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1月的首尔,清晨街道格外安静。工薪族上班时间被推迟,股票市场延后一小时开盘,飞机被迫在空中盘旋。这一切,只为让五十多万名考生,顺利地走进一场被称为“人生考试”的战役——韩国大学修学能力考试(Suneung)。
11月的首尔,清晨街道格外安静。工薪族上班时间被推迟,股票市场延后一小时开盘,飞机被迫在空中盘旋。这一切,只为让五十多万名考生,顺利地走进一场被称为“人生考试”的战役——韩国大学修学能力考试(Suneung)。
周四,全国共有554,174名考生同时应试,这是过去七年来最高的一次。对他们而言,这场考试不仅决定大学去向,更几乎定义了他们未来二十年的社会阶层、婚姻选择与人生轨迹。
下午1点05分,韩国上空的航线静默了。从仁川到釜山,所有航班禁止起降35分钟,连军机训练也被暂时中止。原因只有一个:这段时间正是英语听力考试。任何噪音都可能干扰成绩。
航空数据网站显示,至少有140架航班受影响,其中包括65次国际航班。飞机在机场上空反复盘旋,直到听力考试结束后才获准降落。
与此同时,街头的警车与摩托车全力待命。若有学生堵车、忘带准考证或临时病倒,警察会亲自“押送”他们抵达考场。首尔警方甚至出动了直升机协调交通。
这种“全国性动员”已成为韩国社会的年度仪式。每年11月的第三个星期四,整个国家仿佛进入“考试静默期”。商场推迟营业,股市延迟开盘,地铁增开车次。对于韩国社会而言,这不仅是一场考试,更像是集体信仰的象征。
今年考生人数比去年增加了6%,达到七年来新高。原因在于一个独特的时间节点:2007年。
那一年,韩国的出生人口短暂回升——约49.6万人。原因很有趣:根据农历纪年,2007年是“金猪年”,在东亚文化中被视为最吉祥的年份之一。许多家庭认为那年出生的孩子会“富贵一生”,于是掀起了短暂的生育热潮。
如今,这批“金猪年一代”集体迎来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这场考试,我们从孩子出生那一年就开始准备。” 一位考生母亲金艺善(Yeseon Kim)在首尔一所考点外接受采访时说。她女儿正参加考试,而她在门口守候,手里捧着一杯冷掉的咖啡。
韩国的大学入学考试堪称全球最严酷的之一。考试从早上8点40分持续到下午5点40分,全程九个小时,内容涵盖国文、数学、英语、社会与科学、第二外语等多个部分。
考生的座位会被反复检查,禁止携带任何电子设备。监考老师甚至会提前打开考试楼外的暖气系统,确保室内温度恒定在20摄氏度左右——避免有人因为寒冷而影响思维。
考场外,父母与祖父母围成安静的人墙。有人手持标语写着“不要慌张,一切都好”,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首尔一所高中门外,一位母亲说:“这场考试是她人生的开始,对我们来说,也是结束。”
在韩国,大学几乎等同于命运的分水岭。
进入“SKY大学”(首尔大学、高丽大学、延世大学)意味着获得进入大企业、政府机关甚至国际组织的入场券。相反,如果落榜,未来的职业、薪资乃至婚姻都可能被贴上“次等”的标签。
这种教育焦虑贯穿社会各层。从小学起,学生便进入“补习班轮回”。首尔江南区的家长常说:“一年的补习费可以买一辆小车,但不补习,孩子可能就进不了名校。”
尽管韩国政府多次承诺要“打破考试至上”,但现实依旧残酷。2025年的考生们比任何一代都清楚:这不是一场考试,而是一场社会筛选。
讽刺的是,这场全民焦虑的背后,正是一个急速萎缩的社会。
韩国如今是全球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生育率一度降至0.72,仅为“人口更替率”的三分之一。
去年,韩国的生育率略微回升至0.75——依旧远低于警戒线。换句话说,即使再过二十年,全国考生人数也将持续下降。
学者指出,这种“教育过度竞争”反而是低生育率的根源之一。年轻人不敢结婚、不敢生育,因为“养一个孩子就意味着投入整个家庭的财务与精神资源”。
教育已成为家庭的最大经济负担,也成为社会阶层固化的温床。
下午1点40分,航班恢复起降,城市重新喧闹。然而,在那些考场里,五十多万名十七岁的年轻人仍然在奋笔疾书。
他们身后,是为他们暂停的国家,是被焦虑笼罩的父母,是一个在“竞争”与“未来”之间摇摆的社会。
韩国的天空在那半小时里曾经静止。但青春与压力,却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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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世界侧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