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月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二楼泡沫垫上的作业纸哗哗响，许诺写完最后一行字，盯着垃圾桶里空药瓶的反光，第二天早上，外婆在栀子花味里看见的，只有满地乱糟糟和一张揉皱的纸。

十月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二楼泡沫垫上的作业纸哗哗响，许诺写完最后一行字，盯着垃圾桶里空药瓶的反光，第二天早上，外婆在栀子花味里看见的，只有满地乱糟糟和一张揉皱的纸。

这个刚过完十二岁生日的女孩，在作业本角落撕下的纸条上写满了疲惫，妈妈对不起，这五个字被她一遍遍描深，像她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抓痕，家人还记得上周树下的对话，她仰着头问妈妈为什么偏爱栀子花，声音轻得像花瓣飘下来，可没人留意，那些写满英语单词的本子页脚，早被眼泪洇成了深褐色。

班主任接到医院电话时，刚批完最后一本作文，许诺的本子里夹着张小纸条，画着穿牛仔短裙的妈妈在星空下跳舞，英语老师赵言总想起那几次在办公室辅导，总把许诺和几个同学叫在一起，她从没说过难受，最后一次还说要考好成绩，赵言攥着判决书，手抖得厉害。

母亲马繁星在女儿房间里待了整整三个月，翻遍每一条聊天记录，凌晨三点突然坐起来，盯着手机里女儿最后那条语音发抖，办公室，作业多，这些词像碎玻璃扎进心里，她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学校头上，可老师给的监控录像显示，许诺去办公室那天，只是把一本写满笔记的复习本放在了桌上。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赵老师把教了六年的红笔锁进了抽屉，村小的走廊里，新来的实习老师蹲着给穿补丁校服的孩子系鞋带，许诺房间的书桌上放着一瓶凝固的AD钙奶，窗台上两盆栀子花突然开了，白花瓣掉进她写了一半的小说本，本子扉页写着妈妈永远是我的女主角。

外婆每天擦那张“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总忍不住抬头看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举着满分试卷，母亲的辫子轻轻扫过她笑出的小虎牙，楼下学生们的笑声一阵接一阵，二楼却停在那个写满字的晚上，许诺突然把纸条塞进垃圾桶，起身时碰倒了泡沫垫，咚咚，响了两声。

来源：雪中宁静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