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素简的日子,原不必什么大道理的。不过是烧水、煮粥、洗衣、扫地,如此而已。人们总说生活需要仪式,我倒觉得,仪式多了反成了累赘。那些不经意的瞬间,譬如阳光斜斜地爬过地板,譬如风铃偶然被穿堂风拨弄,譬如茶凉了又续上——这些才是真切的温暖。
晨起,窗外的天还青着,似未睡醒的眼。我煮水,水壶呜呜地响,像在诉说昨夜的梦。白气升腾,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窗外的世界。这便是我一日之始了。
素简的日子,原不必什么大道理的。不过是烧水、煮粥、洗衣、扫地,如此而已。人们总说生活需要仪式,我倒觉得,仪式多了反成了累赘。那些不经意的瞬间,譬如阳光斜斜地爬过地板,譬如风铃偶然被穿堂风拨弄,譬如茶凉了又续上——这些才是真切的温暖。
隔壁的阿婆又在晒被子了。她踮着脚,将棉被搭在竹竿上,拍打拍打,灰尘便在阳光里跳舞。她做这事已有几十年光景,自我搬来便是如此。被子晒过太阳后,会有一种特别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香,只觉得闻着安心。阿婆说,这是"太阳的味道"。我想,大约温暖也是有味道的。
午后,我常坐在阳台上看书。书不必是新书,有时是翻烂了的旧册子,纸页泛黄,边角卷起。翻动时,会有细微的声响,像是书在低语。阳光透过纱窗,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字迹便在这明暗间跳跃。读倦了,便阖眼小憩,任阳光在眼皮上涂抹红色的光。这时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菜市场里,卖豆腐的妇人认得我。每回去,她总要多给我切一小块,说是"添头"。豆腐白嫩,颤巍巍地卧在掌心里,凉丝丝的。她粗糙的手指与豆腐形成奇异的对比,却意外地和谐。这小小的馈赠,让我想起儿时外婆也是这样,总在称完后偷偷往我口袋里塞一颗糖。人情之暖,往往藏在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里。
下雨的日子,我坐在窗前听雨。雨滴敲打着遮阳棚,节奏时急时缓,像一首即兴的曲子。雨水顺着玻璃滑下,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抽象的画。偶尔有行人匆匆跑过,撑着伞或顶着包,都显得格外生动。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煮一壶老白茶,看热气袅袅上升,与雨天的潮湿交融。茶香弥漫,思绪也跟着飘远,飘到记忆里那些同样潮湿的角落。
傍晚散步,总遇见同一只花猫。它蹲在墙头,黄绿的眼睛在暮色中发亮。起初它怕我,后来渐渐熟了,见我走来,便懒洋洋地"喵"一声,算是打招呼。我们之间有种无言的默契,我不去摸它,它也不逃,只是各自享受这短暂的相伴。有时候,温暖就来自这种保持距离的亲近。
夜里,我喜欢点一盏小灯。不是明亮的顶灯,而是床头那盏暖黄的台灯。灯光温柔,将房间的轮廓勾勒得柔和。在这光线下,连影子都显得不那么锐利了。
我常在这时候写日记,记录一天里那些微不足道却让我心头一动的瞬间:卖菜大爷多给的一把葱,邻居小孩塞进门缝的画,电话那头老友熟悉的笑声……这些细碎的光点,串联起来,竟也照亮了平淡的日子。
生活原是一袭华美的袍,只是穿久了,才发觉内衬的柔软更贴心。轰轰烈烈固然动人,但细水长流的温暖,才是抵御岁月寒凉的良方。
素简的岁月里,温暖从来不是声势浩大的。它悄悄地来,像晨光爬上窗台,像茶香弥漫房间,像记忆中那个总在放学路上等我的身影——不张扬,却足够照亮整个童年的黄昏。
来源:古琴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