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迅速上车,用力转动钥匙,发动机发出“轰”的一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地驶去。
(接上文)
他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冲向消防楼梯,“咚咚咚”地冲下楼。
中途,他一个不小心踏空,整个人往前扑去,摔了一跤。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来继续往下冲。
他迅速上车,用力转动钥匙,发动机发出“轰”的一声,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地驶去。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都泛白了,心里想着,必须立刻、马上确认梨初在家。
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她只是和自己闹闹脾气,等着自己回去哄她而已。
冲进家门的瞬间,周怀宇的心“咯噔”一下。
家里显得格外空荡,安静得有些可怕,干净得如同等待新主人入住的房子,毫无生活痕迹。
从前姜梨初最喜爱的照片墙,如今空荡荡的,连一张与她有关的照片都没了。
周怀宇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挖去一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神情木讷,脚步沉重地朝姜梨初的房间走去。
房间比客厅还要空荡几分,四处都显得冷冷清清,连一根她的头发丝都寻觅不见。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衣服都不见了。
他又打开房间和浴室的所有抽屉,里面也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周怀宇突然意识到,自己误解姜梨初了。
姜梨初是如此懂事,懂事到离开时都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有些慌乱地走出房间,脚步虚浮。
路过饭厅时,终于发现了一点姜梨初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一桶垃圾。
他缓缓蹲下,看到里面全是饭菜,还有一个蛋糕。
那些饭菜的香味还隐隐传来,可他却觉得无比苦涩。
他又打开那个尚未拆封的蛋糕,看清上面的白巧克力卡片后,眼眶瞬间红了。
他抱着脑袋,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痛哭起来。
卡片上写着:周怀宇,祝你幸福。
即便他混蛋到这种地步,姜梨初还在祝他幸福。
可他在最后一通电话里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姜梨初,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了?”
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么刺耳。
“你胃疼已是老毛病,就不能忍一忍吗?”
他当时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后悔极了。
“姜梨初,你非要在瑶音最需要我的时候胡搅蛮缠吗?”
他最后几次叫她的名字,竟全是连名带姓。
周怀宇想不起自己何时变成了这样。
他更想不到,梨初面对这样的自己,究竟有多失望。
其实,他早该有所察觉。
姜梨初早就在为离开做准备了。
家里突然更换的情侣用品,原本温馨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
冷不丁消失的一些小摆件,那些曾经充满回忆的东西都没了。
还有那块情侣表,他一直戴在手上,可梨初的那块却不见了。
“怀宇……”许瑶音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周怀宇怔了一下,抬头朝门口望去。
他赶忙狼狈地擦了把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见你走得太急,怕你出事,便跟了过来。”许瑶音轻声说道。
许瑶音环顾家中,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缓步走过去,差点没藏住内心的窃喜,问道:“梨初姐……走了?”
“没有。”周怀宇态度坚决地否认道。
“她只是在气头上,我把她哄回来就没事了。”周怀宇坚定地说。
许瑶音轻声说道:“怀宇,其实你和梨初姐不太合适……分开也好……”
“你给我闭嘴!”周怀宇罕见地冲她怒吼起来。
“她只是误会了我和你的关系!我一定会把她哄回来!”
许瑶音听到那突然传来的声响,整个人被吓得一哆嗦。
下一瞬,她的指尖狠狠掐进了手心,指甲都几乎陷进肉里,疼意传来,可她顾不上这些。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嫁给周怀宇的阻碍,就算是姜梨初也不例外。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周怀宇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周怀宇心急如焚地朝着陈琳家的方向开车,一边开车,一边就给陈琳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一直是忙音,无人接听。
但他哪肯罢休,锲而不舍地接着打,一下又一下,手指不停地按着拨号键。
直到他在单元楼下停好车,手机终于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她去哪里了?”周怀宇近乎执拗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急切。
“我在你家楼下,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他又补了一句,语气坚定。
“京市。”陈琳轻声说道,还带着一丝好言相劝的意味。
“梨初没让我瞒着你,因为你迟早会知道。但是,周怀宇,你既然当不好合格的男朋友,那就当个体面的前男友吧。”
周怀宇听了,眼眶瞬间泛红,他忙问道:“合格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
“放过她,让她能好好开启新的人生。”陈琳认真地说。
“……”周怀宇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做不到。”
他是真的做不到啊。姜梨初于他而言,就像夏天里那清爽解渴的冰可乐,冬天里那温暖贴心的围巾。
看似可有可无,可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什么东西都能找到替代品,可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姜梨初了。
他人生中的所有低谷,都是姜梨初陪着他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每一幕都还清晰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陈琳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告知他:“你做不到也没用,梨初……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下周。”
“不可能!”周怀宇脱口而出,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梨初不可能嫁给别人。”他又强调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不信。
这些年,姜梨初一直围着他转。婚礼筹备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就算是无缝衔接,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那头,陈琳忽然轻笑一声,说道:“周怀宇,你以前可没这么自信。”
说罢,不等周怀宇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她不想过多介入别人感情的是非因果,况且,本就是自寻烦恼,怪不了谁。
周怀宇没多做思考,直接回家收拾行李。
许瑶音还没走,见他收拾行李,不禁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怀宇,不用你收拾行李,我……我搬过来住就行。”她笑着说道。
“你这边住得宽敞些,各种家电也更齐全。”她又补充道。
姜梨初很注重生活质量,他们手头宽裕后,家里陆续添置了很多家电,很多家务都不用自己动手。
“你在说什么呢?”周怀宇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这是我和梨初的家,你搬进来,她会更生气。对了,之前出差,你去报销的时候是不是漏报住宿费用了?”
“啊……”许瑶音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应该没有吧……我,我后天上班去公司看看。”她有些慌张地回答。
周怀宇点点头,没再说话。收拾好行李就要出门。
出门前,他看向许瑶音,说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许瑶音气得七窍生烟,脸都涨红了,却又不敢发作。
只问道:“你又要去出差吗,我陪你去吧。”她小心翼翼地说。
“不需要。”周怀宇冷冷地回答。
“那你去做什么?”许瑶音沉不住气,着急地问道。
“你要去找她吗?”她又追问了一句。
“周怀宇,你难道真的忘了从前对我的承诺,喜欢上别人了吗?!”她大声地质问。
回到家的这几日,
除了睡觉的时候,
我妈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
她就像一个超级细心的管家,事无巨细地陪着我确定婚礼的各项细节。
我妈常常语重心长地说:“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必须让我家宝贝满意才行。”
这天,瞿家的叔叔阿姨和瞿司行来到了家里。
他们还带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品,那些礼品都被精心地包装着,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瞿阿姨满脸笑意地走到我身边,轻轻拿起一只满翠的玉镯。
她小心翼翼地将玉镯套进我的手腕,微笑着说道:“我呀,现在就盼着你快点嫁进我们家,帮我管管司行。”
接着又无奈地说:“这孩子,一天天的,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听到这话,我不禁脸一热。
我下意识地朝瞿司行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他还是那副事不关己、淡淡的模样,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我轻轻捏了捏手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瞿总他……”
这个称呼一出口,好几个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瞿司行也把目光投向我,他脸上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似笑非笑地说:“姜小姐确实很有联姻的觉悟。”
瞿阿姨一听,立马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嘴里骂道:“死孩子!”
然后又温柔地对我说:“梨初是害羞了,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我的脸热得更厉害了,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尴尬过。
好在没过一会儿,佣人就来招呼大家开饭了。
在景城,我在酒桌上得努力表现得游刃有余,赔着笑脸讨好别人。
而在家里,我只需要专心吃饭,这种轻松的感觉真好。
和我一样认真吃饭的,还有瞿司行。
这次回来,我妈发现我胃不太好。
昨天,她就拉着我去看了老中医。
看完中医后,不仅抓了药,还弄了一堆药膳的方子。
这两天吃饭前,我都得先喝那味道怪怪的药膳。
吃完饭,瞿阿姨他们喝了一会儿茶。
然后瞿叔叔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瞿阿姨站起身来,看向我,说道:“这会儿时间还早,梨初待会儿没什么事吧?让司行带你出去逛逛,玩点你们年轻人喜欢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我没什么事,就看瞿……瞿司行有没有时间。”
瞿阿姨立马说道:“他有,他敢说没有试试。”
瞿阿姨交代了瞿司行几句后,合上了车门。
黑色的宾利车缓缓启动,扬长而去。
瞿司行被留在了我家院子里。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我,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启,问道:“出去逛逛?”
我点了点头,说:“嗯,好。”
我心想,既然决定了要和他共度一生,早点熟悉彼此也没什么坏处。
我回家拿了车钥匙,和他一起开车出了门。
华灯初上,京市的夜景十分美丽。
街道两旁的灯光闪烁着,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
瞿司行棱角分明的侧脸,被流光溢彩的灯光映照得柔和了许多。
车里的气氛莫名地和谐,只听见轻微的汽车行驶声。
“姜梨初,”他突然开口叫我。
他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过了好久才接着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他那沁凉的嗓音里,隐约还能听出一丝幽怨。
我在红灯前踩下刹车,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以前逢年过节见过吧?”
接着,我又有些歉意地说:“不过我记性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瞿司行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我说错了哪句话,他沉默了。
我问他:“我们去哪儿呢?”
他想了想说:“听你的。”
我想了想,把车开到了本地人吃完晚饭后消遣的广场。
广场上很热闹,老人和小孩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老人在悠闲地散步聊天,小孩在欢快地奔跑嬉戏。
在景城的秋天,我很少能感受到这样的热闹氛围。
我和他并肩散着步,突然,有个小男孩低着头朝我冲过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扶住了男孩。
他的指尖凉凉的,怀里却很温暖。
男孩的妈妈匆忙跑过来,一边连声道谢又道歉:“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啊,这调皮的孩子,撞到你媳妇没?”
我顿时又一阵脸热。
瞿司行却淡淡地笑着回应:“没事,没撞到我媳妇。”
他虽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但京市口音并不重,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十分好听。
待那母子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周围的喧嚣也仿佛随之远去。
我缓缓仰头,目光温柔地看向他,轻声说道:
“谢谢你啊。”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开口问道:“不叫瞿总了?”
我脸上泛起一丝尴尬,有些悻悻然地说:
“我听瞿阿姨叫你司行,
我以后也这么叫你,行吗?”
他的眉头轻轻挑了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不算满意地说:
“……暂时可以。”
我有些疑惑,追问道:“什么叫暂时可以?”
就在这时,我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是个陌生号码,
我皱了皱眉,伸手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说道:
“喂,哪位?”
那头传来熟悉的嗓音,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我几乎不用辨认就能听出来。我无声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问道:
“什么事?”
“梨初……是我。我想见见你。”周怀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我看了眼身旁身姿挺拔的他,心中一横,也不想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我不在景城了。周怀宇,我们不适合再见面了。”
“我知道。”周怀宇仿佛没听见我后面的话,依旧执着地说,
“我刚到京市,梨初,
我们之间有误会,得当面说清楚。”
我有些不耐烦,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说道: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当初选了他,即便家里反对我也没犹豫过。如今选择回来,就不会再回头。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见面,
误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可周怀宇却不讲道理,继续说道:“你不见我,我就一直待在京市。”
我有些生气,冷冷地说:“随你。”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瞿司行递来一串冰糖葫芦。那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可是我初中时的最爱啊,
每天放学,我都会迫不及待地跑到街边的小摊前,买上一串,
美滋滋地吃着回家。
这些年,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像个大人,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不再去买,也没人给我买过。
我接过冰糖葫芦,感激地说:“谢谢。”
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就听瞿司行叮嘱道:
“山楂酸,你胃不好,
少吃几口尝尝味儿,消消食就行。”
我微微一愣,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连我妈昨天才知道呢。
瞿司行淡淡地说:“你喝的药膳,全是养胃的药材。”
我有些诧异,回想起晚上饭桌上的情景,他似乎只顾着吃饭,
没想到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我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我不禁说道:
“还挺细心的。”
他点了点头,不谦虚地说:“还行。”
我心里有些忐忑,怕他问我刚才那通电话的事情。
好在,一直到晚上他送我回家,
他都没提起。
其实倒也不是怕,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我和他还不熟,这时候提前男友,
怎么说都像给以后的婚姻埋雷。
次日,我回家后头一回没睡到自然醒。
我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突然感觉有人在拉扯我的被子。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我妈站在床边,她双手叉腰,着急地说:
“乖,先别睡了,你今天得去试妆,不能再拖。”
我皱了皱眉头,撒娇道:“妈,我好困……”
回家后精神放松,又是秋天,
每天我都睡不醒。
我妈见我不肯起床,使出了杀手锏,说道:
“你不想婚礼上漂漂亮亮的?这化妆师,是你瞿阿姨好不容易约上的,
人家本来没档期。”
我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婚礼上自己美美的样子,说道:
“想,那还是想的……”
说完,我清醒了些,慢慢爬起来,去洗漱了。
试妆比我想象中复杂多了。
婚礼当天,那可是个重要的日子。
加上婚纱,我妈和瞿阿姨给我精心挑选了六套礼服。
这就意味着,妆造得改六次呢。
难怪我妈非要一大早就把我拉起来,不然一天根本试不完这些。
试妆过程中,我妈中途被瞿阿姨一通电话叫走了。
好像是伴手礼方面出了些差错,需要我母亲一同去重新确定一下。
我在试妆间里,化妆师细心地为我变换着妆容。
每换一套礼服,就要重新打造一次妆容,真的很繁琐。
等我试完妆容,慢慢走出试妆间的时候,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
暮色四合,周围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
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感觉有点凉意。
我正准备上车,左后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梨初。”
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可我心里竟平静得毫无波澜,若要说有,唯有抵触。
我缓缓转身看向他,明明才不过十天不到。
却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恍惚之感。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周怀宇,你这样做挺没意思的。”
我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总不能因为曾经对他有过感情,就理所应当地围着他打转。
他不想搭理我的时候,对我嗤之以鼻。
还光明正大地陪着旁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而我决定离开时,他朝我招招手。
我难道就要屁颠屁颠地回去吗?
我不知道别人能否做到如此地步,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周怀宇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仿佛生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不见。
他清了清嗓子,有点紧张地说道:“旁边有一家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
我其实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们走进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咖啡后,他看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很坦然,直接回答:“是。”
我接着说:“我要结婚了,所以,周怀宇,不管我们之间是否有误会,你和许瑶音到底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了。”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睛渐渐泛红。
他着急地说:“你就是为了结婚吗?我也可以和你结婚,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好不好?”
我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愈发着急了,声音都有点颤抖:“而且,你怎么能无所谓呢?梨初,我们在一起六年,整整六年啊!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笑了。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反复在我脑海中浮现。
每一次我都想问问他,周怀宇,整整六年的感情,你怎么能如此不当回事?
可如今,我连问出口的欲望都没有了,更不在乎他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周怀宇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冷笑一声,说:“我笑你虚伪。”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咖啡。
我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才轻声淡语地开口:“周怀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管你和许瑶音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至少是精神出轨了。”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是你先在这段感情里摇摆不定的,是你先不尊重过去的六年时光了。”
我顿了顿,又说:“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我呢?”
我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行人,他们匆匆忙忙地走着。
我又重新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周怀宇。
我说:“而且,你没忘记当初是因为什么追求我吧?”
我微微叹气,接着说:“周怀宇,就连我曾以为的你的深情,不过都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另一个人。”
在我缓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周怀宇的脸上瞬间闪过数不清的惊慌。
他的双眼瞪大,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突然猛地伸出手来。
那模样,就好似一个在茫茫大海中落水的人,妄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慌乱,大声喊道:“梨初,我真没有!我……我承认,起初确实有过那样的念头,但和你在一起后就没了!梨初,是谁告诉你的,我他妈去弄死这个王八蛋!”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举动,心中急切地想要彻底斩断这段已经千疮百孔的关系。
出口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冰冷和决绝,我冷冷地说道:“周怀宇,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我暂时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随后,我将许瑶音那晚发给我的聊天截图,一张一张全都发给了他。
他每看到一张截图,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那一张张截图,就如同一个又一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哑口无言,唯有一双眼睛,红得吓人,里面满是懊悔和慌乱。
而我却没有生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朝他伸出手,说道:“玉坠带了吗,陈琳说你不肯给她。”
接着,我又断了他的退路,补充道:“没带的话,回景城后给我发个顺丰也行。”
“梨初……”
他声音沙哑,近乎哀求地望着我,眼神里满是祈求,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周怀宇。”
我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道:“人与人之间,向来只有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能全然信任的机会。一旦信任破碎,即便再怎么修补。
也全是隔阂与猜疑。日子久了,只会越发觉得彼此面目可憎。这样的日子,从来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周怀宇蜷缩的指尖颤抖了一下,他沉默了许久。
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和痛苦,终于缓缓地把玉坠递了出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回了玉坠。
在我拿走玉坠的瞬间,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瘫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我,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我眼睫微微垂下,语气平淡地说道:“周怀宇,以后别再联系我了。”
我顿了顿,又说道:“我不想和我的老公之间有隔阂。”
前任就该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不再理会他的反应,紧紧握着玉坠,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咖啡厅。
今日立冬,夜晚的寒风冷冽得很,直往人的骨缝里钻。
我拢紧了身上的大衣,一抬头,便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瞿司行倚在车旁,那双晶亮的黑眸。
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似要把我看穿一般。
我莫名地有些心虚,快步朝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他回答得十分简洁,接着又补充道:“看见咖啡厅里的人有点像你,就停下来瞧瞧。”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没想到,还真是你。”
“……”
我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解释。
他突然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然后伸手拉开了车门,说道:“上车。”
“好。”
我迅速钻进了车里。
温暖的暖气扑面而来,让整个人瞬间暖和起来。
然而,瞿司行并没有立刻上车。
他朝着咖啡厅内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与周怀宇的视线交汇。
我脑子一热,伸手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外面冷,你也上车吧。”
他的手指瞬间僵硬,
仿佛紧张得不敢有丝毫动作。
随后,他不再与周怀宇僵持。
他眉头微微一皱,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弯腰钻进了车里。
我心里暗道:真幼稚。
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我刚动了动嘴唇,准备说点什么。
就听见他突然冒出一句:“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
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直直地看向我说道。
“……”
我一时间被他这话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哪有人一开口就戳人痛处的。
我心里有些恼火,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没错。
仔细想想,我曾经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我立刻反唇相讥:“你要是前任足够优秀,会来和我联姻吗?”
我带着几分赌气,冲他说道。
“我没有前任。”
他说得很干脆,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记得妈妈说过,他和我同岁,眼看都三十岁了,没谈过恋爱,这谁能信。
妈妈之前和我说过我们年纪一样,三十岁的人没谈过恋爱,太不可思议了。
我小声嘀咕:“别吹牛了,除非出家当和尚,不然谁能三十年都没喜欢过一个人。”
我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囔着。
他直言不讳:“我有喜欢的人。”
他目光平静,很坦然地说出这句话。
我说:“那咱们算是半斤八两。”
我觉得这样看来,我们俩情况差不多。
他抓住关键问题:“你还喜欢他?”
他眼神紧紧锁住我,认真地问道。
“不是。”
我连忙否认。
我急忙摆了摆手,着急地否认。
“只是我有过前任,你有喜欢的人,勉强算公平吧?”
我解释着,觉得这样说还算合理。
“不公平。”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
我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握着他的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和他的手交握着。
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紧紧反握住。
我刚想把手抽回来,他就用力握住,不让我抽走。
他低声说道:“总之,就是不公平。”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什么?”
我没听清他的话,疑惑地问道。
车内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舒缓的音乐在车厢里轻轻流淌。
我没太听清他的话。
音乐声有点大,我没听清他说什么。
瞿司行的大拇指缓缓在我手背上摩挲着。
他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慢慢摩挲,动作很轻柔。
轻声问道:“姜梨初,你放下了吗?”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我。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
我心里猛地一颤,有些发愣。
很快明白他指的是周怀宇。
我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怀宇。
我坦然地看着他:“我放下了。不过,你会在意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坦然地说道。
借此机会,我索性向他坦白。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决定和他坦白。
“瞿司行,我和他谈了六年恋爱,若不是他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们大概率会结婚。”
我认真地说着曾经的那段感情。
我轻轻抿了抿唇。
我轻轻抿了下嘴唇,有些紧张。
“如果你介意,我们的婚礼可以推迟,或者……”
我有些忐忑,担心他会介意。
“姜梨初。”
瞿司行突然板着脸打断我的话。
他突然板起脸,打断了我的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他放缓了语调:“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儿戏。”
他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语气缓和了一些。
“决定娶你,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会轻易改变。”
他目光坚定,认真地说着。
“六年只是你人生的一小部分。”
他看着我,温和地说道。
“你才三十岁,姜梨初,我能拥有你未来的每一个六年。”
他眼神里满是期许。
“所以,我没心思去介意一个已经被淘汰的人。”
他说得很自信,让我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他的一字一句,重重地击打在我心上。
他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心上。
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联姻能联到这么好的人,真不错。
我突然觉得,这次联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圈子里有太多名义上的夫妻。
圈子里很多夫妻,只是表面夫妻。
私下能相敬如宾就算不错了,更有甚者,各玩各的,还玩得很过分。
很多夫妻私下里关系并不好,甚至玩得很过火。
瞿司行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紧紧握着我的,很有力量。
醇厚嗓音响起,轻声问道:“心里踏实些了吗?”
他声音醇厚,轻声问我。
我着实有些意外。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毕竟我一直担心他会介意此事,更怕他介意却不说。
我一直担心他会介意,又怕他不说出来。
他说出这番话,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话,让我很意外。
我轻轻点头,回应道:“嗯,踏实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踏实多了。
瞿司行思索片刻后,还是开了口。
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话了。
“我听说你之前和他一起创立的公司,准备上市了?”
他看着我,询问道。
“没错。”
我肯定地回答道。
既然他主动提起,我自然明白他想问什么。
他提起这事,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认真且诚恳地说道:“瞿司行,这是公事。”
我认真地对他说,这是公事。
“而且与瞿、姜两家无关。”
“那家公司我虽有股份,
但无需你徇私。”
我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姜家也好,你也罢,
都不缺我那点钱。
融资的事,你按公事公办就行。”
他的眼中,
闪过一丝兴味,
戏谑地开口道:“那要是我公报私仇呢?”
我微微一噎,
目光直直地,
看向他。
然后说道:“我是你的妻子,
自然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周怀宇非要在婚礼前来京市找麻烦,
瞿司行若想出口气,
我也没必要阻拦。
周怀宇连夜逃回了景城,
他的身影显得那么狼狈,
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几张截图上的字句,
像锋利的刀子,
让他在姜梨初面前抬不起头。
下了飞机,
他脚步匆匆,
径直奔向许瑶音家。
许瑶音听到动静,
睡眼惺忪地,
从房间走了出来。
看到周怀宇,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满心欢喜。
她以为周怀宇在她和姜梨初之间,
选择了她。
她刚想扑进周怀宇怀里,
却被周怀宇一把掐住脖子,
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几乎致命的窒息感,
让她瞬间清醒。
她惊恐地看着周怀宇,
拼命挣扎着,
喊道:“怀宇,你疯了吗,要杀了我吗?!”
“谁让你把那些截图发给梨初的?!”
周怀宇厉声咆哮,
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怒目圆睁地看着她。
“现在她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满意了?”
“不,我没有……”
许瑶音绞尽脑汁地狡辩着:
“真不是我发的!对了,我想起来了,
有天梨初姐说你找我有事。
我进你办公室时,
手机落在外面了,
是不是那时梨初姐偷看了我的……”
“梨初不是这种人!”
周怀宇掐得更用力了。
许瑶音又气又怕,
怕他真掐死自己,
赶忙换了说辞:“对,对……
可能是梨初姐不小心看到了。”
“怀宇,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怀宇,怀宇……”
许瑶音害怕他真的失去理智,
崩溃大哭:
“你要为了一个误会就要我的命吗,怀宇,
你对我就没一点感情了?”
“周怀宇,你以前明明说过要娶我的。
如今梨初姐已经离开了,
我还听闻她马上就要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了。”
“我们……能不能也试着在一起呢?
你从前明明是那么喜欢我的呀。”
她哭得楚楚可怜,
眼泪不停地流,
令人心疼。
周怀宇紧紧盯着她,
突然语调怪异道:“你笑一笑。”
“什么?”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周怀宇本就缺乏耐心,
冷冷地下达命令:“我让你笑一下,
连笑都不会了?”
“我……”
许瑶音被他吓得后背直冒凉气,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怀宇呆呆地看了许久,
拼命在她脸上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在某一瞬间,
他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开口说道:“好啊,我们试试在一起。”
“真的吗?”
许瑶音这次真切地露出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
周怀宇看着她的眼神,
也更添了两分深情,
“当然是真的。”
话音刚落,
他突然伸手关掉了灯。
借着朦胧的月色,
将许瑶音压在身下,
疯狂地宣泄着欲望。
去出差的那几次呀,
气氛总是那么微妙。
他们好几次都差点越过那道不该跨越的界限。
他对许瑶音的身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的动作很是熟练,三两下就把许瑶音弄得情难自禁。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只是呢,之前的每一次,
都是在酒后发生的。
每次酒后,他的理智都变得模糊。
不过,他每次也都及时克制住了自己。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他没有辜负姜梨初。
他觉得呀,都是因为姜梨初太过保守了。
即便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姜梨初还是坚持要把第一次留到婚礼之后。
他常常想,要是姜梨初不这么保守,
他也不会对许瑶音如此难以自控。
许瑶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娇声喊着:“怀宇,怀宇……”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别说话。”
说着,周怀宇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一下子就阻断了所有声音。
他的手有些粗糙,捂在她嘴上还有些疼。
他一想到,五天后,
姜梨初会和今天在咖啡厅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
做尽那些亲密之事。
他的心里就嫉妒得几近发狂。
可他却什么都不敢做。
在咖啡厅与瞿司行目光交汇的刹那,
他就立刻认出了瞿司行。
他知道,瞿司行只需一句话,
就能决定他的一生。
他只能把所有的怒火,
都发泄在此时此刻。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粗暴,许瑶音疼得皱起了眉头。
次日,两人一同前往公司上班。
许瑶音的围巾一直遮到耳下,
那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
一上午她都未曾摘下。
公司里的同事们都好奇地看了她几眼,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晓,周怀宇有多么疯狂可怕。
这样的情事,稍有不慎,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可为了嫁给周怀宇,
成为表面风光无限的阔太太。
她觉得,只是在床上多受些苦,
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临近下班时分,周怀宇从办公室走出来。
他慢悠悠地走到许瑶音的桌前,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说:“我去收房,你去不去?”
许瑶音一脸疑惑地问:“收什么房?”
周怀宇淡淡地说:“临江苑的那套房子。”
许瑶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地说:“去,我去。”
她太过激动,猛地站起身来。
结果身体疼得差点又坐回去。
周怀宇无动于衷,
连拉她一把的动作都没有。
她扶着桌子,咬着牙站稳。
缓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周怀宇的脚步。
临江苑的房子。
那可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大平层。
那房子的户型、采光,她都想过好多遍了。
原本,这可是姜梨初和周怀宇准备用作婚房的。
如今,它似乎即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这么一想,她顿觉身体上的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等抵达临江苑时,周怀宇始终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有些冷漠,双手插在口袋里。
而许瑶音却是满心欢喜,眼睛亮晶晶的,看哪儿都觉得合心意。
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心里不禁暗自感叹,姜梨初不愧是专业设计师。
这审美水平,着实令人称赞。
她转头看向周怀宇,忍不住急切开口:
“怀宇,咱们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呀?我刚听装修公司说,用的可都是最环保的材料,应该能早点搬吧……”
周怀宇冷笑一声,话语带着一丝嘲讽:
“你想多了,这是给梨初准备的新婚礼物。”
许瑶音满脸的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提高音量道:
“她都要嫁给别人了,你还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套房现在市价……”
周怀宇只留下三个字,便径直往外走去:
“她值得。”
许瑶音赶忙追上去,大声问道:
“你去哪里?”
周怀宇头也不回地说:
“我有约了,你自己回去吧。”
许瑶音被周怀宇远远甩在身后。
她因为身体不适,脚步有些踉跄,根本追不上他。
最后只能无奈地自己打车回家。
可她呀,跟那好脾气的姜梨初可不一样。
还不到晚上九点呢,她就开始坐不住了。
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怀宇的电话。
“嘟……嘟……”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她皱了皱眉头,又拨了一遍。
还是没人接。
她有点急了,眼神里满是焦虑,手指快速地再次按下拨号键。
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手机都快被她按出火星子了。
“这周怀宇到底在干嘛呀,怎么不接电话!”她嘴里嘟囔着。
打完电话,她又打开微信,快速地编辑消息。
“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
“回我消息啊!”
一条又一条微信发了出去。
她心里想着,姜梨初那女人好哄骗,可她许瑶音可不是。
“男人要是看不住,指不定就跟哪个女人混在一起了。”她越想越气。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姜梨初到底给周怀宇灌了什么迷魂汤。
明明之前也没见周怀宇对姜梨初有多深情。
可现在呢,却表现得如此情深义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凌晨两点。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终于有动静了!”她眼睛一亮,赶紧拿起手机。
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周怀宇的。
是他的一个兄弟,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瑶音,怀宇喝多了。”
“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回家呢。”
“可我们谁去扶他,他都不肯走。”
“非要你来接他。”
“要不,你来一趟吧?”
许瑶音听了这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心里美滋滋的,心想:果然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还是我。
肯定是气她把截图发给了姜梨初,才对她发火的。
她今天在公司的时候,也仔细反思了一番。
“唉,是自己太粗心了。不该让姜梨初拿到证据的。”她暗自懊恼。
“好,你给我发个定位吧,我现在就过去。”许瑶音说道。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拿上包,匆匆出了门。
等她赶到酒吧,走进包间。
就看到周怀宇正抱着酒瓶子,死死地不撒手。
那酒瓶子上还带着他手上的温度,他抱得可紧了。
一整瓶洋酒啊,都被他灌进了肚子里。
他本就酒量不佳,不喝醉才怪呢。
他的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包间里的几个人见她来了,都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人说道:“快带他回去吧。”
“再这么喝下去,八成得直接叫救护车了。”
许瑶音连忙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你们帮我扶一下他。”
说着,她走到周怀宇身旁。
轻轻地伸出手,推了推他,温柔地说:
“怀宇,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周怀宇声音低沉,嘴里喃喃自语着:
“回家……我要回家,让她来接我回去。”
听到这话,许瑶音不禁莞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轻声说道:“我这不已经来接你了嘛。”
“咱们现在就回家。”
她和周怀宇的一位兄弟,伸手去架他。
起初周怀宇还算配合,身体跟着他们的动作动了动。
可醉意蒙眬间他睁开了眼。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还有一丝清醒。
刹那间,他猛地甩开了许瑶音的手。
大声质问:“怎么会是你?!”
“梨初呢,我要梨初。”
许瑶音顿感尴尬至极,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儿好。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堆出一丝笑容,劝说道:
“怀宇,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明白你心里难受。”
“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回家?”周怀宇瘫倒在沙发上。
语气冰冷,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和你,能算哪门子的家?”
“许瑶音,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做的那些事。”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每个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许瑶音身体僵住,眼神里满是惊讶。
她反问道:“我做了什么事?”
周怀宇虽已醉酒,可此刻拆穿她时,却异常清醒。
那些话仿佛在他心里盘旋了无数次。
“梨初是被你逼走的。”
周怀宇眯起双眼,冷冷地注视着她。
“聊天截图,我如今没法向梨初求证了。”
“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那种人,是你发给她的。”
“你现在相信她了??”
许瑶音当众被驳了面子,再也按捺不住怒火。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
“我说家门口的油漆是她找人泼的,你不也信了吗?
“周怀宇,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虚伪得简直让人作呕,你到底是做给谁看的啊?”
姜梨初的闺蜜怒目圆睁,对着周怀宇大声质问道。
“姜梨初可看不到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她双手抱胸,满脸不屑地补充道。
“她要是看到了,只会觉得恶心!”
她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厌恶。
“那还不是因为你?!”
周怀宇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她,气愤得脸都涨红了,大声说道。
“我今天专门去财务部查过了,几次出差的时候,
你都没报销自己那间房的费用!一次或许真的是疏忽,
可两次、三次,难道还能说是疏忽吗?你不就是故意的,想让梨初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周怀宇双手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误会?”
许瑶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不屑地说道。
“周怀宇,每次你带我一起出差,
我们之间那暧昧的氛围,都差点擦枪走火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瑶音眼神挑衅,直直地盯着周怀宇。
此言一出,整个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怀宇的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是该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场合,还是留下来继续当这个气氛组,左右为难。
周怀宇没想到许瑶音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像大街上那些撒泼的妇人一样,刚才喝下去的酒意都消散了几分。
只听许瑶音接着说道:
“怀宇,你可别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不也曾想过背叛她吗?她离开的前一晚,
明明都打电话催你回家了,可你呢,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许瑶音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指责着。
“姜梨初是很好,人美心善,可像你这样的人,只配和我在一起。”
许瑶音扬起下巴,一脸高傲。
“周怀宇,我是个烂人,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俩半斤八两。”
许瑶音歪着头,眼神里满是挑衅。
换做旁人,或许会不停地在背后诋毁姜梨初。
但许瑶音却不会这么做。她对周怀宇太了解了,知根知底的。
她就是要不断地提醒周怀宇,一次次把“姜梨初”这根刺扎得更深;
让周怀宇一生都活在悔恨的深渊里,永远都出不来。
唯有这样,周怀宇才会……
无暇去换一个又一个女人,她才能如愿以偿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姜梨初婚礼的前两天,陈琳一脸焦急地找到周怀宇。
“周总,我想请个事假。”
陈琳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周怀宇看着陈琳递过来的假条,目光落在请假事由上——去外地参加好友婚礼。
他的眼神瞬间呆滞了,呆愣了许久许久。
原本,陈琳这张假条,该用在他和梨初的婚礼上;
可如今,那个和他朝夕相伴了六年的女人,明天就要站在别人身旁。
周怀宇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缓缓放下假条,轻声说道:“准了。”
陈琳如释重负,小声说了句“谢谢周总”,便匆匆离开了。
周怀宇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设计部走去。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设计部来了新总监,但姜梨初的办公室一直空着。
她之前清空了家里的东西,不过办公室里还有她的些许痕迹。
她喜欢在办公室用扩香石,直至现在,走进办公室,仍能闻到那淡淡的味道;
那是她身上常有的气息,甜甜的,让人怀念。
“周总……”
市场部总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有些犹豫地开口。
“之前,您让我弄的睿达投资负责人的婚礼请柬,我……弄到了。”
市场部总监低着头,不敢看周怀宇的眼睛。
“婚礼在这周日,您……”
市场部总监声音越来越小,全公司都知晓他和姜梨初的感情,谁都没料到他们会分开;
而且是以这种不太体面的方式分开。
周怀宇抹了把脸,努力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情绪,淡淡地说:“放桌上吧。”
“好。”
市场部总监如临大赦,赶紧把请柬放在桌上,然后匆匆溜走,生怕惹上麻烦。
周怀宇等门重新合上,才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拿起请柬。
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打开请柬。
——姜梨初、瞿司行。
简简单单对称排列的六个字,
却如最尖锐的利器,直直地刺进他身体最深处,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昨晚,许瑶音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清晰的音符,在他心里不断回荡。
那些话语,像是带着尖锐的刺,一下又一下地扎在他的心口。
他无法否认,是他周怀宇,真的配不上姜梨初。
姜梨初,那个曾经陪他度过最艰难时光的人。
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地守在他身边。
可他呢,终究还是违背了曾经许下的诺言。
他辜负了她,把她的真心肆意践踏。
不过,谁也别想得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既然他已经是个烂人了,那就烂到底好了。
婚礼前一天,姜家老宅里欢声笑语不断。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佣人们进进出出,脚步匆匆忙忙。
他们忙着布置宅院,把鲜花摆放得整整齐齐。
又忙着布置大厅,悬挂起喜庆的红灯笼。
任谁来了,都能一眼看出这里有大喜事。
我的房间更是热闹非凡。
大学室友和陈琳昨晚就抵达了京市。
她们在家人安排的酒店住下,休息得还不错。
今天一大早,司机就去酒店接她们来吃早餐。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开心地聊天。
吃完早餐,大家就开始忙着布置婚房。
有的人在贴喜字,有的人在挂气球。
气氛热闹极了,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陈琳一边帮忙打着气球,一边看向我,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她温柔地说:“看见你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瞿司行是个很好的人。
他性格温和,待人也很有礼貌。
和他一同生活,想必会很不错。
瞿阿姨和瞿叔叔对我也十分友善。
他们总是关心我的生活,不会出现难搞的婆媳关系。
可以预想,婚后我的日子会过得颇为舒心。
只是……或许需要慢慢培养感情。
不过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我正和陈琳说着这话呢,我妈领着一位高中同学进来了。
我满心惊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大声说道:“书禾!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来……”
梁书禾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呀?”
她接着说:“我当然要今天来,再瞧瞧你没出嫁前的模样,拍张照留作纪念。”
我和她高中时可是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讨论未来。
即便我去了景城这么多年,也常和她保持联系。
我有些感慨,轻轻地说:“看到你来,我才真切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
距离高中时代,都过去十多年了。
梁书禾笑着说:“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要是才十几岁,你能说结婚就结婚吗?”
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是诡辩。”
她在我身旁坐下,慢悠悠地说:“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瞿司行真能和你修成正果。”
听她这么说,我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梁书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瞿司行喜欢你都好多年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一脸茫然,脑袋里满是问号。
若不是这次联姻,我印象里几乎没有瞿司行这个人。
梁书禾很惊讶,嘴巴微微张开:“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这瞿司行……还挺能藏的。”
我急切地追问起来:“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意识到我不知情,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卖瞿司行。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纠结。
最后没忍住,还是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了。
她说道:“我和瞿司行是大学同学,他也不知从哪儿得知我和你是高中同学。”
“就时不时会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他每次问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特别期待我能说出关于你的事儿。”
“但知道你有男朋友后,他就安静下来了。”
“他变得沉默寡言,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还是前段时间大学聚会,他问了我一句你最近咋样,是不是快结婚了……”
我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地追问道:“你说了什么?”
“哎呀……”
梁书禾满脸愧疚,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双手摊开,眼睛里满是歉意,“我当时喝了两杯酒,脑子一热,就把你有次电话里跟我吐槽周怀宇和他小青梅的事儿说漏嘴了。”
我皱起眉头,着急地问:“你具体说了啥?”
梁书禾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够呛能结婚,梨初瞎了眼找了个渣男。”
我眼睛瞪大,抓住重点,连忙问道:“你们大学聚会是什么时候?”
梁书禾歪着头,想了想,说:“就这个月月初吧,好像是6号。”
“……”
我心里暗自盘算,爷爷提出让我和瞿家联姻是8号。这时间前后挨着,也太巧了。
我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发愣,陷入了沉思。见我出神,梁书禾伸手晃了晃我的胳膊,关切地问:“怎么啦?想啥呢?”
我咬着嘴唇,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开口道:“书禾,你的意思是……瞿司行是因为很早就喜欢我,才跟你打听我的消息吗?”
梁书禾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然呢?难道他脑子糊涂了?”
“……”
一整天,我的心都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那种紧张又期待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
回想起前几天在车里,瞿司行坦然承认他有喜欢的人。
那一刻,心底的情绪就如波涛般翻腾不止。有意外,有惊讶,有茫然,还有不确定,当然,还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我未来的丈夫,如此这般地喜欢我。
一直到凌晨,我还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我一会儿把被子踢开,一会儿又裹紧,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屏幕亮了起来,是瞿司行发来的:【睡不着?】
我猛地翻身坐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手指噼里啪啦地在屏幕上快速打字:【你怎么知道?】
很快,他的消息回过来了:【大半夜的,你微信运动隔几分钟就多两步,肯定是还在玩手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便发过去:【……瞿司行。】
我担心自己和梁书禾弄错了,便委婉地问道:【我们以前,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瞿家和姜家虽是世交,但我这两天问过妈妈。
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跟我说:“两家人在曾爷爷那辈交情颇深,后来渐渐淡了许多。逢年过节,也只是双方派个代表送送节礼而已。”
这么说来,我和瞿司行应该没见过面。
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心里满是期待。可迟迟没有新消息弹进来。
过了一会儿,“对方正在输入”也消失了,只剩“瞿司行”三个字。
难道他睡着了?我刚要放下手机,他的语音通话突然弹了过来。
我的心尖微微一颤,手有些颤抖地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清冷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姜梨初,你先别出声。”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静静地听着,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这沉默的时间久到如果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和他通着电话,我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渐渐有了些睡意。我打了个哈欠,刚放平枕头。
就听见他低声说:“初二上学期,在学校门口,你给过我一根冰糖葫芦。”
我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了一些,努力回想着初中时期的记忆碎片。那些画面模模糊糊的,印象确实不太深刻。
他接着说:“那次,我和我爷爷发生了争执,他把我丢在了学校门口。”
他仿佛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说道:“你路过的时候,以为我很难过,还依依不舍地把你手里的冰糖葫芦给了我,想起来了吗?”
“!!!”
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的场景一下子闯入脑海。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站在学校门口,满脸委屈的他。
我忍不住笑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谁依依不舍了,不就是一根糖葫芦嘛,说得我好像多小气似的。”
他轻声哄着:“是,你不小气,你是最慷慨大方的。”
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脸也变得滚烫。
可他却依旧分寸得当,温柔地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接着,他又认真地说:“姜梨初,明天,等我来接你。”
我笑着回答:“好,明天见。”
我握着电话,看到他在等我先挂。我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瞿司行有些无奈地说:“还不想睡吗?”
我连忙说:“睡,现在就睡。”
我重新躺下,裹好被子,闭上眼睛。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瞿司行,听说你喜欢我。”
“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全文完】
来源:妙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