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漫步校园,踏上马岗顶,走进格兰堂新设立的中大校史馆里,我在寻觅《红豆》的踪影。我是在疫情防控期间,将全套《红豆》7本、一枚钟楼文学社的印章及由著名书法家、中文系77级学生戴小京临终前带病书写的《关于红豆杂志和钟楼文学社》的说明送回母校的。当我在校史馆里,看到“
●王培楠(广东省政府原参事,南方日报原副总编辑)
百年华诞的鼓乐渐渐远去,康乐园的青草坪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此刻,中山大学久经岁月的大钟楼,那高悬的时钟指针,又悄悄地指向了下一个百年。
漫步校园,踏上马岗顶,走进格兰堂新设立的中大校史馆里,我在寻觅《红豆》的踪影。我是在疫情防控期间,将全套《红豆》7本、一枚钟楼文学社的印章及由著名书法家、中文系77级学生戴小京临终前带病书写的《关于红豆杂志和钟楼文学社》的说明送回母校的。当我在校史馆里,看到“校园文化”展区出现《红豆》的创刊号时,百感交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改革开放春潮,并没有远去的青春回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红豆》杂志之所以会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在中山大学出现绝非偶然。在《红豆结集》的首发式上,原《红豆》副主编方风雷,第一次公开真实披露了《红豆》创办的“内幕”。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夕(1978年12月5日至16日),在广州沙面胜利宾馆召开了“广东省文学创作座谈会”,会议的主题是“破冰解冻、除毒复苏,进一步解放思想,努力把创作搞上去”。方风雷作为中大中文系78级学生参加了这个座谈会,他在座谈会期间,拜访了文坛老前辈周扬同志。方风雷向周扬同志汇报,我们中文系同学组织成立了“钟楼文学社”,准备出版一本校园文学杂志,杂志拟取名《红豆》,希望老前辈予以支持。周扬同志表示支持,并在几天之后,给正处于“胎动期”的《红豆》杂志题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南国文艺一如红豆,累累盈枝,以副(编注:原字如此)人民的想望”。
周扬为《红豆》杂志题词。
正是因为广东召开的这次文学座谈会,中山大学钟楼文学社的《红豆》杂志正式定名了。这个时间节点表明,《红豆》的创刊是与广东的改革开放同步的。数天之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于1978年12月18日在北京庄重举行,由此,中国改革开放的春潮由南向北展开。待到来年春天,《红豆》在康乐园一经创刊问世,便一纸风行,享誉高校,得风气之先,在全国两百多家大学学生刊物中红得耀眼,正是改革开放的历史大潮,催生了中山大学的《红豆》杂志!
著名教授陈平原,在中大百年华诞庆祝大会上,代表文科校友发言,他提出“孙中山是中大的校魂”!当我们沿着这条思路,去看待校史,便会对封面上题写着“谨以此书,献给母校中山大学百年华诞,纪念改革开放的青春岁月”的《红豆结集》,感到格外珍贵了。
担任《红豆结集》主要编务的刘中国,是一位很有“大历史观”的文史专家,他与黄晓东合著的《容闳传》,其资料之丰富、其见识之深远,让史学界记住了他们的名字。更有意思的是,耶鲁大学教授、原《红豆》杂志主编苏炜,被新闻界称之为“容闳的耶鲁传人”,近年间频繁来往于中美之间,他在学术座谈会上发声:“过去人们只知道容闳是‘中国留学生之父’,是‘西学东渐’的重要人物,却不知道容闳也是打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海外传播大门的第一人!”
同是中山大学的毕业生,隔着一个太平洋,却共同在孙中山的家乡(旧时的香山县),去深掘孙中山留下的“思想富矿”,而他们恰恰也是新、旧《红豆》的主编。不知这是一个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红豆结集》在中山大学百年华诞前夕首发,校长高松称赞《红豆》杂志是中国改革开放、思想解放运动的标识,是中山大学文科在当代中国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一面旗帜,承载着历史“新时期”新一代大学生难以磨灭的集体记忆,集中体现了青年学生的激情与才华。有学者对《红豆结集》的评价是,其文献价值高于它的文学价值。这是一本很珍贵的“善本”,这对于研究改革开放后的“新三届”大学生,具有非常珍贵的史学价值。
《红豆结集》封面。
《红豆结集》不但还原了《红豆》共7期的全部文章,更为珍贵的是,保存了当年的老师、同学、编者与作者,那数十篇题词与回忆文章。在这些作者当中,有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学校百岁“老寿星”以及海内外中大校友深情的回忆文章。这些经历改革开放大潮至今仍健在的人们,正在围绕一本《红豆》,述说着他们各自精彩的人生故事。一位研究文史的专家感叹说,打开《红豆结集》,一一翻看作者名录,一批活跃在我国乃至海内外学界、政界、经济、科技、文学、艺术、电影、音乐、书法、新闻界的风云人物尽列其中,真是群星璀璨。
仰望星空,百年风云百年情思涌上心头。我想起了中华民族苦难之时,孙中山高瞻远瞩,敢于打开国门,去迎接呼啸而来的世界新潮流。我想起了中国共产党人,继承孙中山的革命事业,率领中华民族浴血拼搏,终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改革开放正是中国共产党人,“杀出一条血路”,使中国走上“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光辉征途。
走出校史馆,夕阳照在马岗顶,我望着康乐园那绿草如茵的大草坪,孙中山先生的站立像,还有取“觉醒”之义的惺亭,都沐浴在晚霞之中。若把中大百年校史分成上下两半,后半的近半个世纪,正是改革开放的波澜壮阔时代。而恢复高考后的“新三届”,当年即使是应届生,也该到退休年龄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而风云人物的出现与逐渐远去,正是历史的魅力所在!
但是,历史不应该在我们这代人手上中断与遗忘。“半部红豆史,相思问百年”。一个“孙中山与中大百年”的课题,应该摆上史学家们的议题之中了。而这个百年,前半个世纪厚重苦痛探索艰辛,后半个世纪,却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波澜壮阔,新鲜而更具有生机活力!
【作者】 王培楠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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