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总穿我衣服,我把一件沾了荧光粉的放衣柜,她穿着去了夜店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8 08:04 1

摘要:挂在衣柜里,我连标签都舍不得剪,每天打开看一眼,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我新买的那件Acne Studios灰色羊毛衫,又不见了。

那是我上个月咬碎了牙,硬生生从生活费里抠出来的。三千二百块。

挂在衣柜里,我连标签都舍不得剪,每天打开看一眼,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

那是我的铠甲,是我在拥挤的地铁里、在老板的咆哮声中,唯一能慰藉我的东西。

现在,它不见了。

衣柜里,那个空出来的衣架,像一副被剔干净的鱼骨,赤裸裸地嘲笑着我。

我甚至不用去找,不用去问。

我知道它在哪儿。

或者说,在谁的身上。

我叫林未,今年二十六岁。

我的妹妹,林月,二十二岁。

我们家,就像一个浓缩版的、极其不公平的社会。

而我,就是那个被剥削的底层。

林月,人如其名,长得像月亮,被我爸妈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月亮。

漂亮,会撒娇,朋友圈里永远是名牌包、米其林餐厅和数不清的爱心。

她是“月光族”这个词最忠实的践行者。

不,月光都算抬举她了。

她是“月初就光”。

剩下的二十多天,靠我,靠爸妈,以及她那些数不清的“好哥哥”们活着。

我呢?

我就是那个给她提供“生活品质”的背景板。

我的房间,是她的第二个衣帽间。

我的化妆台,是她的免费专柜。

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任何一件东西,只要被她看上,就约等于直接送给了她。

“姐,你这件衣服借我穿穿呗,就今天,我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姐,你这个神仙水效果真那么好吗?我试试。”

“姐,你这双鞋好好看,我穿着去拍个照就还你。”

她的“借”,从来没有“还”这个后续。

我那件羊毛衫,我甚至能想象出它此刻的遭遇。

大概是被林月穿在身上,在某个烟雾缭绕的KTV里,蹭上了劣质的烟草味和廉价的香水味。

又或者,在某个高级餐厅的饭局上,不小心溅上了油渍。

等她玩够了,想起来了,就会把它揉成一团,塞回我衣柜的某个角落。

如果我质问她。

她会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说:“哎呀姐,我忘了,不就一件衣服嘛,那么小气干嘛。”

然后我妈就会从厨房里冲出来,拿着锅铲,像个正义的法官。

“林未!你怎么又跟你妹妹吵架!你是姐姐,让着她点不行吗!”

“她还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

是啊,她二十二了,还小。

我二十六,就活该老成一个任人宰割的木头人。

我站在衣柜前,深吸一口气。

胸口那股熟悉的、翻江倒海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怒气之下,有什么东西,像冰一样,正在慢慢凝固。

我关上衣柜门,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淘宝页面弹了出来。

我在搜索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

“高亮、无毒、难清洗、荧光粉。”

三天后,一个不起眼的快递包裹,出现在我的桌上。

我把它藏在抽屉最深处,像藏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我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件合适的“祭品”。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末,林月又开始在家里上蹿下跳,对着镜子换了八百套衣服。

“烦死了!都找不到一件能穿去蹦迪的衣服!”她把我的衣服扔得满床都是。

我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放在她旁边。

“我们家月月穿什么都好看,慢慢挑,不着急。”

林月拿起一片苹果,烦躁地咬了一口:“妈,你看我姐,天天就知道买这些老气横秋的衣服,一点都不潮!”

我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假装在专心工作。

实际上,我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她们的每一句对话。

老气横秋?

好。

那我就给你准备一件“潮”的。

我打开衣柜,从最里面,翻出了一件我压箱底的衣服。

那是一件黑色的吊带,上面缀满了亮片,是几年前我脑子一热,为了参加公司年会买的。

只穿过一次。

因为它太暴露,太闪耀,根本不是我的风格。

但,绝对是林月的。

我拿着那件吊带,走进洗手间,反锁了门。

然后,我拿出了那个小小的塑料瓶。

打开瓶盖,里面是细腻得像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

在灯光下,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把它,均匀地、仔细地,撒在了吊带的内侧。

尤其是腋下、后背,那些最容易出汗的地方。

我甚至戴上了手套,生怕自己沾上一点。

做完这一切,我把吊带重新挂回衣柜,但放在了一个不那么深、稍微一翻就能找到的位置。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布置好了一个完美的陷阱。

然后,我心安理得地躺回床上,开始想象猎物掉进陷阱时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故意睡得很早。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听到林月房间的门开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知道,她又来“巡视”我的衣柜了。

我的心,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听到她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关上了我的房门。

然后是楼下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走了。

穿着我为她精心准备的“战袍”。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林月,祝你今晚,成为全场最闪耀的星。

凌晨两点。

我的手机,像疯了一样开始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月”。

我慢悠悠地坐起来,靠在床头,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被吵醒的慵懒。

电话那头,不是林月的声音。

而是一个嘈杂的、混合着尖叫、音乐和男人哄笑的背景音。

以及,林月撕心裂肺的哭喊。

“林未!你这个!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她在那头歇斯底里,我在这头云淡风轻。

“哦,那你先玩得开心点,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我关了机,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起被子,蒙头大睡。

这一觉,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

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气爽地起床,甚至给自己煎了个溏心蛋。

我妈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比锅底还黑。

我爸在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客厅乌烟瘴气。

“哟,爸,妈,早上好啊。”我端着盘子,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

我妈一看到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还知道早上好?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我做什么了?”

“你还装!”我妈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妹妹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都是你害的!”

“她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没回家,不应该问她自己吗?问我干什么?”我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蛋。

“要不是你对她衣服动了手脚,她会气得不回家吗!”

“哦?我对她衣服动手脚了?”我放下叉子,看着她,“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动她哪件衣服了?你有证据吗?”

“你……”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证据呢?

那件衣服,现在还在林月身上。

那些粉末,无色无味,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才会现出原形。

比如说,夜店里的紫外线灯。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把矛头转向了我爸。

“林建国!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现在都敢这么算计自己亲妹妹了!”

我爸掐灭了烟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有失望,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林未,去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打了,关机。”我摊摊手,“再说了,她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帅哥的床上呢。”

“你!”我妈气得差点厥过去。

就在这时,大门“咔哒”一声,被钥匙打开了。

林月回来了。

她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幽灵。

头发乱糟糟的,妆哭花了,满脸都是泪痕和没卸干净的亮粉。

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吊带。

在白天的光线下,那件衣服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我们都知道,它昨晚,经历了怎样一场“辉煌”。

林月一看到我,眼睛瞬间就红了,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

“林未!我杀了你!”

我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她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爸赶紧过去扶她。

我妈抱着她,哭得跟泪人似的。

“我的心肝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告诉妈!”

林月趴在我妈怀里,指着我,泣不成声。

“是她!是她害我的!她在我衣服上撒了东西!我昨天在夜店里,全身都在发光!所有人都笑我!他们还拍了视频!我的脸都丢光了!”

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丢光了?你还有脸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

哭声,戛然而止。

林月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妈也愣住了。

“林未,你说什么?”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林月。

“我说,你还有脸吗?”

“你穿我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弄坏我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

“你每次闯了祸,躲在爸妈身后,让我给你擦屁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我也会心疼?”

我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步。

林月被我的气势吓得不住地往后缩。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辩解。

“不是故意的?”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把我那条一千多块的真丝裙子,扔进洗衣机里搅成一团抹布的时候,不是故意的?”

“你把我那瓶刚开封的La Mer面霜,当身体乳抹了半瓶的时候,不是故意的?”

“你拿着我新买的LV包,去给你的狗当窝的时候,不是故意的?”

“林月,你不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坏。”

“你就是觉得,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人,就活该为你服务。”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因为激动而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爸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埋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月呆呆地看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姐……”她喃喃地叫了一声。

“别叫我姐。”我打断她,“我当不起。”

“从今天起,我的房间,你再敢踏进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的东西,你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尝尝,比荧光粉更厉害的东西。”

说完,我转身回了房,用力地摔上了门。

门外,终于爆发出了我妈压抑已久的哭喊声。

“造孽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我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争吵,没有劝慰。

只有我妈的哭声,和我爸沉重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林月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也关上了门。

这个家,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没吃饭,也没喝水。

我只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天色由亮转暗,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

我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告一段落。

我以为,林月至少会消停一段时间。

我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她的愚蠢,也高估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或者说,我高估了她对“脸面”的重视程度。

两天后,一个视频,在微博和抖音上,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标题很耸动:

《夜店惊现“荧光小仙女”,蹦迪自带圣光,闪瞎全场!》

视频里,一个女孩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跳得很嗨。

然后,一束紫光灯扫过。

奇迹发生了。

女孩的身上,突然迸发出幽幽的、诡异的绿光。

尤其是在她的腋下和后背,光芒格外耀眼。

她自己似乎还没发现,依旧沉浸在音乐里。

但她周围的人,已经发现了。

先是窃窃私语,然后是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和爆笑。

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

女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新型的行为艺术吗?”

“社会性死亡现场,隔着屏幕都替她尴尬。”

“这姐们儿是得罪了谁啊?被人整得这么惨。”

“求问这是什么粉?我也想给我那讨厌的室友来一点。”

“楼上的,指路淘宝,搜‘蹦迪专用荧光粉’,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面无表情地刷着这些评论。

意料之中。

甚至,比我预想的效果,还要好。

我关掉手机,准备去给自己煮碗面。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林月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手里也捧着手机。

她的脸,比死人还白。

看到我出来,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是你做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在发抖。

“什么是我做的?”我假装听不懂。

“视频!是你找人拍的!是你传到网上去的!”她尖叫起来。

我差点被她气笑了。

“林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有那个闲工夫去夜店拍你?还传到网上去?你以为你是谁?大明星吗?”

“不是你还有谁!就你最恨我!”

“恨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得罪过的那些‘好哥哥’,被你甩了的前男友,被你抢了风头的‘好闺蜜’,哪个不比我更有动机?”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林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团乱麻。

平时看起来风光无限,众星捧月。

但真出了事,落井下石的人,绝对比雪中送炭的人多。

“是你……就是你……”她还在喃喃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进了厨房。

水烧开的声音,盖过了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我下了面,打了两个鸡蛋。

热气腾腾的面条,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意。

我吃得很香。

吃完,我洗了碗,擦了嘴,准备回房。

经过客厅时,我看到我妈坐在林月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什么。

她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责备。

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回了房间。

随你们便吧。

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以为我不在乎。

但当林月失踪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冷漠。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家。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依旧没有。

她的手机,从关机,变成了无法接通。

我妈彻底慌了。

她报了警,找遍了林月所有可能去的地方,联系了她所有的朋友。

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那个在网上疯传的视频,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男朋友,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跟她提了分手。

她的那些“闺蜜”,明着安慰她,背地里都在群里嘲笑她。

她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我妈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咒骂我。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是月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她是你亲妹妹啊!”

“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我爸的烟,抽得更凶了。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座坟墓。

一开始,我还能保持冷静。

我觉得,林月不过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她那么怕死,那么爱惜自己,不可能做什么傻事。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也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林月那张惨白的、充满怨毒的脸。

还有视频里,她那声绝望的尖叫。

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

我没想过要毁了她。

第四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急促。

“喂?是林月的家人吗?”

我的心,猛地一揪。

“是,我是她姐姐。请问你是?”

“你快来市三院!林月出事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我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乱窜。

车祸?自杀?被绑架?

我不敢想下去。

到了医院,我根据电话里说的地址,冲进了急诊室。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我看到了林月。

她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生,应该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我妈和我爸也已经赶到了,我妈正趴在病床边,哭得死去活来。

“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我抓住那个男生,急切地问。

男生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一边。

“她这几天一直没吃饭,就喝酒。今天在酒吧里,酒精中毒,加上急性胃穿孔,晕倒了。幸好我发现得早,不然……”

我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酒精中毒,胃穿孔……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失的林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个男生自我介绍,说他叫周然,是林月的朋友。

他说,林月这几天一直住在他家。

“她不让我告诉你们,说不想见你们。”周然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尤其……是你。”

我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视频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周然说,“她觉得没脸见人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我艰难地开口。

周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她说,她恨你。”

“她说,你毁了她的一切。”

我闭上眼,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毁了她的一切?

是。

或许是吧。

那场恶作K剧,由我导演。

这个结局,我难辞其咎。

我妈哭够了,站起身,一看到我,就跟疯了一样冲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整个走廊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她揪着我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叫。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因为我知道,这一巴E掌,我该受着。

我爸冲过来,拉开了我妈。

“够了!这里是医院!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他第一次对我妈发了火。

我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林未,你先回去吧。”

我像个木偶一样,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一根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以为我在维护自己的权利,在反抗不公。

但我的方式,充满了恶意和报复的快感。

我用一种伤害,去回击另一种伤害。

结果,两败俱伤。

不,是我输得更彻底。

因为我不仅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我的良心,在被反复地炙烤。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和林月回到了小时候。

我们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电风扇。

我们俩总是抢着睡在风口。

有一次,我抢赢了,把她挤到了墙角。

她热得满头大汗,委屈地哭了。

我心里不忍,就往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了一半的风。

她破涕为笑,抱着我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梦醒了。

我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我提着一锅熬了一早上的小米粥。

我妈守在病房门口,像个门神,不让我进去。

“你来干什么?来看她死了没有吗?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我把保温桶放在地上。

“妈,对不起。”

我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我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我跟老板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

然后,我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找房子。

我要搬出去。

立刻,马上。

这个家,我已经待不下去了。

它不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一个充满了硝烟和怨恨的战场。

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联系中介,看房,签合同。

房子很小,是个老破小,只有一个单间。

租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但当我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没有告诉爸妈。

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我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打包。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我那些舍不得用的杯子和碗。

每收拾一件,都像是在跟过去告别。

凌晨四点,我叫了一辆货拉拉。

我像个小偷一样,悄悄地把我的行李,一箱一箱地搬下楼。

天还没亮,周围一片寂静。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家。

窗户里,没有一丝灯光。

我不知道,他们醒来后,发现我消失了,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会松一口气吧。

我这个“麻烦”,终于走了。

我坐上货拉拉的副驾驶,对司机说:“师傅,走吧。”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区。

我没有回头。

在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我的行李箱。

空气中,还残留着上一任租客的味道。

窗外,是陌生的街景和噪音。

我躺在一张临时买来的气垫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孤独,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是不是应该再忍一忍?

至少,在家里,还有热饭吃,还有人说话。

虽然那些话,大多是责骂和争吵。

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和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手机,一直很安静。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

好像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他们的世界里存在过。

第二天,我强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屋子。

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好。

我买了新的床单被罩,买了绿植,买了香薰。

我想让这个小小的空间,快点充满我的气息。

我想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家,我新的开始。

忙碌,可以暂时忘记烦恼。

但一停下来,那种空虚感,又会卷土重来。

第三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苍老了。

“你在哪儿?”

“我搬出来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说了,你们会让我走吗?”我反问。

又是一阵沉默。

“你妈……很担心你。”

我冷笑了一声:“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没人给她小女儿当出气筒了?”

“林未,别这么说你妈,她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爸,你告诉我,她糊涂了多少年了?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在糊涂。”

“我小时候,林月打碎了您最喜欢的紫砂壶,她哭着说是她不小心,您要打她,妈拦着,说是我没看好妹妹。结果,被罚站的是我。”

“我上初中,好不容易考了全班第一,拿着奖状回家,想让你们高兴一下。结果你们正围着发烧的林月团团转,我妈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别吵着妹妹休息’。”

“我上大学,为了省钱,申请了助学贷款,每个假期都去做兼职。我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给你们俩都买了礼物。可林月呢?她拿着你们给的生活费,买了一个又一个的名牌包,她跟你们说一句谢谢了吗?”

“爸,这个家,有过我的位置吗?”

我一口气把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都吼了出来。

吼完,我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我爸久久没有说话。

我只听到他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是爸对不起你。”

“你……照顾好自己。钱够不够用?我给你转点。”

“不用了。”我擦干眼泪,“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挂了电话,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原来,被看见,是这样一种感觉。

原来,一句“对不起”,可以这么有分量。

又过了一个星期。

我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每天上班,下班,自己做饭,收拾屋子。

周末,去逛逛超市,看看电影。

虽然还是一个人,但心,却慢慢地静了下来。

我开始享受这种自由。

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看管自己的东西。

不用再听那些偏心到毫无道理的指责。

不用再为一个不属于我的错误,背负沉重的枷D锁。

这天晚上,我正在敷着面膜,听着音乐,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门铃,突然响了。

我心里一惊。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踮着脚,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门口站着的人,让我瞬间愣住了。

是林月。

她一个人。

穿着一件朴素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

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和我印象里那个光鲜亮丽的她,判若两人。

我没有开门。

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对峙着。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知道我在里面。

她把一个纸袋,放在了门口的地上。

然后,她对着猫眼,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的声音,顺着门缝,幽幽地传了进来。

“姐,对不起。”

我的心,猛地一颤。

她又说了一遍。

“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电梯。

我等了很久,才敢打开门。

门口的纸袋里,装着一件崭新的、和我那件一模一样的Acne Studios灰色羊毛衫。

标签还在。

上面标着价格:三千二百块。

纸袋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

上面是林月歪歪扭扭的字迹:

“姐,这件衣服的钱,是我自己打工赚的。我知道,一件衣服,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把那些名牌包都卖了,还了信用卡。那个叫周然的男生,你见过的,他说得对,人不能活在虚荣里。”

“我现在在一家咖啡店做兼职,很累,但是很踏实。”

“爸妈都很想你。妈那天……其实是后悔了,但她拉不下面子。”

“姐,你还会回家吗?”

我捏着那张卡片,蹲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伤口,可以愈合。

但疤痕,会永远留在那里。

我把那件新的羊毛衫,挂进了我的新衣柜。

和那件旧的,并排挂在一起。

旧的那件,我后来还是从林月那里拿回来了。

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怎么洗也洗不掉。

就像我们姐妹之间那段扭曲的过去,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我没有回复林月。

也没有回家。

我需要时间。

我们需要时间。

一个月后,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我妈病了,住院了。

乳腺癌。

早期。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我跟老板请了假,疯了一样地往医院赶。

病房里,我妈躺在床上,头发白了好多,人也瘦了一大圈。

看到我,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未未……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虚弱又沙哑。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月也在。

她穿着咖啡店的制服,应该是刚下班就赶过来了。

她给我搬了张椅子,又给我倒了杯水。

我们之间,没有交流,但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我爸把我拉到走廊上。

“医生说,发现得早,治愈率很高。但是……你妈她,心情一直不好。”

“自从你搬出去,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念叨你。”

“前几天,她把你房间打扫了一遍,看着你空了的衣柜,哭了一下午。”

“她说,她对不起你。”

我的心,像被泡在又酸又涩的柠檬水里。

原来,她也会后悔。

原来,她也爱我。

只是她的爱,用错了方式。

那段时间,我请了长假,每天都待在医院里。

我和林月,轮流照顾我妈。

我们一起给她打饭,陪她聊天,扶她上厕所。

我们很少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有一天晚上,我妈睡着了。

我和林月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空旷又寂静。

“姐,”林月突然开口,“你还恨我吗?”

我看着远处窗外的月光,摇了摇头。

“不恨了。”

“那……你讨厌我吗?”

我想了想,说:“以前讨厌。”

“现在呢?”

“现在……”我转过头,看着她,“觉得你有点可怜。”

林月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自己挺可怜的。”

“以前,我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我转。我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得不到,就抢。”

“我抢你的衣服,抢你的化妆品,其实……我是在嫉妒你。”

“嫉妒你什么?”我有些不解。

“嫉妒你独立,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买一件衣服,是因为你真的喜欢,真的需要。而我买东西,只是为了发朋友圈,为了让别人羡慕我。”

“我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活得像个笑话。”

“直到那天……在夜店里,我全身发着光,所有人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我才突然明白,我一直追求的那些‘光鲜’,有多么可笑。”

“姐,谢谢你。”

她突然说。

我愣住了。

“谢谢我?我把你害得那么惨。”

“不。”她摇摇头,“是你让我清醒了过来。虽然方式……有点激烈。”

她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忍不住笑了。

那一刻,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悄悄地融化了一角。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

出院那天,她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走。

“未未,跟妈回家吧。妈知道错了。”

“妈以后再也不偏心了。你们俩,都是妈的心头肉。”

我看着她苍老的脸,和眼里的祈求,心软了。

我爸也在旁边劝我。

林月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我犹豫了。

那间小小的出租屋,虽然孤独,但自由。

这个家,虽然温暖,但充满了太多不愉快的记忆。

我该怎么选?

最后,我对他们说:“妈,我先不搬回来。”

我妈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但是,”我接着说,“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每周都回来,一起吃饭。”

我妈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真的?”

“真的。”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地笑了。

林月也松了一口气。

那天,我陪他们一起回了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

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的房间,被我妈打扫得一尘不染。

桌上,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林月的房间,也不再是乱糟糟的了。

那些名牌包和衣服,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本专业书和笔记。

晚饭,是我妈亲手做的。

满满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

“未未,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林月也给我夹了一筷子排骨。

“姐,你尝尝这个,妈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我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吃完饭,我爸把我叫到书房。

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有我们给你存的嫁妆。爸一直给你留着。”

“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我拿着那张沉甸甸的卡,说不出话来。

晚上,我没有留下。

我坚持回了我的出租屋。

林月送我到楼下。

“姐,路上小心。”

“嗯。”

“那个……周末,你有空吗?”她突然问。

“干嘛?”

“我……我们店里新出了一款咖啡,我想请你尝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啊。”

周末,我去了林月打工的咖啡店。

她穿着围裙,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招待着客人。

脸上,带着真诚而温暖的笑。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朝我挥了挥手。

她给我端来一杯手冲咖啡。

“尝尝,我亲手做的。”

我喝了一口。

很香,很醇。

“好喝。”

她开心地笑了,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聊着天。

聊我的工作,聊她的学业,聊咖啡店里遇到的趣事。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

暖洋洋的。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我们不再是捆绑在一起、互相怨恨的姐妹。

而是两个独立的、可以平等对话的个体。

我们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空间。

但我们之间的那根线,并没有断。

它只是,换了一种更健康、更舒服的方式,连接着我们。

那天之后,我每周都会回家吃饭。

我妈不再念叨让我搬回去的话。

她只是每次都做一大桌子菜,然后在我走的时候,给我打包好几份,让我带回去吃。

我爸还是话不多,但他会默默地帮我把车库里的旧自行车修好,让我上班可以骑。

林月考上了研究生。

她用自己兼职赚的钱,给我买了一份礼物。

是一支钢笔。

她说:“姐,你总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后多写写东西吧。”

我收下了。

那支钢笔,现在就放在我的书桌上。

我偶尔,会用它来写写日记。

记录下那些平淡的、琐碎的,但又无比真实的幸福。

至于那件沾了荧光粉的衣服。

我一直没有扔。

它就挂在我的衣柜里,像一个警钟。

时刻提醒着我。

伤害,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而爱与和解,需要时间和距离,更需要每个人,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一小步。

我的小出租屋,我已经住习惯了。

每天下班,打开门,看到那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天地,心里就充满了安定感。

我依旧在努力攒钱。

但目标,不再是为了逃离。

而是为了,有一天,能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

可以有一个房间,留给偶尔过来小住的爸妈。

也可以有一个房间,留给那个长大了的、我的妹妹。

来源:月柔暮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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