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在破败不堪的出租屋桌面上疯狂地不停震动时,我正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城南那错综复杂的地图,精心规划着下一单外卖的最优路线。
手机在破败不堪的出租屋桌面上疯狂地不停震动时,我正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城南那错综复杂的地图,精心规划着下一单外卖的最优路线。
屏幕上“爸爸”这两个字,宛如一枚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得我眼睛生疼不已。
我并没有选择接听。
仅仅一分钟过后,手机再次固执地、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一家的“庆功宴”此刻应该是达到了高潮阶段,觥筹交错间,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我的那位好父亲,终于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我这个被他亲手无情踢出局的女儿。
或许是哪位爱多管闲事的亲戚随口问了一句:“哎,怎么不见大女儿林晚呀?”
他这才意识到需要我的声音,去精心粉饰他那“一碗水端得平”的慈父虚假假象。
我慢悠悠地、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面,又端起碗,把最后一口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这才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嘴,按下了接听键。
“林晚!你究竟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你心里没数吗?全家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你,电话也不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电话那头,父亲林建军的声音即便隔着电流,也满满地充斥着不耐烦与严厉指责,背景音里,是弟弟林琛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笑声,还有亲戚们那谄媚讨好的恭维声。
真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啊。
我无力地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那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点亮。
心中那最后仅存的一丝温情,随着碗里早已冷却得彻彻底底的泡面汤,一同凉了个透心凉。
我轻轻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透过听筒传了过去:“爸,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林建军似乎被我的平静淡然给惹恼了,声调瞬间像火箭般拔高:“忙?你有什么好忙的?你弟弟今天正式接任公司总经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这个做姐姐的都不露面,存心给我丢人现眼是不是?”
“哦,原来是公司年会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且嘲讽的意味,“可你儿子不是刚当上总经理吗?公司年会,难道还差我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外人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01
“你……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林建军的声音在短暂的窒息般的沉默后,化作了雷霆般的震怒,“公司怎么就成你弟弟一个人的了?那不是我们林家的公司吗?你身上流淌着林家的血液,永远都是林家人!”
“林家人?”我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随即化作一声更响亮、更刺耳的嗤笑,“爸,一个月前,你把公司所有股份都转到林琛名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天,同样是在公司,在我努力奋斗了整整五年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林建军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狠狠地推到我面前,连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都没有:“晚晚,你是个女孩子,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
公司是你弟弟的根基,你把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以后安心找个好人家,爸爸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我的手脚瞬间一片冰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份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毫无保留地无偿转让给儿子林琛。
而我,这个为公司呕心沥血、不辞辛劳,将一个濒临破产的小作坊做到年入千万的功臣,名下竟然连百分之一的股份都没有。
“爸,公司是我一手一脚做起来的。”我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林琛他懂什么?他大学都差点没毕业,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逍遥快活,你把公司交给他,是想亲手毁了它吗?”
“放肆!”林建军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怒容,愤怒到了极点,“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我儿子,是林家的根!你一个女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还没死呢,公司有我看着,出不了什么乱子!你弟弟需要这个平台来成长锻炼,你做姐姐的,就该全心全意地扶持他,竭尽全力地帮助他!”
我看着眼前这个鬓角已经斑白,却依旧固执己见、专断独行的男人,心中最后一丝孺慕之情,彻底碎成了无数片。
“扶持他?我扶持的还不够多吗?”我红着眼,愤怒地指着窗外那热火朝天、一片繁忙的厂区,“公司三年前资金链断裂,是我四处奔波,去银行,把外婆留给我唯一的房子抵押了,才好不容易贷来救命钱!前年,为了拿下和盛集团的那笔大单子,我在酒桌上被那群油腻腻的男人灌到胃出血,签下合同的时候,林琛在哪?他在国外开着跑车,逍遥自在地泡妞!”
“去年,公司进行技术改革,我带着技术部没日没夜地加班整整三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攻克难关,让我们的产品合格率提升了百分之二十!
那个时候,林琛又在哪?他嫌国内待着没意思,又跑去海岛度假享受去了!”
我一句接一句地质问,声音凄厉悲凉,像一只泣血啼鸣的杜鹃。
可林建军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的神色,反而愈发不耐烦起来:“行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这些干什么?你为公司付出,我都心里有数,所以才说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你弟弟是男人,他以后要撑起这个家,你跟他争什么?”
那一刻,我彻底心灰意冷。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远远抵不过林琛的性别。
我没有再争辩下去,只是平静如水地脱下了身上的职业套装,换上了自己来时的旧衣服,将办公室的钥匙轻轻地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
从那天起,我毅然决然地搬出了那个所谓的“家”,拉黑了除了父亲之外所有林家人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动用他承诺的“嫁妆”,而是用自己卡里仅剩的三万块存款,在城中村租了个狭小破旧的小单间,成为了一名外卖骑手。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离开林家,我林晚,照样能够活得精彩。
此刻,电话那头的林建军还在像疯狗一样咆哮:“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以后别想再进林家的门!”
“呵,”我轻蔑地笑了,“那扇门,我早就不想进了。爸,祝你们年会玩得愉快,也祝林总经理,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将他的号码果断地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
窗外的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带着冬夜彻骨的寒意,却吹不散我心中的那团炽热的火焰。
我打开外卖软件,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新订单,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单”。
“叮!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迅速抓起头盔,大步流星、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门。
林家欠我的,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全部拿回来!
他们高高在上、得意洋洋的庆功宴,终将成为我登顶巅峰时,脚下最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一粒尘埃。
02
骑着那辆破旧的二手电动车穿梭在城市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街道里,寒风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刮在脸上。
送外卖的日子充满了艰辛,风吹日晒,还要应对各种各样奇葩刁钻的客户和严苛苛刻的平台规则。
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每一分钱,都是靠我自己的辛勤汗水挣来的,干净纯粹,踏实安稳。
这天中午,我接了一个送到CBD顶级写字楼“环球中心”的订单。
等电梯的时候,身边站着几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精英男女,他们身上散发着高级香水的浓郁味道,热烈地讨论着几千万的并购案,个个意气风发、自信满满。
曾几何时,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和他们一样,在商场上纵横驰骋。
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那件黄色的外卖服,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试图隐藏自己的身份。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正准备迈步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沈总好!”
原本拥挤不堪的电梯口,人群瞬间自动向两边迅速分开,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一个身形挺拔、气质不凡的男人,在一群人的众星捧月般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做工精细的手工高定西装,面容英俊冷峻,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冰,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整个空间的气压都瞬间低了几分。
是他,沈聿。
盛源集团的掌舵人,商业界真正叱咤风云的帝王。
一个仅用了五年时间,就将盛源集团打造成万亿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
我曾经在财经杂志上无数次见过他的照片,也曾将他视为自己努力追赶的偶像和奋斗目标。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窘迫至极的方式,与他现实相遇。
我下意识地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喜欢捉弄人。
就在沈聿即将踏入他专属的VIP电梯时,他的特助,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斯文男人,忽然拦住了他,指着他西装裤脚上的一点污渍,低声说了些什么。
沈聿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那点污渍,正是我刚刚挤进来时,手上没拿稳的汤洒出去的一滴。
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得手心都开始不停地冒汗。
听说这位沈总有极度的洁癖,性格更是冷酷无情、不近人情,得罪他的人,下场都很惨。
果然,下一秒,一道冰冷的视线就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是你做的?”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我头皮一炸,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尴尬至极的笑容:“对……对不起,沈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干净。”
说着,我就要从口袋里掏纸巾。
“不必了。”沈聿冷冷地打断我,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厌恶,“我的衣服,不喜欢别人碰。”
他身边的特助立刻心领神会,对我说:“这位小姐,我们沈总这套西装是意大利名师手工定制的,全球限量三套,价值不菲、昂贵无比。现在被你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一套西装,听这口气,怕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同情又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我窘迫得脸颊发烫,死死地咬着下唇,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您想让我怎么赔?”
特助推了推眼镜,正要开口,沈聿却忽然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最后两句话不能改动:林家欠我的,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拿回来!他们高高在上的庆功宴,终将成为我登顶时,脚下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那件显眼的外卖制服,缓缓移至我那张因羞愤而涨得如同熟透苹果般的脸上,那眼神中,不经意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探寻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不丁地发问。
我微微一怔,心里琢磨不透他葫芦里究竟藏着什么药,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林晚。”
“林晚……”他轻声低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深邃如潭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抹与众不同的光芒。
就在我满心以为他要开始盘算赔偿的具体金额时,他却突然话锋急转:“这单外卖,是要送到几楼去呀?”
“呃……66楼,是盛源集团。”我赶忙回答。
“巧了,我也正要上66楼。”沈聿的语气依旧冷若冰霜,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跟我一起,搭乘我的电梯上去。”
什么?
不仅是我,就连他身旁那位一直恭敬站着的特助,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情。
要知道,这部VIP电梯,那可是尊贵无比的存在,除了沈聿本人,就连公司里的副总,都没有资格乘坐。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还傻愣着干什么?”沈聿不耐烦地斜睨了我一眼,然后率先迈步走进了电梯。
我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电梯门缓缓闭合,将外面所有惊愕的目光都隔绝在了外面。
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沈聿两个人,那压抑的气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低垂着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林氏集团的总经理,怎么会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那清冷得如同寒冰般的嗓音。
我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了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般的眼眸里,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他居然认识我?
03
沈聿的话,宛如一颗威力巨大的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伪装和那些不堪的过往,在他这一句话面前,被无情地撕得粉碎。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要跟他说,我被那个鸠占鹊巢的弟弟,还有那个重男轻女、偏心到极点的父亲,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这种豪门里见不得人的丑闻,只会让他更加看不起我吧。
看着我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惊慌失措的脸,沈聿的眼神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盛源和林氏之前有过一次项目上的接触,我看过你的相关资料。”他淡淡地解释道,“你做的那个项目策划案,很有创意,很有想法。只可惜啊,你的父亲,似乎更偏爱你的弟弟。”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可却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剖开了我内心深处那道最深的伤疤。
我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得如同针扎般的疼痛,这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卖员。”
“是吗?”沈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一个能把濒临破产的林氏做到年入千万的人,真的会甘心一辈子都送外卖?”
他的话,就像一根细小却尖锐无比的针,一下子刺破了我用“平凡可贵”精心编织起来的脆弱外壳。
是啊,我怎么可能真的甘心呢?
我每天累得像条疲惫不堪的狗,晚上回到家还要熬夜学习金融知识、管理技巧、编程技能,我时刻关注着业界里的每一条动态,认真分析着每一个成功的商业案例。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将那些曾经羞辱过我、践踏过我尊严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的眼神,不自觉地泄露了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野火。
沈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锋芒,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神秘莫测的弧度。
“叮”的一声清脆声响,电梯到达了66楼。
“把外卖给我吧。”沈聿说道。
“啊?哦,好。”我连忙将手里紧紧握着的外卖递了过去。
他接过来,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不想再送外卖了,可以打给我。”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设计简约却不失高雅质感、极具格调的黑色名片,上面只有一串用烫金工艺印制的电话号码和“沈聿”两个苍劲有力的字。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非亲非故,甚至刚刚我还一不小心弄脏了他那昂贵得离谱的西装。
沈聿转过身,留给我一个挺拔如松、气质不凡的背影,那清冷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从不轻易帮人,我只做价值投资。而你,林晚,在我看来,是一支潜力无限、未来不可限量的绩优股。”
说完,他便迈开大步,径直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捏着那张名片,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沈聿的出现,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巨石,在我那如死水般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汹涌的巨浪。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依旧每天马不停蹄地奔波在送外卖的路上,但心里却多了一丝异样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沈聿的话,就像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仅仅靠送外卖这份工作,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东山再起所需要的资本呢?
十年?
还是二十年?
而另一边,林琛接管公司后所做出的一系列荒唐举动,也断断续续地通过一些还在联系的老员工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据说,他上任的第一天,就毫不犹豫地开除了几个我曾经亲自提拔上来的技术骨干,换上了一批他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
然后大手一挥,花费了几百万的巨款,把公司上上下下重新装修了一遍,还美其名曰要有“新气象”。
最新鲜、最让人觉得可笑的笑话是,他为了讨好一个新认识的女网红,竟然动用公司的渠道,想把公司最新研发出来的一款核心材料,送给对方去做直播带货。
那款材料可是我离开前,带着团队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才研发出来的,是公司未来几年最重要的利润增长点啊。
他竟然想用它去讨好一个网红?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我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却又感到无比的无奈,根本无能为力。
也许,沈聿说得没错。
我不能再这样继续浑浑噩噩地混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犹豫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依旧是那道清冷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沈总,是我,林晚。”我的声音有些紧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我存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
“我……我想好了。”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无比重大的决心,“我不想再送外卖了。我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沈聿那沉稳有力的声音:“明天早上九点,来盛源集团找我。具体的,我们面谈。”
04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从衣柜里翻出那套唯一还算体面、整洁的职业套装换上。
站在镜子前,我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个眼神坚毅、恢复了几分从前神采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汲取着无尽的力量,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出租屋。
再次踏入环球中心,我的心情已经和上次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前台在接到我的通报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不已的表情,但还是很快地帮我接通了总裁秘书室的内线。
很快,沈聿的特助,也就是那天在电梯口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不凡的男人——周扬,亲自下来接我。
“林小姐,请跟我来,沈总在等您。”周扬的态度比上次客气了一百八十度,甚至还带着一丝探究、好奇的目光。
我跟着他乘坐VIP电梯直达顶楼,然后走进了那间象征着权力之巅、无比奢华的总裁办公室。
沈聿正坐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低头专注地审阅着文件。
清晨的阳光透过那明亮的玻璃,轻柔地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耀眼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多了几分柔和的温暖。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来了。”
他示意我坐在他对面,周扬则十分识趣地端上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后,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轻轻关上了门。
“说说你的想法。”沈聿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
我稳了稳心神,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我这几天深思熟虑后精心准备好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沈总,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有资格跟您谈条件。但我手里,有一个您绝对会感兴趣的项目。”
我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连夜赶出来的项目计划书,轻轻地推到他面前。
“这是……”沈聿的目光落在封面上,“‘星辰计划’?”
“是的。”我点点头,眼神里闪烁着自信而坚定的光芒,“这是一个关于新能源电池材料的研发项目。目前市场上主流的电池材料,在能量密度和安全性方面,都已经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而我手里,掌握着一项全新的技术配方,可以将电池的能量密度提升百分之三十,同时成本降低百分之十五。”
这项技术,正是我离开林氏前,带领团队日夜攻关、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即将成功的核心机密。
我带走了所有的核心数据和详细的实验笔记,这也是我敢于和沈聿谈判的最大底牌。
沈聿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
他拿起计划书,仔细地、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越瞧,沈迿的眉头便紧紧地蹙了起来,那眉头好似拧成了一股绳,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地明亮,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精明得很,自然深知这项技术一旦成功问世,将会在整个新能源市场掀起怎样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巨变。那场面,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汹涌的波澜。
“这项技术的来源可靠吗?”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计划书,目光如炬,锐利地直视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内心。
“绝对可靠。核心配方仅有我一人知晓。”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锐利的视线,不卑不亢,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我迫切需要您的资金与平台支持。我要求成立一个独立的项目组,由我全权负责一切事务。项目成功之后,我要新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百分之三十,对于一个仅仅提供技术的合作方而言,无疑如同狮子大开口,胃口大得惊人。
我紧张地凝视着沈聿,如同等待审判的犯人,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那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响,那声音仿佛敲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也随之紧张地跳动起来。
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百分之三十实在太多了。我最多只能给你百分之二十。”
我心中一喜,犹如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知道这事有了转机。
但我并未立刻应允,而是继续为自己争取利益:“沈总,这个项目一旦成功,所带来的利润将是千亿级别的。百分之三十,是我应得的份额。而且,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说。”他简洁地吐出一个字。
“我要在三个月内,让林氏集团,从市场上彻底消失。”我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平静得如同湖水,可眼神里却燃烧着复仇的熊熊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林氏集团吞噬。
沈聿静静地凝视着我,目光深邃,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股份百分之三十,至于林氏……我帮你。”
合作,就这样达成了,如同两颗流星在夜空中交汇,碰撞出绚烂的火花。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仿佛是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疯狂地运转起来,一刻也不停歇。
沈聿给予了我最大的权限与支持,无论是资金、人员还是设备,只要我提出需求,他便毫不犹豫地满足。
我在盛源集团旗下,成立了一个名为“星辰科技”的新公司,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材料的研发工作中,如同一位执着的工匠,精心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默默推动着。
而另一边,林氏集团的日子,却如同坠入了黑暗的深渊,越来越不好过。
林琛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上任之后,接连做出了好几个错误的决策,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却不断撞墙的盲人,导致公司损失了好几个大客户。
再加上他挥霍无度,花钱如流水,公司的资金链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同一条干涸的河流,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林建军虽然忙得焦头烂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为了他那宝贝儿子的面子,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到处拉下老脸去求人借钱,勉强维持着公司的运营,如同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破船。
他们还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悄然无声地向他们收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笼罩住他们。
我利用自己对林氏集团的深入了解,精准地抢走了他们好几个正在洽谈的重要客户,如同猎手精准地捕捉猎物。
其中最大的一笔,是和华科集团的年度合作大单,那可是一块肥肉。
为了拿下这个单子,林建军和林盨几乎是倾尽了所有,如同赌徒押上了全部的身家。
而我,只用了一份远比他们优秀的技术方案和更具诚意的报价,就让华科集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们“星辰科技”,如同在众多追求者中,美人最终选择了那个最优秀的人。
签约那天,我故意让周扬放出风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当林建军和林琛得知,抢走他们救命订单的,是一家刚成立不久,名叫“星辰科技”的公司时,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商场上的正常竞争,如同两只蚂蚁在争夺食物,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他们更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正是他们扫地出门的女儿,如同他们亲手将一颗璀璨的明珠扔进了黑暗的角落。
他们还在为公司的生死存亡焦头烂额,殊不知,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05
失去了华科集团的订单,对本就岌岌可危的林氏集团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如同在受伤的身体上又撒了一把盐。
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裂,银行的催款单像雪花一样纷纷飞来,合作了十几年的供应商也纷纷上门讨要货款,如同一群饥饿的狼围住了猎物。
林建军一夜之间,白了头,仿佛老了十岁。
林琛也彻底慌了神,他哪里处理过这种阵仗,整天躲在办公室里,要么就是冲着员工发脾气,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如同一个混乱的战场。
终于,林建军撑不住了。
他放下他那可悲的自尊,第一次主动给我打了电话,如同一个走投无路的乞丐在向人乞讨。
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沧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专横跋扈:“晚晚,回家吧。公司……公司快不行了,回来帮帮你弟弟。”
他的话,让我觉得可笑至极,如同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直到现在,他想的,依旧是让我回去“帮助”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宝贝儿子,而不是为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说一句抱歉,如同一个顽固不化的老人,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爸,公司不是已经是林琛的了吗?我是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你们公司的事务?”我语气平淡地回敬道,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晚晚,别说气话了!我知道以前是爸爸不对,爸爸偏心。但公司是你外公一辈子的心血,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毁了啊!”林建军开始打感情牌,如同一个狡猾的商人试图用情感来打动对方。
“外公的心血?”我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寒风中的冰刃,“当初你为了林琛,毫不犹豫地将它据为己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外公的心血?现在公司不行了,倒想起来了?”
“你……”林建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恼羞成怒地吼道,“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看着我们全家都去要饭你才开心吗?”
“我不想怎么样。”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我早就说过了,林家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如同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我知道,林建军不会就此罢休,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不会轻易放弃猎物。
但他和我,早已不在一个博弈的层级上,如同大象与蚂蚁的较量,毫无悬念。
几天后,一个让整个商界都为之震动的消息传来——盛源集团宣布,将斥巨资入股一家名为“星辰科技”的初创公司,共同开发新能源项目。
而“星辰科技”的创始人兼CEO,赫然是林晚!
这个消息,对林建军和林琛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呆立当场。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被他们赶出家门,狼狈到要去送外卖的女儿/姐姐,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盛源集团的合作伙伴,如同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林建军第一时间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你……你怎么会和盛源的沈聿扯上关系?”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淡淡地说,如同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你是不是故意看着林家陷入绝境,好去讨好沈聿?”林建军气急败坏地质问道,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
我被他的无耻逻辑气笑了:“爸,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我逼到绝境的?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和林家没有半点关系。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跟银行和供应商交代吧。”
挂掉电话,我只觉得一阵快意,如同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如同一场复仇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林氏集团,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同一只迷失在沙漠中的骆驼,找不到一丝生机。
唯一的活路,就是找到一笔新的投资,来填补巨大的资金窟窿,如同给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注入一针强心剂。
在被无数投资方拒绝后,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盛源集团身上,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他们听说,盛源集团最近正在寻求产业扩张,有意收购一些有技术底蕴的老牌制造企业。
而林氏,正好符合这个标准,如同一个符合条件的候选人等待被选中。
林建军托了无数关系,送了无数礼,才终于求得了一个和盛源集团项目负责人见面的机会,如同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了一张通往宝藏的门票。
他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稻草,带着林琛,准备好了所有资料,满怀希望地走进了盛源集团的会议室,如同两个怀揣梦想的旅人走进了一座神秘的城堡。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林建军和林琛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堆着谦卑讨好的笑容,走了进去,如同两个小心翼翼的仆人。
主位上,坐着的正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沈聿,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国王。
而在沈聿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职业套裙,画着精致妆容,气场全开的女人。
当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时,林建军和林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爸,弟弟,好久不见。”我坐在沈聿的身边,缓缓抬起头,冲他们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声音清晰地响彻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盛源收购项目的总负责人,林晚。”
06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建军和林琛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屈辱和愤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如同调色盘上的颜色不断变幻。
他们像两尊雕塑一样僵在原地,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同被施了魔法失去了语言能力。
整个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如同一片寂静的森林。
我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如同品尝到了胜利的美酒。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反过来跪着求你,更痛快的事情吗?如同让曾经欺负你的人在你面前低头认错。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明知故问,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如同一个狡黠的狐狸在嘲笑猎物。
“爸,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回来‘帮助’林氏吗?
现在,我回来了。”
林建军的嘴唇哆嗦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我收起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我拿起桌上那份他们精心准备的,关于林氏集团的介绍资料,看也不看,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林氏集团,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负债累累,技术落后,管理混乱。说实话,这样的公司,白送给我,我都嫌占地方。”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们父子二人的脸上,如同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林琛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当即就跳了起来:“林晚!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巴结上了沈聿,就了不起了吗?你别忘了,你也是林家的人!”
“啪!”
一声清脆且响亮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炸开,沈聿猛地把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巨大的声响瞬间打断了林琛正嚣张跋扈的叫嚣。
他缓缓地抬起眼眸,那双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是淡淡地、轻飘飘地瞥了林琛一眼。
刹那间,一股无形却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力。
林琛被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一扫,顿时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后面那些原本准备滔滔不绝说出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周扬。”沈聿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开口。
“在。”特助周扬反应迅速,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站在一旁。
“看来林总经理,对我们的合作条款,有着颇多的意见。”沈聿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喜怒,“送客。”
“是。”
周扬当即做出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礼貌地说道:“林总,林公子,这边请。”
林建军一下子就慌了神,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极有可能是林氏集团最后的一线生机,如果今天就这么被灰溜溜地赶出去,那林氏集团就真的彻底玩完了,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顾不上什么所谓的脸面和尊严,一把按住就要暴跳如雷发作的林琛,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千倍万倍的笑容,对着沈聿和我,近乎是苦苦哀求地说道:“沈总,林总,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我们真的是真心实意、诚心诚意想和盛源集团合作的。”
“哦?是吗?”我微微挑了挑眉毛,身体缓缓地向前倾,双手优雅地交叉放在桌上,摆出一副专业且严肃的谈判姿态,“既然是真心实意的,那我们就好好地来谈谈吧。林氏集团目前总负债高达一点二亿,拖欠供应商货款三千万,银行贷款五千万,员工工资……”
我每清晰地报出一个数字,林建军的脸色就惨白一分,那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这些都是公司内部的核心机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仿佛对林氏集团的财务状况了如指掌。
“……所以,现在的林氏集团,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资产的空壳公司。”我做出了总结性的陈词,目光冷漠如冰地注视着他,“盛源集团愿意收购,那完全是在做慈善,而不是进行什么投资。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盛源集团以一元的价格,象征性地收购林氏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并且承担其所有的债务。你们父子二人,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能带走。”
“第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们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说道,“你们拒绝这个方案,然后等着法院的传票,到时候法院会宣布林氏集团破产清算。”
“林晚!你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抢劫!”林琛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再次如一头愤怒的野兽般咆哮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让沈聿开口替我说话。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抢劫?林总经理,一个月前,你们父子俩,从我手里抢走这家公司的时候,用的又是什么光彩、正当的手段?当初,你们是怎么把我无情地赶出家门的,今天,我就怎么把你们彻底地赶出公司。”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07
这场会议最终不欢而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建军和林琛,几乎是像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看着他们那失魂落魄、落寞至极的背影,我的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和怜悯,只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畅快淋漓之感。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母亲王兰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她压抑已久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晚晚,你真的要这么狠心绝情吗?那也是你的家啊!你爸爸他……他今天回来,一口气没上来,就进医院了。”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仿佛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但很快,这刺痛就被更深的失望和冷漠所覆盖。
“妈,当初爸把公司给林琛,把我无情地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个人在外面,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去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受尽白眼和委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关心过我的死活,问过我的情况吗?”
“我……”王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复地哭着说,“他毕竟是你爸爸,是你弟弟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无奈,“在你们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为林琛铺路的工具罢了。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真正的家人。”
“妈,你不用再说了。我的条件,不会改变,也不会有任何妥协。要么接受收购,要么就等着破产。你让爸自己好好选。”
说完,我狠下心来,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母亲只是父亲的一个传声筒,他们试图用亲情来绑架我,让我心软,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可我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和伤害中,变得坚硬如铁,不会再轻易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那边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猜,林建军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妄图找到一丝转机。
但这毫无意义,一切都是徒劳。
没有了盛源集团的收购,林氏集团的破产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迟早的事。
他拖得越久,情况只会越糟糕,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拖延治疗只会让病情更加恶化。
我没有催促他们,而是将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投入到了“星辰科技”的项目研发中。
在我和团队成员们的共同努力下,新材料的研发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曙光。第一批样品已经成功出炉,各项性能指标均远远超过了预期,让我们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沈聿对此非常满意,在庆功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大加赞赏。
“林晚,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CEO,没有之一。”他举起酒杯,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能力和潜力超乎我的想象。”
面对他的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只能端起酒杯回应道:“这都是团队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沈总您信任和支持的成果。如果没有您的支持和鼓励,我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气氛热烈而融洽。
宴会结束后,沈聿坚持要送我回家,我也没有拒绝。
车里,气氛有些暧昧,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着。
我借着酒劲,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心底的疑问:“沈聿,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帮我?仅仅因为我是一支‘绩优股’,有投资价值吗?”
沈聿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头来看着我。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深邃,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有着相似的经历和遭遇。”
我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一个备受宠爱的弟弟。为了那个所谓的弟弟,我的父亲,也曾将我无情地赶出家门,让我自生自灭,不管我的死活。”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我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和痛苦挣扎。
我从没想过,像沈聿这样如同天神一般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人物,竟然会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往。
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近了许多,仿佛我们不再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更像是两个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又在彼此身上看到光亮的同类,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08
沈聿的身世,让我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和了解。
这个外表冷漠如冰的男人,内心深处,也埋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和秘密。
“后来呢?”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后来?”沈聿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后来,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创立了盛源集团。至于他们……在我公司上市那天,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从此再无任何交集。”
他的话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我知道,这个过程,必然充满了血与泪,充满了艰辛和挫折。
他没有再多说,我也默契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有些伤疤,即使愈合了,也最好不要轻易去触碰,否则只会再次揭开那痛苦的回忆。
车子很快就到了我住的小区楼下,周围安静而祥和。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林晚。”沈聿突然叫住我,声音温柔而低沉。
我回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被吸引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不要被过去束缚住自己的脚步。”他说,“林家,不值得你回头,也不配让你留恋。”
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温暖而又感动。
“我知道。”我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坚定和自信,“晚安。”
“晚安。”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沈聿的话,和他不为人知的过去,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不断地放映,挥之不去。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一个人在孤独地战斗,还有一个人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在默默地支持着我。
这份认知,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勇气,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第二天,周扬告诉我,林建军那边,终于扛不住了压力,选择了妥协。
他同意了我的收购方案,接受了那个对他来说无比残酷的条件。
签约那天,依旧是在盛源集团的会议室,气氛庄重而严肃。
但这一次,林建军和林琛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傲气和不甘,只剩下麻木和颓败,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林建军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背也驼了,头发也全白了,整个人憔悴不堪。
林琛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不敢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我在收购协议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林氏集团,这家承载了我无数心血和梦想的公司,正式改姓为林。
林晚的林。
签完字,林建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和辩解。
“按照协议,你们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处理你们的私人物品。”我站起身,声音冷漠而坚定地宣布,“二十四小时后,我不想在公司里,看到任何与你们有关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行。”
说完,我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步伐坚定而有力。
过去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在这份协议落笔的瞬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从此以后,我和林家,再无瓜葛,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我的面前,是星辰大海,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09
第二天,我以新主人的身份,踏入了阔别已久的林氏集团。
哦,不,现在应该叫“星辰科技”的制造分部了。
公司的员工们,早已听说了这次收购的内幕,看到我时,眼神都十分复杂。
有惊讶,有敬畏,也有幸灾乐祸。
一些曾经跟着我一起打拼,却在林琛上台后被打压排挤的老员工,看到我回来,都激动地红了眼眶。
“林总!您可算回来了!”生产部的王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憨厚男人,第一个迎了上来,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老王,让大家受委屈了。放心,从今天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召集了所有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我没有说太多废话,直接宣布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一系列的人事任免。
那些曾经被林琛提拔上来的,没什么真才实学,只会阿谀奉承的“皇亲国戚”,被我毫不留情地全部开除。
而那些有能力,有干劲,却被打压的老员工,则被我重新提拔到了重要的岗位上。
快刀斩乱麻的雷霆手段,迅速稳定了公司的人心。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了那间我曾经的,后来属于林琛的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已经被林琛改造得面目全-非,奢华浮夸,充满了暴发户的品味。
我正准备叫人来重新装修,却看到林琛还待在里面,慢吞吞地收拾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我进来,他动作一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怎么?二十四小时还没到,林总经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赶我走了?”他语气不善地说道,还带着一丝不甘的怨气。
“我只是来通知你,你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如果半小时内不搬走,我就会叫保洁阿姨把它们当垃圾处理掉。”我靠在门框上,环抱着双臂,淡淡地说。
“你!”林琛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我,“林晚,你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那些信用卡和高利贷,该怎么还吧。”
我早就查过,林琛在当总经理的这短短一个月里,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了公司不少公款,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和风流债。
现在公司没了,他这个总经理也当不成了,那些债主,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果然,听到我的话,林琛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个被惯坏了的废物而已,他未来的下场如何,已经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心中一片平静。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是沈聿发来的。
“今晚有空吗?庆祝一下。”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我回道。
10
我和沈聿的庆祝方式很简单,没有盛大的派对,也没有昂贵的香槟。
他只是把我带到了他家,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顿家常便饭。
我看着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认真地切着菜,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画面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没想到,沈总还有这一手。”我靠在厨房门口,笑着调侃他。
沈聿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菜很快就上桌了,四菜一汤,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但味道却出奇的好。
我们坐在餐桌前,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聊着天,吃着饭。
气氛温馨而惬意。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聿问我。
“先把公司内部整顿好,然后,全力推进新材料的量产。”我说,“我要让‘星辰科技’,成为新能源领域,最闪亮的那颗星。”
我的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野心。
沈聿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我相信你。”
吃完饭,我们一起在阳台上看夜景。
晚风习习,吹拂着我的发梢。
我看着远处闪烁的万家灯火,心中前所未有地宁静和满足。
“谢谢你,沈聿。”我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送外卖。”
“我说了,我只做价值投资。”沈聿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而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
“林晚。”他却忽然伸手,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我没有挣扎,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撞进他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眸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足以让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唇。
几个月后,“星辰科技”的新材料正式发布,震惊了整个行业。
公司的股价一路飙升,我也因此登上了各大财经杂志的封面,成为了业界最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
而林氏集团的旧址,早已被我改造成了现代化的研发中心,汇聚了国内最顶尖的科研人才。
至于林家,我后来也听说了一些消息。
林琛因为欠下巨额债务,被债主追得东躲西藏,最终因为挪用公款罪,被判了刑。
林建军则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瘫痪了,终日躺在病床上,由我母亲王兰照顾着。
他们曾经试图联系过我,但我一次也没有回应。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收到了林建军通过护工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晚晚,爸爸错了。你是我的骄傲。”
我看着那条短信,久久没有言语。
一滴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我抬手擦掉,然后将那条短信删除,把那个号码,也彻底拉黑。
沈聿从身后抱住我,将下巴轻轻地搁在我的肩膀上:“都过去了。”
我“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是的,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和背叛,都成了过往的云烟。
而我,也终于挣脱了原生家庭的枷锁,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来源:星河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