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二婚摆酒席，前夫随礼十万，司仪喊名字，全场哗然。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特别感谢李建军先生随礼十万元！”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几秒后，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我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红酒差点洒出来。新郎
我二婚摆酒席，前夫随礼十万，司仪喊名字，全场哗然。
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
“特别感谢李建军先生随礼十万元！”
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
几秒后，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
我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红酒差点洒出来。
新郎陈涛握紧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有汗，我也是。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困惑。
我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建军，我的前夫。
我们离婚五年，几乎断了联系。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结婚？
又为什么要送这么重的礼？
司仪显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赶紧念下一个名字，试图转移注意力。
但已经晚了。
宾客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桌。
准确地说，是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
有好奇，有猜测，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婆婆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向来要面子，这场婚礼她费了不少心。
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
现在全被这个意外搅乱了。
我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心里却像开了锅的水。
李建军到底想干什么？
离婚时我们闹得不太愉快。
他性格倔强，从不肯低头认错。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民政局。
他签完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句再见都没说。
这五年，我偶尔从朋友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说他生意做得不错，买了新房。
但始终没有再婚。
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名字。
是在我的婚礼上。
以这种方式。
仪式继续进行。
但气氛已经变了。
司仪努力调动情绪，效果不大。
宾客们的心思显然不在仪式上。
交头接耳的声音一直没停。
好不容易熬到敬酒环节。
我挽着陈涛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
笑得脸都僵了。
心里却在想：李建军来了吗？
他在哪一桌？
为什么我没看见他？
敬到同学那桌时，王琳拉了我一下。
她是我大学室友，也是我和李建军的共同朋友。
“晓晓，李建军也来了。”
她压低声音说。
“在哪？”我下意识地问。
“角落里，最靠门那桌。”
“就他一个人，穿着灰色西装。”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在最不显眼的角落。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独自坐着。
他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
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注意这边的动静。
他还是老样子。
喜欢坐在角落里观察别人。
陈涛察觉到了我的分心。
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
“怎么了？”
“没事。”我收回目光，继续微笑。
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为什么要来？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躲在那里？
这十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补偿？祝福？还是别的什么？
终于敬完所有客人。
司仪宣布宴会结束。
宾客们开始陆续离场。
我站在门口送客，机械地说着感谢。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角落。
李建军还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
像是在等待什么。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我深吸一口气，对陈涛说：
“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点点头，眼神里有关切，但没多问。
这就是陈涛，稳重，体贴。
从不让我为难。
我转身朝宴会厅里走。
实际上，我是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李建军看见我走过来，站起身。
五年不见，他变化不大。
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眼神还是那么深邃，让人看不透。
“恭喜。”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谢谢你的礼金。”我尽量让语气平静。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就当是补偿吧。”
“补偿什么？”
“很多事。”他顿了顿。
“最重要的是，补偿那次的缺席。”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是我们婚姻破裂的导火索。
五年前，我父亲病重住院。
我需要他陪在我身边。
可他正在外地谈一个重要的项目。
电话里他说尽快赶回来。
但最后还是晚了。
父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想见他。
可他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后来我们经常为小事争吵。
最终走到了离婚。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说，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都过去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
“但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对我有意义。”他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
“这五年，我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把工作看得那么重。”
我沉默了一会儿。
宴会厅里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
远处，陈涛正在和司仪说话。
不时朝我们这边看一眼。
“我结婚了。”我说。
“我知道。”他点点头。
“他对你很好吧？”
“很好。”
“那就好。”他又笑了笑，这次自然了些。
“礼金你收下吧，就当是我的祝福。”
说完，他放下酒杯，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还有事吗？”他停下脚步。
“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你现在事业有成，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新生活里不会有别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像五年前在民政局那样。
我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拆舞台背景。
鲜花被收走，彩带被扯下。
一场热闹的婚礼，转眼就散了。
陈涛走过来，轻轻搂住我的肩膀。
“没事吧？”
“没事。”我靠在他身上，突然觉得很累。
“礼金我会退给他。”
“你决定就好。”陈涛说。
他总是这样，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
回家的车上，我们都很沉默。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
像记忆中那些破碎的片段。
我想起第一次结婚时的场景。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霓虹。
李建军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
婚礼办得很简单，但他笑得很开心。
他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他确实做到了。
可我们却把彼此弄丢了。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陈涛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说。”
“我觉得他是真心祝福你。”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最懂男人。”
陈涛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如果他还有别的想法，不会这么做。”
“送十万礼金，太高调了。”
“更像是用一种决绝的方式告别。”
也许陈涛说得对。
李建军是个骄傲的人。
从不轻易表露感情。
这十万块钱，可能是他最后的执念。
补偿过去的遗憾。
然后真正地放手。
到家后，我累得几乎虚脱。
婚纱还没换，就瘫在沙发上。
陈涛帮我倒了一杯温水。
“要不要泡个澡？”
“等会儿吧。”我说。
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
都是朋友们发来的祝福信息。
夹杂着几个好奇的询问。
都在问李建军的事。
我一条都没回。
现在不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伴娘林薇直接打来了电话。
“晓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李建军这一出太突然了。”
“我也没想到。”
“他说什么了吗？”
“就说了句恭喜。”
“然后呢？”
“然后就说礼金是补偿。”
“补偿什么？”
“以前的事。”
林薇叹了口气。
她是看着我和李建军从相爱到分开的。
“其实李建军后来找过我。”
“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
“他说很想你，但不敢打扰你。”
“听说你恋爱了，整个人都很消沉。”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那时刚和陈涛确定关系。”
“我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
挂断电话，我心里更乱了。
半年前，正是我和陈涛感情稳定的时候。
我们见了双方父母，开始谈婚论嫁。
如果那时知道李建军的想法。
我会怎么做？
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
破镜难重圆，这个道理我懂。
但心里总会有些遗憾。
陈涛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是林薇的电话？”
“嗯。”
“她是不是说了李建军的事？”
我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笑。
“婚礼上我就看出来了。”
“她和李建军打招呼时，表情不太自然。”
“应该之前就联系过。”
陈涛的观察力总是这么敏锐。
这也是我最终选择他的原因。
成熟，稳重，能给我安全感。
和李建军完全不同。
李建军像一团火，热烈但灼人。
陈涛像温暖的阳光，舒适而持久。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陈涛突然正色道。
“什么？”
“其实我见过李建军。”
“什么时候？”我更加惊讶了。
“两个月前，他来找过我。”
这个消息比十万礼金更让我震惊。
李建军去找陈涛？
他们说了什么？
为什么陈涛一直没告诉我？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打转。
我等着陈涛继续说下去。
“他约我在咖啡馆见面。”
“直接表明身份，说是你的前夫。”
“他说知道你恋爱了，想见见我。”
“看看我是不是靠谱。”
“你们聊了什么？”
“ mostly 关于你。”
“他说你胃不好，不能吃辣。”
“下雨天膝盖会疼，要注意保暖。”
“还有你睡觉喜欢踢被子。”
“这些小事，他都记得。”
陈涛的声音很平静。
但我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热。
这些习惯，连我自己都不太在意。
李建军却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对不起你，希望我能好好对你。”
“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他不会放过我。”
“说这话时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虽然做法有点冲动，但是真心为你着想。”
我终于明白李建军今天的举动。
他不是来捣乱的。
是来告别的。
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彻底退出我的生活。
那十万礼金，可能包含了很多。
有歉意，有祝福，也有放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问陈涛。
“不想影响你。”
“婚礼前说这些，会让你胡思乱想。”
“现在呢？为什么又说了？”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
“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隔阂。”
陈涛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暖，让人安心。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要向前看。”
我点点头，靠在他肩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为过去的遗憾，也为现在的幸福。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梦见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我和李建军刚结婚。
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
夏天没有空调，热得睡不着。
他就拿着扇子给我扇风。
直到我睡着。
梦里他的样子很清晰。
醒来时，枕头上湿了一片。
陈涛已经起床了。
在厨房准备早餐。
香味飘进卧室。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过去的，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上午，我给李建军发了条短信。
“礼金太贵重，不能收。”
“祝你幸福。”
很快，他回复了。
“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意。”
“不要再联系了。”
我看着屏幕，久久没有动。
最后的心意。
是啊，是该彻底放下了。
我把短信拿给陈涛看。
“你说该怎么办？”
“按你的想法来。”
“我想捐了。”
“捐给谁？”
“儿童福利院。”
“好，我支持你。”
做出这个决定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这笔钱，就让它去帮助需要的人吧。
既不负李建军的初衷。
也能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结局。
下午，我和陈涛一起去银行。
办理转账手续。
工作人员确认金额时，有些惊讶。
“十万都捐吗？”
“是的，全部。”
陈涛握住我的手，对我微笑。
我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从银行出来，阳光很好。
陈涛说：“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车开往城郊。
最后停在一处新开发的小区。
这里环境很好，绿树成荫。
陈涛带我来到一栋楼前。
“还记得吗？你说过喜欢这里的环境。”
“记得，可是这里的房子很贵。”
“我买下了。”他拿出一串钥匙。
“给你的新婚礼物。”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套房子，是我半年前随口提到的。
当时我们来这里看朋友。
我说喜欢小区的花园和绿化。
没想到陈涛记在心里，还买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给你一个惊喜。”
“也想要你知道，我会实现你的每一个愿望。”
他的眼神很认真。
我忽然明白，他可能也在用他的方式。
给我安全感，让我安心。
新房装修得很雅致。
是我喜欢的简约风格。
阳台上种满了绿植。
客厅的落地窗正对花园。
阳光洒进来，满室温暖。
“喜欢吗？”陈涛问。
“很喜欢。”我点头，眼泪在打转。
这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们可以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
站在新房的阳台上。
看着远处的风景。
我突然释怀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失去，也有得到。
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晚上，我们在新家做了第一顿饭。
很简单，但很温馨。
吃饭时，陈涛说：
“下个月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去哪？”
“深圳，有个新项目。”
“去多久？”
“大概两个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刚结婚就要分开这么久。
但看着陈涛期待的眼神。
我知道这个机会对他很重要。
“去吧，我等你。”
“你可以一起去。”
“公司给我安排了公寓。”
“可是我的工作在这里。”
“可以请长假，或者辞职。”
“我养你。”
这句话很耳熟。
李建军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他刚创业，前途未卜。
但说这句话时信心满满。
后来他确实做到了。
可我们也走到了尽头。
“让我考虑考虑。”我说。
不是不相信陈涛。
而是经历过一次失败。
我更知道保持独立的重要性。
陈涛没有勉强。
“好，你慢慢考虑。”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睡前，我给林薇发了条信息。
告诉她捐钱的事。
也告诉她新房的事。
她很快回复：
“为你高兴，真的。”
“陈涛是个靠谱的人。”
“这次一定要幸福。”
一定会幸福的。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次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陈涛的稳重，包容，都是我所需要的。
而李建军。
他就像青春里的一场大雨。
淋湿过，也清醒过。
但天总会晴的。
第二天是周一。
生活回到正轨。
我照常上班，处理积压的工作。
同事们都来道喜，分发了喜糖。
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有序。
直到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张晓女士吗？”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市人民医院。”
“李建军先生出车祸了。”
“他在昏迷中一直喊你的名字。”
“能请你来一趟吗？”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
“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
“情况不太乐观。”
“你们能联系他的家人吗？”
“他手机里最近联系人只有你。”
“紧急联系人也是你的名字。”
我挂断电话，手脚冰凉。
同事看出我的异常。
“晓晓，你没事吧？”
“脸色这么白。”
我摇摇头，抓起包就往外走。
“帮我请个假。”
“家里有急事。”
坐在出租车里，我浑身发抖。
李建军出车祸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昨天还好好的。
虽然他说不要再联系。
可现在这种情况。
我不能不去。
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抢救室外的走廊很安静。
只有护士匆忙的脚步声。
我找到刚才打电话的医生。
“我是张晓。”
“李建军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凝重。
“还在抢救。”
“颅内出血，多处骨折。”
“情况很危险。”
我腿一软，扶住墙壁。
“他怎么会出车祸？”
“酒驾，撞上了护栏。”
医生顿了顿。
“在他的车里发现了这个。”
递过来一个信封。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颤抖着打开。
里面是一张信纸。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的。
“晓晓：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
我可能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十万礼金，不是补偿。
是还债。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吗？
你拿出全部积蓄支持我创业。
那笔钱，正好是十万。
这些年，我一直想还。
可总觉得还了，就真断了。
现在你要结婚了。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祝你幸福。
建军”
信纸被泪水打湿。
原来是这样。
那十万，是他一直的心结。
我们刚结婚时，他辞去工作创业。
我拿出所有积蓄支持他。
后来他成功了。
可我们却分开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他还这笔钱。
在他心里，却成了沉重的负担。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我在长椅上坐下。
心里五味杂陈。
想起很多往事。
想起他第一次赚到钱时的兴奋。
抱着我在小屋里转圈。
说一定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想起他为了赶项目。
连续熬夜，累倒在办公室。
我哭着骂他不要命。
他说为了我，值得。
现在想想。
我们都没有错。
只是太年轻。
不懂得怎么去爱。
他把事业看得太重。
我把感情抓得太紧。
最后都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
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但还在昏迷中。”
“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
我松了口气，又揪起心。
跟着护士来到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看见他浑身插满管子。
脸色苍白，没有生气。
和昨天在婚礼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护士说：“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和他说说话，也许有帮助。”
我穿上隔离服，轻轻走进去。
在他床边坐下。
握住他的手。
冰凉的手。
“建军，我来了。”
“你听得见吗？”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错觉。
又继续说。
“那十万块钱，我收到了。”
“其实你不用还的。”
“那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
“就像当初嫁给你一样。”
“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的眼皮动了动。
监护仪上的数字有了波动。
护士惊喜地说：“他有反应！”
“继续和他说话！”
“还记得我们的小屋吗？”
“夏天热得睡不着。”
“你就给我扇扇子。”
“说等有钱了，一定买带空调的房子。”
“后来真的买了。”
“可我们都不怎么回去了。”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我轻轻替他擦去。
“都过去了。”
“我不怪你了。”
“你也要放下。”
“好好活下去。”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
像是听懂了我说的话。
护士说这是好现象。
走出监护室，天已经亮了。
我累得几乎虚脱。
在医院门口，看见匆匆赶来的陈涛。
他一脸焦急。
“你没事吧？”
“我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后来打到公司，说你来了医院。”
我这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李建军出车祸了。”
“在重症监护室。”
陈涛愣了一下。
“严重吗？”
“刚脱离危险，还在昏迷。”
他沉默片刻。
“我陪你。”
“不用了，你还要上班。”
“请过假了。”
他拉起我的手。
“你脸色很不好。”
“需要休息。”
在陈涛的坚持下。
我跟他回了家。
简单吃了点东西。
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李建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陈涛坐在床边。
“想聊聊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十万，是还我的。”
“当年他创业，我支持了他十万。”
“他一直记着。”
陈涛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
“你觉得我该去医院陪他吗？”
“作为朋友，应该的。”
“你不会介意吗？”
“我相信你。”
他的眼神很坦诚。
“而且他现在需要帮助。”
我心里一暖。
抱住他。
“谢谢你。”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终于睡着了。
却做了个噩梦。
梦见李建军醒了。
但失忆了，不认识我了。
我在梦里哭醒。
发现陈涛真的守在床边。
握着我的手。
“做噩梦了？”
“嗯。”
“喝点水。”
他递过温水。
动作轻柔。
下午，我又去了医院。
李建军的情况稳定了些。
但还没醒。
医生说需要时间。
我坐在走廊里。
给林薇发了条信息。
告诉她李建军的事。
她很快赶来了。
“怎么会这样？”
“酒驾。”
“他很少喝酒的。”
林薇皱眉。
“昨天他给我打过电话。”
“说了什么？”
“说看到你幸福，就放心了。”
“准备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我心里一紧。
所以他昨天是来告别的。
用那种决绝的方式。
了却所有牵挂。
然后离开。
“他还说了什么？”
“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如果重来一次，一定会珍惜。”
“可惜没有如果。”
林薇叹了口气。
“其实离婚后，他变了很多。”
“不再那么拼命工作。”
“学会照顾自己了。”
“但一直没再找。”
“说是没资格。”
护士过来通知。
可以探视了。
我和林薇一起进去。
李建军还是老样子。
安静地躺着。
像睡着了。
林薇红了眼眶。
“建军，我们来看你了。”
“你要加油啊。”
“晓晓很担心你。”
监护仪上的数字再次波动。
护士惊喜地说：“他听得到！”
“多和他说说话！”
我们轮流和他聊天。
说以前的事，说现在的事。
他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
医生说这是好兆头。
晚上陈涛来接我。
看见我和林薇从医院出来。
他什么也没问。
只是递给我一件外套。
“晚上凉。”
在车上，我们都很沉默。
快到家时，陈涛突然说：
“深圳那个项目，我推掉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
“为什么？”
“这个时候，我该陪在你身边。”
“可是机会难得。”
“机会以后还有。”
“你现在需要我。”
我心里感动，又觉得愧疚。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不要说对不起。”
“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回到家，婆婆来了。
脸色不太好看。
显然听说了李建军的事。
“晓晓，我听说你前夫……”
“在医院，昏迷中。”
“你这两天都在医院？”
“嗯。”
“这不太合适吧？”
“你现在是陈家的媳妇。”
陈涛打断她。
“妈，晓晓做得对。”
“那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婆婆还想说什么。
但看陈涛态度坚决。
只好叹了口气。
“我也是为你们好。”
“人言可畏。”
我知道婆婆的顾虑。
在我们这个小城市。
一点小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
前妻照顾昏迷的前夫。
确实会引人议论。
“妈，您放心。”
“我有分寸。”
“等他情况稳定了。”
“我就不天天去了。”
婆婆脸色稍缓。
“妈也是怕你受累。”
“新婚燕尔的。”
“该多想想自己的事。”
送走婆婆，我累得倒在沙发上。
陈涛帮我按摩肩膀。
“别往心里去。”
“妈也是关心我们。”
“我知道。”
我闭上眼睛。
“只是觉得好累。”
第二天去医院。
护士说李建军夜里醒过一次。
但很快又睡过去了。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
我坐在床边给他读报纸。
是他以前最爱看的财经版。
读着读着，发现他的手指在动。
我赶紧叫医生。
医生检查后，露出笑容。
“恢复得不错。”
“应该很快会醒。”
果然，下午的时候。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迷茫地看着四周。
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晓晓？”
声音很虚弱。
但确实醒了。
我喜极而泣。
“你终于醒了。”
他努力想坐起来。
但浑身无力。
“我在医院？”
“你出车祸了。”
“酒驾。”
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
“我记得……”
“要去机场。”
“离开这里。”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
看着我问：
“你的婚礼……”
“顺利吗？”
都这种时候了。
还惦记着我的婚礼。
我鼻子一酸。
“很顺利。”
“那就好。”
医生进来检查。
说他恢复得不错。
但还需要住院观察。
等他睡着后。
我离开医院。
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醒了，我就放心了。
回到家，陈涛做了丰盛的晚餐。
还点了蜡烛。
“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你前夫醒来。”
“也庆祝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
我感动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醒了？”
“护士给我打电话了。”
“说你是紧急联系人。”
“但你在开车，就打给我了。”
我这才想起。
昨天填表时。
紧急联系人写了陈涛。
“谢谢你，一直这么理解我。”
“我说过，我相信你。”
烛光晚餐很温馨。
我们聊了很多。
关于未来，关于梦想。
陈涛说等李建军康复了。
我们还是可以去深圳。
他可以在那里重新找项目。
“你真的不介意？”
“说实话，有点介意。”
他坦诚地说。
“但不是介意你照顾他。”
“是介意你太累。”
“这些天，你瘦了很多。”
他伸手抚摸我的脸。
眼神温柔。
“我心疼你。”
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
被一个人这样理解和疼爱。
是莫大的幸运。
第二天去医院。
李建军已经能坐起来了。
正在吃流食。
看见我，他放下勺子。
“你来了。”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他犹豫了一下。
“这些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
护士进来换药。
我趁机去打开水。
回来时，听见护士在说：
“你太太真细心。”
“天天守着你。”
他轻声纠正：
“是前妻。”
护士尴尬地离开。
我装作没听见。
把水瓶放好。
“医生说你再观察几天。”
“就可以出院了。”
他点点头。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陈涛那边……”
“他没说什么吧？”
“他很好，很理解。”
他露出欣慰的表情。
“那就好。”
“他是个好人。”
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准备出院后。”
“还是按原计划离开。”
“去哪里？”
“深圳，有个朋友在那。”
“邀我一起做事。”
我愣了一下。
和陈涛原来的计划一样。
“那很好。”
“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
“晓晓，对不起。”
“也谢谢你。”
“对不起当年的不懂事。”
“谢谢你的宽容。”
我摇摇头。
“都过去了。”
“我们都要向前看。”
他笑了，如释重负。
“是啊，向前看。”
三天后，李建军出院。
我和陈涛一起去接他。
他看见陈涛，有些意外。
但很快恢复自然。
“谢谢你。”
他对陈涛说。
“谢谢你照顾晓晓。”
“也谢谢你这几天的理解。”
陈涛大方地和他握手。
“保重。”
“你也是。”
送他上出租车时。
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新婚礼物。”
“上次的礼金是还债。”
“这才是真正的祝福。”
车子开走后。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对水晶天鹅。
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
还有一张卡片：
“祝你们白头偕老。
这次，一定要幸福。
建军”
我的眼眶湿润了。
陈涛搂住我的肩膀。
“这次，我们一定会的。”
回到家，我把天鹅摆在客厅。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像一个新的开始。
晚上，陈涛突然说：
“我们还是去深圳吧。”
“为什么？”
“那里机会多。”
“而且……”
他顿了顿。
“换个环境，对大家都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李建军已经离开。
但在这里，总会有回忆。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未尝不是好事。
“好，听你的。”
他高兴地抱住我。
“我明天就开始找工作。”
“我们可以先租房子。”
“等你找到工作再买房。”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
我也被感染了。
开始期待新的生活。
一个月后，我们踏上了去深圳的列车。
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我靠在陈涛肩上。
心里充满希望。
这次，真的是新的开始了。
带着所有人的祝福。
开始我们真正的人生。
列车飞驰，驶向远方。
就像生活，永远向前。我靠在陈涛肩上，看着窗外。
田野、村庄、城市，飞速后退。
像记忆中的往事，一去不返。
陈涛握着我的手，掌心温暖。
“累了就睡会儿。”
“到了叫你。”
我摇摇头。
“不累，想看看风景。”
其实是不舍得闭上眼睛。
怕错过这新生活的开始。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列车行驶的声音。
有节奏地响着。
像心跳，平稳而有力。
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
老太太靠在老先生肩上睡着了。
老先生一动不动，生怕惊醒她。
我看着，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白头偕老的样子吧。
我和陈涛，也能这样吗？
陈涛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
我笑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会更疼你。”
他说得认真。
我信了。
列车驶入隧道。
窗外一片漆黑。
玻璃映出我们的影子。
靠得很近。
像一个人。
出了隧道，阳光刺眼。
我眯起眼睛。
陈涛伸手替我遮挡。
这个小动作，让我很感动。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旅行吗？”
我问。
“当然记得。”
“你晕车，吐了一路。”
“还非要说没事。”
“结果到了酒店就倒下了。”
我想起那时的狼狈。
忍不住笑了。
“你照顾我一晚上。”
“都没睡好。”
“应该的。”
他摸摸我的头。
“以后还会照顾你一辈子。”
列车开始广播。
深圳快到了。
我坐直身子，有些紧张。
陌生的城市。
全新的生活。
我能适应吗？
陈涛看出我的不安。
“别担心，有我在。”
是啊，有他在。
还有什么好怕的。
出站时，热浪扑面而来。
深圳的天气比老家热很多。
陈涛提前租好了房子。
在福田区，离他新公司很近。
打车过去时，我一直在看窗外。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和老家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快节奏，充满活力。
但也让人有点无所适从。
房子比想象中小。
但很干净，阳光充足。
陈涛有些抱歉。
“暂时先住这里。”
“等稳定了再换大的。”
“挺好的。”
我是真心觉得。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收拾行李时，发现一个盒子。
是李建军送的水晶天鹅。
我忘了把它收起来。
陈涛看见，愣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正常。
“摆出来吧。”
“挺好看的。”
我犹豫着。
“要不收起来？”
“不用。”
他接过盒子，打开。
把天鹅摆在电视柜上。
“这是他对我们的祝福。”
“我们应该珍惜。”
他的大度让我感动。
也从心底释然了。
过去真的过去了。
现在和未来，才最重要。
安顿好后，我开始找工作。
投了很多简历，面试了几家。
但都不太理想。
要么专业不对口。
要么离家太远。
陈涛劝我不要急。
“慢慢来，我养你。”
可我不想全靠他。
经历过一次婚姻。
我更知道独立的重要。
一周后，我找到一份工作。
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
专业对口，离家也不远。
就是工资不太高。
陈涛却很为我高兴。
“第一天上班，我送你。”
早上，他真的早起。
陪我坐地铁，送我到公司楼下。
“加油。”
他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下班我来接你。”
新同事很友好。
带我熟悉环境，介绍工作内容。
公司不大，但氛围很好。
老板是个年轻女性。
干练，有魄力。
她说看好我的经历。
“有生活阅历的人。”
“写出的文案更有温度。”
我被肯定，很开心。
中午给陈涛发信息。
“工作很好，同事也很好。”
他很快回复。
“那就好，晚上庆祝一下。”
附了一个笑脸。
看着手机，我笑了。
新生活，真的开始了。
下班时，陈涛果然在楼下等。
手里拿着一束花。
“恭喜入职。”
同事们都羡慕地看着。
我有点不好意思。
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带我去吃饭。
是一家湖南菜馆。
知道我喜欢吃辣。
特意找的。
“不过不能多吃。”
“你胃不好。”
他点菜时叮嘱服务员。
“少辣。”
这种细心，让我很温暖。
吃饭时，他告诉我一个消息。
“我见到李建军了。”
我愣住了。
筷子停在半空。
“在哪儿？”
“公司楼下。”
“他来找你？”
“不是偶遇。”
“他说来深圳出差。”
“顺便看看我们。”
我心里有些乱。
深圳这么大。
怎么会这么巧？
“他说什么了？”
“就问我们过得怎么样。”
“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可以找他。”
“你怎么说？”
“我说谢谢，不用。”
陈涛语气平静。
但眼神有些复杂。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回家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快到家时，陈涛突然说：
“我相信你。”
“但我不相信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
李建军的出现。
太巧合了。
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但我知道是谁。
“听说你找到工作了。”
“恭喜。”
“深圳机会多，好好发展。”
我没有回复。
把短信删了。
既然决定重新开始。
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第二天上班，有些心不在焉。
写文案时总出错。
老板看出我的异常。
“身体不舒服？”
“没有，可能没睡好。”
她没多问，但眼神关切。
中午休息时，我站在窗前。
看着楼下的车流。
心里乱糟糟的。
李建军为什么要联系陈涛？
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他放不下？
如果放不下。
为什么当初要离婚？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我也不想再寻找答案。
下班时，下起了雨。
我没带伞，站在门口等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
车窗摇下，是李建军。
“上车吧，送你。”
我摇摇头。
“不用，打车就行。”
“下雨不好打车。”
他坚持。
“就当是普通朋友。”
我还是摇头。
“真的不用。”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就这么防着我？”
“不是防着你。”
“是避嫌。”
我实话实说。
他苦笑了一下。
“好吧，那你小心。”
车子开走了。
我松了口气。
却也有些难过。
雨越下越大。
打车的人很多。
我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车。
衣服都快湿透了。
这时，陈涛打电话来。
“在哪？我去接你。”
“公司楼下。”
“等着，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陈涛的车到了。
我赶紧上车，浑身湿透。
他递给我毛巾。
“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怕你找不到我。”
他心疼地摸摸我的头。
“傻不傻。”
回家路上，我犹豫着。
要不要说遇见李建军的事。
说了，怕他多想。
不说，心里过意不去。
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下午看见李建军了。”
陈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在哪？”
“公司楼下。”
“他说要送我，我拒绝了。”
陈涛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告诉我？”
“不想瞒着你。”
他叹了口气。
“其实他下午找过我。”
“说什么了？”
“说想合作一个项目。”
“他公司需要外包设计。”
“想到我们公司。”
“你答应了？”
“没有，我拒绝了。”
陈涛转头看我一眼。
“我知道避嫌。”
我心里暖暖的。
他总是这么为我着想。
“谢谢。”
“夫妻之间，不说这个。”
到家后，我洗了个热水澡。
陈涛煮了姜茶。
“喝点，预防感冒。”
我捧着杯子，心里踏实。
有这样一个丈夫。
是我的福气。
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见李建军站在雨里。
浑身湿透，看着我们窗口。
眼神悲伤。
我惊醒了，一身冷汗。
陈涛睡得正熟。
我靠在他身边，才安心。
第二天，我请了假。
想去和李建军谈谈。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我约他在咖啡馆见面。
他来得很快。
脸色有些憔悴。
“找我什么事？”
“想和你谈谈。”
“关于陈涛？”
“关于我们。”
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知道。”
他低头搅拌咖啡。
“我只是想弥补。”
“你不需要弥补。”
“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就是最好的弥补。”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你恨我。”
“我不恨你。”
我是真心话。
“曾经怨过，但现在不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你选择了事业，我选择了离开。”
“都没有错。”
他抬起头，眼圈发红。
“如果重来一次...”
“没有如果。”
我打断他。
“就算重来一次。”
“我们还是会分开。”
“性格使然。”
这话很残忍。
但必须说。
他需要清醒。
我也需要。
“我结婚了，很幸福。”
“希望你能祝福我。”
“用正确的方式。”
他点点头，声音沙哑。
“我明白了。”
“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离开咖啡馆时。
阳光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回家后，我把见面的事告诉陈涛。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紧紧抱住我。
抱了很久。
日子恢复了平静。
工作渐渐上手。
和同事也熟悉了。
陈涛的项目很顺利。
升了职，加了薪。
我们在深圳慢慢扎根。
一个月后，陈涛出差。
去北京，一个星期。
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家。
有些不习惯。
但也能照顾好自己。
他走后的第三天。
我加班到很晚。
回家时，已经十点多。
小区很安静。
路灯昏黄。
我快步走着。
心里有些害怕。
快到楼下时。
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建军。
他站在暗处，抽烟。
看见我，愣了一下。
“才下班？”
“嗯，你怎么在这？”
“来附近办事。”
他扔了烟蒂。
“正好路过。”
我知道他在说谎。
但没戳破。
“早点回去吧。”
“我送你上楼。”
“不用。”
我拒绝。
“就到楼下了。”
他坚持。
“这么晚了，不安全。”
最后妥协了。
他送我到电梯口。
“就送到这吧。”
他点点头。
“看你上去我就走。”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
看见他还站在那里。
眼神复杂。
回到家，我站在窗前。
看见他的车还停在楼下。
过了很久才开走。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更多的是释然。
这次，应该是真的告别了。
第二天，收到一束花。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
卡片上写着：
“最后一次打扰。”
“祝幸福。”
我把花扔了。
卡片撕碎。
这次，真的结束了。
陈涛回来后。
我没提这件事。
有些事，不说比较好。
他给我带了礼物。
一条漂亮的丝巾。
“在北京看到的。”
“觉得很适合你。”
他帮我戴上。
在镜子前比划。
“好看。”
周末，我们去看房子。
准备买一套属于自己的。
看了几个楼盘。
最后选定一个loft。
面积不大，但格局很好。
阳台正对公园。
视野开阔。
签合同时，陈涛写我们俩的名字。
“这是我们的家。”
他握着我的手。
一起签下名字。
那一刻，很幸福。
装修很累，但很快乐。
每天下班都去看进度。
商量着哪里放沙发。
哪里摆书柜。
像燕子衔泥。
一点点筑巢。
三个月后，新房装修好。
我们搬了进去。
在新家请朋友吃饭。
温居。
来了很多人。
同事，邻居，新朋友。
很热闹。
林薇也来了。
她来深圳出差。
看见我们的新家。
她很羡慕。
“真好，你们在深圳扎根了。”
“你也可以。”
“我考虑考虑。”
饭后，我们聊天。
她告诉我李建军的近况。
“他离开深圳了。”
“去哪了？”
“不知道，没说。”
“只说要换个环境。”
我点点头。
这样最好。
她看着我。
“你真的放下了？”
“早就放下了。”
我是真心话。
“现在很幸福。”
“那就好。”
送走所有客人。
我和陈涛收拾残局。
虽然累，但开心。
“有家的感觉了。”
陈涛环顾四周。
“是啊。”
我靠在他肩上。
“我们的家。”
夜里，我们坐在阳台上。
看城市的夜景。
灯火璀璨，像星空。
“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吗？”
陈涛问。
“记得，好像就在昨天。”
“时间过得真快。”
他搂住我的肩膀。
“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相信。
经历了这么多。
我们更懂得珍惜。
更知道怎么去爱。
一年后，我怀孕了。
陈涛高兴得像个孩子。
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
陪我做产检。
给宝宝做胎教。
婆婆从老家来看我们。
带了很多补品。
“要注意身体。”
“想吃什么跟我说。”
她对我比以前更好。
可能是年纪大了。
更期待孙辈的出生。
孕期的反应很大。
吐得厉害。
陈涛很心疼。
“生完这个就不生了。”
“太受罪了。”
我笑他。
“才一个怎么够？”
“至少要两个。”
他摇头。
“看你这么难受。”
“一个就够了。”
四维彩超时。
看见宝宝的样子。
小小的手，小小的脚。
在肚子里动来动去。
陈涛眼睛红了。
“像你。”
“这么小，哪看得出来。”
“就是像你。”
给宝宝准备衣服。
玩具，婴儿车。
每一样都精心挑选。
陈涛把书房改成婴儿房。
亲自刷墙，组装家具。
忙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我会想起从前。
想起第一次结婚。
也曾经期待过孩子。
但那时太年轻。
还没准备好做父母。
现在不同了。
我们都成熟了。
有能力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预产期前一个月。
妈妈从老家来照顾我。
看见陈涛对我这么好。
她很放心。
“这次找对人了。”
“是啊。”
我摸着肚子。
感觉很幸福。
生产那天，很顺利。
是个女儿，六斤八两。
陈涛抱着孩子，手在抖。
“我当爸爸了。”
他亲亲我的额头。
“辛苦你了。”
看着怀里的小生命。
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那些过去的伤痛。
都成了现在的养分。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陈涛小心地抱着女儿。
我跟在后面。
看着他们的背影。
心里满满的。
回到家，婆婆做了一桌菜。
妈妈忙着布置婴儿床。
家里充满欢声笑语。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晚上，我给女儿喂奶。
她小小的嘴用力吸吮。
眼睛闭着，睫毛很长。
陈涛在旁边看着。
眼神温柔。
“给她取什么名字？”
我问。
“陈念晓。”
“念晓？”
“念念不忘，晓晓之恩。”
他看着我。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我哭了，又笑了。
“傻瓜。”
女儿一天天长大。
会笑了，会翻身了。
会爬了，会叫爸爸妈妈了。
每一天都有新惊喜。
我们带她去公园。
去海边，去游乐场。
拍很多照片，录很多视频。
记录她的成长。
有时候，我会想起李建军。
不知道他在哪里。
过得好不好。
但只是想想。
像想起一个老朋友。
没有波澜。
女儿一岁生日那天。
我们请朋友来庆祝。
她很开心，抓着蛋糕往嘴里塞。
弄得满脸都是。
大家都笑了。
吹蜡烛时，陈涛许愿。
“希望女儿健康快乐。”
“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握紧他的手。
“一定会的。”
晚上，哄睡女儿后。
我们坐在沙发上休息。
陈涛拿出一个盒子。
“结婚纪念日礼物。”
我这才想起。
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
打开盒子，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女儿的小脚印。
“定做的，喜欢吗？”
“喜欢。”
我鼻子发酸。
“帮我戴上。”
他帮我戴好项链。
在耳边轻声说：
“谢谢你选择我。”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
又圆又亮。
像我们的生活。
圆满，明亮。
女儿在卧室咿呀学语。
像是在说梦话。
我和陈涛相视而笑。
这一刻，很平静。
很幸福。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平凡，但温暖。
有爱，有家。
有未来。
来源：大气雪碧Mb1Fbq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