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被骂去跳楼,警察送来遗物,只有一本存折,看完后我顿时僵住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8 00:14 1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如有雷同实属巧合,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如有雷同实属巧合,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李家的那个男孩,你听说了吗?”巷口杂货铺的老板娘压低了声音,一边将一瓶酱油递给邻居,一边朝对面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努了努嘴。

“哪个男孩?”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闷葫芦,叫陈默的那个。昨天下午,从他们家楼顶上,就那么一下……”老板娘用手比划了一个下坠的动作,脸上混杂着惊悚与惋惜。

邻居手里的酱油瓶差点滑落,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不可能吧!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爱说话,可看着挺老实的。他爸妈不是一向……”

“一向什么?”老板娘凑得更近了,声音像生了锈的锯子,“一向骂他是废物呗。可谁能想到,一个废物,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01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黄油,闷热,粘稠,还带着一股剩菜的味道。墙壁上那台老旧的“美的”牌壁挂风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叶片,发出的“嘎吱”声响,像一个濒死老人的呻吟。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盘炒豆角,豆角已经有些发黄;一盘花生米,是昨晚剩下的;还有一盘清炒西葫芦,上面泛着一层油光。中间的紫菜蛋花汤里,零星的几片紫菜蔫蔫地浮着。

陈建国把一张揉得发皱的高考成绩单拍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砸进死水里。“专科线,三百二十七分。”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那是常年修理机器留下的印记。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那张被生活打磨得毫无光彩的脸。

“我跟你妈起早贪黑,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将来有出息,不用像我一样,一辈子当个修车工,浑身机油味。”他吸了一口烟,又重重地吐出来,“结果呢?你考了个什么东西?”

坐在对面的李秀芬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线。“我早就说了,他不是读书的料。你看看人家隔壁老王家的儿子,一本!重点大学!再看看你!一本书读了十几年,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的声音尖利,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废物!真是个废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妹妹陈婧坐在一旁,她刚烫了时髦的卷发,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连衣裙。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凳子,仿佛跟陈默坐得太近,也会沾上那股“废物”的气息。

“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她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轻蔑,“我跟同学都说了,我哥学习可好了。这下好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陈默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后背微微弓着,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鹌鹑。他手中的筷子缓慢地夹起一根豆角,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他吃得很慢,仿佛每一粒米饭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咽下去。

“你倒是说话啊!”陈建国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像一座小小的坟茔。“哑巴了?考成这个鬼样子,你还有脸吃饭?”

“别跟他废话了。”李秀芬“啪”地一声放下碗筷,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故意把碗碟弄得叮当响。“指望他,我们家这辈子都别想搬出这个破地方。幸好我们家婧婧有出息,学跳舞,将来能当大明星。不像某些人,一辈子就是个拖后腿的。”

陈婧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拿出新买的手机,开始跟朋友聊天,屏幕的光映在她年轻的脸上,与饭桌上方的昏暗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默终于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他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筷,默默地走向厨房。他的背影瘦削,T恤衫的领口已经洗得松垮,露出一段苍白的脖颈。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他就好像这个家里的一个影子,一个多余的物件,只有在被指责和谩骂的时候,才会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厨房里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那声音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这个十八岁少年最后的一点尊严。

陈默的沉默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似乎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很安静。

记忆里,家里永远是围着妹妹陈婧转的。陈婧比他小三岁,长得漂亮,嘴也甜,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五岁那年,陈婧过生日。李秀芬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个双层的大蛋糕,上面有穿着粉色裙子的芭比娃娃。家里请来了许多亲戚朋友,客厅里堆满了礼物。陈婧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像个小女王一样,被所有人簇拥着。而陈默的生日,通常只是一碗卧了两个鸡蛋的长寿面。有时候,如果父母忙,甚至连这碗面都没有。

有一次,陈默过八岁生日,他小声地对李秀芬说:“妈妈,我也想要一个蛋糕。”

李秀芬正在给陈婧梳辫子,闻言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什么蛋糕?男孩子家家的,吃什么蛋糕?有面条吃就不错了。你妹妹是女孩子,要娇养,你懂不懂?”

陈默便不再说话了。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旧书桌和一张单人床。墙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世界地图,那是他唯一的要求,因为他说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上了小学,陈婧的成绩很好,每次都能拿回奖状。李秀芬会把那些奖状一张一张地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墙上,见人就夸:“我们家婧婧,将来肯定是上清华北大的料。”

陈默的成绩不好不坏,一直在中游徘徊。他的试卷带回家,陈建国扫一眼分数,就会把卷子扔到一边,皱着眉说:“怎么才考这么点分?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学学?脑子怎么这么笨。”

有一次,陈默也考了班级前三名。他捏着那张九十八分的数学试卷,一路跑回家,兴奋得脸颊通红。他把试卷递给正在看电视的李秀芬,满怀期待地说:“妈,你看。”

李秀芬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别挡着我看电视。”

那天晚上,陈婧因为跳舞比赛得了个优秀奖,李秀芬和陈建国带着她去外面吃了顿大餐。陈默一个人在家里,就着咸菜,吃完了锅里剩下的冷饭。那张九十八分的试卷,被他压在了书桌的最底层,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家里的资源总是优先向陈婧倾斜。陈婧要学钢琴,陈建国二话不说,借钱买了一台回来,尽管那台钢琴占了本就不大的客厅近一半的空间。陈婧要学跳舞,李秀芬就给她报最贵的舞蹈班,风雨无阻地接送。

而陈默,他小学时想学画画,李秀芬说:“男孩子学那些有什么用?浪费钱。”他初中时想参加学校的篮球队,陈建国说:“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把那点精力用在正道上!”

于是,陈默的爱好和梦想,就像一颗颗没有发芽的种子,被深埋在沉默的土壤里,慢慢腐烂。

家里唯一的鸡腿,永远在陈婧碗里。新买的衣服,永远是陈婧的。就连亲戚送来的水果,李秀芬也会挑出最大最红的苹果,洗干净了递给陈婧,然后把剩下那些小的、带疤的,一股脑地塞给陈默。

有一次过年,姑姑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陈婧的红包里是五百块,她当场就拆开了,欢天喜地。陈默的红包里也是五百块,他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李秀芬收走了。

“我先替你存着,你一个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别弄丢了。”李秀芬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第二天,陈默就看见妈妈带着妹妹去了商场,给她买了一双名牌运动鞋,那双鞋的价格,正好是五百块。

陈默站在门口,看着妹妹穿着新鞋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李秀芬和陈建国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房客。

从那以后,他变得更加沉默了。他不再向父母提任何要求,也不再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和写字。他的世界,缩小到只有那一扇小小的窗户和窗外四角的天空。

家里人似乎也习惯了他的沉默。他们觉得他内向,木讷,没出息。他们聊天的内容永远是陈婧的比赛,陈婧的成绩,陈婧的未来。陈默就像客厅里的一件旧家具,虽然存在,却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这种忽视,比打骂更伤人。打骂至少证明你还在意他,而忽视,则是从根源上否定了他的存在。十八年来,他就这样像一株长在阴暗角落里的植物,没有阳光,没有雨露,靠着自己微弱的力量,艰难地生长着。他努力地伸长枝叶,想要触碰一点点光亮,然而,覆盖在他头顶的,永远是密不透风的阴影。

他越来越瘦,脸色也总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走路总是低着头,含着胸,仿佛身上背着千斤的重担。他很少笑,即使偶尔嘴角牵动一下,那笑容也比哭还难看。

02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那天,这个家最后的遮羞布被扯下,所有的矛盾和积怨,如同火山一样,瞬间爆发。而承受这一切的,依然是那个最沉默的人。

那天早上,争吵的硝烟还未散尽。李秀芬在厨房里做早饭,故意把锅碗瓢盆弄得震天响,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养了个白眼狼,没用的东西,只会吃饭……”

陈建国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之中。陈婧也起得很晚,她顶着一双浮肿的眼睛,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陈默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声音都停了。三道目光,像三把锥子,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开了胶的帆布鞋。

他走到饭桌前,默默地拿起一个馒头,就着一碗白粥,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的动作很慢,也很安静,仿佛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我下午要去同学家一趟。”他吃完早饭,把碗筷放进厨房,走出来时,站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这是他从昨晚到今早,说出的第一句话。

“去吧去吧,最好别回来了!”李秀芬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尖酸刻薄。

陈婧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建国掐灭了烟头,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含混地“嗯”了一声。

陈默拉开门,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可他忽然停住了,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三个人。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母亲忙碌的背影,妹妹冷漠的侧脸,最后落在了父亲那张疲惫而又不耐烦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奇怪,那是一种陈建国从未见过的眼神,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畏缩和麻木,反而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无波,却又藏着巨大的漩涡。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身,拉上门,走了出去。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陈建国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儿子的那个眼神,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他有些不舒服。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一个专科生,废物而已,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他摇了摇头,把那点异样的感觉甩出脑海,又点上了一根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李秀芬午睡去了,陈婧在房间里和同学视频,客厅里只剩下陈建国一个人在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抗日神剧,枪炮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却丝毫无法驱散这个家的沉闷。

下午三点十五分,桌上的电话响了。铃声又急又响,像催命符一样,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陈建国不耐烦地拿起话筒,吼了一句:“谁啊?”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冷静的男声:“喂,请问是陈默的家长吗?这里是城南派出所。”

“派出所?”陈建国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那个兔崽子又在外面惹事了?偷东西了还是打架了?”在他看来,儿子这种没出息的人,跟派出所扯上关系,无非就是这些烂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更加公式化的语气说道:“请您保持冷静。您的儿子陈默,在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左右,从汇龙大厦顶楼坠楼。我们……已经确认他当场死亡。”

“轰”的一声,陈建国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弹炸开了。他握着电话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话筒从手中滑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耳朵里只有一片嗡鸣。电视里的枪炮声还在继续,可他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陈建国和李秀芬是怎么到的派出所,他们已经记不清了。整个过程,他们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跟着民警走,签字,按手印。

认领尸体的时候,李秀芬只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陈建国撑着墙,才没有倒下去。那张白布下面,是他儿子的脸,苍白,平静,没有一丝血色,也再没有了那种让他心烦的、沉默的表情。

直到一个年轻的民警将一个半旧的书包递到他面前,陈建国才仿佛找回了一点神智。

“这是我们在他身上找到的,是他的遗物。”民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同情。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帆布书包,蓝色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拉链上挂着一个掉了漆的小熊挂件。那是陈默上初中时,李秀芬在地摊上花十块钱给他买的。后来陈婧有了新书包,这个旧的就一直被陈默背着,背了很多年。

陈建国的手抖得厉害,他几乎抓不住那个书包。李秀芬被人掐着人中悠悠转醒,她看到那个书包,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她的哭声里,有悲痛,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茫然。她不明白,那个昨天还在饭桌上被她骂作“废物”的儿子,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个破旧的书包。

回到那个压抑的家,已经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口照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诡异的、不真实的金色。陈婧也知道了消息,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只有李秀芬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陈建国坐在桌前,点了半天,才把一支烟点着。他看着那个放在桌子上的蓝色书包,仿佛那是什么会爆炸的危险品。

最终,他还是伸出了颤抖的手,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书包里很空,没有书,没有文具,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本存折和一封信。

存折是农商银行的,红色的塑料封皮,看起来很旧了。信封是白色的,很干净,上面没有写一个字。

李秀芬的哭声停了。她和陈婧都凑了过来,三个人围着桌子,死死地盯着那本薄薄的存折。

李秀芬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本存折。她的指尖冰凉,几乎捏不住那光滑的封皮。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翻开了第一页。

户主名:陈默。

开户日期是两年前。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栏的余额上。

那一串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眼睛里。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建国一把抢过存折,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嘴唇哆嗦着,一遍又一遍地确认。

四十八万六千五百元。

486,500.00。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他们三个人头顶炸响。

怎么可能?

这个他们眼里的“废物”,这个连学费都要靠他们供给的儿子,这个他们认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闷葫芦,他的存折里,怎么会有将近五十万的存款?

这笔钱,对他们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是他们夫妻俩不吃不喝干十年才能存下的钱。

陈建国感觉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李秀芬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本存折,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僵住了。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黯淡。那本红色的存折,在昏暗中,却仿佛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无知、刻薄和愚蠢。

03

寂静被信封落地的声音打破。

陈婧哆哆嗦嗦地捡起那封信,递给了已经失魂落魄的父亲。信封没有封口,里面的信纸可以轻易地抽出来。

那是一张普通的稿纸,上面是用黑色水笔写的字。字迹很清秀,也很平静,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信的开头没有称谓,只是平铺直叙地开始。

“我十六岁那年,上高一。我在一个叫‘起点’的网站上,开始写小说。我的笔名,叫‘默语’。

第一本书,写了三十万字,一分钱没赚到。第二本,写了五十万字,拿到了第一个月的稿费,五十三块钱。那天我很高兴,去学校门口的超市,买了一瓶冰红茶,还剩下五十块。

后来,我写的书,慢慢有了读者。有人给我投票,有人给我打赏,也有人骂我。我每天放学回家,就躲在房间里码字,写到深夜。你们以为我是在玩电脑,在不务正业。

高二那年,我拿到了第一笔过万的稿费。我把钱取出来,在枕头下面藏了很久。我想告诉你们,可是我不敢。我怕你们不信,怕你们会说我做这些没用。

这两年,我一共写了四百多万字。这本存折里的钱,就是我所有的稿费。一共是四十八万六千五百块。

我本来打算,用这笔钱,在市里付个首付,买一套新房子。我们家就不用再挤在这个又破又旧的筒子楼里了。妈妈也不用再羡慕邻居家换了新房子,爸爸也不用在夏天的时候,光着膀子去楼道里乘凉。

我还想给妹妹买一台最好的电脑,她不是一直说家里的电脑太卡,影响她看舞蹈视频吗。

我想等我上了大学,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儿子,不是废物。

可是,我等到今天,也考砸了。

专科线。

在你们眼里,这大概就是废物最好的证明吧。

我忽然觉得很累。

我写了那么多故事,给了故事里每一个主角一个圆满的结局。却给不了自己一个。

我不是废物,我只是……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句指责,甚至没有一句告别。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凌迟着陈建国和李秀芬的心。

原来,在他们日复一日的咒骂和忽视中,在那个被他们贴上“废物”标签的儿子的沉默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当他们指责他“不务正业”的时候,他正在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为一个家,扛起一个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原来,他不是没有梦想,他只是把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为这个家奋斗的动力。

而他们,亲手扼杀了他的动力,也亲手,将他推下了深渊。

“哇——”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从李秀芬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桌边,一把抢过那封信和那本存折,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她失去的儿子。

“我的儿啊!我的默儿啊!是妈对不起你!是妈眼瞎啊!”她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桌角,发出“咚咚”的闷响。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你这个傻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她的哭喊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控诉自己的罪行。她现在才明白,儿子那十八年的沉默,不是麻木,不是懦弱,而是一种无声的承受。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轻视和冷漠,还妄图用自己的努力,来换取家人的一点点认可。

陈建国坐在椅子上,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这个一辈子都以强硬姿态示人的男人,这个在儿子面前永远板着脸的严父,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滚落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封信,可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

“啪!啪!啪!”

他一下接着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里那份快要将他吞噬的愧疚和痛苦。

“我不是人!我不是个爹啊!”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嘶哑而又绝望,“我亲手杀了我儿子……我杀了我儿子啊……”

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落泪,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他引以为傲的父亲的尊严,在儿子那封平静的遗书面前,被击得粉碎。

陈婧站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她想起自己对哥哥的种种轻蔑和嘲讽,想起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的偏爱,而哥哥,却在背后为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她说的每一句“你真没用”,都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哥哥的心里,也扎进了她现在的心里。

她捂着嘴,跪倒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这个压抑了十八年的家,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悔恨的泪水,迟来的真相,像一场迟到的暴雨,冲刷着这个家庭里每一个人的灵魂。可是,这场暴雨,再也换不回那个沉默的少年了。

三个月后,陈家卖掉了那套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他们用陈默留下的那笔钱,加上卖房的钱,在邻市一个陌生的小区,买了一套新房子。

搬家的那天,天气很好。可是,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争吵,也没有了尖刻的咒骂。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秀芬的头发在短短三个月里,白了一大半。她不再打扮,也不再与邻居闲聊,大部分时间,她都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天,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陈建国戒了烟,也戒了酒。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背驼得更厉害了。他找了一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每天沉默地去上班,沉默地回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陈婧放弃了她热爱的舞蹈。她剪掉了时髦的卷发,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她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利店打工。她变得和以前的陈默一样,沉默寡言。

他们搬离了那个县城,妄图逃离那段痛苦的记忆。可是他们走到哪里,那个沉默的、瘦削的背影,就跟到哪里。

新的房子很宽敞,很明亮。可是,家里却永远像是少了一个人,空出来的那一块,用什么也填不满。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过陈默的名字。

这个名字,成了这个家永远的禁忌,也成了他们每个人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每一个寂静的午夜,反复地流血,疼痛,直到天明。

来源:恋曲星辰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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