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我炒股破产,老婆卷款跑路,3年后我在福布斯榜上看到了她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8 02:34 1

摘要:我老婆林晚,总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说,陈锋,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一九九九年,世纪末。

空气里都是钱烧着了的味道,还有点狂热的甜腥。

那会儿,我叫陈锋,三十出头,是国营纺织厂一个不起眼的技术员。

但出了厂门,在灯红酒绿的证券公司里,我叫“小股神”。

我老婆林晚,总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说,陈锋,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技术员那点死工资,一个月几百块,猴年马月才能出头?

股市不一样。

红色的数字往上一跳,就是我爹妈干一辈子的钱。

那种感觉,比厂里最烈的酒精还上头。

我把我们俩所有的积蓄,十万块,全砸了进去。

又背着她,把准备给父母养老的五万,还有她父母留给她压箱底的三万,一股脑全投了。

我还借了钱。

找亲戚,找朋友,找那些称兄道弟的酒肉哥们儿。

我跟他们拍着胸脯说,信我的,年底,咱们都换桑塔纳。

林晚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我们的账户每天都在涨。

她开始看装修杂志,计划着换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还要带落地窗的那种。

她会抱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软糯糯的。

“陈锋,等我们有钱了,就去趟马尔代夫,好不好?我看杂志上说,那里是天堂。”

我闻着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心都快化了。

“好,都听你的。等这波走完,咱们就去。”

那是我这辈子,离天堂最近的时候。

然后,地狱的门就开了。

毫无征兆。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揣着两个肉包子挤进证券大厅。

气氛不对。

烟味比平时浓了十倍,呛得人睁不开眼。

没人说话,只有一片死寂,和间或响起的、压抑的抽泣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

屏幕上,一片绿色。

那种绿,不是春天里生机勃勃的绿,是深潭里泡了三天三夜的尸体,浮上来的那种绿。

刺眼,又冰冷。

我的那几只股票,齐刷刷地躺在跌停板上,像一排被枪毙的囚犯。

完了。

我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后脑勺一阵阵发麻,手里的肉包子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沾满了黑乎乎的泥。

我不信。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挤到前面,死死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像铜铃,想从那片绿色里找出一点红色来。

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有人开始骂娘,有人开始砸东西,有人瘫在椅子上,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片要把人吞噬的绿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证券大厅的。

像个游魂。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和我无关了。

我掏出最后一根烟,点了三次才点着。

烟雾缭rou着我的脸,我忽然想起了林晚。

我得回家。

我得告诉她。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推开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里没开灯。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小晚?”

我喊了一声,没人应。

我摸索着打开灯。

客厅里整整齐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被搬空了。

那种属于“家”的、热腾腾的气息,没了。

我冲进卧室。

衣柜开着,里面空了一半。

林晚的衣服,她那些漂亮的裙子,都没了。

梳妆台上,她的瓶瓶罐罐,也都没了。

只留下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捏不住那张纸。

“陈锋:

钱,我带走了。你是个赌徒,跟着你,没有未来。我们两清了。勿念。”

字迹是她的,娟秀,又冷漠。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

钱?

我疯了一样冲到床头柜,拉开抽屉。

存折。

我翻开。

取款记录上,最后一行,是今天下午。

取款金额,三十万。

那是我们账户里,理论上最后的数字。

她算得真准。

她在我杀进股市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行冰冷的数字,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不是输给了股市。

我是输给了我最爱的人。

我以为的天堂,从头到尾,都是她给我挖好的坟墓。

两清了?

怎么可能两清!

我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咆哮,砸东西。

把我们俩的合影,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照片上,她笑得那么甜。

的讽刺。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地狱。

债主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找上门来。

我卖了房子。

那套我们曾经计划着要换掉的两居室,用一个屈辱的价格,抵了最大的一笔债。

剩下的,我只能拿命来还。

我从一个“小股神”,一个体面的技术员,变成了一个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我住过桥洞,和流浪汉抢过一个纸箱子。

我睡过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被店员像赶苍蝇一样赶出去。

我去过工地搬砖,一天下来,累得骨头缝里都疼。

拿到工钱的那一刻,我蹲在马路边上,一边啃着冰冷的馒头,一边哭得像个。

我恨。

我恨股市,恨那些所谓的专家,恨那些怂恿我借钱的“哥们儿”。

但我最恨的,是林晚。

她的脸,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午夜梦回,我常常会惊醒。

一身冷汗。

我梦见她卷着钱,和一个男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晒太阳。

那个男人,开着桑塔纳。不,是奔驰。

而我,在工地的泥水里打滚。

这种恨,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让我疼,也让我清醒。

我不能死。

死了,就太便宜她了。

我得活下去。

我得看着,她到底能用我的血汗钱,飞得多高。

在工地干了半年,我攒了点钱,租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

阴暗,潮湿,墙角长满了绿毛。

但我总算有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老王。

老王就在我住的巷子口,摆一个麻辣烫的摊子。

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很好。

每天晚上,我拖着一身疲憊下工,都会去他那儿吃一碗麻셔。

十块钱,有菜有肉,能吃得热乎乎的。

一来二去,就熟了。

老王话不多,但看人的眼神很准。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是个纯粹的体力劳动者。

有天晚上,他又多给了我两串鱼豆腐。

“小陈,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扒拉着碗里的粉丝,没抬头。

“读书的。”

“我看也是。”老王擦着桌子,慢悠悠地说,“读书人,有股劲儿。就是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

我心里一动,抬起头。

老王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亮。

“老哥,你说,人要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还能再站起来吗?”

老王笑了,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

“你说的站起来,是想再飞上天,还是想踏踏实实地在地上走?”

我愣住了。

“飞上天,容易再摔下来。在地上走,一步一个脚印,虽然慢,但稳当。”

老王递给我一瓶啤酒。

“小陈,你还年轻。摔一跤,不算什么。怕的是,摔倒了,就只想着怎么爬回原来的地方,却忘了看看脚下的路。”

那天晚上,我跟老王喝了很多酒。

我把我的事,都跟他说了。

从炒股,到破产,再到林晚的背叛。

我说得咬牙切齿,眼眶通红。

老王就静静地听着,偶尔给我满上酒。

等我说完了,他才叹了口气。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心没了,那就真没了。”

他指了指他那个小小的麻辣烫摊子。

“我这摊子,一天也能挣个百八十块。风里来雨里去,辛苦是辛苦,但每一分钱,都干净,都踏实。”

“你一个读书人,脑子比我活。干点什么不行?非要去碰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老王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是啊。

我一直想着怎么翻本,怎么回到过去那个“小股神”的身份。

可那一切,本就是空中楼阁。

我真正拥有的,是我的双手,我的脑子。

“老哥,你这麻辣烫,怎么做的?教教我呗?”

我看着那锅翻滚的红汤,忽然觉得,那里面升腾起来的,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想学?行啊。不过我可告诉你,这活儿,看着简单,门道多着呢。”

从那天起,我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就去给老王打下手。

洗菜,串串,收拾桌子,什么都干。

老王也不藏私,从底料的配方,到烫菜的火候,一点一点地教我。

我这才知道,一锅看似简单的麻辣烫,光是香料就要几十种。

每一种香料的配比,炒制的火候,都有讲究。

那段时间,我身上总是一股火锅底料的味儿。

比工地的汗臭味,好闻多了。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这锅红汤上。

我发现,当我专注于一件具体的事情时,心里的那些恨意,竟然慢慢淡了。

我不再每天想着林晚,想着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只想着,今天的骨汤熬得够不够火候,新买的辣椒够不够香。

三个月后,我用攒下的所有钱,加上跟老王借的一部分,在另一个区的城中村,支起了我自己的麻辣烫摊子。

我的摊子,叫“再来一碗”。

开张第一天,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我学着老王的样子,把菜品摆得整整齐齐,把汤底熬得香气四溢。

第一个客人,是个加班晚归的姑娘。

她点了一大碗,吃得鼻尖冒汗。

“老板,你这麻辣烫,味道真不错。”

她走的时候,笑着对我说。

那一刻,我感觉比当初股票涨停还要开心。

我的小摊子,生意慢慢好了起来。

我做的麻辣烫,用料足,味道正,价格也公道。

回头客越来越多。

每天从下午忙到深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但数着一天挣来的一沓沓零钱,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一年后,我还清了所有剩下的债务。

包括欠老王的钱。

我去还钱那天,老王正在收拾摊子。

我把一沓厚厚的现金递给他。

“老哥,谢谢你。”

老王没接钱,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我干啥。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他看了看我,又说。

“小陈,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笑了。

是啊,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眼睛长在天上,脚踩在云里。

现在的我,眼睛看着锅里的串串,脚踏在油腻腻的土地上。

但我觉得,现在的我,才更像个人。

两年过去,我的“再来一碗”麻辣烫,已经在我们那一片小有名气。

我不再摆摊,而是租下了一个小门面。

虽然不大,但总算不用再风吹日晒。

我还雇了两个小工,一个负责洗菜,一个负责前台。

我每天就专心致志地守着我那口大锅,研究我的汤底。

我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开个分店。

生活,好像终于走上了正轨。

我已经很少想起林晚了。

偶尔在深夜,一个人收拾完店面,坐在空无一人的店里,抽根烟的时候,她的脸会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但那种咬牙切齿的恨,已经变成了某种模糊的、遥远的情绪。

像一块结了痂的伤疤。

虽然还在,但已经不那么疼了。

我甚至会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那笔钱,够她花多久?

她是不是,又找了另一个“小股神”?

我想,大概是吧。

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甘于平凡。

我掐灭烟头,自嘲地笑了笑。

想这些干什么。

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二零零二年,秋天。

我的第二家分店,正在装修。

那天下午,我去店里监工,回来的时候,顺路在报刊亭买了一本商业杂志。

我想看看,现在都流行些什么餐饮模式。

回到我的小店,泡了杯茶,我翻开了杂志。

翻着翻着,我的手,突然僵住了。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一页上。

那是一篇人物专访。

标题是:《从硅谷归来的投资女王——Lina Lin》。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

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自信,强大,遥不可及。

那张脸,我就是烧成灰都认得。

林晚。

她叫自己,Lina Lin。

我的血,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那篇专访。

“Lina Lin,美国常春藤名校MBA,曾就职于华尔街顶级投行。”

“三年前,她带着从硅谷融到的第一笔天使投资回国,创立‘启明资本’。”

“三年来,‘启明资本’精准投资了数家如今已成为行业巨头的互联网公司。”

“Lina Lin本人,也因此以三十岁的年纪,首次登上福布斯中国富豪榜,身家预估,十亿。”

十亿。

我看着那两个字,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三年前。

硅谷融到的第一笔天使投资。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我冲回报刊亭,把架子上所有跟财经、商业有关的杂志都买了下来。

我一本一本地翻。

终于,在另一本杂志的角落里,我找到了更详细的报道。

报道里提到了“启明资本”的创立过程。

“据知情人士透露,Lina Lin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大约为三十万人民币……”

三十万。

时间,一九九九年。

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我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她卷走的,不是我的救命钱。

是她的启动资金。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同甘共苦。

她只是在等。

等我把所有的钱都凑齐,然后,带着她的“第一桶金”,去实现她的宏图霸业。

我算什么?

我只是她通往成功之路的一块垫脚石。

一块被她踩碎了,就随手扔掉的垫脚石。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原来,我不是赌徒。

我他妈的是个小丑。

一个彻头彻尾、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丑!

店里的小工被我的样子吓坏了。

“老板,你……你没事吧?”

我没理他。

我抓起那本杂志,冲出了店门。

我要去找她。

我不管她现在是Lina Lin还是什么投资女王。

我不管她有十亿还是一百亿。

我就是要当面问问她。

陈锋,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们那三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杂志上有她公司的地址。

上海,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

我买了最快一班去上海的火车票。

坐在颠簸的火车上,我一夜没合眼。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见到她时的场景。

我是该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还是该冷静地质问她?

或者,我应该跪下来求她,把我的那三十万还给我?

不。

那不是我的钱。

那是我父母的养老钱,是她父母的血汗钱,是我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救急钱。

是我用尊严和未来换来的钱。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找到了环球金融中心。

站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下面,我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只蚂蟻。

我穿着一身廉价的休闲装,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火锅底料味。

和这里衣着光鲜、步履匆匆的精英们,格格不入。

我被保安拦在了大堂。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保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我找Lina Lin,林晚。”

我说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保安愣了一下,随即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我们这里没有叫林晚的。Lina Lin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您想见她,需要通过她的秘书预约。”

“我没有她的秘书的电话。”

“那抱歉,我不能让您上去。”

我跟他理论,跟他争吵。

我说我是她的家人,是她以前的丈夫。

保安脸上的鄙夷更浓了。

“先生,每天想用这种方式攀关系的人,我见得多了。您请回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我被两个保安架着,推出了大厦的旋转门。

狼狈不堪。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看着那座冰冷的大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是啊。

我现在算什么东西?

一个开麻辣烫店的小老板。

而她,是身家十亿的投资女王。

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一座大厦的距离。

那是一整个阶层。

我就像个笑话。

千里迢迢跑来,连她的一根头发都见不到。

我在那栋大厦的对面,找了个花坛坐下。

从白天,坐到黑夜。

我就那么看着。

看着那些精英们进进出出。

我想,她会不会,就在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她会不会,从我面前经过,却根本认不出我?

也是。

我现在这副样子,又黑又瘦,满脸沧桑。

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夜深了,大厦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该走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地从地下车库驶出,停在了大厦门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下来。

虽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虽然灯光昏暗。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林晚。

她好像在等什么人,站在车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的侧脸,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轮廓分明。

比三年前,更瘦,也更冷。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了脚步,朝她走去。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只是想走近一点,再近一点。

看看她。

看看这个毁了我的一切,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她打完电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钟,就移开了。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

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惊讶,没有心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她没认出我。

或者说,她认出来了,但她选择了无视。

在她眼里,我,陈锋,和路边的垃圾桶,没有任何区别。

那一刻,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质问,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荒谬的笑话。

我算什么?

我什么都不算。

我看到一个男人从大厦里快步走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她。

她接过文件,翻看了几页,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身上车。

整个过程,她再也没有往我这边看一眼。

黑色的宾利,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消失在上海璀misc的夜色里。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腿都麻了。

我忽然想起了三年前,我瘫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看着那张绝情的字条。

我们两清了。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在她心里,我们早就两清了。

是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抱着那段已经腐烂的过去,不肯放手。

我转身,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回头。

回到我的城市,我像是大病了一场。

我关了店门,在我的小出租屋里,躺了三天三夜。

我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

我就是在想。

想这三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是为了那份不甘心的恨?

还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缥的、再见她一面的执念?

现在,我见到她了。

执念破了。

然后呢?

我的人生,还要继续吗?

第四天早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是店里的小工。

“老板,你再不开门,那些老主顾都要把我的电话打爆了!”

我打开门,看着他焦急的脸。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有点刺眼。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楼下早餐店的包子味。

是这个城市,充满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我饿了。

我突然想吃一碗麻辣烫。

我自己做的,加满辣椒和麻油的麻辣烫。

我笑了。

“走,开店去。”

我重新打开了店门。

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我每天熬汤,串串,招待客人。

忙碌,且充实。

上海之行,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醒了,我还是那个麻辣烫店的小老板,陈锋。

只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我心里的那根刺,被我亲手拔掉了。

虽然拔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疼得钻心。

但现在,伤口开始愈合了。

我不再恨她了。

真的。

当我亲眼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时,我就知道,恨,是最没有意义的情绪。

她有她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或许,我该谢谢她。

谢谢她当年的决绝,才让我彻底摔醒。

谢谢她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明白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我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我的生意上。

我研究新的菜品,改进汤底的口味。

我还学着上网,看那些专业的餐饮管理文章。

我的第三家,第四家分店,陆续开了起来。

我不再只是一个守着锅的小老板。

我注册了公司,有了自己的团队。

我的“再来一碗”麻辣烫,从一个街边小店,变成了我们这个二线城市小有名气的连锁品牌。

我买了车,买了房。

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

只是为了让自己,和我的家人,过得好一点。

我把父母接到了城里,给他们买了套电梯房。

我娘摸着房间里崭新的家具,眼圈红了。

“儿啊,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

“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二零零五年,距离我破产,已经过去了六年。

我的麻辣烫连锁店,已经开到了隔壁省。

我每天都很忙,忙着开会,忙着视察门店,忙着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

但我办公室里,始终放着一套小型的灶具。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还是会给自己煮一碗麻辣烫。

看着那翻滚的红汤,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是那个从巷子口走出来的陈锋。

我没有迷失。

那天,我的助理小李,拿着一份文件,表情古怪地走了进来。

“陈总,有家上海的投资公司,想……想和我们谈谈。”

我正在看报表,头也没抬。

“什么公司?”

“启明资本。”

我的笔,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我抬起头,看着小李。

“他们想谈什么?”

“他们……他们看好我们的连锁模式和品牌潜力,想……想注资,帮助我们进行全国扩张。”

小李说得小心翼翼。

他大概是听说过一些关于我和这家公司的传闻。

我沉默了。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启明资本。

林晚。

她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不是以一个前妻的身份。

而是以一个投资人的身份。

她觉得,我的“再来一碗”,有投资的价值了。

这算什么?

迟来的补偿?

还是又一次冷冰冰的商业算计?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我想起了上海那个寒冷的夜晚。

她那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我想起了老王对我说的话。

“人心没了,那就真没了。”

我睁开眼睛,眼神平静。

“回复他们。”

“就说,‘再来一碗’不缺钱,也不需要投资。”

“我们只想踏踏实实地,在地上走。”

小李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启明资本。

国内最顶级的投资机构。

多少创业公司挤破了头都想拿到他们的钱。

我竟然,拒绝了。

“陈总,您……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就这么回复。”

小李走后,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这个世界,很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林晚选择了她的路,一路飞升,光芒万丈。

我也找到了我的路。

这条路,或许没有那么宽阔,没有那么耀眼。

但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踏实,安稳。

这就够了。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上海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久违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冷静,克制,带着一丝不易察masculine的疲惫。

“陈锋,是我。”

是林晚。

我没有说话。

“我的助理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了。为什么拒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就像在问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我笑了。

“林总,我想,我的助理应该也已经回复过你了。”

我刻意加重了“林总”两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陈锋,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是一个商业决定。你的品牌很有潜力,但你的格局太小了。没有资本的助力,你永远只能是个地方品牌。”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仿佛在对我进行一种施舍。

“我的格局,可能确实不大。”我淡淡地说,“我只想让想吃麻辣烫的人,能吃到一碗热乎乎的、味道不错的麻辣烫。这就够了。”

“你……”她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你还在恨我,是不是?”

恨?

我扪心自问。

我已经不恨了。

“林晚,”我第一次,用一种完全平静的语气,叫出了她的名字,“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恨了。”

“也没有爱,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

“你做你的投资女王,我卖我的麻辣烫。我们互不相干,挺好的。”

“你是在跟我赌气?”

“不。”我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不想我的东西里,掺杂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人和事。我的‘再来一碗’,每一个店,每一口锅,每一串菜,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它很干净。”

“我不想弄脏它。”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拉黑了那个号码。

我知道,她不会再打来了。

以她的骄傲,被我这样拒绝,她绝不会再自取其辱。

我们之间,这一次,是真的两清了。

后来,我听说启明资本投资了另一个餐饮连锁品牌。

一个做西式快餐的。

他们砸了很多钱,请了明星代言,广告铺天盖地。

但不到两年,就因为扩张过快,管理混乱,资金链断裂,倒闭了。

而我的“再来一碗”,依然在稳步地开着分店。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我始终记得老王的话。

在地上走,一步一个脚印。

慢,但稳当。

又过了几年,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的妻子,是我其中一家店的店长。

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她不漂亮,也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

但她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盏灯,煮一碗面。

她会因为我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而高兴一整天。

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崇拜,只有踏踏实实的、温暖的爱意。

我有时候会想,这大概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平淡,琐碎,但真实。

有一天,我带着老婆孩子去逛商场。

在一家书店的财经区,我又看到了那本熟悉的杂志。

最新一期的封面上,不是林晚。

我随手翻了翻。

在内页的一个小角落里,我看到了一篇报道。

标题是:《启明资本遭遇滑铁卢,创始人Lina Lin或将面临控制权危机》。

报道里说,因为连续几个投资项目的失败,启明资本的股东们对Lina Lin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正在酝酿更换管理层。

照片上的她,比几年前更瘦了。

眼角的皱纹,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

眼神里的锐气,被一种深深的疲惫所取代。

我老婆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女的好憔悴啊。看着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了。”

我合上杂志,放回了原处。

“走吧,去给儿子买玩具。”

我拉着她的手,走出了书店。

阳光很好,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儿子举着刚买的奥特曼,笑得咯咯响。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柔软。

林晚的世界,我曾经拼了命想挤进去。

后来,我拼了命想毁掉它。

再后来,我发现,那一切,都与我无关。

她赢了,我为她鼓掌。

她输了,我也不会去踩一脚。

因为,我已经有了我自己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有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有家人的欢声笑语,有每一个踏踏实实的日出和日落。

这就够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来源:温柔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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