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陈瑶乘坐的火车，迎着看似灼灼的霞光却是清冽、寥寂的破晓，一路南下时；彬彬和陈嘉正坐在了长途汽车上，去往乡下，车窗外田野里的霜还没褪去，白茫茫的一片。
彬彬告诉陈瑶，她老爸做胃镜的结果，是12指肠溃疡。真的是这样吗？不是，是谎言。
彬彬是不敢谎报的，是她老爸、她哥哥做的决定。
事情是这样的。
当陈瑶乘坐的火车，迎着看似灼灼的霞光却是清冽、寥寂的破晓，一路南下时；彬彬和陈嘉正坐在了长途汽车上，去往乡下，车窗外田野里的霜还没褪去，白茫茫的一片。
彬彬、陈嘉到厂里上楼进陈红根办公室的时候，他已从车间做过例行检查回来了。
你俩，怎么会来？陈红根吃惊。
陈嘉坐下了，不理他老爸。
怎么啦？
陈嘉才说：姐去了地区医院，找了陈主任。爸，你一定要去做胃镜，你不去，我跟彬彬就不走了。
陈红根不响了，走到窗口大声地喊着：寿男、寿男，送二份早点上来。寿男是厂里烧饭的师傅。
一会，寿男托了盘子上来了，两碗粥，两只包子还有酱菜。寿男把盘子放在桌上：厂长，阿要切点肉上来，就是肉还在烧还没有熟。
陈红根摆手，谢谢倷，倷去好了。
寿男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肉还没有熟……
彬彬吃了，一清早坐头班车，饿了。
陈嘉，你吃呀。陈红根坐在了办公桌前，点燃了一支烟。
你不去，我就不吃。
陈红根抽了两口烟，摁掉了：我不是不去做，我是预感不好，想明白了万一是怎么办再去做？既然你们知道了，就去吧，明天。
陈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陈主任也讲了可能性不大。
陈红根苦笑了，医生的话，万事皆有可能，一进一出，地球总是圆的。吃吧，吃好了，赶紧回，下午还来得及上班。
不吃，那男人讲肉还没有熟，我是没有姐夫这样好的胃口。
陈红根、彬彬都笑了。陈红根从口袋里摸了10元出来，要给彬彬：这儿的红烧羊肉不错，你到了镇上买点回去，带给你爸爸、妈妈尝尝。
彬彬不要，陈红根一定要给，只能拿了。他还关照彬彬到了镇里给陈嘉买点吃的。
陈红根送他俩下楼，到了楼梯口，跟陈嘉说：嘉嘉，你晚上回家一趟吧，把事情跟你哥说一下，做出来是的话，家里的事情，以后要他担着的，让他明天陪我去，你们都不要来了。
爸，你别这样说。陈嘉要哭了。
陈红根站住了，我就不送你们了。
陈嘉和彬彬走了，陈红根上楼了，上楼后站在窗口目送着女儿、女婿离去，他不愿增加儿、女尤其是两个女儿的心理负担。
彬彬、陈嘉回到苏州已下午一点多了。
陈嘉也就不去上班了，去了皮市街陈许店里。
店里的阿姨讲，他们主任今天家里有事，没上班。
哦。陈嘉把自行车掉头，往史家巷走了。就这么一个小破店，主任好像比他们局座还牛，是店里的阿姨、好婆知道她是陈许的妹妹，才故意这样包装陈许的吧。太俗了，一大锅咸菜豆瓣汤！
走到北显子巷了，陈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一直住在局里的宿舍里。想到家就想到伊莲摊的一天世界的场景，吃不消，实在吃不消。
到家了，推着自行车走在长长的备弄里，长远不走，有点不习惯了，太暗太潮湿，太陈旧了，衣衫褴褛，像有个老妪伸出了干枯的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回旋，姑娘，卖条围巾吧……
陈嘉没想到，推开家门时，其情其景比备弄的情况，更让她崩溃。
满地狼籍，锅碗瓢盆全在地上，碗、盆差不多全碎了，碎片到处都是。伊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没有声音，他们陈家的香火小庭辉，将来肯定能成大人物的，家里已是战时状态了，他仍旧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陈许把着门口，坐在小板凳上，在抽烟。
怎么啦，你们搞错没有，这个家不完全属于你们的，有老爸的还有我的份额呢，你们想干什么？
陈许不语，继续抽烟。
伊莲大腿搁在二腿上，还把双手合在一起，插在了双腿之间，稳操胜券的样子。
陈许，嘉嘉来了，你有种说给嘉嘉听听，让她给个理。
哥，你做了什么十罪不赦的事情了？陈嘉拿了只小板凳坐在了陈许对面。
陈许是肯定不想家丑外扬的，但事情他搞不定了，被逼到这份上，也就顾不上了。
陈许讲的故事，在今天已不太可能有了，但在上个世纪，在角角落落里都能捡到。这是个相关ED（阳痿）先生们的太太的故事。
ED是种病，有病理的有心理的，完全可能通过治疗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改善。但是，在上个世纪，有人把这种疾病，当作家丑当作不男人，藏匿着、躲闪着，不求医、不离婚，人前是同样的欢声笑语，人后讲着光怪陆离的荒诞故事。
陈许店里的三妹就是一个ED先生的妻子。三妹在店里有着满满的优越感，她家庭幸福呀，她男人是在大单位工作，工资高福利好，是当年苏州为数不多的住小区有专门卫生间的人家，有一儿一女，金的银的都不缺了。天晓得，三妹的男人到了中年会得这种毛病，但神仙都看不出来破绽，三妹休息，经常跟她男人去逛观前，走过店门口，俩人跟店里人打招呼，都笑得眉毛弯成半个月亮的样子，特别有夫妻相，甜到你发晕。
三妹是个开朗的女人，笑点极低，没来由地都要哈哈大笑的，她的性格天生就不能缺了那方面的事情，缺了她就要找补，如果单纯从伦理、道德上去贬低她，是残忍的，是逆人性的。
但是，她找补找陈许，显然是欠合理的。且不说，陈许要比她小一折，俩人的人生观也大相径庭。
唯一能做的解释是，三妹是店里的骨干，是陈许有时不得不同流合污的对象，平常嘻嘻哈哈，讲点段子，这样相处习以为常了，三妹感觉有机可乘了。
那天，陈许值夜班，有人敲门，这是很警惕的事情。是三妹，有事？他才开了门，不料，三妹进来后，一头撞进陈许怀里，把陈许吓死了，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他尖叫起来：搞什么百叶结！
三妹跑掉了。
谁料，第二天三妹在店里全程黑脸，陈许慌张了，在日常的工作中，犯法的事情他是不做的，但犯规的地方有一二的，要是三妹到上头去乱讲百讲，他的主任要当不成的……
实际上，三妹是恼羞成怒，只要陈许守口如瓶，很快会风平浪静的。且关系绝对地铁，都有把柄落在了彼此的手里了。事实也是如此，一个星期后，一切都正常了。
脸皮老老，肚皮饱饱，世上其实是没有难为情的事情的，要有都是人为的。
事情都划句号了。偏偏，陈许要嘴欠，在家里老酒吃开心了，也是想在伊莲面前邀功，看我做人有多正！把这件事跟伊莲讲了。
伊莲跟三妹是完全在不同频道里过日子的女人，她不相信女人会主动地扑男人，肯定是陈许先轻骨头了，要拉陈许到店里去对质，陈许后悔了，打自己嘴巴子已来不及了，硬拦着，越拦疑问越大，伊莲大闹起来，摔东西了……
陈嘉听完故事，跟伊莲讲了二点：
一你是不听我劝，半年前我就叫你去寻份工作，有收入了头颈骨才能硬。如果说陈许真的不三不四了，门开着你去对质、去闹呀，到时候陈许主任当不了，开除了，你们一家人吃西北风啊！
二我们陈家人，在男男女女方面，祖祖辈辈都是干干净净的，我以人格保证陈许是光明正大的。你再要瞎讲，是跟我们一家门作对。
陈嘉的话锦中藏针，伊莲吃瘪了。
隔天，陈红根去医院了，陈许、伊莲、小庭辉、陈嘉、彬彬都到了。
陈红根进胃镜室之前，关照彬彬，不管结果是什么？跟陈瑶讲只是12支肠溃疡。
结果出来了，彬彬去打电话时，陈许又强调了，现在不能告诉陈瑶。
来源：苏州人说书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