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女儿报了舞蹈班,老师却说她没有天赋,让她改学举重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8 00:54 1

摘要:我给她报了个舞蹈班,就在我们小区对面,落地玻璃窗,能看见里面一群穿着粉色练功服的小天鹅。

我女儿叫悠悠。

今年五岁。

我给她报了个舞蹈班,就在我们小区对面,落地玻璃窗,能看见里面一群穿着粉色练功服的小天鹅。

我每次路过,心都化成一滩水。

悠悠有点微胖,跑起来像个滚动的糯米团子,我觉得她跳起舞来一定特别可爱。

是那种,独一无二的,憨态可掬的可爱。

然后,开班一个月后,老师找我谈话了。

舞蹈老师姓陈,三十多岁,瘦得像一根被风精心吹过的芦苇,下巴永远微微抬着,带着一种舞蹈家特有的清高和……刻薄。

她把我叫到走廊尽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把空气里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

“悠悠妈妈,”她开了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什么水分,“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得跟您沟通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悠悠在班上不听话?还是跟小朋友闹矛盾了?

我赶紧摆出最谦卑的家长姿态:“陈老师您说,是不是悠悠给您添麻烦了?她在家挺乖的,可能就是有点慢热……”

陈老师摆了摆手,那姿态像是在指挥一个交响乐团,而我只是个不合拍的小提琴手。

“孩子很乖,不闹人。”

我松了口气。

“但是,”她话锋一转,“我教了十几年舞蹈,什么样的苗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落在我身上,让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剖析了一遍。

“说句您别不爱听的实话,”她慢悠悠地说,“悠悠这孩子,在舞蹈上,确实没什么天赋。”

没什么天赋。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齐刷刷扎进我心里。

我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叫没什么天赋?她才五岁!五岁的孩子,你跟她谈天赋?

我胸口一股火腾地就上来了,但我忍着。我是个有素质的家长,我不能在学校跟老师吵架。

“陈老师,我觉得……是不是太早下定论了?孩子还小,兴趣最重要,我们也不是非要她当舞蹈家,就是想让她有个爱好,锻炼锻炼身体,培养一下气质。”我的声音有点发干。

陈老师笑了,是一种很淡的,带着怜悯的笑。

“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理解。但我们做教育的,也要对孩子负责。”

“你看,”她指了指教室里正在压腿的一个小女孩,那女孩细胳膊细腿,绷直的脚背像月牙,“那样的,叫条件好。悠悠呢,骨骼、肌肉类型,都不是跳舞的料。她的肌肉爆发力很好,但柔韧性天生就差一些。让她硬练,事倍功半,孩子自己也痛苦。”

我看着女儿。

悠悠正努力地学着别的小朋友的样子,把腿往把杆上放,因为腿短,放不上去,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

她没有哭,也没有放弃,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

“那……那您的意思是?”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陈老师终于图穷匕见了。

她身体前倾,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自以为很为你着想的语气说:“我观察悠悠很久了,这孩子下盘特别稳,核心力量感很强。我有个朋友,以前是省举重队的,现在自己开了个青少年体能训练馆。”

我还没反应过来。

举重?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陈老师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砸向我,“您可以考虑一下,让悠悠改学举重。”

举重。

我怀疑我听错了。

我看着陈老师那张因为瘦而显得格外骨感的脸,看着她涂着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说的是举重。

不是跆拳道,不是游泳,不是任何一个我能想象的运动。

是举重。

那个要把杠铃举过头顶的运动。

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我那肉嘟嘟的宝贝女儿,穿着紧身衣,腰上系着宽皮带,大吼一声,把一个比她还重的杠铃举了起来。

荒谬。

太他妈的荒谬了。

“陈老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要杀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悠悠妈妈,你看你,情绪这么激动干什么?”她皱起了眉,好像我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我这是从专业角度,给您最真诚的建议。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我们做老师和家长的,就是要帮她找到最适合的赛道。逼着一条鱼去爬树,那是对鱼的不负责任。”

我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感觉我不是在和一个老师对话,我是在和一个疯子对话。

一个要把我五岁的女儿,从粉色的小天鹅,变成一个少年大力士的疯子。

“我女儿,喜欢跳舞。”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喜欢的不是跳舞,”陈老师立刻反驳,“她喜欢的是那条漂亮的公主裙,是和大家一起玩的热闹。这些都是虚的。我们得看本质。”

我不想再跟她说什么本质了。

我怕我再多说一句,就要把“”三个字甩在她那张“专业”的脸上。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陈老师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然后,我转身,走进教室,走到还在跟自己那条小短腿较劲的女儿面前。

“悠悠,我们回家了。”

悠悠抬起满是汗珠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今天能把腿抬这么高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离把杆还有十万八千里。

“悠悠真棒!”我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擦掉汗,心里酸得冒泡。

我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充满了“天赋”和“专业”气息的舞蹈室。

走出大门,被外面的热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刚才那十几分钟,我像是在一个缺氧的盒子里。

坐进车里,我半天没发动车子。

悠-悠在后座自己扣好了安全座椅,哼着舞蹈班里教的儿歌,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

“妈妈,你怎么不开心呀?”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啊,妈妈在想事情。”

“想什么呀?”

“想我们家悠悠真厉害。”

她咯咯地笑起来,信了。

孩子真好骗。

可大人不好骗。

我一路上都在想陈老师那张脸,那句话。

“建议我们改学举重。”

我越想越气,气到方向盘都快被我捏变形了。

这叫什么事儿?

我花钱,送孩子来培养兴趣,陶冶情操。

结果呢?

被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师,盖了个“没天赋”的戳,然后推荐我去隔壁举重队?

这是什么新型的培训机构联合营销吗?

她是不是有提成啊?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带着火星子。

回到家,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我老公老林刚从书房出来,端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

他就是这样,人到中年,比我还养生。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林大总监了?”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女儿的老师。”

“悠悠的老师?舞蹈老师?她怎么了?悠悠不听话?”

“悠悠听话得很!”我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不,根本不用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我以为老林会跟我一样义愤填膺,拍案而起,至少也得骂两句“这老师有病吧”。

结果,他听完,沉默了半天。

然后,他居然“噗嗤”一声,笑了。

笑了!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你笑什么?!”

老林看我真急了,赶紧收住笑,清了清嗓子:“不是,老婆,你别激动。我就是觉得……有点……超现实。”

“超现实?这叫侮辱!这叫歧视!这叫对我女儿幼小心灵的摧残!”我把能想到的词全用上了。

“哎哎哎,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老林拍着我的背,像在给猫顺毛,“人家老师可能也是一片好心,就是……表达方式比较直接。”

“好心?!”我简直要被他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气疯了,“她那是好心?她那是懒!她不想在我女儿身上花时间!她就想要那种一点就通的天才,好拿出去当她的教学成果!我们悠悠这种需要耐心和鼓励的,在她眼里就是不值得投入的次品!”

“次品……这词儿用的。”老林咂咂嘴,“你先喝口水,消消气。我觉得吧,这事儿有两种可能。”

我瞪着他,等他分析。

“第一,这老师就是个半吊子,水平不行,胡说八道。第二,她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说得太难听了。”

“你居然觉得她有道理?”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听我说完啊,”老林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什么叫有道理?就是说,可能悠悠在身体条件上,确实不像别的孩子那么……轻盈。这不赖孩子,这叫基因,随你。”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内涵我。

我也不是从小就瘦的类型,骨架就比一般南方姑娘大点。

“林远!”我连名带姓地喊他。

“好好好,随我,随我行了吧。”他立刻投降,“我的意思是,就算孩子身体条件不是最优的,那又怎么样呢?我们送她去跳舞,是为了让她开心,又不是为了让她上奥运会。所以,老师的后半句,那个什么举重的建议,纯属扯淡。但前半句,关于天赋的,咱们也别太玻璃心。”

“我不是玻璃心!”我反驳,“我是觉得她凭什么这么早就给我女儿下定义!她才五岁!”

这句话,我又重复了一遍,好像重复就能增加它的分量。

“行,她凭什么,她没资格。”老林顺着我说,“那怎么办?明天就去把班退了?”

退班?

我犹豫了。

就这么退了,是不是就等于承认了陈老师的话?承认了我们悠悠真的不行?

那我女儿问起来,我怎么说?

说老师觉得你是个举重的好苗子?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能退。”我说。

“不退?那你还想让她继续在那个老师手下待着?你放心吗?万一她天天给你女儿穿小鞋怎么办?”

老林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啊,我能忍,悠悠呢?

陈老师今天能跟我说这番话,明天就能在班上用眼神、用语气,一点点地打压我女儿的自信心。

孩子是最敏感的。

我一想到悠悠那张努力又得不到肯定的小脸,心又揪了起来。

“那……那怎么办?”我彻底没主意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老林叹了口气,把他的枸杞杯递给我:“喝口水。这事儿,急不来。要不这样,我们先不去上课了,就说孩子病了,请几天假。我呢,去那个舞蹈班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选择。你呢,也冷静一下,别老想着‘举重’那两个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看着他,觉得他虽然有时候气人,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比我清楚。

“还有,”他补充道,“你别在悠悠面前表现出来。小孩子什么都懂,你一不高兴,她比谁都先感觉到。”

我点了点头。

晚上,我给悠悠洗澡。

她坐在小浴盆里,玩着她的小黄鸭,肚皮圆滚滚的,像个小弥勒佛。

“妈妈,陈老师今天为什么说我呀?”她冷不丁地问。

我的心猛地一沉。

“陈老师没说你呀,她是跟妈妈聊天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她搓背。

“她说我了,”悠悠很肯定地说,“她说我的腿,太用力了。”

我愣住了。

陈老师的原话大概是“肌肉爆发力好”,到了孩子耳朵里,就成了“腿太用力了”。

“那是因为我们悠悠有劲儿呀!”我立刻说,“有劲儿是好事,说明我们身体棒,不生病。”

悠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妈妈,什么是天赋呀?”

我手里的毛巾掉进了水里。

她听到了。

她在我跟陈老师谈话的教室外面,听到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去捡毛巾,用力眨了眨眼睛。

“天赋啊……”我重新抬起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努力组织语言,“天赋就是,有的人天生就跑得快,有的人天生就唱得好听。但是,天赋一点都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努力和喜欢,比天赋重要一百倍。只要你喜欢跳舞,愿意努力,你就是最棒的。就像你喜欢的那个艾莎公主,她天生有魔法,这也是一种天赋,但她一开始也控制不好,对不对?后来她努力练习,才变得那么厉害的。”

我胡乱地拿动画片举着例子。

悠悠好像被我说服了,她用力地点点头:“嗯!我要努力!我喜欢穿那个粉色的裙子!”

我笑了,亲了亲她湿漉漉的额头。

那一刻,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舞,我们必须继续跳下去。

不是为了跟谁赌气,就是为了我女儿这句“我喜欢”。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让悠悠去上课。

我在家长群里发了条消息:【悠悠有点感冒,今天请假一天,谢谢陈老师。】

陈老师秒回了一个【好的】的表情,再无下文。

群里另一个家长,就是那个女儿叫Sisi的,号称“天生舞感”的孩子的妈妈,立刻发了一张她女儿在家练习一字马的照片。

照片里,Sisi穿着白色的练功服,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脸上是标准的、商业化的微笑。

【Sisi真是太爱跳舞了,一天不练就难受。】

后面跟了一串点赞和“真棒”的表情。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冷笑。

卷吧,卷死你们。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在网上疯狂地搜索。

“孩子柔韧性差怎么办?”

“五岁女孩舞蹈入门基本功。”

“如何在家练习拉伸?”

我像个备战高考的学生,看了无数的视频和文章。

晚上,等悠悠睡了,我把老林拉到客厅。

“老公,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退班?”

“不退。我们自己在家练。”

老林一脸“你疯了”的表情看着我。

“林薇,你冷静点。你连广播体操都做不顺溜,你教她跳舞?”

“谁说我教了?”我把手机递给他,“你看,我买了个家用的瑜伽垫,还买了一堆儿童拉伸的教程。我不教她什么高难度的,我就陪她一起拉伸,做点基础体能。我就不信了,我女儿能有多差?”

老林看着我,没说话。

“你觉得我疯了是不是?”我问。

他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你何必呢?为一个外人,这么折腾自己,折腾孩子。”

“不是为外人,”我说,“是为了悠悠。我不想让她这么小,就觉得自己‘不行’。这件事如果今天我们退缩了,以后她遇到任何困难,是不是都会觉得自己‘没天赋’,然后就放弃?我不能让她养成这种习惯。”

老林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说:“行。我支持你。但是,我们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以孩子兴趣为主,她要是哪天说不想练了,我们立刻停,不强迫。”

“好。”

“第二,注意安全,别把孩子弄伤了,也别把你自己的老腰给闪了。”

“……好。”

“第三,”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如果试了一段时间,孩子确实不快乐,或者没什么进步,我们也要接受现实,换个别的兴趣班。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多着呢,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跳舞不行,我们还可以画画,还可以弹琴,甚至……我们还可以去试试举重。”

最后那句,他明显是开玩笑。

但我没笑。

“好。”我答应了他。

于是,我们家最“卷”的一段日子开始了。

每天晚上,客厅就成了我们的练功房。

我铺开新买的瑜-伽垫,打开平板,播放着节奏舒缓的儿童拉伸音乐。

我换上运动服,像模像样地坐在垫子上。

“悠悠,快来,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叫‘身体变柔软’。”

悠悠穿着睡衣,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好奇地看着我。

“妈妈,你在干什么?”

“我在让我的腿变得长长的,像面条一样。”我学着视频里的样子,努力地做着坐姿体前屈。

然后,我的老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

我龇牙咧嘴地维持着那个尴尬的姿势。

悠悠被我逗得咯咯直笑,也学着我的样子坐下来,伸出两只小胖手,去够自己的脚尖。

她的小肚子圆鼓鼓地卡在那里,手离脚尖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妈妈,我够不到。”她有点沮丧。

“没关系,妈妈也够不到。”我笑着说,“我们今天够到这里,明天再多够一点点,好不好?”

“好!”

就这样,我每天陪着她,压腿,开胯,练习小脚背。

视频里的老师说,要像“小青蛙”一样趴着,我俩就在垫子上趴成两只大大小小的青蛙。

她说要“掰脚背”,我就轻轻地握着悠悠的脚,一点一点地帮她往下压。

悠悠很乖,虽然有时候会疼得哼哼唧唧,但只要我说“我们悠悠真勇敢”,她就会咬着牙坚持。

有时候老林下班回来,看到我们娘儿俩在客厅里“群魔乱舞”,就会笑着摇摇头,然后默默地走进厨房,给我们切一盘水果。

一个星期后,我们去上舞蹈课了。

我特意提前了一点到,想看看陈老师的反应。

陈老师看到我们,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

“悠悠病好了?”她淡淡地问。

“好了,谢谢陈老师关心。”我笑得滴水不漏。

那一堂课,我破天荒地没有走,就隔着玻璃窗,从头看到了尾。

悠悠还是那个小胖墩,在动作上依然比别的孩子慢半拍。

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的腿比以前抬得高了一点点。

她做“小青蛙”趴下的时候,屁股比以前更贴近地面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吃力,多了一点点的自信。

陈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

她在经过悠悠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多看了两眼。

但她什么也没说。

下课的时候,悠悠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朝我飞奔过来。

“妈妈!妈妈!老师今天没有说我!”

我摸着她的头,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不被批评,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表扬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老林。

“老婆,有个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

“我下午没事,去那个陈老师说的举重馆……啊不,体能训练馆,看了一眼。”

我心头一紧:“你去看那个干什么?你还真想让悠悠去啊?”

“你先别急啊,”老林在那边笑,“我就是好奇。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

“我看见Sisi她爸了。”

Sisi,就是那个“天生舞感”的小女孩。

我愣住了:“他去那里干什么?”

“他送Sisi去的。那个Sisi,也在那里上体能课。”

这个消息,比“建议我女儿学举重”还要让我震惊。

“怎么可能?她不是跳舞的天才吗?还需要练体能?”

“我跟她爸聊了两句,”老林的语气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了然,“人家那才叫‘赢在起跑线上’。舞蹈老师说Sisi柔韧性好,但力量和爆发力是短板,影响跳跃高度和动作稳定性。所以她爸就给她报了这个班,专门补短板。”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些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天赋”,背后都是我们看不见的努力和……金钱。

“所以啊,”老林总结道,“你别跟那个陈老师置气了。在她眼里,所有孩子都是有短板的。只不过,她觉得我们悠悠的短板,是她的主板而已。”

这个比喻虽然有点奇怪,但我听懂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后座上还在兴奋地讲着课堂趣事的悠悠,心里突然平静了很多。

原来,大家都在自己的赛道上,用自己的方式,拼命地奔跑。

Sisi家的方式,是用钱和精力,把所有的短板都补上,把孩子打造成一个无懈可击的六边形战士。

而我的方式,就是陪着我的小蜗牛,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爬。

谁比谁高贵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再面对陈老师的时候,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再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我去战胜的敌人,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功能性的NPC。

她的任务,是教动作。

我的任务,是保护我女儿的自信心和兴趣。

我们各司其职。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我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陪悠悠拉伸,做基础训练。

悠悠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她的身体越来越柔软,动作也越来越标准。

虽然她依旧是班里最胖的那个,但她已经能跟上大部分的节奏了。

陈老师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建议放弃”,变成了“可以再看看”。

她不再跟我提“举重”那两个字,只是偶尔会在下课时,用她那双专业的眼睛审视一下悠悠,然后说一句:“腰再挺直一点。”或者“脚背要用力绷。”

这已经是我能从她嘴里得到的,最高级别的指导了。

我甚至开始有点“感谢”她了。

如果不是她那句“建议学举重”,我可能永远都是那个把孩子往兴趣班一扔就万事大吉的佛系妈妈。

正是她的刻薄和偏见,激发了我全部的斗志,让我和我女儿,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段时间,是我和悠悠最亲密的日子。

我们一起流汗,一起哼哼,一起为了一点点的进步而欢呼。

舞蹈,成了连接我们母女俩的一条纽带。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慢慢地过下去。

直到期末汇报演出的通知发下来。

通知发在家长群里,后面附着一张节目单。

悠悠被分在了一个叫《小星星》的集体舞里。

这是最低龄、最简单的一个节目。

我没什么意见,初学者嘛,重在参与。

问题出在服装上。

陈老师在群里发了一张服装的样图。

是一件白色的、蓬松的、没有袖子的纱裙,像一个小小的云朵。

很漂亮。

但是,没有袖子。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玩积木的女儿。

她的小胳膊肉嘟嘟的,像两节白白的莲藕。

我知道,悠悠对自己这对“肉肉”的手臂,有点在意。

夏天穿无袖裙子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把胳膊往身后藏。

我心里有点打鼓。

我私聊了陈老师。

【陈老师,您好。汇报演出的服装是统一的吗?能不能……给悠悠选一件有袖子的?】

我发得很委婉。

过了很久,陈老师回了。

【服装是统一采购的,没有别的款式。】

【林悠悠妈妈,您是不是太焦虑了?孩子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自信的孩子,穿什么都好看。】

又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充满“教育哲理”的调调。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算了,也许她说的对,是我太焦虑了。

也许穿上漂亮的裙子,站在舞台上,悠悠就会忘了这点小小的“不完美”。

我开始给悠悠做心理建设。

“宝贝,你看,我们期末要上台表演了,穿这个小裙子,像不像天上的小仙女?”我把图片给她看。

悠悠的眼睛亮了:“哇!好漂亮!”

“对啊,到时候所有叔叔阿姨,还有爸爸,都会在台下看我们悠悠跳舞呢!”

“真的吗?”

“真的!”

悠悠开心得在沙发上打滚。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演出的前一周,是最后一次彩排。

所有孩子都换上了那件白色的纱裙。

叽叽喳喳的后台,瞬间变成了一片云的海洋。

大部分孩子穿上,都像可爱的小天使。

除了我女儿。

那件无袖的裙子,把悠悠肉肉的肩膀和胳膊,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和其他瘦瘦小小的女孩站在一起,她的“壮实”被放大了好几倍。

我看到有两个小女孩,在对着悠悠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悠悠感觉到了。

她开始不自觉地用手去拽裙子的肩带,想把胳膊藏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陈老师正在前面指挥队形,她拍了拍手,大声说:“好了,孩子们,我们从头到尾走一遍!注意表情!要微笑!”

音乐响起。

孩子们开始跳。

悠悠的动作,明显乱了。

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躲躲闪闪,完全没有了在家里练习时的自信和快乐。

她忘了好几个动作,好几次都和旁边的小朋友撞到了一起。

陈老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音乐停了。

“林悠悠!”

陈老师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尺子,抽在空气里。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悠悠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在干什么?梦游吗?”陈老师走了过来,站在悠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看看你,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是让你跳舞,不是让你拔萝卜!”

“转圈!转圈都不会吗?你的重心呢?我上课讲过多少遍了?!”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重。

周围的孩子,有的在偷笑,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我站在后台的入口,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我告诉自己,要忍。

这是彩排,老师严格一点,是为了演出效果。

我不能冲动。

悠悠的眼圈红了,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地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陈老师……”我看到悠悠抬起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我的胳膊……”

“你的胳膊怎么了?!”陈老师不耐烦地打断她,“全班就你一个人胳膊有问题吗?别人怎么都能做好?”

“我……”

“行了!你别跳了!”陈老师做了个决定,“你站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去,别影响整个队形!”

最后一排的角落。

那几乎是舞台的阴影里。

这句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站到了我女儿的面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我看着陈老师,用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

“陈老师。”

陈老师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冲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悠悠妈妈,我们正在彩排,家长请在外面等。”

“我女儿不彩排了。”我说。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重复,“我们不跳了。这个演出,我们不参加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后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老师的脸,瞬间涨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集体活动!你这是不负责任!”她拔高了声音。

“负责任?”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陈老师,你跟我谈负责任?当着几十个孩子的面,羞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这就是你的责任心?”

“我那是正常教学!是她自己动作做不好!”

“她为什么做不好?你心里没数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这件破裙子!因为有人在笑话她胖!因为你作为一个老师,非但没有保护她,反而带头伤害她!”

“我没有!”她色厉内荏地喊。

“你没有?”我冷笑,“那你为什么要把她赶到角落里去?因为她跳得不好影响画面了对不对?在你眼里,队形的整齐,比我女儿的自尊心重要得多,对不对?”

陈老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她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家长和孩子,都鸦雀无声地看着我们。

我能感觉到,身后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看着悠悠。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悠悠,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温柔地问她。

她看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把那件刺眼的白色纱裙,和她那双无处安放的小胳膊,全都盖了起来。

然后,我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就在我们转身的那一刻。

一直沉默的悠悠,突然挣脱了我的手。

她转过身,面对着陈老师。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哭,或者说什么。

但她没有。

她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然后,她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双腿微屈,腰背挺直,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虚拟的握杆姿势,然后猛地往上一挺!

一个非常标准、非常有力的……举重动作。

做完这个动作,她看着一脸错愕的陈老师,用她那还带着哭腔,却无比响亮的声音,喊道:

“我才不胖!我这是有劲儿!”

整个后台,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五岁女孩的惊人之举,震在了原地。

陈老师的表情,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精彩到了极点。

我看着我的女儿。

看着她挺直的小小身板,看着她通红却闪着光的眼睛。

那一刻,我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全都烟消云散。

我只剩下,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骄傲。

我的女儿。

我的悠悠。

她不是一条需要被逼着爬树的鱼。

她也不是一只渴望变成天鹅的丑小鸭。

她就是她自己。

一个有劲儿的,独一无二的,了不起的小女孩。

我走过去,再次牵起她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我们母女俩,像两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那个让我们压抑了太久的舞蹈室。

外面的阳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悠悠的房间,拿出剪刀。

我把那件白色的纱裙,从衣架上取下来。

悠悠看着我,有点紧张:“妈妈,你要干什么?”

我笑了笑:“给它变个魔术。”

我拿起剪刀,“咔嚓”一声,把那两条细细的肩带,剪断了。

然后,我把整条裙子,扔进了垃圾桶。

“好了,”我说,“魔术变完了。这件坏蛋裙子,再也不会欺负我们悠悠了。”

悠悠看着垃圾桶里的裙子,又看看我,突然“哇”的一声,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她把这几个月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不安,全都哭了出来。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妈妈在呢。”

那天晚上,她哭累了,就睡在我的臂弯里。

我看着她熟睡的、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心里一片安宁。

老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用微信发给了他。

他没有多问,只是走过来,抱了抱我们母女俩。

“干得漂亮。”他在我耳边说。

第二天,我平静地在家长群里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各位老师和家长,我们家悠悠,从今天起,正式退出舞蹈班。原因不必多说,祝大家演出成功。】

然后,我按下了“删除并退出”按钮。

世界清净了。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

我以为“舞蹈”这两个字,会成为我们家的一个禁忌。

没想到,悠悠主动提起了它。

那天我们在公园散步,看到广场上有一群阿姨在跳广场舞。

音乐很“土味”,但阿姨们跳得很开心,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悠悠站在那里,看呆了。

“妈妈,她们跳得真开心。”她说。

“是啊。”

“她们也没有穿一样的裙子。”

“嗯。”

“那个胖胖的奶奶,跳得最起劲儿!”她指着队伍里一个身材最丰满的阿姨说。

我看着那个阿姨,她确实跳得最投入,动作幅度最大,脸上的笑容也最灿烂。

周围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悠悠拉了拉我的手:“妈妈,我以后,可以像她们一样跳舞吗?”

我愣住了。

我以为她会讨厌跳舞。

“当然可以。”我说,“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那我们……还去陈老师那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了。”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去找一个能让我们开开心心跳舞的地方,好不好?”

“好!”她用力地点头。

后来,老林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说市少年宫新开了一个“现代儿童舞”的班。

不强调基本功,不要求统一服装,主打的就是一个“快乐表达”。

我去试听了一节课。

老师是个很年轻的男老师,扎着个小辫子,穿着宽松的T恤和垮裤,看起来更像个街舞教练。

教室里放着节奏感很强的流行音乐。

老师带着孩子们,做各种有趣的模仿动作。

“我们现在是小猫,伸个懒腰!”

“我们现在是弹簧,跳起来!”

“我们现在是面条,把身体变软!”

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满地打滚。

悠悠站在一群孩子中间,一开始还有点拘谨。

但很快,她就被那种快乐的氛围感染了。

她学着老师的样子,夸张地扭动着身体,把自己想象成一棵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

她笑得脸都红了,小辫子都散了。

我站在教室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才是跳舞啊。

这才是兴趣班该有的样子。

下课后,我问悠悠:“喜欢这里吗?”

她满头大汗,眼睛亮得像星星:“喜欢!妈妈,太好玩了!老师说我跳得像一头快乐的小象!”

快乐的小象。

这个形容,比“小天鹅”动听一万倍。

我们当场就报了名。

悠悠的新舞蹈生涯,开始了。

她每周都盼着去上课。

她不再纠结自己的胳膊是不是粗,腿是不是短。

在那个课堂上,没有标准,没有评判。

只有音乐,和自由自在的身体。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在悄然发生。

有一天,老林下班回来,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东西。

是一张卡。

“XX青少年体能中心。”

我认得这个名字,就是陈老师“推荐”的,也是Sisi去补课的那个地方。

“你干嘛?”我警惕地看着他。

“别误会,”老林笑着说,“不是让你带悠悠去练举重。我问过了,他们那里除了专业体能,还有一种儿童趣味体能课,就是玩儿,跑跑跳跳,翻翻轮胎,爬爬绳子,跟闯关游戏一样。”

“所以呢?”

“我觉得,可以让悠悠去试试。她不是挺有劲儿的吗?让她有个地方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挺好的。”

我有点犹豫。

“举重”那两个字,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你还在想那个陈老师的话?”老林一眼就看穿了我,“老婆,工具是无辜的。哑铃和杠铃,跟画笔和钢琴一样,它们本身没有属性。是使用它的人,赋予了它意义。”

“陈老师想让悠悠去举重,是为了证明她‘不适合跳舞’,是一种否定。”

“但我们带她去玩体能,是为了让她更健康,更自信,是一种肯定。这是两码事。”

老林的话,说服了我。

于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带着悠悠,踏进了那个我曾经无比抗拒的地方。

体能馆和舞蹈室完全是两个世界。

没有镜子,没有把杆,没有粉色。

地上铺着厚厚的黑色橡胶垫,墙上挂着绳子、吊环,角落里堆着各种颜色的壶铃和药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水和橡胶混合的味道。

充满了力量感。

教练姓张,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笑起来像个弥勒佛。

他看到悠悠,眼睛一亮。

“哟,这小姑娘,看着就结实!”

我心里一紧,PTSD差点犯了。

但张教练下一句话是:“结实好啊!结实说明吃得好,睡得香,底子好!”

他带着悠悠,像带着一个小队员一样,参观了整个场馆。

“你看这个,这是轮胎,我们玩翻轮胎的游戏。”

“这个是战绳,我们玩甩大绳,看谁能让绳子变成波浪。”

“还有这个,是专门给小朋友做的,很轻很轻的杠铃,我们用它来学‘小猫咪伸懒腰’。”

他把所有枯燥的训练,都说成了一个个有趣的游戏。

悠悠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她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最后在一个小小的,只有一公斤重的彩色杠铃片前停了下来。

她学着旁边大人的样子,把它拿了起来。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但她真的把它举起来了。

“哇!”张教练夸张地大叫,“厉害!悠悠是大力士!”

悠悠放下杠铃片,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眼睛里闪着一种全新的、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对自己身体力量感到新奇和骄傲的光。

那天,悠悠在体能馆玩了整整一个小时,满头大汗,却兴奋得不得了。

从那以后,我们家的周末活动,就固定了下来。

周六上午,去少年宫跳“快乐小象舞”。

周日下午,去体能馆当“大力士悠悠”。

一个让她学会表达和感受美。

一个让她学会认识和使用力量。

这两件事,一点都不矛盾。

悠悠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

她不再是那个会下意识藏起自己胳膊的小女孩了。

有一次在小区里,一个比她大的男孩抢了另一个小朋友的玩具。

悠悠走过去,叉着腰,用她那洪亮的声音说:“你快还给妹妹!不然我就要用我的‘肌肉’了!”

她还煞有介事地,秀了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那个男孩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乖乖地还了玩具。

我在不远处看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就是我的女儿。

会跳舞,也“会举重”。

温柔,也有力量。

有一天,我在商场,居然偶遇了陈老师。

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眉眼间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也看到了我,表情有点不自然。

我们俩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陈老师。”我还是先开了口。

“……悠悠妈妈。”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她儿子突然指着旁边玩具店里的一架大钢琴,对她说:“妈妈,我要那个!我要学钢琴!”

陈老师皱起了眉,蹲下身对她儿子说:“阳阳,你忘了医生叔叔怎么说的了?你的小肌肉群发育比较慢,手指力量不够,不适合学钢琴。妈妈不是给你报了你最擅长的逻辑思维课吗?”

小男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可是我喜欢钢琴……”他小声地嘟囔着。

“喜欢不能当饭吃,”陈老师的语气,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们要选择最适合你的,才是对你好。”

我看着这对母子,看着那个小男孩失落的眼神,和陈老师那张写满了“为你好”的焦虑的脸。

那一瞬间,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不是坏。

她只是,也被“天赋论”和“最优解”给困住了。

她对我的女儿,对别的孩子,甚至对她自己的儿子,都用着同一把尺子。

一把冰冷的,残酷的,却自以为无比正确的尺子。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我突然很想我的女儿。

我想立刻回家,抱抱她,告诉她,她有多好。

回到家,悠-悠正和老林在客厅里玩。

老林躺在地上,悠悠骑在他肚子上,假装在骑马。

“驾!驾!我的马儿快快跑!”

老林被她颠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我看着他们,笑了。

“悠悠,过来,妈妈抱抱。”

悠悠从老林身上滑下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我怀里。

我紧紧地抱着她,抱着我这个肉乎乎的、暖烘烘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宝贝。

“妈妈,你怎么啦?”她感觉到了我的情绪。

“妈妈就是,突然好爱好爱你。”

“我也好爱好爱你呀!”她在我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我突然想起陈老师那句话。

“逼着一条鱼去爬树,那是对鱼的不负责任。”

她说的也许没错。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

我的女儿,她不是鱼,也不是鸟。

她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可以今天在水里游,明天在天上飞,后天,她甚至可以心血来潮,去试试爬树。

她可以喜欢粉色的纱裙,也可以喜欢沉甸甸的杠铃。

她可以有天赋,也可以没有。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有权利去尝试,有权利去喜欢,有权利去选择。

而我,作为她的妈妈,唯一要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告诉她:

“去吧,宝贝。别怕。”

“你怎么样,妈妈都爱你。”

来源:勇往直前的星辰yQPD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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