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敢信吗?压垮我的,不是那永远还不完的房贷,不是老板在会上不点名的批评,甚至不是孩子又一次考了倒数第一。
你敢信吗?压垮我的,不是那永远还不完的房贷,不是老板在会上不点名的批评,甚至不是孩子又一次考了倒数第一。
是一个塑料袋。
一个普通的、超市里两毛钱一个,上面印着“新鲜生活,每日优选”的白色塑料袋。
上周五晚上,我加完班,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挤进超市。 fluorescent灯白得晃眼,我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径直走向冷藏柜,拿出那瓶儿子点名要的希腊酸奶;路过酒水区,顺手抓了老公念叨了几天的酒鬼花生;最后在冷冻区,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那包稍贵的虾饺,拿了一盒最基础的猪肉白菜馅——这就是我,一个35岁中年女人,能给自己想到的,最“奢侈”的犒劳。
结账,扫码,手机“滴”的一声支付成功。一气呵成,熟练得让人心疼。
左手是装着酸奶和花子的塑料袋,右手是速冻水饺和一袋苹果。手机在腋下夹着,包带滑到胳膊肘,我用下巴顶着它,像个笨拙的杂技演员。
拎着这几大包东西,我走向小区。那晚的风特别大,像个喝醉了酒的壮汉,横冲直撞,把我的头发吹得糊了一脸。我腾不出手,只能拼命甩头,把嘴里的头发啐出来。我得护好那袋酸奶,那是儿子明早的早餐,要是摔了,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完蛋。
就在离单元门还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个装着花生的塑料袋,“啪”的一声,破了。
不是慢慢撕裂,就是那种清脆的、决绝的断裂声。
花生米,像一群受了惊的小精灵,噼里啪啦地滚了一地。有的滚进了冬青丛,有的钻进了邻居的SUV底下,还有几颗,倔强地停在我脚边,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我没有立刻去捡,也没有骂脏话。我就那么站着,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远处高楼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风在我耳边呼啸。手机“叮咚”一声,是班级群里老师发的通知,提醒明天要带美术工具。我点开看了一眼,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冷刺眼。
然后,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就下来了。
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种无声的、汹涌的流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越擦越多,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我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花生。膝盖硌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很疼。可我觉得,没有我的心疼。
我捡的不是花生,是我那被揉碎了、又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成年人的尊严。
我想起早上出门,儿子嫌我给他带的牛奶不够凉,把保温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想起老公下午发微信,问我晚上能不能做红烧肉,我回了个“忙”字,他回了个“哦”,然后半小时后,我刷到他在家庭群里抢了个大红包;想起下午开会,我提出的方案被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用一堆新词儿批得体无完肤,老板全程没看我一眼,只是不停地转着手里的笔。
这些事,在那一刻,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每一件,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单独扎一下,没什么感觉。可当它们攒到一起,再被这个破了的塑料袋轻轻一戳,我就彻底“爆”了。
原来,我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超人妈妈,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贤惠妻子,也不是什么雷厉风行的职场精英。
我只是一个,拎着一袋花生,在寒风里被一个塑料袋打败的,普通人。
我捡了大概五分钟,才把大部分花生都拢回那个已经破了底的袋子里。站起来的时候,腿麻了,腰也直不起来。我看着手里的“战利品”,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这就是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生活吗?一地鸡毛,和一捧捡回来的花生。
回到家,老公已经陷在沙发里,手机外放着吵闹的游戏解说声。他看我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拎着个破袋子,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跟人吵架了?”
我摇摇头,把花生倒在盘子里,说:“袋子破了。”
他“哦”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嘴里还念叨着:“这打野会不会玩啊?”
那一刻,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我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手。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圈发黑、神情疲惫的女人,突然问自己:你有多久,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了?
我们总以为,烦心事是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是失业,是背叛,是生离死别。
可后来才明白,真正磨人的,恰恰是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是孩子弄脏的刚拖的地,是老公随手乱扔的臭袜子,是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是老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同事一句无心的话。
它们像空气里的尘埃,无处不在,你抓不住,躲不掉。日积月累,就堵住了你的心,让你喘不过气。
那个破掉的塑料袋,不过是给了所有情绪一个宣泄的出口。
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干,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阳台上发呆。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热闹,可我的心,却像一座孤岛。
后来,我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就只有那几颗孤零零的花生,配了一句话:“今晚,被一个塑料袋打败了。”
没想到,下面瞬间炸了。
“姐妹,我上周也被一根断了的鞋带搞崩溃过。”
“抱抱你,我昨天因为找不到钥匙,坐在地上哭了半小时。”
“懂你,那种全世界都在运转,只有你卡壳的感觉,太难受了。”
看着一条条评论,我忽然笑了。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原来,我们这些假装坚强的成年人,心里都藏着一个一碰就碎的“塑料袋”。
现在,那盘花生已经被老公吃完了。他甚至还夸了一句:“今天这花生怎么这么香?是不是炒了下酒菜?”
我没告诉他,这香味的背后,有一个中年女人在寒风里流过的泪。
生活嘛,不就是这样。总有些瞬间,让你觉得撑不下去了。但哭过之后,捡起那些“花生”,拍拍身上的土,你还得继续往前走。
因为,天亮之后,那个要喝凉牛奶的儿子,那个想吃红烧肉的老公,那个需要你去战斗的职场,都还在原地等你。
我们能做的,或许就是在下一个“塑料袋”破掉之前,先给自己一个拥抱。
告诉自己: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来源:云云情感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