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 年 8 月 12 日上午九点半，市一院三楼内科病房的 302 床，我盯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白炽灯，耳朵里全是吊瓶滴答滴答的声响。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呛得我想咳嗽，刚一动胸口就扯着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

我的老天爷，这姑娘是要逼死我啊！

2024 年 8 月 12 日上午九点半，市一院三楼内科病房的 302 床，我盯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白炽灯，耳朵里全是吊瓶滴答滴答的声响。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呛得我想咳嗽，刚一动胸口就扯着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

门被轻轻推开，粉色的护士服先探进来半个身子，后面跟着的人让我眼皮一沉 —— 是儿媳林秀。她手里端着个不锈钢盆，盆沿上搭着条拧得半干的毛巾，头发用皮筋松松扎在脑后，额角还有没擦干净的汗珠。

“妈，体温量了没？” 她把盆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大概是怕吵着我。我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体温计，37 度 8，还烧着。刚想开口说不用麻烦，她已经拿起毛巾，手指捏着毛巾角在我脸上轻轻擦了起来。

毛巾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地敷过额头、眼角，连耳后那些容易藏汗的地方都擦到了。我僵硬地躺着，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十年前那个飘着秋雨的傍晚，她也是这样红着眼圈站在我面前，只不过那时候她手里攥着的是医院的缴费单，不是擦汗的毛巾。

“王强呢？” 我偏过头，避开她的手。病房门又开了，儿子王强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领带松松垮垮挂着，一看就是刚从公司赶过来。“刚去楼下取药了，医生说您这肺炎得好好养，不能再着凉。”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一股小米粥的香味飘了出来，“秀一早起来熬的，放了点南瓜，软和。”

林秀已经端过碗，盛了小半碗粥，又用勺子搅了搅才递到我嘴边：“妈，您慢点喝，不烫。” 我张嘴含住勺子，小米粥熬得糯糯的，南瓜的甜气渗在里面，是我平时最爱吃的口味。可嘴里越香，心里越不是滋味，喉咙发紧，粥咽下去都带着堵得慌的疼。

“医药费……” 我刚开口，林秀就把勺子又递了过来，打断我的话：“妈，您先吃饭，医药费的事不用您操心。” 王强在旁边帮腔：“就是，您安心养病，钱的事我和秀来想办法。”

我把脸扭到一边，粥碗差点从林秀手里滑下去。十年前她妈查出胃癌中期，她哭着来求我借十万块手术费，我是怎么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手里攥着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两万块养老金，冷冰冰地告诉她：“我的钱要留着养老，王强刚买完房，欠着一屁股债，我们家没闲钱帮外人。”

“外人” 两个字刚说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我家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溅起一小片湿痕。那时候她刚嫁过来不到一年，说话还带着点娘家的口音，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妈，那是我妈啊，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我当时怎么回应的？我站起身，把两万块塞进她手里：“这钱你拿着，算我给你妈的心意，别再提借钱的事了。” 她没接那钱，转身就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又急又重，像是在跟我撇清关系。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凑手术费，跟单位请了长假，白天在医院照顾她妈，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卖袜子，一双一双地凑钱。王强偷偷把自己的公积金取了三万给她，被我发现后，我在客厅里骂了他整整一个晚上，骂他胳膊肘往外拐，忘了自己的妈才是最该孝顺的人。

从那以后，林秀很少登我的门。逢年过节一家人吃饭，她也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给我夹菜、倒茶，却很少跟我说话。我心里不是没疙瘩，总觉得这个儿媳心里记恨我，可王强总说：“妈，秀不是那样的人，她就是性子闷。”

现在我躺在病床上，肺炎引发了并发症，医生说要立刻住院治疗，押金就要交五万。我那点养老金都存在定期里，一时半会儿取不出来，王强最近公司效益不好，手里也紧巴巴的。我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跟亲戚开口，可怎么也没想到，林秀会先把钱交了。

“秀，这钱……” 我刚要问，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探进头来：“请问是王秀兰女士的家属吗？医药费还差两万，麻烦去缴费处补一下。”

我心里一紧，刚要挣扎着坐起来，林秀已经应声：“好，我现在就去。” 她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抓住她的手腕：“秀，等等！我这里有张银行卡，里面有两万块，是我平时攒的，你先拿去用。”

她的手腕很细，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摸到她骨头的轮廓。她愣了一下，转过头看我，眼睛里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什么：“妈，不用，钱我这里有。”

“你哪来的钱？” 我追问她。她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千多，还要养孩子、顾着家里，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王强在旁边帮腔：“妈，秀她这几年攒了点钱，您别担心。”

我松开她的手，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林秀转身走出病房，高跟鞋踩在走廊的瓷砖上，声音远了又近了。没过十分钟，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缴费单：“妈，钱交完了，医生说下午做个全面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安排进一步治疗了。”

我接过缴费单，上面的数字让我手都抖了 —— 总共交了十万。我猛地抬头看向她：“秀，你告诉我，这钱到底是哪来的？你是不是跟别人借的？”

她笑了笑，走到床边帮我掖了掖被角：“妈，您别胡思乱想，这钱是我自己的。前几年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个网店，卖我们老家的土特产，赚了点钱。”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点闪躲。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刚要再问，王强在旁边说：“妈，您就别问了，秀做事有分寸。” 他给林秀使了个眼色，林秀点了点头，转身去洗手间洗毛巾了。

我看着林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十年前我那样对她，她现在却这么对我，这让我怎么安心？洗手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我拉着王强的手：“强子，你跟妈说实话，秀是不是还记恨我？她现在这么做，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对她妈好点？”

王强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妈，您真的想多了。秀从来没跟我抱怨过您，当年她妈手术成功后，她还跟我说，知道您那时候不容易，王磊刚上大学，家里处处都要花钱。”

王磊是我小儿子，当年确实在上大学，每年的学费生活费就要两万多。可这不是我拒绝借钱的理由，我就是打心底里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秀既然嫁给了王强，就该把心思放在我们王家，而不是总想着娘家。

“那她现在为什么要拿这么多钱给我治病？” 我还是想不通。王强挠了挠头：“妈，秀说，您是她的婆婆，是她孩子的奶奶，她照顾您是应该的。”

正说着，林秀从洗手间出来了，手里拿着洗干净的毛巾。她走到床边，把毛巾放在我手边：“妈，您要是觉得闷，我打开窗户透透气。” 她伸手去开窗户，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我忽然发现，她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比刚嫁过来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秀，当年的事……” 我终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是妈不对，妈那时候太固执，不该那样对你。”

她开窗户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妈，都过去十年了，还提它干什么。” 她走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暖，比我的手暖和多了，“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说话也冲，您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她，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这十年里，我无数次想跟她道歉，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我总觉得自己是长辈，先低头没面子，可现在我才明白，在亲情面前，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秀，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我哽咽着说。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我擦了擦眼泪：“妈，别哭，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您好了，我带您去我老家看看，我妈总说想请您吃她做的红烧肉。”

我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房里，把消毒水的味道都冲淡了些。吊瓶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可我心里的那块石头，却终于落了地。

01

2014 年 9 月 15 日傍晚，天上飘着蒙蒙细雨，我刚把晚饭端上桌，就听见门铃响了。我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秀，她身上披着一件深色的雨衣，头发和衣服都湿了，脸上带着急慌慌的神色。

“妈，您在家啊。” 她换了鞋走进来，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边角都被雨水泡软了。我皱了皱眉，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坐吧，刚做好饭，一起吃点。”

她没坐，直接把信封递到我面前：“妈，这是医院的诊断书和缴费单，我妈查出胃癌中期了，医生说必须立刻手术，手术费要十五万，我手里只有五万，想跟您借十万。”

我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诊断书，上面 “胃癌中期” 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抬头看向林秀，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脸上还沾着雨水，看起来格外可怜。可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十万？” 我把诊断书放回信封里，“秀，你也知道，王强刚买完房，首付就花了五十万，欠着银行三十万贷款，每个月要还八千多的房贷。王磊这学期的学费刚交，一万二，家里的生活费、水电费，哪样不要钱？我手里真的没那么多闲钱。”

“我知道王家不容易，” 林秀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可我妈就我一个女儿，要是不手术，她就……” 她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砸在地板上。

我看着她哭，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我就硬起了心肠：“秀，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我的养老金都存了定期，取出来损失太大，而且那是我养老的钱，不能动。”

“我可以给您写借条！” 她急忙说，“我跟王强一起写，按手印，保证五年之内还清，连本带利一起还！”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就要往茶几上放，我伸手拦住了她。

“秀，不是借条的事。” 我叹了口气，“你妈生病，我心里也难受，可我们王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王强一个月工资才八千，除去房贷和生活费，根本剩不下多少。你让我们去哪凑这十万块？”

“可是……” 她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她：“这样吧，我这里有两万块，是我平时攒的零花钱，你先拿去给你妈买点营养品，手术费的事，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转身走进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万块现金，塞进她手里。

她的手很凉，攥着钱的样子像是在攥着一根救命稻草。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哀求：“妈，就十万，您再想想办法，哪怕跟您的姐妹借点也行，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

我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秀，我不能跟她们借。我那些姐妹家里也都有难处，而且这笔钱借出去，什么时候能还上都是未知数。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妈，您怎么能这么说？那是我妈啊，是生我养我的亲妈！您就眼睁睁看着她等死吗？”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

我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我怎么是眼睁睁看着她等死？我不是给你两万块了吗？你可以跟你娘家的亲戚借啊，你舅舅、你表哥，他们难道就不能帮衬一把？”

“我借过了！” 她喊了出来，“我舅舅刚给我表哥买了房，手里也紧；我表哥自己还欠着外债，根本没钱借给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您的！” 她把那两万块扔在茶几上，“这钱我不要，我宁愿去卖血，也不会要您的‘施舍’！”

她转身就走，雨衣都没来得及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又急又重，像是在跟我宣战。我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又气又委屈。我不是不心疼她，可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啊。

晚饭我没吃几口，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茶几上的两万块钱散落在那里，像是在嘲笑我的无情。晚上八点多，王强回来了，一进门就问我：“妈，秀来过吗？她给我打电话，说在您这儿。”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钱：“来过，要跟我借十万块给他妈治病，我没借，给了她两万块，她不要，扔在这就走了。”

王强拿起钱，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妈，您怎么能不借她钱呢？秀她妈都那样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没不借，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我也火了，“你以为我不想帮她？家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房贷、王磊的学费，哪样不要钱？我那点养老金要是动了，以后我生病了怎么办？”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秀为难啊！” 王强把钱往口袋里一塞，“我这就去找秀，把我的公积金取出来给她，先凑一部分再说。”

“你敢！” 我站起来拦住他，“你的公积金是给王磊攒的学费，不能动！你要是敢取，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王强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失望：“妈，您怎么能这么固执？秀是您的儿媳，她的妈也是您的亲家母，您就不能帮帮她吗？”

“我帮了！我给了她两万块！” 我喊了出来，“我已经尽我所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要我卖房子给她妈治病吗？”

“妈！” 王强的声音也提高了，“房子是房子，人命是人命！秀她妈要是真的出事了，秀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我们这个家也不会安稳的！”

我看着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你为了她，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讲道理！” 王强也来了脾气，“当年您生病，秀跑前跑后地照顾您，比亲女儿还周到。现在她有难处了，我们怎么能不管？”

“她照顾我是应该的！” 我理直气壮地说，“她是王家的媳妇，照顾婆婆是她的本分！”

王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妈，您真是无可救药。” 他绕过我，径直走向门口，“我去找秀，不管您同不同意，这个忙我必须帮。”

“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了！” 我在他身后喊着。他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然后重重地带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为林秀的遭遇哭泣。我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是冷血无情，我只是怕，怕自己老无所依，怕王家的日子过不下去。

那天晚上，王强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直到天亮。茶几上的两万块钱还在那里，我拿起钱，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知道，我和林秀之间，从那天起，就结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02

2014 年 10 月 2 日，中秋节。天上挂着一轮圆月，院子里的桂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可我心里却一点过节的心情都没有。我做了一桌子菜，有王强爱吃的红烧肉，有王磊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林秀爱吃的清蒸鱼。菜都快凉了，王强和林秀才带着孩子走进门。

林秀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精神了些。她手里拎着一个月饼礼盒，走进门就笑着说：“妈，中秋快乐，我们来给您过节了。”

孩子一进门就扑到我怀里：“奶奶，我好想你。” 我抱着孩子，心里的气消了大半，摸了摸他的头：“快，洗手吃饭，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王强走过来，把手里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妈，这是秀特意给您买的猕猴桃，说您爱吃。” 我瞥了眼林秀，她正蹲在地上给孩子脱鞋，脸上没什么表情。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我给孩子夹了块排骨，又给王强夹了块红烧肉，唯独没给林秀夹菜。她也不在意，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自己夹菜吃，偶尔给孩子喂一口饭。

“秀，你妈最近怎么样了？” 王强先打破了沉默。林秀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挺好的，已经住院了，医生说再凑凑钱就能手术了。”

“钱凑得怎么样了？” 王强又问。林秀笑了笑：“差不多了，我跟单位请了长假，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卖袜子和围巾，已经凑了三万多了。”

我心里一紧，刚要开口，王强就说：“秀，你别太累了，身体要紧。我这个月发了工资，给你拿五千块。”

“不用了，” 林秀摇了摇头，“你的工资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留着自己用吧。我自己能行。”

“你怎么能行？” 王强皱了皱眉，“白天在医院照顾你妈，晚上还要去摆摊，你身体会垮的。”

林秀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摆地摊有多辛苦，尤其是在秋天的晚上，夜风那么凉，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秀，” 我终于开口了，“你要是实在凑不够钱，就跟我说，我再跟我的老姐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帮你凑点。”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谢谢妈，不用了。我已经跟我同学借了两万，加上我自己攒的，差不多够手术费了。”

“跟同学借的？” 我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能还上？利息高不高？”

“同学之间不用利息，” 她笑了笑，“她说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吃饭的时候，孩子突然说：“妈妈，昨天晚上我醒了，没看见你。” 林秀摸了摸孩子的头：“妈妈去给你赚买玩具的钱了，等妈妈赚够了钱，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变形金刚。”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吃饭。我看着林秀，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她一个女人，既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又要照顾年幼的孩子，还要自己赚钱凑手术费，得多不容易啊。

吃完饭，林秀主动去洗碗。我坐在客厅里，看着王强：“强子，你真的没帮秀吗？” 王强摇了摇头：“我想帮，可她不要我的钱，说不想让你生气。”

“这孩子，”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那天话说重了，她心里肯定记恨我。”

“妈，秀不是那样的人，” 王强说，“她就是性子倔，不想欠别人的。”

正说着，林秀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擦碗布：“妈，碗洗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

我点了点头，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孩子手里：“这是奶奶给你的中秋红包，拿着买玩具。” 孩子高兴地接过红包，林秀却把红包推了回来：“妈，不用给孩子这么多钱，我们能照顾好他。”

“这是我的心意，” 我把红包又塞给孩子，“你别拦着。” 林秀没再推辞，只是说了声 “谢谢妈”。

他们走的时候，我送他们到门口。林秀转过身，看着我说：“妈，您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了上次的激动和委屈。

我点了点头：“你也注意身体，照顾好你妈，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 她 “嗯” 了一声，转身走了。看着她带着孩子走远的背影，我心里暗暗决定，等王强的公积金到期了，就取出来给她送去，就算不能帮她凑够手术费，也能帮她减轻一些负担。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就接到了林秀舅舅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家母等死，还说林秀为了凑手术费，已经去医院卖血了。

我当时就懵了，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跑。在医院的献血室里，我看见了林秀，她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脸色苍白，正坐在椅子上献血。护士拿着针头，正要扎进她的血管里。

“秀，你别献了！”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看见我，愣了一下：“妈，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自己的血都卖光了！” 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手术费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护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位女士，您的家人来了，还是先别献血了，您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

林秀摇了摇头，挣脱我的手：“妈，我没事，献点血能换点钱，我妈还等着手术呢。”

“钱的事我来解决！” 我喊了出来，“我现在就去取钱，十万块，我给你凑！”

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惊讶：“妈，您……”

“我之前是我不对，” 我握住她的手，“我不该那么固执，不该眼睁睁看着你为难。你妈也是我的亲家母，我不能不管她。”

林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委屈，而是感动：“妈，谢谢您。”

我拍了拍她的手：“别说谢，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 我转身就去银行取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林秀的妈尽快手术，不能再让林秀受委屈了。

03

2016 年 6 月，我正式退休了。不用再每天早起去单位打卡，日子一下子清闲了下来。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小区的广场上跳广场舞，和那些老姐妹们聊聊天，下午就回家看看电视，做做家务，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看电视，门铃响了。我以为是王强他们来了，打开门一看，是林秀。她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妈，我路过这里，给您带点东西。”

我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茶：“怎么突然过来了？王强和孩子呢？”

“王强去接孩子放学了，我今天提前下班，就过来看看您。” 她坐在沙发上，把布袋子里的蔬菜拿出来，“这是我自己种的黄瓜和西红柿，没打农药，您放心吃。”

我看着那些鲜嫩的黄瓜和西红柿，心里暖暖的：“你还自己种菜？在哪种的？”

“就在我们小区后面的空地上，” 她笑了笑，“我跟物业申请了一小块地，种点蔬菜，自己吃着方便，也放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你妈最近怎么样了？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挺好的，”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上个月去复查，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她现在在老家帮我带侄子，每天都很开心。”

“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当年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你妈恐怕……”

“妈，都过去了，” 她打断我的话，“您别再提了。要不是您后来帮我凑了手术费，我妈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好。”

我摆了摆手：“那是我应该做的。当年是我不对，一开始太固执，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妈，您别这么说，” 她握住我的手，“我知道您那时候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我没有怪您。”

她的手很暖，握着我的手，让我心里特别踏实。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比刚嫁过来的时候成熟了不少，也稳重了不少。不再是那个一受委屈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对了，妈，”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当年您借我的十万块，我已经攒够了，今天特意送过来还给您。”

我愣了一下，没接那张卡：“秀，这钱你先拿着用，我现在退休了，有养老金，不缺钱。”

“不行，” 她把卡塞进我手里，“这钱本来就是您的，我必须还给您。我这两年开网店赚了点钱，手里也宽裕了，您就别担心我了。”

我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五味杂陈。这十万块，当年差点让我们婆媳反目，现在却成了我们感情的纽带。我把卡放进抽屉里：“行，我先帮你存着，你要是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妈，我该走了，王强和孩子应该快到家了。”

我送她到门口，她转过身说：“妈，您要是没事，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跳广场舞吧，我们小区有个广场舞队，跳得挺好的。”

我笑了笑：“好啊，我正愁没人一起呢。”

第二天早上，我跟着林秀去了她们小区的广场。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了，音乐欢快，气氛热烈。林秀把我介绍给她的舞伴们：“这是我婆婆，大家多照顾照顾她。”

那些阿姨们都很热情，纷纷过来跟我打招呼，教我跳舞的动作。林秀站在我旁边，一步一步地教我，耐心极了。跳完舞，我们一起去吃了早餐，林秀抢着付了钱：“妈，今天我请您。”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和林秀一起去跳广场舞，一起吃早餐。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就像亲母女一样。王强看着我们和睦相处，心里也特别开心：“妈，我就说秀是个好姑娘吧，您以前还总怀疑她。”

我拍了他一下：“你妈我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这天晚上，林秀给我打电话，说她妈要来城里看我们，让我准备一下。我高兴坏了，第二天一早就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准备给亲家母露一手。

中午的时候，林秀带着她妈来了。亲家母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很好。一进门就握住我的手：“嫂子，这几年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我笑着说：“亲家母，你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林秀的妈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绣着牡丹的鞋垫：“嫂子，这是我亲手绣的鞋垫，你别嫌弃，穿着舒服。”

我拿起鞋垫，上面的牡丹绣得栩栩如生，颜色搭配也特别好看：“亲家母，你绣得真好看，我喜欢得很。”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秀的妈给我夹了块红烧肉：“嫂子，你也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我笑着说：“我这是减肥呢，现在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林秀的妈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老了，身体最重要。当年我生病，可把秀给累坏了，白天在医院照顾我，晚上还要去摆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我看着林秀，心里特别心疼：“秀，那时候真是委屈你了。”

林秀笑了笑：“妈，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吃完饭，林秀的妈跟我聊起了家常，说她在老家的生活，说林秀小时候的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我们就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下午的时候，林秀的妈要走了，我把准备好的特产塞进她手里：“亲家母，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你带回去尝尝，有空常来玩。”

她点了点头：“嫂子，你也保重身体，我会常来的。”

看着她们母女俩走远的背影，我心里特别感慨。当年因为十万块钱，我们差点成为仇人，现在却成了最亲近的人。亲情就是这样，只要彼此多一份理解和包容，就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从那以后，林秀的妈经常来城里看我们，每次都带着她亲手种的蔬菜和绣的鞋垫。我也经常去她们家，帮林秀带带孩子，做做家务。我们婆媳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成为了小区里人人羡慕的榜样。

04

2018 年 3 月，我的小孙子出生了。我高兴得合不拢嘴，每天都往林秀家跑，帮她照顾孩子。林秀剖腹产，身体恢复得比较慢，我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让她安心休养。

孩子很乖，很少哭闹，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笑。我每天抱着小孙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林秀看着我这么喜欢孩子，笑着说：“妈，您要是喜欢，就把孩子接到您那边去带吧。”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每天过来就行。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好，孩子在你身边，你也方便喂奶。”

林秀感动地说：“妈，您真好，比我亲妈还疼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我不疼你疼谁？”

这天早上，我正在给孩子换尿布，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差点摔倒。林秀急忙扶住我：“妈，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了。”

林秀却不放心，坚持要带我去医院检查：“妈，您别逞强，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才能放心。”

拗不过她，我只好跟着她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我是高血压引起的头晕，让我平时多注意休息，按时吃药，不能太劳累。

林秀拿着检查单，脸色有些凝重：“妈，以后家里的家务我来做，孩子我也自己带，您别再这么累了。”

我笑着说：“我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不碍事。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能让你做家务带孩子呢？”

“妈，您听我的，” 林秀坚持说，“您的身体最重要，要是您倒下了，我们这个家怎么办？”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以后我少做点家务，多休息。”

从那以后，林秀就不让我做家务了，每天早上她都会做好早餐，然后送孩子去幼儿园，下午再接孩子回来。我只需要在家里看看电视，偶尔帮她抱抱孩子。

有一次，我早上起来，发现林秀不在家。我以为她去送孩子了，可等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正着急，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妈，我去给您买豆浆油条了，您最喜欢吃的那家。”

我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心里特别感动：“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去买？家里有牛奶面包，吃那个就行。”

“您不是说那家的豆浆油条好吃吗？” 她笑着说，“我特意早点起来，去排队买的。”

我接过保温桶，喝着热乎乎的豆浆，心里暖暖的。这个儿媳，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这天晚上，王强回来，说他公司要派他去外地出差，大概要一个月。我有些担心：“你走了，秀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肯定忙不过来。”

王强说：“我也担心呢，要不妈您搬过去跟她们一起住，也好帮衬一下。”

我点了点头：“行，我明天就搬过去。”

第二天，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搬到了林秀家。林秀把最大的卧室让给了我，还特意给我买了新的被褥：“妈，您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别客气。”

我笑着说：“我不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

在林秀家住的这一个月，我过得特别舒心。林秀每天都会给我做我爱吃的菜，晚上还会帮我泡脚，给我按摩脚底。孩子也特别粘我，每天都奶奶长奶奶短的，喊得我心里特别甜。

有一天晚上，我起夜，发现林秀的房间还亮着灯。我走过去一看，她正在电脑前工作，桌子上放着一些文件和报表。我问她：“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转过身，揉了揉眼睛：“妈，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马上就好。”

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特别心疼：“你别太累了，身体要紧。工作做不完，明天再做也一样。”

“不行，” 她摇了摇头，“这个项目明天就要交，我必须今天做完。”

我叹了口气，走进厨房，给她冲了杯牛奶：“喝点牛奶，提提神，也别太晚了。”

她接过牛奶，感动地说：“谢谢妈。”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工作。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眼神专注而认真。我突然发现，这个儿媳不仅孝顺，还特别能干。

王强出差回来后，我就搬回了自己家。临走的时候，孩子抱着我的腿，哭着说：“奶奶，你别走，我想跟你一起住。”

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奶奶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孩子点了点头，才松开我的腿。林秀送我到门口：“妈，您要是想孩子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带孩子过去看您。”

我点了点头：“你也别太累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去林秀家，帮她带带孩子，做做家务。我们婆媳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我常常想，当年要是没有那十万块钱的波折，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近。有时候，挫折也是一种缘分，它能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

05

2020 年的春节，过得有些特殊。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一家人没有回老家，就在城里过年。林秀早就准备好了年货，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堆了满满一冰箱。

除夕那天早上，我早早地就去了林秀家。林秀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我走进厨房：“秀，我来帮你。”

她笑着说：“妈，您别动手，坐着歇着就行，我一个人能忙过来。”

“不行，” 我挽起袖子，“过年就得一家人一起忙，这样才热闹。”

我帮她择菜、洗菜，她负责炒菜。王强带着孩子在客厅里贴春联、挂灯笼，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中午的时候，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就做好了，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全都是我们一家人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孩子举起杯子：“祝奶奶身体健康，祝爸爸妈妈工作顺利。”

我们都笑了起来，王强说：“也祝我们的宝贝儿子学习进步。”

林秀给我夹了块鱼：“妈，您多吃点，这鱼寓意着年年有余。”

我点了点头，吃着鱼，心里特别满足。这个年，虽然不能回老家，但有这么一家人陪着，我觉得特别幸福。

吃完饭，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孩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林秀靠在我身边，跟我聊着家常：“妈，等疫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回老家看看我妈吧，她也挺想您的。”

我点了点头：“好啊，我也挺想亲家母的，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 林秀说，“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的腊鱼腊肉都做好了，等我们回去吃。”

正说着，林秀的手机响了，是她妈打来的。她接起电话：“妈，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传来亲家母的声音：“秀，新年快乐。你们在城里过年，都还好吧？有没有吃好喝好？”

“都挺好的，妈，” 林秀说，“我们做了一桌子菜，正跟我婆婆一起看春晚呢。”

“那就好，” 亲家母说，“你婆婆身体怎么样？让她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林秀把手机递给我：“妈，我妈想跟您说话。”

我接过手机：“亲家母，新年快乐。”

“嫂子，新年快乐，” 亲家母说，“这疫情闹得，也不能去看你，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亲家母，” 我说，“你也一样，别太劳累了。等疫情结束了，我们就回去看你。”

“好，好，” 亲家母高兴地说，“我等着你们。”

挂了电话，林秀说：“妈，我妈总是惦记着您。”

我笑了笑：“我也惦记着她。”

这个春节，虽然因为疫情的原因有些冷清，但我们一家人却过得特别温馨。林秀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吃的，还会带着孩子在家里做游戏，让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疫情缓解后，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回老家了。林秀的妈早就站在村口等我们了，看见我们，她高兴地迎了上来，握住我的手：“嫂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笑着说：“亲家母，我们来看你了。”

林秀的妈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都是我们爱吃的家乡菜。吃饭的时候，她给我夹了块腊排骨：“嫂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腊排骨，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咬了一口，腊香味十足，特别好吃：“亲家母，你做的腊排骨真好吃，比城里买的还香。”

她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点回去。”

下午的时候，林秀的妈带着我们去村里转了转。村里的变化很大，修了平坦的水泥路，盖了漂亮的小楼房，家家户户都通了自来水和天然气。

“现在村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林秀的妈说，“多亏了国家的好政策，我们农民的日子才有了盼头。”

我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政策真是越来越好，我们老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幸福了。”

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月光洒在院子里，温柔而明亮。林秀的妈说：“嫂子，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有秀这么个好女儿，还有你这么个好亲家母。”

我笑着说：“我也一样，最幸运的就是有强子这么个好儿子，还有秀这么个好儿媳。”

林秀靠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妈，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我们要永远这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特别踏实。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扶持，我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幸福。

06

2022 年的夏天，天气格外炎热。我总觉得胸口发闷，咳嗽也越来越频繁。林秀看着我日渐憔悴的样子，心里特别着急：“妈，您别再拖着了，明天我陪您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我摆了摆手：“没事，就是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 林秀坚持说，“您都咳嗽一个多月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必须去医院检查。”

拗不过她，我只好答应了。第二天，林秀特意请了假，陪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包括胸片、CT 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把林秀叫到了办公室，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林秀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我急忙问她：“秀，医生怎么说？我的

来源：旧时光里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