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真的，退休那天我捧着那本 9000 块退休金的证，心里头那叫一个美！三十年在国企熬啊熬，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做到部门主管，总算能歇口气享清福了 —— 谁能想到啊，这清福没享几天，倒把家里搅得一团糟。

说真的，退休那天我捧着那本 9000 块退休金的证，心里头那叫一个美！三十年在国企熬啊熬，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做到部门主管，总算能歇口气享清福了 —— 谁能想到啊，这清福没享几天，倒把家里搅得一团糟。

我老伴比我小两岁，之前在纺织厂上班，退休后一个月就 2000 块。刚退休那会儿，我还特意拿个小本本跟她算家用。

“物业费 400，水电燃气加起来 450，买菜做饭得 2000，还有些杂七杂八的 300，一共 3150。咱 AA 制，你出 1575，剩下那 400 多够你买零食了。”

她当时正择着菜呢，手突然就停了，抬头看我。

“老陈，我这 2000 块扣完 1575，哪儿还有剩啊？要不按收入比例来？你多担点？”

我当时也没多想，把本子一摔。

“那不行！结婚时不就说好了经济独立吗？我挣得多是我加班熬出来的，凭啥多贴你？不够花你自己想辙啊！”

现在想想，我当时那语气，是真够硬的。她没再跟我争，就低头继续择菜，我瞅着她眼眶好像红了，也没在意。

没过几天，她说社区招护工，照顾一个独居老人，管吃管住还能拿 5000，想去试试。我那会儿正琢磨着报个钓鱼班呢，随口就应了。

“想去就去呗，总比在家待着强，还能多挣点。”

现在才知道，护工那活儿哪是 “多挣点” 那么简单啊，我当时连老人多大岁数、身体啥样都没问。

她走那天，收拾了一箱子旧衣服，都是洗得发白的那种。我看着她佝偻着背拖箱子出门，就说了句 “记得每月打家用”，转头就回屋研究我的钓鱼竿去了 —— 现在想起来，我可真浑。

接下来那大半年，我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早上去公园打太极，跟老张他们吹吹牛；上午要么下棋要么研究旅游攻略，桂林、张家界、厦门，跑了好几个地方，朋友圈全是我拍的照片，老同事都羡慕我会享受。

每个月 20 号，她准点转 1575 块过来。我偶尔给她发消息，问她过得咋样，她永远就那几句。

“挺好。”

“不累。”

“雇主对我不错。”

春节她回来一天，我瞅着她瘦了一圈，头发也白了不少，可我忙着跟亲戚拜年、抢红包，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她做了一大桌子年夜饭，我还嫌她做太多吃不完。

“下次简单点，弄那么多吃不完浪费。”

你说我那会儿咋就那么没心没肺呢？

小区张大妈见我总一个人，还劝过我。

“老陈，你退休金那么高，让老伴去做护工多辛苦啊，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啥？”

我当时还不服气。

“她自己愿意去的，经济独立不好吗？”

现在想想，张大妈那摇头的样子，肯定是觉得我没救了。

转折点是去年夏天，儿子突然打电话来，声音都快跳起来了。

“爸！我媳妇怀孕了！咱要抱孙子了！”

我高兴得差点把手里的鱼竿扔水里，赶紧说。

“太好了！等孩子生了让你妈回来，她做护工也够久了，该享享福了。”

结果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辞职回来带孙子，她却支支吾吾。

“我现在走不开，雇主家老人病得重，离不开人。”

我当时就火了。

“孙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一个月 5000 块钱，有那么舍不得吗？”

她沉默了半天，就说。

“再想想。”

后来我催了她好几次，她总说 “老人病重”。儿媳预产期越来越近，她妈身体不好帮不上忙，急得直哭，让我务必让她回来。我每次打电话都跟她吵，她要么不接，要么就说。

“再等等。”

现在才知道，她哪是不想回啊，是真的走不开。

深秋的一个深夜，儿媳突然羊水破了，儿子在电话里急得都快哭了。

“爸！我媳妇要生了！你快让我妈过来！”

我赶紧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儿子把她雇主家的地址发给我，带着哭腔说。

“爸，你快去接我妈，这边真的需要人！”

我连夜叫了个车，往郊区开。那地方是真偏啊，周围全是老楼，路灯忽明忽暗的，楼道里堆得全是杂物，一股霉味儿。她住顶楼，没电梯，我爬七层楼，累得气喘吁吁，敲开门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憔悴得不像样，看见我就慌了。我进去一看，那房间小得可怜，一张病床靠着墙，床上躺着个白发老人，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旁边全是医疗仪器，角落里堆着老人的衣服和杂物，味儿特别大 —— 我当时脑子就一片空白。

她赶紧过来想挡我视线。

“你咋来了？儿媳咋样了？”

我没说话，就瞅着她那双手，全是老茧，还沾着点污渍，再看看她那脸，心里头像被啥东西砸了一下，疼得慌。

这时老人哼了一声，她立马转身过去，轻轻帮老人掖被子，声音特别软。

“张大爷，别怕，我在呢。”

那动作，一看就是做了无数遍了。我声音都发颤了。

“这到底咋回事？”

她叹口气，总算说了实话。原来张大爷没儿没女，瘫在床上好几年了，之前雇的护工都嫌累走了。她来的时候，老人都快没人管了。她看着老人可怜，又想着自己退休金少，帮不上家里啥忙，就想多挣点，将来给孙子攒奶粉钱。这一年多，她每天 24 小时照顾老人，喂饭、擦身、处理大小便，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怕我嫌这活儿丢人，也怕我不让她做，就一直瞒着我。

“我不是不想回来带孙子，” 她眼泪掉下来了，“可张大爷现在离不开我，我走了他咋办？我想着多挣点，以后也能帮衬你们……”

看着她那瘦得不成样的身子，再看看床上的老人，我突然想起我旅游、钓鱼的日子，她却在这儿遭罪，还得按时给我转家用 —— 我之前说的 “经济独立”“公平”，现在想起来，真跟个笑话似的。

我鼻子一酸，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老伴，辛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我又跟张大爷说。

“大爷，我帮你找养老院，那儿有专业护工。”

可找养老院哪儿那么容易啊！便宜的得排队半年，条件好的一个月快一万块。我虽有退休金，可儿子刚买了房还房贷，孙子出生后奶粉、尿布都是钱，要是承担张大爷的费用，家里立马就紧了。

她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沉默了几天，跟我说。

“要不我再兼顾一阵？白天去医院帮着带孙子，晚上回来看张大爷，也不算太远。”

我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像针扎一样，可我没底气说 “不用”—— 儿媳刚生完虚弱，儿子要上班，确实需要人；张大爷这边，也找不到合适的护工。

那段日子，她每天跟个陀螺似的转，早上五点就起来赶去医院，中午匆匆吃口饭回张大爷家，傍晚再赶回医院陪夜。不到半个月，人瘦得脱了形，有次给孙子换尿布，直接晕过去了。

送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是累的，气血亏虚，得卧床一个月。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对不起” 三个字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她还反过来安慰我。

“没事，歇几天就好，别让儿子儿媳担心。”

可她歇了，张大爷那边就没人管了。我硬着头皮去照顾了两天，才知道有多难 —— 擦身得避开管子，喂饭得等老人咽下去，夜里要醒好几次帮老人翻身。才两天，我腰就直不起来了，更别说她坚持了一年多。

儿子看我累得不行，说把张大爷送社区照料点，可那儿的工作人员说。

“我们只收能自理的老人，这种卧床的我们照顾不了。”

现在啊，她还在医院休养，张大爷暂时托给社区找的临时护工，可人家嫌辛苦，都提了两次要走了。我每天在医院、张大爷家、儿子家之间跑，看着病床上的她、无助的张大爷，还有怀里的孙子，才明白：有些伤害，不是说句 “我错了” 就能补回来的。

我总说要补偿她，可连让她好好歇着都做不到；想对张大爷负责，却没那能力。朋友圈里，我早把之前旅游的照片删光了。偶尔老同事问我咋不潇洒了，我只能含糊应付过去。

我也不知道这事最后咋解决，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之前的自私。或许吧，这就是生活给我的教训 —— 夫妻之间哪有啥 “公平”，不就是你难的时候我帮你，我累的时候你扶我嘛。

可我明白得太晚了。

来源：安然寻书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