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澳门回归,我在赌场遇到一个老乡,他输光后把女儿抵押给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8 01:05 1

摘要:澳门像一口烧得滚烫的油锅,只等着回归这块冷猪肉“刺啦”一声丢进来,看它能炸出个什么光景。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

澳门像一口烧得滚烫的油锅,只等着回归这块冷猪肉“刺啦”一声丢进来,看它能炸出个什么光景。

空气里不光有大西洋吹来的咸湿海风,还混着人民币、葡币、港币和欲望的味道。

我叫陈辉,珠海人,过条关闸就是澳门。

我不是什么大老板,就在赌场里当个“叠码仔”,说好听点是中介,说难听点,就是赌场食物链最底层,负责给那些红了眼的赌客换码,抽点微不足道的佣金。

那天晚上,葡京赌场亮得像个假太阳,把人的影子都照没了。

我靠在一根雕着龙凤的罗马柱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看着一张“百家乐”台子。

一个男人,已经输到脱相了。

头发油得像被菜汤泡过,衬衫领子黑了一圈,眼睛里全是血丝,那种血丝不是熬夜熬出来的,是把灵魂当柴火烧,烧出来的灰烬。

他面前的筹码,从一堆小山,变成几块零钱。

荷官面无表情地洗着牌,像个给尸体化妆的入殓师。

我听见他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喃喃自语。

“再来一把,就一把,肯定能翻本……”

那口音,我太熟了。

跟我一个地方出来的。

老乡。

在这地方,碰见老乡,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他求你,就是你求他。

我把烟点上,吸了一口,准备换个地方。

麻烦这东西,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输光了最后一块筹码,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赌场保安走了过去,眼神跟看一条死狗没区别。

就在保安要架起他的时候,他突然像触电一样弹起来,眼睛在赌场里疯狂搜索,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他踉踉跄跄地朝我冲过来。

“兄弟!兄弟!”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兄弟,看你像个有办法的人,借我点钱,就十万,不,五万!我明天就还你!”

他的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我皱着眉,想把他甩开。

“没钱。”

“老乡!我听你口音,我们是老乡啊!”他更激动了,“帮帮忙,帮帮忙!我叫李建军,河西村的!”

河西村,离我们村就隔着一座山。

我心里叹了口气。

“李哥,收手吧。这地方是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我能翻本!我真的能翻本!就差一点点运气!”他指着那张赌桌,眼睛又红了,“你看那路子,稳得很!”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他们的“运气”,永远在下一把。

“我真没钱。”我把他的手掰开,“你走吧。”

他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他看着我,眼神从哀求变成了一种疯狂的、破釜沉舟的狠厉。

然后,他猛地一转身,跑到赌场角落的一个休息沙发旁。

那里坐着一个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抱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一幅褪了色的画。

赌场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跟她没关系。

李建军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小女孩吓了一跳,布娃娃掉在地上。

他指着女孩,对我嘶吼。

“陈兄弟!我女儿,我亲生女儿!叫念念!今年八岁!”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把她押给你!”

“三十万!你借我三十万!我一个月,不,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肯定连本带利还你!”

“我要是还不上,我女儿……我女儿就归你了!”

整个赌场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周围的人,看热闹的赌客,冷漠的保安,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目光像探照灯,打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我看着李建军那张扭曲的脸。

那不是一个父亲的脸,那是一张被魔鬼啃食得只剩下骨架的脸。

我又看向那个叫念念的女孩。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死寂。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见过亡命之徒,见过倾家荡产的赌鬼,见过各式各样的。

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一个八岁孩子的眼神。

“你疯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李建军吼道,“三十万!就当……就当我把她卖给你了!”

卖。

这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捅进了我的耳朵。

小女孩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保安已经走了过来,准备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等等。”

我开口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口。

也许是被那双死寂的眼睛刺痛了。

也许是那句“老乡”在我心里生了根。

也许,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到底能混账到什么地步。

我走到李建军面前。

“写字据。”

李建军愣住了,随即狂喜。

“好好好!我写!我马上写!”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笔,那是平时用来记账的。

他趴在旁边的服务台上,哆哆嗦嗦地写下了一张荒唐的“抵押协议”。

“兹有河西村李建军,因赌资周转不灵,向同乡陈辉先生借款港币三十万元整。自愿以亲生女儿李念(小名念念)为抵押。约定三个月为期,如到期无法归还本息,李念之一切抚养权、监护权,皆归陈辉先生所有。空口无凭,立此为据。”

他签上名,按了手印。

我看着那张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从随身的包里,数出三十沓一万的港币,用橡皮筋捆着。

这是我这几年全部的家当,我原本打算在珠海买套房,娶个老婆,过点安生日子。

我把钱,一沓一沓,放在他面前。

他像饿狼看见肉一样,扑上去,把钱塞进怀里,看都没看他女儿一眼,转身就冲回了那张“百家乐”台子。

好像晚一秒,他的“运气”就会跑掉。

保安看着我,眼神复杂,摇了摇头,没再管。

赌场里,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筹码哗啦啦地响,像永不停歇的塑料暴雨。

老虎机吐出硬币时叮叮当当,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混在一起,是一锅煮沸了的人性浓汤。

只剩下我,和一个叫念念的女孩。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个布娃娃。

娃娃的脸上有点脏。

我拍了拍,递给她。

她没接。

她只是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

“你叫……念念?”我问。

她不说话。

“我叫陈辉。”

她还是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在赌场里混了快十年,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你……饿不饿?”

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喉咙里发出一个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嗯。”

“走吧,叔叔带你去吃东西。”

我伸出手,想去牵她。

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这双手,沾过牌,递过码,跟三教九流握过,甚至还因为收账打过人。

现在,要去牵一个孩子的手。

我犹豫了。

她却自己,把小小的、冰凉的手,放进了我的掌心。

我开着我那辆破旧的丰田,载着念念,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人间地狱。

后视镜里,葡京赌场像一只巨大的、闪着妖异光芒的怪兽,慢慢变小。

李建军,大概率,会在天亮之前,把那三十万,连同他自己的骨头渣子,一起输得干干净净。

我没带念念去什么大酒楼。

我在黑沙环找了一家常去的街边小店,叫“肥仔记”。

店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跟我很熟。

“阿辉,今天这么早收工?”他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嗯。”

“咦,这小姑娘是……”他看到了我身后的念念。

“我……亲戚家的孩子,过来玩几天。”我撒了个谎。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总不能说,这是我花了三十万“买”来的吧。

“哦哦,小妹妹好可爱。想吃点什么?”

我让念念自己点。

她看着墙上的菜单,看了很久,然后用细得像蚊子叫的声音说:

“云吞面。”

“好嘞!一碗细蓉!”老板吆喝着进了后厨。

我给她倒了杯茶。

“喝点水。”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在悄悄打量我。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评估。

她在判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坏人”。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

“你……别怕。”我干巴巴地说,“我不会伤害你。”

她没说话,把头低了下去。

面很快就上来了。

热气腾rou地一大碗,云吞个个饱满,像金鱼一样浮在汤里。

她拿起筷子,很斯文地吃了起来。

吃得很慢,很认真,好像在完成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饿。

也要了一碗牛腩河粉,大口大口地吃。

吃完饭,我带她回了我在澳门的住处。

一个很小的单间,在唐楼里,三十多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是全部。

屋子里有一股散不掉的烟味。

我推开门,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才意识到,这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简陋,也太……不安全了。

“你……今晚先睡床上。”我把床上乱七八D八糟的衣服收起来,“我去楼下朋友那里凑合一晚。”

她还是不说话。

我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但是很大的旧T恤和短裤。

“你先拿去洗个澡,换上这个。”

我指了指卫生间。

她抱着衣服,看了我一眼,走进了卫生间。

我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坐在唯一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里,我看着那张三十万换来的“抵押协议”,感觉自己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我图什么呢?

图一个麻烦?

图一个累赘?

还是图那三十万扔进水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我想不明白。

卫生间的门开了。

念念走了出来。

她洗了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我的大T恤穿在她身上,像一件长袍,一直拖到脚踝。

她看起来更小,更瘦了。

她走到床边,没有立刻上去,而是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脚。

然后,她才爬上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我。

“睡吧。”我说。

她闭上了眼睛。

我掐灭了烟,拿起钥匙,轻轻地带上门,下了楼。

楼下网吧里,烟雾弥漫,全是打CS的年轻人。

我开了一台机子,却没有上网。

我只是坐在那里,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回到楼上。

门一开,我愣住了。

屋子被打扫过了。

桌子上的烟灰缸倒干净了,地板拖得能反光,我乱扔的臭袜子也被洗干净,晾在了窗台上。

念念正踩着一张小板凳,在给我擦桌子。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她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到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

“谁让你干这些的?”我的语气有点冲。

她吓得缩了一下肩膀,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立刻就后悔了。

我不是在生她的气。

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她这么做,是在讨好我,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

就像一个被买来的商品,努力想让买主觉得“物有所值”。

我走过去,把她从板凳上抱了下来。

她的身体好轻,像一只小猫。

“以后,不准再干这些活。”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我家的保姆。”

她愣愣地看着我。

“那你……要我做什么?”她小声问。

我被问住了。

是啊,我要她做什么?

我总不能真的把她当成“抵押物”,关在家里,等那个混账老爹来赎吧。

万一他一辈子不来呢?

我的人生,就要跟这个小女孩绑在一起了?

我的脑子一团乱麻。

“先……先跟我去个地方。”

我带她去了关闸。

我想把她送回珠海,交给派出所。

这是最理智,也最正确的做法。

警察会帮她找到家人,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总有亲人能收留她。

站在人潮汹涌的关口,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

她还是穿着我那件大T恤,手里紧紧抱着那个布娃娃。

只要我把她带过去,交给那边的警察,说是在澳门捡到的走失儿童。

一切就都解决了。

我的三十万打了水漂,但我的生活能回到正轨。

我深吸一口气,朝她走去。

“念念。”

她回过头。

“我们……回家。”我说。

我说的是“我们”。

她看着我,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点光。

不是死寂,也不是审视,是一种……困惑的微光。

“回哪个家?”她问。

“回珠海。”我说,“送你去找……警察叔叔。”

她眼里的光,瞬间就灭了。

又变回了那口古井。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点了点头。

“哦。”

那个“哦”字,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带着她,排着队,一步一步走向关口。

每走一步,我的脚都像灌了铅一样重。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那句“回哪个家?”。

是啊,她还有家吗?

一个能把她当成筹码押在赌桌上的父亲,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母亲。

就算警察找到了她的其他亲人,他们会真心对她好吗?

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累赘?

会不会因为她那个烂赌鬼父亲,而看不起她,欺负她?

我不敢想。

马上就要轮到我们过关了。

我只需要拿出我的通行证,再编一个理由,就能把她“处理”掉。

我看着她低垂的头,看着她紧紧抱着布娃娃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我突然想起我小时候。

我爸也爱赌,虽然没到李建军那种地步,但也输光了家里的积蓄。

我妈整天跟他吵架,摔东西。

我好多次,都是一个人躲在门后面,捂着耳朵,希望自己能消失。

那一刻,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算了。”

我拉住她,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

“不去了?”她仰起头问我。

“不去了。”我把她的小手攥得更紧了,“叔叔带你去买新衣服。”

她愣住了。

我没再看她的表情,拉着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地方。

我带她去了新马路,那是澳门最繁华的商业街。

我从来没带任何女人逛过街,更别说是一个小女孩。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童装店,头都大了。

“你自己去挑,喜欢什么就拿。”我对她说。

她站在一家童装店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

我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欢迎光临!”店员很热情。

念念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躲在我身后。

我指着一排漂亮的公主裙。

“这些,都拿下来给她试试。”

店员的眼睛亮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成了念念的时装秀。

粉色的,蓝色的,带蕾丝的,带蝴蝶结的。

她换了一套又一套。

每换一套,她都会走到我面前,让我看。

她还是不说话,但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她选了一条很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就要这个?”我问。

她点点头。

“不再看看别的?”

她摇摇头。

我看得出来,她不是不喜欢那些漂亮的公主裙。

她只是……不敢。

不敢要那么好的东西。

我心里一酸。

“把刚才她试过的,所有她穿上好看的,都包起来。”我对店员说。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花。

念念也愣住了,拉了拉我的衣角。

“叔叔……太多了。”

“不多。”我说,“女孩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那天,我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很多鞋子,还买了一个新书包。

我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

提着大包小包,走在新马路的街头,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一个花了三十万买了个女儿,又花了好几千给她买衣服的傻子。

但是,当我看到念念脸上,第一次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浅浅的笑容时。

我觉得,这个傻子,当得好像……也不错。

回到家,我把那张“抵押协议”拿了出来。

当着念念的面,用打火机点燃了。

纸张在火光中卷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

“从今天起,忘了这件事。”我对她说,“你不是什么抵押品。”

“你叫李念,我叫陈辉。以后,你就跟着我。我……我养你。”

她看着那堆灰烬,又看看我,眼圈突然就红了。

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她没有哭出声,就是无声地流泪。

那是自从我见到她以来,她第一次哭。

我慌了。

“哎,你别哭啊……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一边流泪,一边用很小的声音说:

“谢谢你……辉叔。”

那一声“辉叔”,叫得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塌了一块。

我伸出手,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变了样。

我不再是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叠码仔”陈辉了。

我成了一个八岁女孩的“辉叔”。

首先要解决的,是她的身份和上学问题。

她没有澳门身份,不能上公立学校。

私立学校又贵得要死。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人脉,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在筷子基那边,找到一所收费不高的教会学校,愿意接收她当“借读生”。

学费,赞助费,加起来又是一大笔钱。

我那三十万的“老婆本”,算是彻底交代了。

为了赚钱,我比以前更拼了。

白天在赌场拉客,晚上去夜场帮人看场子。

有时候遇到难缠的赌客,喝得烂醉,吐得我一身都是。

有时候场子里有人闹事,我还要冲上去跟人动手。

每次带着一身疲惫和酒气回到那个小小的家,推开门,看到桌上有一杯晾好的温水,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念念娟秀的字迹。

“辉叔,早点休息,饭在锅里温着。”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好像都值了。

念念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从不乱花钱,从不提任何要求。

我给她的零花钱,她都存起来。

有一次我感冒发烧,躺在床上一天没起来。

她就用存下来的钱,跑去楼下药店给我买了药,又学着邻居阿婆的样子,给我熬了一锅白粥。

我喝着那碗有点糊了的白粥,心里五味杂陈。

我养着她,她也同样在照顾着我。

我们俩,像两只在风雨中相互取暖的刺猬。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澳门回归了,街上挂满了五星红旗和澳门区旗,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

电视里,领导人发表着激动人心的讲话。

我和念念坐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看着电视。

窗外是震耳欲聋的烟花。

“辉叔,以后会变好吗?”她问。

“会的。”我摸了摸她的头,“一切都会变好的。”

回归之后,澳门的赌业更加开放,竞争也更激烈。

我所在的那个小赌场,很快就被新开的豪华大赌场挤垮了。

我失业了。

那段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日子。

没有收入,坐吃山空。

房东开始催租,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开始怀疑,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我是不是太冲动,太自不量力了?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去养一个孩子?

有一天晚上,我喝多了,回到家,看着正在灯下认真写作业的念念,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写!写!写!写作业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我把她的作业本抢过来,撕得粉碎。

“我告诉你,这世道,读书没用!有钱才是硬道理!”

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念念吓坏了,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却一声不吭。

等我发泄完了,瘫坐在地上,她才慢慢地走过来,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把那些碎纸片捡起来。

“辉叔,你别这样……”她带着哭腔说,“我……我可以不读书了,我去打工,我去赚钱……”

我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自己脸上。

我他妈的在干什么?

我在对我自己的女儿发脾气吗?

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我心里,她早就不再是李建军的女儿,而是我陈辉的女儿了。

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嚎啕大哭。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是辉叔没用,是辉叔没用……”

她在我怀里,也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俩,像两个迷路的孩子,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哭得撕心裂肺。

哭过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我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

我得给念念一个稳定的家。

我把心一横,做了一个决定。

我找到了以前在赌场认识的一个兄弟,叫阿豹。

阿豹路子野,胆子大,回归后搞起了“地下放贷”,也就是高利贷。

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我以前从来不碰。

但现在,我没得选。

“辉哥,想通了?”阿豹递给我一支烟。

“想通了。”我接过烟,“我跟你干。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只负责收账,那些伤天害理的逼债手段,我不做。”

阿豹笑了。

“辉哥,你还是这么讲究。行,我答应你。不过,收账这活,也不轻松。”

“我知道。”

从此,我成了一名“讨债人”。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穿梭在澳门的各个角落,面对各种各样欠了钱不还的赌鬼、老赖。

有哭穷的,有耍横的,还有直接跟我动刀子的。

我脸上有了一道疤,手臂上也添了几处伤。

但我把钱,一笔一笔地,收了回来。

我赚到了钱,比以前当“叠码仔”的时候多得多。

我给念念换了更好的学校,搬了更大的房子。

我们的生活,看起来,是真的在一点点变好。

但我的心,却越来越沉。

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人性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

我看到一个个像李建军一样的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

我每次把钱从他们手里拿走的时候,都像是在拿走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全是那些人绝望的眼神。

念念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辉叔,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她给我端来一杯牛奶。

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但更多的是一种安静和从容。

“没有,叔叔就是……工作有点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辉叔,如果你做得不开心,就不要做了。”她说,“钱够用就好了,我和你,可以过得简单一点。”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感觉自己肮脏的灵魂,都被照亮了。

“好。”我说,“等叔叔再赚一点钱,就收手。我们……开个小店,好不好?”

“开什么店?”

“就开个云吞面店吧。”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你不是最喜欢吃云吞面吗?”

她笑了,笑得很好看。

“好啊。”

为了这个“云吞面店”的梦想,我更加卖力地工作。

阿豹很器重我,把很多难啃的骨头都交给我。

其中一个,是个叫“龙哥”的老赖。

龙哥以前也是道上混的,欠了阿豹公司五百万,躲起来不见人。

阿豹手下的人找了他好几次,都被他打跑了。

“辉哥,这单要是能搞定,提成一百万,够你开十个云吞面店了。”阿豹拍着我的肩膀说。

一百万。

我动心了。

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摸清了龙哥的藏身之处和活动规律。

我知道,对付这种滚刀肉,硬来是不行的。

我打听到,龙哥虽然混账,但有个软肋——他有个上小学的儿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我可以学李建军啊。

我也可以用他的儿子,来逼他还钱。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会想去做跟李建军一样的事情?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阴鸷,满脸戾气的男人。

我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那天晚上,我又做噩梦了。

梦里,我变成了李建军,把念念押在了赌桌上。

荷官变成了龙哥,他狞笑着,把念念从我身边抢走。

我吓得一身冷汗地醒过来。

念念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辉叔,你又做噩梦了?”

她给我倒了杯水,像小时候一样。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我就再也没脸见她了。

我不能变成我最鄙视的那种人。

第二天,我去找了阿豹。

“豹哥,龙哥的单子,我不接了。”

阿豹的脸沉了下来。

“为什么?嫌钱少?”

“不是。”我摇摇头,“我不想干了。”

“陈辉,你什么意思?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豹哥,我跟你这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赚的钱,也够了。我想……过点安生日子。”

阿豹冷笑一声。

“安生日子?陈辉,你别忘了,你是什么出身。进了这行,还想干干净净地出去?你当这里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豹哥,你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可以。”阿豹翘起二郎腿,“把你这几年在我这里赚的钱,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我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个兄弟。”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知道,我惹上大麻烦了。

我试着跟他讲道理,讲我们过去的交情。

但他油盐不进。

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脸。

“陈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龙哥的钱收回来,我们还当是兄弟。不然……我听说,你养了个很漂亮的女儿啊。”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他竟然用念念来威胁我!

那一刻,我所有的恐惧,都变成了愤怒。

我猛地一拳,打在了阿豹的脸上。

我疯了一样,跟他扭打在一起。

当然,我打不过他和他手下的那群马仔。

我被打得半死,扔在了大街上。

我拖着一身的伤,回到家。

念念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辉叔!你怎么了?谁打的你?”

“别问了。”我挣扎着站起来,“念念,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走?去哪里?”

“回珠海!不,去更远的地方!我们不能再待在澳门了!”

我知道,阿豹不会放过我的。

他这种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不能让念念有任何危险。

我们连夜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

我把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都缝在了衣服的夹层里。

天还没亮,我就带着念念,打车去了码头。

我想坐船偷渡回内地。

但是,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在码头,我们被阿豹的人堵住了。

十几个手持钢管的马仔,把我们团团围住。

阿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我昨天打的伤。

他笑得像个魔鬼。

“陈辉,想跑啊?问过我没有?”

我把念念死死地护在身后。

“阿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冲我来,别动她!”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阿豹挥了挥手,“给我打!留一口气就行!”

那群人,像狼一样扑了上来。

我抄起旁边的一个垃圾桶,拼了命地反抗。

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那么多人。

很快,我就被打倒在地。

钢管一下一下地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我死死地护着头,蜷缩在地上。

我听到了念念的尖叫。

“别打我叔叔!求求你们,别打他!”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念念,那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孩,竟然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准你们动他!”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她的身体在发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勇敢的眼神。

阿豹愣住了。

那些马仔也停下了手。

“哟,还挺有情有义的。”阿豹走到念念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叔叔,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你放开我!”念念一口咬在了阿豹的手上。

“哎哟!”阿豹痛得叫了一声,甩手给了念念一个耳光。

念念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

我看到那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让我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嘶吼着,冲向了阿豹。

“我杀了你!”

我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杀了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路人报了警。

阿豹的人一哄而散。

警察很快赶到,控制了场面。

我和阿豹,还有念念,都被带回了警局。

因为是聚众斗殴,我和阿豹都被拘留了。

我被关在拘留室里,浑身是伤,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最担心的,是念念。

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她会不会被阿豹的人报复?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幸好,第二天,我以前在赌场认识的一个朋友,老王,来保释我了。

“辉哥,你太冲动了。”老王叹了口气。

“念念呢?念念怎么样了?”我抓住他问。

“你放心,那丫头没事。我把她安顿在我家了,我老婆看着呢。”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阿豹那边,怎么办?”

“他也被保释出去了。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老王说,“辉哥,你听我一句劝,带着那丫头,离开澳门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知道,老王说得对。

澳门,是待不下去了。

我在老王家见到了念念。

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看到我,眼泪又下来了。

“辉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摸了摸她的脸,“跟你没关系,是叔叔没本事。”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加上老王和他老婆,一起吃了顿饭。

老王拿出了他珍藏的好酒。

“阿辉,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喝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回内地去吧。”老王说,“现在内地发展快,遍地是机会。凭你的脑子和本事,肯定能混出个名堂。”

我看着身边安安静静吃饭的念念,点了点头。

“好,回内地。”

离开澳门的前一天,我做了一件事。

我去了趟银行,把我账户里剩下的钱,都取了出来。

然后,我约了阿豹见面。

还是在那个码头。

他一个人来的。

“怎么,想通了?准备把钱还我了?”他冷笑着说。

我把一个装满钱的旅行包,扔在他脚下。

“这里是三百万。我这几年跟你赚的,都在这里了。”

阿豹愣了一下,打开包看了一眼。

“陈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钱,还给你。从今以后,我和你,两清了。”我说,“你别再来烦我,也别去动我身边的人。”

阿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陈辉,你是不是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丫头,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搭进去?”

“她不是不相干的丫头。”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女儿。”

阿豹沉默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把那个旅行包,踢回到了我脚下。

“滚吧。”他说,“带着你的女儿,滚出澳门。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提起包,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阿豹为什么最后会放我一马。

也许,是他心里还存留着最后一丝所谓的“江湖道义”。

也许,是我那句“她是我女儿”,触动了他。

又或者,他只是觉得,为了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再费力气。

不管怎么样,我自由了。

我和念念,坐上了回珠海的船。

船开动的时候,我看着越来越远的澳门。

那些金碧辉煌的赌场,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在这里,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但最终,我带走的,只有一个叫念念的女孩。

“辉叔,我们去哪里?”念念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

“我们回家。”我说。

这一次,我知道,我们回的是哪个家。

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就是家。

回到内地,一切都像重新开始。

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落了脚。

我用剩下的钱,盘下了一个小门面,真的开了一家“陈记云吞面”。

我不会做,就去跟老师傅学。

从和面,擀皮,到包馅,调汤,每一步,我都学得特别认真。

念念放了学,就来店里帮忙。

她写作业,我做面。

小店的生意,不好不坏,勉强能维持生计。

日子过得清贫,但很安心。

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每天晚上,我都能睡得很香。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

念念考上了大学,是市里最好的一所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特别开心。

我看着她,比我自己考上大学还高兴。

我请了所有街坊邻居,在我的小店里,摆了十几桌。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

我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女儿,陈念!有出息了!”

所有人都对我竖起大拇指,说我把女儿教得好。

我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念念上了大学,住进了宿舍,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小店里,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

有时候,我会想起澳门,想起那个叫李建军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是死在了赌场里,还是真的翻了本,成了大老板。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把我生命带向另一个方向的,荒唐的开始。

大二那年暑假,念念没有回家。

她说她找了一份实习,在一家很大的公司。

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辉叔……你……能来一趟市里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紧。

“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关了店,买了最快的一班火车,赶到了市里。

在念念说的那家公司楼下,我见到了她。

她瘦了,也憔悴了。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很成功的男人。

那个男人,我认识。

虽然他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就是李建军。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十几年了。

这个男人,终于还是出现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尴尬,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陈……陈兄弟。”他开口了,声音干涩。

我没有理他。

我走到念念面前。

“怎么回事?”

念念的眼圈红了。

“辉叔,他……他是我实习公司的老板。前几天,他看到了我的简历,就……就来找我了。”

我明白了。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这么操蛋。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想认回我。”

“那你呢?你怎么想?”我看着念念的眼睛。

念念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了一眼李建军,又看了一眼我。

李建军走了过来。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陈兄弟,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说,“这里面,是三百万。不是三十万。算是我……对你和念念的补偿。”

“当年,我拿着你的钱,真的翻本了。后来回了内地,做了点生意,赚了些钱。我一直在找你们,但澳门变化太大了,一直没找到……”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说他当年是如何的无奈,如何的后悔。

说他这些年,是如何的思念女儿。

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只是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一出虚伪的独角戏。

等他说完了,我才开口。

“说完了?”

他愣了一下。

“说完了就滚。”

“陈辉!你别不识抬举!”李建军的脸涨红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念念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把钱给你,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在他眼里,一切,还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

亲情,亏欠,十几年的时光,都可以用一张银行卡来“补偿”。

我笑了。

“李建军,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很了不起?”

“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跟十几年前那个在赌场里输光一切的烂赌鬼,没有任何区别。”

“你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

“辉叔!”念念拉住了我。

然后,她转身,面向李建军。

“李先生。”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谢谢你,给了我生命。”

“但是,在我八岁那年,在葡京赌场,你把我押给你口中的‘陈兄弟’时,你这个父亲,就已经死了。”

“这些年,养我,教我,供我读书,在我生病时照顾我,在我被人欺负时保护我的,是我的辉叔。”

“他叫陈辉,他不姓陈,他姓我爸。”

“所以,你的钱,我们不会要。你的人,我们也不想见。”

“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念念拉起我的手。

“辉叔,我们回家。”

我看着念念,看着她坚定而决绝的侧脸。

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跟着她,转身就走。

我们没有再回头看李建军一眼。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想知道。

走出很远,我还能听到他在身后咆哮,咒骂。

但那些声音,都像背景噪音,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和念念,走在夕阳下。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辉叔,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说话,太狠了?”念念小声问。

“不会。”我摇摇头,“你说得很好。”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说,“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她点了点头,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辉叔,我想吃你做的云吞面了。”

“好。”我笑了,“我们回家,叔给你做。”

回到我们的小店,天已经黑了。

我系上围裙,开始和面,做面。

念念就在旁边,帮我摘菜,洗碗。

小店里,灯光温暖,面汤的香气,慢慢地弥漫开来。

我看着锅里翻滚的云吞,突然觉得,人生,其实也就是这么一碗云吞面。

有的人,把它当成了山珍海味,吃得狼吞虎咽,最后把自己噎死。

有的人,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吃得小心翼翼,最后活了下来。

而我,很庆幸。

我不仅活了下来,还在这碗面里,找到了我自己的味道。

一种叫做“家”的味道。

来源:温柔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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