妨。」
转身从妆台暗盒里抽出两封信递过去。
小心叮嘱:
「带封泥的送去温家茶楼。」
「是。」
我略一沉吟,道:
「另外一封,明日送去柳街窄巷,至于其他,无需多言。」
等樱桃退下。
我拿起沾满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上重重写下两个字:
【诛心!】
9
十日后,祠堂撤了锁。
周怀瑾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道歉。
他站在院子里,隔着窗棂,赔着小心解释:
「弟妹,前几日是我口无遮拦,多有轻慢。」
说着拿出一只漆盒,献宝道:
「这里面是东海夜明珠,百年难得,夜间悬挂于帐间,即便不燃油灯,也亮如白昼。」
漆盒打开,露出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
可樱桃说过,柳街窄巷那位屋里的珠子,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
夜明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温润光芒。
我只觉得讽刺。
「确非凡品。」
我发出一句赞美。
「不过,」话锋一转,我故作生气道:
「大哥捉弄我就算了,怎么你也来捉弄我。」
「周怀瑾,你不会以为我分辨不出你和你大哥吧?」
心里同时响起一道声音:
周怀瑾,你不会以为我分不出你和你大哥吧!
【卧槽,白切黑!谁懂女配问出这句话时的疯感啊,听得我头皮都麻了。】
【姐这段位,不应该是个恋爱脑啊,前期怎么就被这腌臜玩意给骗了呢。】
【心中无情爱,拔剑自然神。】
【我姐现在强得可怕。】
树荫下,周怀瑾的脸色几经变换。
片刻后。
他重重吐出口浊气,唉哟一声,笑道:
「湘湘,还是你聪明,怎么都骗不到你。」
「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快进屋。」
我朝他招手。
周怀瑾刚走进内室,迎面飞来一个黑影。
他手忙脚乱接住,拿起来一看。
是块碎成几块的肚兜。
我瞥了他一眼,娇嗔道:
「瞧你干的好事。」
「我干的?」
「你装傻是吧,就洞房那晚啊,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使那么大力气。」
我边揉手腕边抱怨。
成功让周怀瑾白了脸。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道:
「除了这个,那晚,我还做什么了?」
闻言,我娇羞地瞪了他一眼。
「能做什么。」
不等他松口气。
我又说:「自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不然你以为我手腕上的淤青怎么来的?」
说着露出右手。
上面布着一圈淡淡青紫。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周怀瑾的心。
他站立不稳之下,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
正好与推门进来的周慕知撞了个满怀。
「大哥?」
「大哥!」
两人异口同声。
10
「不是,玩真假美猴王呢?」
「我怎么感觉周慕知演上瘾了呢,他不会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什么身份吧。」
「我姐正演得投入呢,他突然窜进来干嘛?」
【这小子对我姐铁定动了歪心。】
从弹幕收回目光。
我掐了把大腿,逼出两滴眼泪。
「湘湘,你刚说分辨得出我和大哥的。」
「湘湘,我耳朵上你咬的痕迹还在,要验一验吗?」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我左看看,右看看。
露出一个难以抉择的表情。
下一瞬。
周慕知突然出手,揪住周怀瑾的领口走了出去。
他们前脚走。
后脚我便沉下脸,打开后窗。
取出信鸽脚上的密信。
信是温家茶楼发出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11
周慕知这次没下死手。
揍完让周怀瑾写了改过书,还在上面按了手印。
直到他承诺不会再乱来。
这才放他离开。
周怀瑾一瘸一拐地走进茶楼。
一杯热茶下肚。
刚和狐朋狗友互相打趣几句。
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哄笑。
友人见他诧异,好心为他解释:
「你不知道,这才几天哪,京城早就传开了。」
「传什么?」
周怀瑾满头问号。
「就是柳什么窄巷最里面那家,听说是某位大人养在外面的小金丝雀。」
心头咯噔一声。
只听对方继续说道:
「这位大人近来公务繁忙,无暇去探望这金丝雀,你猜怎么着?」
「这女人哪,耐不住寂寞,用这位老爷给的钱财,偷偷在府里养了小白脸。」
「这不意外有了孩子,请了医女去落胎,结果没落干净差点把命赔进去。有人把这件事编成了话本,茶楼四处都有说书的在讲呢。」
不知谁在这时,突然咦了一句。
「周兄,你那外室是不是就住在柳街窄巷啊?」
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腾地一下。
周怀瑾猛然站起身,二话不说朝外走。
回到府中,召集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拿了家伙,直奔柳街窄巷而去。
月娘刚刚睡下。
门被人从外踹开,发出滔天巨响。
她来不及尖叫,就被人衣不蔽体地拖下床,狠狠甩了一巴掌。
火光之下。
周怀瑾的脸色犹如地府阎罗。
月娘捂着脸,吓得瑟瑟发抖。
「人呢?你把他藏哪了?」
「什么人?」
月娘满脸茫然。
下一瞬,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
疼痛顷刻间卷上大脑。
她疼得满地打滚,身下渐渐溢出鲜血。
这更加坐实了外面的谣言。
周怀瑾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只剩狠戾。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边动静太大,院子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有人眼尖,指着他嚷嚷:
「这不是周将军吗?」
「什么周将军,你看清楚了,这是周将军的弟弟,周家二公子。」
「周二公子?就是那个爱妻如命的周怀瑾吗?」
「正是,他怎么在这?」
这时。
月娘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看着身下血迹,哭着大喊:
「周怀瑾,你是不是疯了,我无名无份跟了你三年,你就这么对我吗?」
话落。
人群哗然。
「天哪!这周二公子好像上个月才刚刚成婚。」
「外室都养了三年了,瞒得可真够死的。」
「可怜那位夫人了,才嫁给他几天啊,就闹出这种丑事,真是丢死人了。」
怂恿的人见差不多了,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
这时,巷子里突然卷起一阵冷风。
周怀瑾被这风一吹。
脑子的混沌一扫而空,瞬间清醒过来。
听着众人鄙夷的议论声。
他彻底绝望了。
12
我刚把最后一笔账理好。
樱桃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舞足蹈地喊:
「小姐,成了。」
「精彩吗?」
「精彩极了,我亲眼所见,二爷脸都绿了,不出半日,他养外室的事,便会传遍京城,届时这狗屁爱妻如命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
「不过,小姐,你怎么知道那狐狸精落胎了?」
樱桃满脸好奇。
我笑了笑,开口解释:
「你每隔两日都去送首饰,前面还好,近几日再去,回来时身上总有麝香的味道,很浓郁。」
「有何不对吗?」
「麝香用多了,会导致滑胎。」
「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测,因为她用量实在太大,我不得不多想。」
「小姐,你猜得也太准了。那狐狸精拿二爷的钱养小白脸,简直胆大妄为。」
我重重吐出口浊气。
拿出盘点好的单子交给樱桃。
「这些是周怀瑾当初赠与我的田产,尽快处理掉,兑换成银票。」
「好。」
只要能带走的,我全都会带走,一分一毫都不会给他留下。
笃笃笃!
窗棂传来响动。
我走过去打开窗。
一窗之隔,周慕知站在那里。
他身形挺拔,一半隐在暗夜中,递过来一张空白宣纸。
「上面有他的手印。」
我瞬间反应过来,真心实意地向他道了谢。
「和离后,你打算做什么?」
周慕知突然问道。
我顿了一息,认真回他:
「打算到处走走,去看看大好河山。」
「可有……想过再嫁?」
「来了来了,周慕知带着套路走来了。」
他目光澄澈,溢出满满的期待。
我笑了笑,轻轻摇头。
「不了,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那天晚上,我……」
「我不在意,你也不用放心上。」
话落。
我转身关窗,毫不拖泥带水。
窗上映出他的身形,带着一丝落寞。
我走到桌前,推开宣纸,提笔落字。
「和离书」三字很快跃然纸上。
一旁,放着《改过书》。
用的同是以壮美见长的魏碑字体。
笔锋相似。
连最后收尾处的墨点,都一模一样。
就算是周怀瑾本人来了,怕是也认不出孰真孰假。
没人知道。
为了练字,我临摹的字帖,是周怀瑾的。
十年相伴。
最可笑的是,我也付出过真心。
13
周慕知在窗外静站了一会儿。
直到那道倩影再也看不见,压抑住心底落寞旋身正要离开。
下一瞬,耳畔刮来一道罡风。
他下意识偏头。
罡风擦着脸而过,留下一抹擦痕。
而动手的人,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周怀瑾。
他眼底涌动着惊人的杀意。
四目相对。
周怀瑾嗓音冰冷:
「大哥,这么晚了,你来我房外做什么?」
周慕知抬手覆在脸颊,唇畔勾起一抹嘲讽。
「你说呢?」
屋内传来丫鬟倒水的声音。
两人默契地走到远处。
周怀瑾将目光收回,莫名其妙道了句:
「大哥,湘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那又如何?」
「你不该肖想!」
他加重语气,嗓音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周慕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不想过多理会。
谁知,周怀瑾突然放软了态度:
「大哥,为了我,为了湘湘,你再帮我一次吧。」
他目光躲闪,小声道:
「我在养外室的事被人发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对我们周家名声有损,湘湘也会伤心的,所以大哥,你能不能对外就说,那是你的心上人,我……」
「你简直混蛋。」
周慕知彻底动了怒。
他正要出府,随身带着佩剑。
唰的一声。
利剑出鞘,抵上对方脖颈。
周怀瑾吃痛,嘶了一声,却不吸取教训,又火上浇油。
「若湘湘知道那日洞房,是大哥李代桃僵,你猜她会怎么看你?」
见周慕知没有反应。
他神色一动,又道:
「只要你帮我,我愿将湘湘送上大哥枕席,以作答谢。」
铮!
剑身擦过他的鼻尖,深深钉入假山。
只余剑尾发出不甘的嘶吼。
周慕知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终是轻轻应了声:
「好。」
14
今日周家有两件喜事。
一是周家大郎喜获良缘,即将去女方家下定。
二是周怀瑾获封从四品起居郎,记录帝王言行,每月编著《起居注》进呈,乃天子钦点,可谓是心腹。
周家出了两个天子心腹,一时间门庭若市,风头无两。
以至于阖府上下忙碌不堪。
竟没人发现,我这院里的东西早就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樱桃把最后一个包裹放进马车,擦着汗道:
「如今前厅热闹得紧,往来恭贺的人都是老夫人在打点,咱们现在走,没人能发现。」
前几日,我中了暑气,干脆称病不出。
老夫人体谅,倒也没说什么。
我将拓印出来的和离书放在桌案上。
视线扫过。
院子里的海棠花早已枯落成泥。
窗棂上的喜字也已掉色发黄。
廊下的灯笼空置多日,早已没了灯油。
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弹幕开始撒花:
「周怀瑾晚上回到房里,看见被拆成积木的雕花大床,四处漏风的屋子,钻满虫蚁的被褥,不知道会不会哭成茶壶啊。」
【周怀瑾会不会哭我不知道,但周慕知已经在被窝里连哭三天了。】
【敲!想想那画面,给小小的老子笑成大粪了。】
我会心一笑,转身朝外走。
院子外面停着一抬软轿。
上了轿子。
沿着后院连廊一直走,再从角门出去。
走不了几步,便是热闹的街市。
转角时,一抬粉色小轿与软轿擦肩而过。
我收回目光,神色异常平静。
又走了两条街,换乘马车。
出了城门。
看着京城巍峨的城墙在身后渐渐化作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我这才长长输出口浊气。
十年错付。
终在今日画上了句号。
人生得意须尽欢。
希望我精心准备的惊喜,周怀瑾能喜欢。
15(周家)
小厮再一次去而复返。
他惶恐不安地禀告:
「大人,二夫人那边的院门上落了锁,不论小的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周怀瑾蹙眉,语气不耐:
「府中宴客,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连出来招待宾客都指望不上。」
小厮忙劝:
「许是二夫人她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再去请!」
周怀瑾不耐烦地打断他。
「请不来,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话音刚落。
周慕知走过来,说了一句:
「你让我去下定,我去了,但柳街窄巷已经空了,根本没人。」
「二弟,你莫不是在耍我吧?」
闻言,周怀瑾脑袋一空。
忍不住拔高音量:「空了?怎么可能?」
他明明派人守住了前后院,就是怕月娘跑出去胡说,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这时。
门房高声通传:「鸿胪寺卿卢大人到。」
卢大人是天子恩师,亦曾在学业上点拨过周怀瑾。
他不敢怠慢,亲自恭迎。
只是还未落座。
人群中传来高声喧哗。
周慕知目光微动,趁周怀瑾起身前,将罪魁祸首拖了出来。
正好扔在卢大人脚边。
周怀瑾低头一看,犹如晴天霹雳。
来人竟然是月娘。
刚从混乱中缓过神的月娘,愣愣地环视一周。
直至看见周怀瑾。
突然面目可怖地嘶吼着,朝他扑去。
声嘶力竭般大喊:
「负心汉,你害我从此以后不能生育子嗣,我要杀了你。」
周怀瑾面色剧变,连忙吩咐:
「来人,还不快把这疯婆子拖下去,莫要惊扰了贵人。」
话落,立刻有家奴上前。
周慕知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挡在月娘身前。
「阿瑾,这不是你为我安排的娘子吗?她嘴里说的不能生子是怎么一回事?」
一语落地,满座皆惊。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不是说周将军的心上人住在柳街窄巷吗?」
「什么心上人,我听说啊,这柳街窄巷住的是周二公子的外室,前段时间他去抓奸,许多人都看到了。」
「莫非周将军是为胞弟顶包,这才对外宣称弟弟的外室是他的心上人?」
周怀瑾脸色青紫。
正要开口。
月娘突然扑到卢大人脚边,哭着大喊:
「大人为民女作主啊,民女跟了周怀瑾三年,他亲口说要娶我做正妻。」
「可他如今不但毁约,还对民女赶尽杀绝,更是害得民女再也做不了母亲,他如此狠毒,怎配做父母官。」
周怀瑾慌了:「恩师,她说谎。」
卢大人瞧了他一眼。
他立刻惶恐不安地住了嘴。
卢大人指着兄弟俩问:「你可认得出,谁是周怀瑾?」
月娘惨笑:「自然。」
「我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闻言。
卢大人一拍桌案。
「好,那你说说看,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16
今日,兄弟俩穿的都是暗红色常服。
梳着男子常用的官式发型。
乍一看,确实瞧不出不同。
可月娘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就满脸笃定地指着腰间佩戴月牙玉佩的男子道:
「他就是周怀瑾。」
「如何判断?」
「他们兄弟二人确实相似,可情浓时,周怀瑾亲口告诉过我,他的右侧锁骨处有一枚极小的黑痣,欢爱时,他常诱我亲吻。」
这番话着实露骨。
卢大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命人去验。
「禀大人,确实有一枚黑痣。」
卢大人又问:
「这位姑娘,你说他许你正妻之位,可据我所知,周大人已然娶妻不久,又怎会另娶呢?」
月娘不慌不忙掏出一份书信呈上。
「这是他亲笔写给我的聘妻书。」
周怀瑾的字迹。
卢大人是识得的。
只一眼,他便沉下了脸。
周怀瑾接过聘妻书一看,只觉得四肢冰凉。
他慌忙辩解:「这不是我写的,我没写过,我真的没写过。」
电光火石之间。
他似想到什么,忙说:
「定是湘湘,一定是湘湘,她与我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一定是她,我这就喊她来跟诸位解释清楚。」
可他话音刚落。
刚派去请温湘湘的小厮满脸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嘴里大喊:「公子,不好了,偏院人去楼空,小的找了一圈,只在梳妆台上找到了一封和离书。」
「上面还摁着您的指印。」
和离书上的字迹,与聘妻书一对比。
一般无二!
卢大人冷着脸起身,骂了一句:
「枉读圣贤书!」
话落,提步便走。
一时间,宾客散了个七七八八。
周怀瑾瘫坐在地上。
双眼呆滞,捧着和离书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我。」
可没人在意了。
不出半日。
弹劾他的折子便如雪花一般飞到了陛下眼前。
起居郎一职,必须为人刚正,不屈不折。
陛下本就看重他爱重发妻,这才钦定他为起居郎。
如今东窗事发。
陛下震怒。
当即下旨将周怀瑾从周家族谱除名,流放八百里,永世不得回京。
17
两个月后。
行至漠北,我带着樱桃暂时安顿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倒霉。
刚走进南风馆,点了几个壮汉,小手还没拉。
就被官兵给扫了。
带回官府,冤还没申。
高堂上端坐的是周慕知。
我躲在壮汉身后,不敢抬头。
樱桃没眼力劲的,还一直扒拉我。
「小姐,你在找什么啊?」
「找脸。」
我没好气地回她。
一道轻笑传来。
我小心抬起头,正好对上周慕知似笑非笑的脸。
弹幕又出现了。
「别看周慕知现在云淡风轻,实则快撑爆了。」
撑爆了?
我不由自主往下看。
桌子挡住了,看不见。
「温姑娘,在看什么?」
周慕知嗓音温和。
我内心蛐蛐:「小样儿,还装。」
表面疏离:「没看什么。」
樱桃凑过来:「小姐,你刚刚好可怕,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刚要反驳。
消失多年的系统突然出现。
「宿主,恭喜你完成了攻略任务。」
「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放弃任务了吗。」
「没错,只是阴差阳错,你又完成了任务,也就是反击渣男。」
「任务是反击渣男,而不是让男人爱上我?」
【是的。】
【任务奖励即将发放,请您查收。】
眼前出现一段文字:「拥有进入他人梦境的权力。」
当晚,我就偷偷溜去了周慕知的梦境。
好消息:很顺利。
坏消息:出来得很艰难。
完
来源:非凡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