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当保姆十年,雇主去世留给我一套房。子女们气疯了。第一次见到林老先生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中介领着我走进那个带着小院的老房子。他坐在藤椅上,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本《庄子》。“就是你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点了头。后来我才知道,我是他面试的第七个保姆。我的工作很简
我当保姆十年,雇主去世留给我一套房。
子女们气疯了。
第一次见到林老先生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
中介领着我走进那个带着小院的老房子。
他坐在藤椅上,背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本《庄子》。
“就是你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点了头。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他面试的第七个保姆。
我的工作很简单,每天给他做三顿饭。
打扫房间,陪他散步,读报纸。
他子女很少回来,偶尔打电话也是匆匆几句。
每次挂完电话,他都会在书房待很久。
老先生是个讲究人,衬衫必须熨得平整。
茶杯永远要放在固定的位置。
但他从不对我发脾气,最多轻轻叹口气。
“小陈,这个位置不对。”
慢慢地,我知道了他的一些事。
他以前是大学教授,教古典文学。
老伴十年前去世了,三个子女都在国外。
最大的儿子在美国做IT,二女儿在英国。
小儿子最让他操心,在澳洲换了无数工作。
“他们都很忙。”有一次下棋时他突然说。
我看着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举着棋子。
犹豫了很久不知道往哪放。
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把棋收了。
那年冬天他得了肺炎,住院半个月。
我每天在医院陪护,夜里就睡在陪护床上。
他的子女一个都没回来,只在视频里看了看。
出院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
“辛苦你了,小陈。”
第二年春天,他开始教我写字。
从最基本的握笔姿势教起,很有耐心。
他说我写的“人”字总是歪的。
“做人要端正,写字也是。”
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想过买房吗?”
我愣住了,老实回答:“不敢想。”
在城里当保姆,能供儿子上大学就不错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的身体是一天天变差的。
先是需要拄拐杖走路,后来要坐轮椅。
但他每天还是要我推他去院子里坐坐。
看看那棵他老伴种的海棠花。
最后那半年,他经常在夜里咳嗽。
我就在隔壁房间听着,随时准备起身。
有时候他会叫我陪他说说话。
说的都是子女小时候的事。
“大儿子六岁就会背《论语》了。”
“小女儿总爱扎两个羊角辫。”
他说这些时眼睛亮亮的。
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我知道他想他们了,就偷偷联系。
大儿子说项目正在关键期。
二女儿说孩子要考中学。
小儿子直接不接电话。
他住院前一周,把一份文件给我。
“帮我收好。”他的表情很严肃。
我以为是遗嘱,没敢多问。
锁在了我放贵重物品的盒子里。
最后一次住院时,他终于同意通知子女。
三个人倒是都回来了,挤在病房里。
讨论的都是财产分配的事。
声音大得护士都来提醒。
他在昏迷前最后看了我一眼。
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谢谢。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医生护士冲进来让我们出去。
他走得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子女们忙着联系殡仪馆,商量后事。
我躲在楼梯间哭了很久。
十年了,我早就把他当成了亲人。
追悼会上,律师宣读了遗嘱。
当听到那套老房子留给我时。
整个会场都安静了。
然后我听见二女儿的尖叫声。
“凭什么?她只是个保姆!”
大儿子直接摔了手里的花圈。
小儿子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
说我肯定用了什么手段。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律师把。
那份文件副本递给我。
原来那天他让我收好的就是这份遗嘱。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房产归我。
“这是假的!”大儿子抢过文件就要撕。
被律师拦住了:“已经公证过了。”
他们三个把我围在中间。
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你是不是给我爸灌了迷魂汤?”
“十年装得挺像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雇你!”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遗像。
照片上他在微微笑着。
就像每次我泡的茶正合他心意时。
那种满意的笑容。
葬礼结束后,他们把我堵在门口。
说要给我二十万,让我放弃继承。
“这房子值八百万,你休想!”
二女儿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几乎戳到我脸上。
我摇摇头,第一次直视他们:
“这是林先生的意思。”
“我要尊重他的意愿。”
他们气急败坏地开始翻旧账。
说我偷过家里的东西。
说我虐待过老人。
甚至说要报警抓我。
最后还是律师解了围:
“陈女士是合法继承。”
“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起诉。”
但他们都知道,赢的可能性很小。
那天晚上我回到租住的小屋。
儿子打电话问怎么了。
新闻上已经登出来了。
《老教授赠房保姆,子女集体反对》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
“妈妈没做亏心事。”
挂了电话,我拿出他送我的字。
上面写着“德不孤,必有邻”。
第二天,记者开始堵门。
各种长枪短炮对着我。
问我是不是用了手段。
问我准不准备卖房。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每天。
照样去老房子打扫。
给海棠花浇水,擦拭他的遗像。
就像他还在时一样。
他的子女开始打亲情牌。
大儿子给我看孙子的照片:
“孩子以后上学需要学区房。”
二女儿哭着说对不起父亲。
最可笑的是小儿子。
居然说要给我养老送终。
只要我把房子过户给他们。
我始终记得老先生的话:
“做人要端正。”
这房子是他对我的认可。
我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他们见软的不行,又来硬的。
找人来砸玻璃,半夜打电话恐吓。
还在小区里散布谣言。
说我以前做过不正经工作。
我报了几次警,但效果不大。
警察来了他们就不闹了。
警察一走又开始。
物业也拿他们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我在信箱里发现。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里面是老先生的笔迹:
“小陈,这套房子该是你的。”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在另一封信里,他写道:
“子女不缺钱,缺的是陪伴。”
“你给了我最后十年的温暖。”
我把这封信复印了三份。
寄给了他的子女。
希望他们能明白父亲的心意。
但换来的却是更激烈的反应。
他们起诉了,理由是。
我利用老人神志不清时骗他签字。
法庭传票送到我手上时。
我的手在发抖。
儿子特意从学校赶回来:
“妈,咱们不要这房子了行吗?”
我看着已经比我高的儿子。
突然觉得很累。
开庭前一天,我去了墓地。
把开庭的事告诉了他。
照片上他还是那样笑着。
我突然就有了勇气。
法庭上,他们请了很贵的律师。
说我如何处心积虑。
如何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我只有法律援助派来的年轻律师。
但当法官问起十年间的细节时。
我如实说每天怎么照顾他。
他怎么教我写字读书。
怎么在夜里想念子女。
我拿出了十年来的日记本。
上面记着他的血压、血糖。
每天吃了什么,心情如何。
还有他说的那些关于子女的话。
“2015年3月6日,林老说。”
“大儿子生日,打电话没人接。”
“他对着棋盘坐了一下午。”
“2017年中秋,他教我用毛笔。”
“写'月是故乡明',流泪了。”
法官一页页地翻看。
法庭里很安静,能听见。
他子女座位传来的窸窣声。
休庭时,大儿子突然走过来:
“我爸真的经常提起我们?”
我点点头,说了他临终前。
还念叨着小儿子胃不好的事。
再开庭时,他们的律师还在争辩。
但三个子女都沉默了。
最后法官判决遗嘱有效。
房子归我所有。
宣判后,二女儿突然哭起来:
“我们不是真要房子。”
“只是没想到...”
话没说完就被大儿子拉走了。
我拿着判决书走出法庭。
阳光很好,就像我第一次。
去见林老先生的那个下午。
只是这次,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决定不卖房子,也不搬进去住。
把它改成了社区阅览室。
用林老先生的名字命名。
把他收藏的书都摆出来。
开放那天来了很多人。
包括小区里的老人孩子。
我在院子里种了新的海棠。
相信他会喜欢这个安排。
他的子女后来来过一次。
默默地站了很久。
大儿子临走时对我说:
“谢谢你完成我爸的心愿。”
现在我还经常去打扫。
给花浇水,整理书籍。
有时候会坐在他常坐的位置。
想想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
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保姆。
因为一份善意获得馈赠。
也理解了什么叫“心安理得”。
最近我在学书法。
已经能把“人”字写端正了。
每次写下这个字。
都会想起他教我的样子。
那套房子还在老地方。
每到春天海棠花都会开。
来看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但那份温暖一直留在那里。我点点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他接过去慢慢吃着,眼神有些飘忽。
“小陈,你儿子快大学毕业了吧?”
“明年就毕业了,在老家找工作。”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听见他在书房打电话。
声音很大,像是在和谁争吵。
“你们眼里就只有钱!”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说话。
第二天他显得很疲惫,早饭也没吃多少。
下棋时连连失误,最后把棋盘一推。
“不下了,今天状态不好。”
过了几天,他突然说要带我去公证处。
我以为是要办理什么手续。
到了才知道,他是要立遗嘱。
公证员宣读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名下位于中山路32号的老宅。”
“在我去世后,由陈美娟女士继承。”
我急忙摆手:“林先生,这不行...”
他按住我的手,眼神很坚定。
从公证处出来,我一路上都在劝他。
“这房子该留给您的子女。”
“我照顾您是应该的,不能要这个。”
他却只是望着车窗外,轻轻说:
“他们不缺这一套房子。”
那天之后,他好像卸下了重担。
精神反而好了不少,又开始教我写字。
还让我把他收藏的书都整理出来。
说要挑些适合我读的。
我偷偷给他大儿子发了短信。
说了立遗嘱的事,希望他们能回来劝劝。
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越洋电话。
大儿子在电话里吼:
“你是不是给我爸下药了?”
我委屈得直掉眼泪,林老先生察觉了。
问清楚后,他直接拨通了视频。
对着屏幕那头的儿子说:
“遗嘱是我的决定,与小陈无关。”
“你们十年不回来,还不如个外人。”
视频那头沉默了,最后挂了电话。
林老先生坐在藤椅上,很久没动。
我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接过去时。
我看见他眼角有泪光。
入秋后,他的咳嗽越来越严重。
夜里经常喘不上气,需要吸氧。
医生建议住院,但他坚决不同意。
“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最后是咳血了,才不得不去医院。
救护车来的时候,他紧紧抓着我的手。
“小陈,别怕,我都安排好了。”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说不出一句话。
住院期间,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就让我给他读《庄子》。
糊涂时就把我当成他女儿。
喊着“小雅,爸爸在这儿”。
小雅是他二女儿的名字。
我每次都应着,握着他枯瘦的手。
他就安静下来,像个孩子似的睡着。
护士看了都偷偷抹眼泪。
他子女终于决定回来了。
先是二女儿从英国飞回来。
见到我第一眼就冷着脸。
“你就是那个保姆?”
我没计较,详细告诉她病情。
她听着听着,表情柔和了些。
但看到遗嘱副本时又炸了:
“我爸真是老糊涂了!”
大儿子和小儿子是同一天到的。
三个人在病房外吵了起来。
声音大得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肯定是她搞的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爸接走。”
我躲在开水房不敢出去。
心里难受得像刀绞一样。
护工刘大姐看不过去:
“陈姐,你对他们够好了。”
“这些人十年不回来,现在倒积极。”
最后一周,他基本都在昏迷中。
偶尔醒来,看看围在床前的子女。
眼神很陌生,然后又闭上眼睛。
只有我喂他水时,他会配合地张嘴。
二女儿酸溜溜地说:
“看来爸真把你当亲女儿了。”
我没接话,继续用棉签给他润唇。
他忽然睁开眼,清晰地说:
“美娟,辛苦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然后他又陷入昏迷,再没醒来过。
监护仪上的曲线越来越平。
医生让我们准备后事。
他走的那天早上,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
他显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
子女们开始打电话安排事宜。
我站在床边,久久不愿离开。
护士来整理遗体时,我才意识到。
这个照顾了十年的老人。
真的不在了。
追悼会办得很体面,来了很多人。
他的学生、同事、老友。
很多人都认识我,过来握手安慰。
“老林最后这些年,多亏有你。”
他的子女穿着黑衣,接待来宾。
但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尽量避开他们,独自站在角落。
回想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律师宣读遗嘱时,我正低着头。
突然听见我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
直到全场哗然,我才反应过来。
二女儿直接冲到我面前:
“你满意了?一套房子到手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重复: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大儿子一把抢过遗嘱仔细看。
然后狠狠摔在桌上:
“这不可能!我们要申请笔迹鉴定!”
场面乱成一团,有人劝有人看热闹。
我蹲在地上捡被撕破的遗嘱副本。
手指抖得厉害,捡了几次都没捡起来。
最后还是律师助理帮我捡起来的。
葬礼结束后,我跟着灵车去墓地。
他的子女不让我上车,我只好打车跟着。
下葬时,我远远站在人群后面。
看着黄土一点点覆盖棺木。
回到老房子,发现锁已经换了。
二女儿站在门口,抱着胳膊:
“这里不欢迎你,收拾你的东西走人。”
我的行李已经被扔在院子里。
乱七八糟散了一地。
我默默收拾着,发现少了几件东西。
包括林老先生送我的那支钢笔。
还有他为我写的字帖。
我鼓起勇气问二女儿。
她冷笑:“我爸的东西,你没资格拿。”
律师赶来调解,说我有权进屋取东西。
但他们堵着门不让进。
最后报警了,在警察的见证下。
我才拿回属于自己的物品。
那支钢笔到底没找回来。
那是我学会写第一个端正的“人”字时。
他送给我的奖励。
现在想来,可能被他子女扔了。
我租了间地下室暂时安身。
儿子听说后非要休学回来。
我在电话里吼了他:
“妈没事,你好好读书!”
挂断后自己哭了半夜。
第二天,记者找上门来。
不知谁把这事爆料给了媒体。
“陈女士,您用什么方法让老人赠房的?”
“您觉得这样对老人的子女公平吗?”
闪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只能反复说:“这是林先生的意思。”
但没人听,他们只想要爆点新闻。
当天晚上,我就上了本地头条。
《老教授赠房保姆引争议》
《子女控诉保姆心机深》
配图是我仓皇躲闪的照片。
看着特别像做贼心虚。
更可怕的是,有人开始人肉我。
我的家庭住址、儿子学校都被曝光。
甚至二十年前在工厂下岗的事。
也被说成是“有前科”。
儿子打电话说同学指指点点。
我心疼得像针扎一样。
但还是强撑着安慰他:
“清者自清,妈妈问心无愧。”
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林老先生失望的眼神。
还有他子女愤怒的脸。
瘦了整整十斤。
法律援助派来的律师很年轻。
姓李,才执业两年。
他看了材料后直皱眉头:
“陈阿姨,这案子不好打。”
“对方请的是有名的大律师。”
我苦笑:“尽人事,听天命吧。”
其实已经做好了败诉的准备。
只是想到要辜负林老先生的托付。
心里就堵得慌。
开庭前一周,我收到匿名快递。
里面是那支丢失的钢笔。
还有一张纸条:
“对不起,我偷拿了你的笔。”
字迹娟秀,像是二女儿的。
我没敢声张,把笔收好。
这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比那套房子更珍贵。
没想到第二天,二女儿找上门。
开口就要我交出钢笔。
说我偷了她父亲的遗物。
我气得浑身发抖,拿出快递盒。
她顿时哑口无言。
“是你寄给我的。”我肯定地说。
她眼神闪烁,最后承认了:
“我是拿了,但现在后悔还给你。”
“没想到你真敢收。”
我把钢笔紧紧攥在手里:
“这是林老先生送我的。”
“我会一直珍藏。”
她摔门而去,临走前说:
“咱们法庭上见!”
那晚我抱着钢笔睡着的。
梦里林老先生还在教我写字。
“小陈,手腕要稳,心要静。”
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
开庭的日子终于到了。
我穿上最体面的衣服。
那是去年生日林老先生送的。
他说:“人靠衣装,你要自信些。”
法庭里坐满了人, mostly记者。
他的三个子女坐在对面,衣着光鲜。
他们的律师滔滔不绝。
说我是如何处心积虑。
如何利用老人的孤独感。
轮到我发言时,我紧张得直冒汗。
小李律师轻轻说:“照实说就行。”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从那个闷热的下午第一次见面说起。
说到他教我写字时的样子。
说到他临终前还惦记着子女的点点滴滴。
法庭里很安静,有人开始抹眼泪。
当我说到十年来的每一个夜晚。
我都守在隔壁随时准备起身时。
法官轻轻叹了口气。
对方律师打断我:
“这些能证明什么?”
“只能证明你更会演戏!”
我没争辩,只是拿出那本日记。
十年来的每一天,都记录在上面。
法官翻看日记时。
我看见大儿子低下了头。
二女儿不停地擦眼睛。
小儿子一直盯着遗像看。
那是我带进法庭的。
休庭时,小李律师说情况好转。
对方子女的态度明显软化了。
果然,再开庭后他们的律师。
虽然还在据理力争。
但已经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宣判那一刻,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当听到“遗嘱真实有效”时。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十年来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
但我强忍着没哭。
走出法庭,记者立刻围上来。
这次我没躲闪,平静地说:
“法律给了公正,我很感激。”
“但这房子我会妥善处理。”
“不会辜负林老先生的心意。”
回到地下室,儿子在等我。
他给了我一个拥抱:
“妈,我为你骄傲。”
这一刻,所有的苦都值了。
第二天我去看了老房子。
锁已经换回来了,是律师安排的。
推开门,一切还是老样子。
只是少了那个坐在藤椅上的身影。
我仔细打扫每个角落。
把他收藏的书整理好。
擦干净文房四宝。
最后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
发呆到天黑。
改造阅览室需要办手续。
我跑了社区、街道、文化局。
很多人都认识我,很支持。
手续批得特别快。
开放那天来了好多人。
有他的老同事、老学生。
还有小区里的邻居。
二女儿也来了,远远站着。
我主动走过去:
“要进来看看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看着整齐的书架和阅读区。
眼睛红了:“我爸会高兴的。”
临走时她小声说: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等了太久。
真听到时反而平静了:
“都过去了。”
她点点头,快步离开。
背影有些落寞。
阅览室每周开放五天。
来看书的人越来越多。
有放学来写作业的孩子。
有来读报的老人。
还有来备考的年轻人。
我在院子里种了新的海棠。
和他老伴种的那棵并排。
春天时两棵树都开花。
粉白的花瓣落满院子。
特别美。
他的大儿子后来寄来一箱书。
都是林老先生以前的藏书。
附信说在整理仓库时发现的。
希望放在阅览室里。
我一本本整理,发现很多批注。
都是他熟悉的笔迹。
在一本《庄子》里夹着张纸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小心收好这些纸条。
后来都装裱起来挂在墙上。
来看书的人常驻足观看。
听我讲这些字条背后的故事。
小区里有个退休老教师。
自愿来当志愿者。
帮着整理书籍,指导阅读。
慢慢地,志愿者越来越多。
现在阅览室有六个固定志愿者。
轮流值班,维持秩序。
还定期举办读书会。
最受欢迎的是书法班。
由我教孩子们写毛笔字。
我总从“人”字开始教起。
讲每个笔画都要端正。
就像做人要堂堂正正。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听着。
但都学得很认真。
去年有个孩子参加书法比赛。
得了市里一等奖。
他领奖时说:
“是陈奶奶教我写的第一个字。”
我在台下湿了眼眶。
他的小儿子去年回国了。
特意来阅览室看了看。
说他现在在深圳工作。
成了家,有了孩子。
“我爸要是能看到孙子该多好。”
他摸着院子里的海棠树说。
我给他泡了茶,用的还是。
林老先生最喜欢的那个杯子。
他坐了很久,讲这些年在国外的艰辛。
说不是不想回来,是没混出样子。
没脸回来见父亲。
走时他要了我的银行卡号。
说以后阅览室有什么需要。
他一定帮忙。
今年春天,社区找上门。
说要推广我们这个模式。
在别的社区也办这样的阅览室。
请我去介绍经验。
我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
儿子鼓励我:
“妈,你做得很好。”
“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人。
我慢慢讲起这十年的故事。
讲一个孤独的老人。
和一个普通的保姆。
如何成了彼此的亲人。
讲到最后,我说:
“房子有价,情义无价。”
“我会一直守着阅览室。”
“这是对林老先生最好的纪念。”
台下掌声很热烈。
有几个老人抹着眼睛。
结束后很多人围上来。
问该怎么做好临终关怀。
怎么对待家里的老人。
我都耐心回答。
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
陪伴是最好的孝顺。
理解是最好的关怀。
现在我还住在租的房子里。
每天早上去阅览室开门。
打扫、浇花、整理书籍。
下午教孩子们写字。
晚上回自己家。
儿子毕业留在了省会城市。
每个月都回来看我。
他说等攒够首付就接我过去。
我笑着摇头:
“妈要守着阅览室呢。”
上个月整理仓库时。
发现一箱林老先生的笔记。
都是他教书时的备课记录。
我仔细翻看,如获至宝。
现在我在学着他的方法。
给孩子们讲古诗词。
虽然讲得没他好。
但孩子们都很爱听。
特别是讲《游子吟》时。
我会多说几句。
讲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讲感恩与回报。
最近有个出版社找上门。
想把我这些年的日记出版。
我犹豫了很久。
最后同意了。
但要求用笔名。
编辑问书名叫什么。
我想了想:
《十年一诺》吧。
他问我什么意思。
我没解释。
这本书明年春天出版。
正好是海棠花开的季节。
林老先生去世三周年。
昨天梦见了他。
还是坐在藤椅上读书。
看见我,微微一笑:
“小陈,你做得很好。”
我想说话,却醒了。
窗外天刚蒙蒙亮。
我起身泡了杯茶。
看着他送我的那幅字。
“德不孤,必有邻”。
慢慢喝完,准备去阅览室。
人生就是这样吧。
有失去,也有得到。
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对得起每一份信任。
那套房子还在老地方。
每到春天,海棠花都会开。
来看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但温暖一直在传递。
就像他教我的那样。
做人要端正,做事要用心。
这比任何房产都珍贵。
是值得珍藏一生的财富。
来源:嘉懿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