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朝嘉庆年间,苏州府的喜气就没断过——绸缎商柳家要嫁女,新郎是刚中了状元的沈文渊!这沈文渊才二十二,十七岁秀才、二十岁举人,一路顺风顺水摘了状元帽,妥妥的少年英才。柳家本就想攀个官亲,这下更是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红绸子挂得满院都是,唢呐吹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清朝嘉庆年间,苏州府的喜气就没断过——绸缎商柳家要嫁女,新郎是刚中了状元的沈文渊!这沈文渊才二十二,十七岁秀才、二十岁举人,一路顺风顺水摘了状元帽,妥妥的少年英才。柳家本就想攀个官亲,这下更是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红绸子挂得满院都是,唢呐吹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可谁能想到,花轿里坐的不是柳家小姐柳月娘,是她的丫鬟春桃。
春桃这会盖着红盖头,心里慌得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手攥得紧紧的,汗都把衣角浸湿了。她五岁被卖进柳家,跟着柳月娘长大,小姐娇纵归娇纵,倒也没苛待过她。可三个月前沈文渊高中,柳家催着完婚,柳月娘却哭天抢地不肯嫁——她早跟城南戏班子的武生云哥私定了终身。
“春桃,算我求你了!”柳月娘抱着她的胳膊哭,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袖子,“我跟云哥要是成不了,我就死给你看!”
春桃还没来得及回话,柳老爷就背着手闯进来,脸黑得像锅底:“春桃,这婚你替月娘嫁!你爹娘在乡下的衣食我包了,要是不依,我就把他俩赶到苏州城里讨饭去!”
这话戳中了春桃的软肋,她爹娘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哪禁得住折腾。她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点了头:“我……我答应。”
柳月娘立马破涕为笑,从梳妆盒里摸出个小布包塞给她:“好姐妹!这东西你拿着,沈文渊要是为难你,就把它给他看,保准管用。”春桃捏着布包,只觉得沉甸甸的,也没敢打开。
迎亲的唢呐声越来越近,春桃被喜娘按进花轿。花轿摇摇晃晃,硌得她屁股生疼,心里七上八下的:沈状元会不会一眼就认出她不是小姐?会不会把她赶出去?爹娘会不会真的遭罪?
一路胡思乱想,花轿总算停在了沈府门口。鞭炮噼里啪啦炸得耳朵疼,她被喜娘扶着下轿,踩着红毡往前走,身边的新郎沈文渊身姿挺拔,穿着大红状元袍,可身上那股冷意,让春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偷偷从盖头缝里瞄了一眼,见他剑眉紧蹙,脸拉得老长,显然没什么好心情。
拜堂的时候,春桃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好不容易熬进新房,喜娘笑着退了出去,屋里就剩她一个人,红烛烧得噼里啪啦,映得满屋子通红,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没一会儿,沈文渊推门进来了。他没喝多少酒,身上没什么酒气,倒有股淡淡的墨香。他走到春桃面前,声音冷得像冰:“柳月娘,别装模作样了,要不是当年有婚约,我才不会娶你这娇纵的商户小姐。”
说着,他伸手就掀开了红盖头。
当看到春桃那张陌生又惊慌的脸时,沈文渊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脸色瞬间铁青:“你是谁?柳月娘呢?柳家竟敢这么欺瞒我!”
春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磕头跟捣蒜似的:“状元郎饶命!我是小姐的丫鬟春桃,小姐她心里有人,不愿嫁您,柳老爷逼得紧,我没办法才替嫁的!求您别把我送回去,不然我爹娘就活不成了!”
“好你个柳家!竟敢耍我!”沈文渊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喜桌,瓜果糕点撒了一地,红烛也被撞得摇晃,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一个丫鬟也敢冒充小姐嫁进状元府?今日我就把你送回柳家,让柳老爷给我个说法!”
春桃吓得魂都没了,手脚冰凉,慌乱中突然想起柳月娘塞给她的布包。她哆哆嗦嗦地从衣襟里掏出来,解开绳结,里面是半块白玉佩,触手微凉,上面还有几道浅浅的纹路。
“状元郎,您先别生气!这是小姐让我给您的,说您看了就明白!”
沈文渊本想一把挥开,可瞥见那半块玉佩的瞬间,整个人却像被定住了似的,僵在原地。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还有点说不出的狂喜。他一把抢过玉佩,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他记了十年的印记,眼眶竟慢慢红了。
“这玉佩……你从哪儿弄来的?”他的声音都在抖,死死盯着春桃。
春桃被他的反应吓懵了,抽泣着说:“是小姐给我的,她说……她说您见了就不会为难我了。”
沈文渊却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得很。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另一块半玉佩!他把两块玉佩凑在一起,“咔哒”一声,严丝合缝,正好组成一块完整的,中央那个“缘”字,在红烛下亮得晃眼。
“是它……真的是它!”沈文渊喃喃自语,突然蹲下身,一把抓住春桃的手,急切地问,“十年前,苏州府西城门的破庙外,是不是你?一个穿青布衫的小姑娘,给了一个饿晕的小男孩一个白面馒头,还把玉佩掰了一半给他,说‘拿着这个,好好活着’?”
春桃愣住了,往事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想了想,点了点头,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跟着柳管家去给城外乞丐送粮食,见你蜷缩在庙门口,脸都饿青了,就把我舍不得吃的白面馒头分给了你。那玉佩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想着能保平安,就掰了一半给你,让你一定要挺过去。”
话音刚落,沈文渊“扑通”一声,竟对着春桃跪了下来!
春桃吓得赶紧想起身,却被沈文渊按住了肩膀:“状元郎!您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
“恩人!你才是我找了十年的恩人啊!”沈文渊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当年我家乡闹水灾,爹娘都被洪水冲走了,我一路乞讨到苏州,饿了三天三夜,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是你救了我。这半块玉佩,我一直贴身带着,日夜摩挲,发誓将来有出息了,一定要找到你报答。后来听说柳家小姐有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又知道两家有婚约,便以为当年救我的是柳月娘,就算不喜她的娇纵,也还是应了这门亲事。”
春桃彻底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前一个小小的善举,竟然会有这样的后续。
沈文渊接着说:“想必是柳月娘当年看到了你这块玉佩,就抢了过去,还谎称救我的是她!我真是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让真正的恩人受了这么多委屈,还差点把你送回火坑!”
他说着,站起身,对着春桃深深鞠了一躬:“春桃姑娘,是我沈文渊有眼无珠,错怪了你,委屈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用一辈子弥补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春桃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正直的状元郎,又看了看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泪。红烛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屋里的喜庆气,总算真正暖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沈文渊就派管家去柳家送信,说此生只认春桃为妻,与柳月娘再无瓜葛。柳月娘得知真相后,又羞又愧,当天就收拾行李,跟着云哥跑了。柳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也不敢得罪状元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这个丫鬟出身的儿媳妇。
婚后,沈文渊对春桃是真的好。他从不在意她的出身,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没事就带她逛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买她爱吃的桂花糕、糖葫芦。春桃也依旧温顺懂事,把状元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见下人们辛苦,总会悄悄留些糕点;见街头乞丐可怜,就时常接济粮食衣物;邻里有困难,她也主动帮忙,苏州府的百姓都说,状元郎这是娶到了宝,春桃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后来沈文渊入朝为官,清廉正直,政绩卓著。春桃在京城里开了个小粥铺,专门接济穷苦人。那块合二为一的玉佩,成了他们的传家宝,子孙后代都知道:善良哪分什么高低贵贱,举手之劳的善举,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唯有真心相待,才能长久。
来源:小蔚观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