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我假装破产借钱,班长掏出欠条:这是你爸当年借我的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1-15 11:44 1

摘要:车停在酒店地下车库的角落,一辆平平无奇的国产电车,我从后备箱里拎出那个帆布包时,甚至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车停在酒店地下车库的角落,一辆平平无奇的国产电车,我从后备箱里拎出那个帆布包时,甚至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这身行头,是我特意从衣柜最深处翻出来的。

一件洗得发白、领口有点松垮的T恤,一条膝盖处磨得发亮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穿了至少三年的运动鞋。

手腕上那块价值六位数的表,换成了一只几十块的电子表。

我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有点颓,有点丧,眼角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今天的同学聚会,我要演一出戏。

一出名叫“我破产了”的大戏。

为什么?

可能是我有钱有闲,日子过得太顺遂,有点腻了。

也可能,是我骨子里那点劣根性在作祟,总想试探一下人心这东西,到底能有多凉薄,或者,能有多温暖。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喧闹和热气扑面而来。

“帝豪厅”,名字起得俗气又张扬,很符合这次聚会发起人——王浩的风格。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巨大的圆形餐桌,已经坐了二十多号人。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在水晶吊灯下或明或暗。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最先看见我的是坐在门口的刘丽,她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惊讶地张大了嘴。

“江阳?真的是你?我的天,你怎么……”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句“怎么穿成这样”已经写在了脸上。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是我,好久不见。”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附近几个人听见。

瞬间,至少有五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把我从头到脚细细地扫描了一遍。

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我最熟悉的……轻蔑。

王浩,今天的主角,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高谈阔论。他听见动静,扭过头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站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我们当年的大学霸,江阳吗?”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兄弟,你这几年跑哪儿发财去了?怎么聚会都不来?今天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确保整个包厢的人都能听见。

我闻到他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混杂着酒气,有点呛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王浩把他拉到主位旁边的一个空位上,“来来来,坐我这儿,咱哥俩好好聊聊。”

我顺势坐下,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奢华宫殿的乞丐。

桌上的菜已经上了大半,鲍鱼,龙虾,帝王蟹,都是硬菜。

王浩拿起一瓶茅台,亲自给我倒了一满杯。

“江阳,别的我不多说,今天你能来,就是给我王浩面子。这杯酒,我敬你!”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像一团火在烧。

“耗子,你现在混得可以啊。”我放下酒杯,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羡慕。

王浩得意地一拍胸脯,“嗨,瞎混呗!开了个小公司,一年也就挣个千八百万的,不够花的。”

他嘴上说着“不够花”,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说“快来羡慕我”。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恭维声。

“浩哥谦虚了,千八百万还叫小公司啊?”

“就是,我们这些打工的,一年累死累活也就十来万。”

“浩哥,以后可得带着我们发财啊!”

王ag浩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摆摆手,一副大哥派头。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同学,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们一口汤喝!”

我低头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地嚼着。

这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话题也越来越现实。

聊房子,聊车子,聊孩子,聊股票。

每个人都在不动声色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价和成就。

那些混得好的,声音洪亮,指点江山。

那些混得一般的,要么沉默地吃饭,要么赔着笑脸,给大佬们敬酒。

我始终扮演着一个落魄者的角色。

少言寡语,眼神黯淡,只是偶尔附和地笑一笑。

席间,有人状似无意地问我:“江阳,你现在在哪高就啊?当年你可是我们系的希望,保研的名额都给你了,你没要去,非要自己出去闯。”

说话的是张伟,当年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现在在一家国企做到了中层,肚子微微凸起,说话带着一股官腔。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别提了,”我声音沙哑,“瞎折腾了几年,一事无成。”

我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rou着我的脸,也掩盖着我的表情。

“前两年开了个小公司,做软件开发的,本来还行,去年行情不好,资金链断了,全赔进去了。”

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的是实话,但只是一半的实话。

我的确开了个软件公司,也的确在去年遇到了点困难。

但资金链没断,反而是在那次危机中,我抓住了一个风口,公司规模扩大了三倍不止。

现在,我说的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王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没事儿!做生意嘛,有赚就有赔,很正常!”

他嘴上这么说,搂着我肩膀的手却悄悄松开了,身体也往旁边挪了挪,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会传染的病毒。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心里冷笑一声。

好戏,才刚刚开始。

“现在……”我顿了顿,掐灭了烟头,“车子房子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

“啊?这么严重?”

“欠了多少啊?”

“那你现在住哪?”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夹杂着同情、惋ou和一丝幸灾乐祸。

我环视了一圈。

我看到了刘丽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看到了张伟脸上欲言又止的尴尬。

我看到了更多人脸上那种“幸好倒霉的不是我”的庆幸。

人心这东西,真是经不起看。

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陈锋。

我们当年的班长。

他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靠着墙角,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格子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从我进门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喝着茶,偶尔抬头看看我,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当年在学校,他就是这样。

成绩中上,性格内敛,做事认真负责,但从不张扬。

畢業後,听说他回了老家,在一个小县城的中学当老师。

在这个人人争先恐后奔赴大城市的时代,他的选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浩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江阳,你别灰心!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事就行!”

他说得慷慨激昂,像是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

“你现在欠了多少?说个数,大家都是同学,能帮的肯定帮!”

他这话一出口,包厢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全都低下了头,有的假装夹菜,有的假装看手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我看着王浩。

他一脸的“义薄云天”,但眼神深处却闪着一丝精明和算计。

他在等我开口。

他知道,我一旦开口借钱,今天这场聚会的主题,就会从他的“炫富大会”,变成我的“乞讨现场”。

而他,将扮演那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

既彰显了他的仁义,又彻底把我踩在了脚下。

好算计。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浩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站起身,端起酒杯,又要去倒酒。

“我……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公司欠了银行两百多万,还欠了供应商一百多万,我把房子车子都卖了,还差……还差五十万的窟窿。”

我报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

五十万,对于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拿不出来。

但对于王浩这样自诩“年入千万”的大老板,应该不算什么。

我死死地盯着他。

王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

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狮子大开口。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五十万……这么多啊……”

他干笑了一声,“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最近也手头紧,刚投了一个大项目,几个亿砸进去了,公司账上流动资金不多。”

多么熟悉的借口。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事没事,浩哥,你有你的难处,我懂。”

我的目光转向张伟。

“阿伟,你……”

张伟没等我说完,立刻摆了摆手。

“江阳,你别看我。我就是个死工资,每个月还房贷车贷,养两个孩子,哪有什么闲钱?我老婆管得严,我口袋里比脸都干净。”

他又转向其他人。

“大家都是工薪阶层,谁家日子过得都不容易,五十万,真不是小数目。”

他这话,等于直接堵死了我向其他人开口的路。

我看着他,这个当年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看球赛,信誓旦旦说“苟富贵,勿相忘”的兄弟。

他眼神躲闪,不敢和我对视。

我笑了。

笑得有些凄凉。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当我今天没说。”

包厢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王浩为了打破僵局,又开始吹嘘他的新项目。

但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王浩去结账。

他拿着账单回来,咋咋呼呼地喊道:“今儿个高兴,总共一万二千八,我请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看向我。

“江阳啊,你刚才说差五十万是吧?”

我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他从他那名牌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数了数,抽出二十张,拍在桌子上。

“兄弟,哥哥我能力有限,这两千块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密码六个八,啊不,不用密码。”

他像是说错话一样,自嘲地笑了笑。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声,无比刺耳。

两千块。

打发一个乞丐,都嫌少。

他这是在用钱,狠狠地扇我的脸。

我看着桌上那二十张红色的钞票,感觉它们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疼。

我没有去拿。

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

“谢谢大家今天招待。”

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王浩幸灾乐禍的声音:“哎,别走啊江阳!这钱还没拿呢!”

我没有回头。

走到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因为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一看,是陈锋。

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班长。

“江阳,”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很平静的关切,“我们聊聊?”

我愣住了。

“聊什么?”

“出去聊。”

他拉着我,走出了那个喧闹的包厢。

酒店外面的风很凉,吹在脸上,让我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我们在酒店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下。

深夜的城市,车流依然不息,霓虹灯闪烁,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冷漠。

“你真的破产了?”陈锋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这晚风一样。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

陈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他那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信封很旧,黄黄的。

他把信封递给我。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这些年攒的全部积蓄。我知道不多,但你先拿着应急。”

我彻底愣住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他。

他的镜片后面,是一双无比真诚的眼睛。

我没想过,最后会是他。

这个最不起眼,混得最“差”的同学,会拿出他的全部家当来帮我。

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酸,涩,胀,痛。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演了半天戏,骗过了所有人,却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面前,露了馅。

不是我的演技不好,而是他的善良,超出了我的剧本。

“你……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陈锋笑了笑,很淡。

“我们是同学,不是吗?”

一句“我们是同学”,胜过千言万语。

我接过那个信封,很沉。

沉的不是钱的分量,是情谊的分量。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怕他看到我眼里的泪光。

我这个身家过亿的富翁,此刻,却想对着一个拿着几千块工资的中学老师,嚎啕大哭。

“陈锋……”我的声音哽咽了,“我……”

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该怎么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善良?

我感觉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钱不够的话,我再去想想办法。”陈锋说,“我老家还有套房子,是我爸妈留下的,我明天就回去挂出去卖了,应该还能凑个二三十万。”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砸中。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别!”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锋,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能再让他为我的这场荒唐游戏付出更多了。

陈锋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个信封塞回他手里。

“我没有破产。”

我说。

“我骗了你们。”

陈锋愣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种混蛋的行为。

“我就是……想看看。”

“看看?”

“看看谁是人,谁是鬼。”我说得有些艰难。

陈鋒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看了很久。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萧瑟。

我心里愧疚到了极点。

“对不起,陈锋,我……”

“我知道了。”他打断了我。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愤怒或者被欺骗的表情,只是一种淡淡的失望。

“江阳,我们都三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我用一种最愚蠢的方式,证明了一个我早就知道的道理。

然后呢?

除了让我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还伤害了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你走吧。”陈锋说。

“陈锋,我……”

“我有点累了。”

他站起身,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我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慢慢走远,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个人在花坛边坐了很久很久。

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司机打来的。

“江总,您在哪?”

“我在帝豪酒店门口。”

“好的,我马上过来。”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司机下车,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车内是恒温的26度。

和刚才那个坐在冰冷花坛边的“破产者”,判若两人。

我从车里的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狠狠地灌了几口。

冰冷的水,浇不灭我心里的燥热和懊悔。

我拿出手机,想给陈锋发个信息道歉。

但是我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

我知道,任何语言在今晚的所作所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家,在城市最贵的江景豪宅区,顶层复式,三百六十度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可我此刻,却一点也不想回去。

那个金碧辉煌的笼子,让我感到窒axphyxiating。

“掉头。”我对司机说。

“江总,去哪?”

“去……随便开开吧。”

车子在空旷的午夜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

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今晚的画面。

王浩的嘴脸,张伟的躲闪,刘丽的鄙夷……

还有陈锋。

他递给我信封时真诚的眼神。

他说“我们是同学”时温和的语气。

他转身离开时落寞的背影。

我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我一直以为,我比他们所有人都看得通透。

我以为我站在高处,俯瞰着一群为了名利而挣扎的凡人。

可到头来,我才是最可笑,最可悲的那个。

我以为钱可以买到一切,可以让我拥有评判所有人的资格。

可陈锋那五万块钱,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内心的贫瘠和丑陋。

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

“是江阳吗?”

是一个有些苍老,但很温和的声音。

“是我,您是?”

“我是陈锋的妈妈。”

我心里咯噔一下。

“阿姨您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我听陈锋说,你遇到困难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陈锋……他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妈妈?

他还想干什么?让他妈妈也来帮我吗?

“阿姨,这是个误会,我……”

“你别急,听我说完。”陈锋妈妈的语气很平静,“陈锋这个孩子,从小就实诚,见不得同学朋友受苦。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帮你。我没同意。”

我松了一口气。

“阿姨,您做得对,千万别卖!我真的没事,我就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

“您知道?”我愣住了。

“陈锋刚才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那他……”

“他没怪你。”陈锋媽媽叹了口气,“他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阿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坏孩子。”陈锋妈妈说,“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说这个。”

“我是想跟你说件事。”

“一件……关于你爸爸,和陈锋家的事。”

我的爸爸?

我爸爸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因为癌症去世了。

他跟陈锋家,能有什么事?

“阿姨,您请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江阳啊,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大二那年,你爸爸生了重病?”

“我记得。”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爸爸被查出胃癌晚期,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堆债。

我当时甚至想过退学去打工。

“那时候,你们家是不是特别困难?”

“是。”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爸爸为了给你凑学费和生活费,到处借钱,求爷爷告奶奶,受尽了白眼。”

这些事,我后来才知道。

我爸妈为了不影响我学习,一直瞒着我。

每次打电话,都说家里一切都好。

“当时,你爸爸也找到了我们家。”

“找到了你们家?”我有些惊讶。

“嗯。那时候,陈锋的爸爸还在。你爸爸和他是一个厂里的同事,关系还不错。”

“陈锋的爸爸看你爸爸实在可怜,就把家里准备给陈锋上大学的钱,先借给了你爸爸。”

“两万块钱。”

“在十几年前,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两万块。

十几年前。

我爸……借了陈锋家的钱?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爸……后来还了吗?”我颤抖着问。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叹息。

“你爸爸是个要强的人,他说,等他病好了,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上。”

“可是……他没等到那一天。”

“你爸爸走了以后,我们家也从来没提过这事。我们知道你们家不容易,你一个孩子还要上学。”

“陈锋的爸爸总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后来没过几年,陈锋爸爸也因为工伤去世了。这件事,就更没人提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汹涌而出。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我家是靠着亲戚们的接济才挺过来的。

我从来不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陈锋的父亲,这个我甚至记不清样子的叔叔, selfless地伸出了援手。

而我今晚,却用最卑劣的方式,去试探和伤害他的儿子。

我算个什么东西!

“阿姨,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

“傻孩子,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

“陈锋不让我说,他说都过去了。”

“但我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

“让你知道,你爸爸是个好人。他很爱你。”

“也让你知道,陈锋为什么会那样帮你。”

“因为在他心里,你不仅仅是同学。”

“你们两家,是有过命的交情的。”

挂了电话,我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我推开车门,冲到路边的绿化带,扶着一棵树,吐得昏天天地。

我吐出的,仿佛是这些年来积攒的所有肮脏和不堪。

我擦干眼泪,重新坐回车里。

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去XX中学。”我对司机说。

“江总,现在吗?那是个小县城,开过去要三个多小時。”

“现在,立刻,马上。”

三个小时后,天蒙蒙亮。

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学校门口。

XX县第一中学。

我让司机在外面等我。

我走进校园,清晨的校园很安静,只有几个早起的学生在晨读。

我找到了教师宿舍楼。

按照陈锋妈妈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302室。

门是虚掩着的。

我轻轻推开门。

陈锋正坐在书桌前备课。

他穿着昨天那件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神情专注。

桌子上堆满了书和作业本,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騰的茶。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个圣人。

而我,是个罪人。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到我,他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

我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十度。

我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江阳,你这是干什么?”

陈锋过来扶我。

我直起身,看着他。

“对不起。”

我说。

“还有,谢谢你。”

我说的是“你”,而不是“你爸爸”。

因为我知道,他今晚的所作所셔为,不仅仅是因为父辈的交情。

他就是那样一个善良的人。

陈锋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妈……都跟你说了?”

我点点头。

“陈锋,那两万块钱,我现在还给你。”

我说着,就要掏支票。

陈锋按住了我的手。

“不用了。”

他摇摇头,“都过去了。”

“不行!”我的态度很坚决,“这笔钱,必须还!”

“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我们家的债,也是我欠你的。”

陈锋看着我,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从一个旧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东西。

他把那个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

纸张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还有折叠的痕iso。

是一张欠条。

上面是我爸爸那熟悉的笔迹,写着:

“今借到陈建国同志人民币贰万元整,用于儿子江阳学费。日后必定归还。借款人:江海。”

日期,是大二那年的冬天。

我看着那张欠条,看着我爸爸的名字,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我爸爸叫江海。

陈锋的爸爸叫陈建国。

我终于把那些尘封的记忆,和眼前的 현실联系了起来。

“我爸说,这张欠条,本来应该在你爸爸走后就烧掉的。”

陈锋的声音很轻。

“但是他没舍得。”

“他说,这不是一张催债的符,这是一张念想。”

“是他和一个好兄弟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

“我爸走后,我妈把这张欠条给了我。”

“她说,让我记住,我们家曾经帮助过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也让我记住,做人要善良。”

陈锋看着我,目光灼灼。

“江阳,你现在比我们所有人都优秀,都有出息。”

“这张欠条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你爸和我爸在天上看见,也该安心了。”

他说着,就要把那张欠条撕掉。

我一把搶了过来。

“不能撕!”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欠tiao收好,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陈锋,这张欠条,我要留着。”

“我要让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爸爸是个怎样的人。”

“也要提醒我,你和你的家人,是怎样的人。”

“更要提醒我,我自己,应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陈鋒看着我,终于笑了。

那笑容,像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好。”他说。

那天早上,我在陈锋那间简陋的宿舍里,吃了一顿最美味的早餐。

稀饭,馒头,还有他自己腌的咸菜。

我们聊了很多。

聊大学时的趣事,聊毕业后的这些年。

聊他的学生,聊我的公司。

我们没有再提钱,也没有再提那场荒唐的聚会。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临走的时候,我把一张银行卡塞给他。

“这里面有一千万。”

“五百万,是还你家的本金加利息。虽然我知道,这份情谊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另外五百万,算我入股,我们一起,用我爸和你爸的名义,成立一个助学基金。”

“就叫‘建国江海’基金。”

“专门用来资助像我们当年那样,家里困难但品学兼优的学生。”

“基金你来管理,我只负责出钱。”

陈锋没有拒绝。

他接过那张卡,郑重地对我点点头。

“好。”

我开车离开那个小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

阳光洒满大地,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我拿出手机,退出了那个喧闹的同学群。

然后,我给王浩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昨晚的两千块钱,我已经替你捐给了‘建国江海’助学基金。不用谢。”

我想象着他看到信息时那张精彩的脸,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这些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回到公司,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办公室里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和艺术品,全都换了下来。

我把那张泛黄的欠条,用最顶级的相框装裱起来,挂在了我办公桌正对面的墙上。

每天,我一抬头,就能看到它。

看到我爸爸的名字。

看到那段被我遗忘的过去。

它像一座灯塔,在我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为我指引着方向。

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后来,“建国江海”助学基金越做越大。

我投入了更多的资金,陈锋则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他依然是那个小县城的中学老师,每天穿着格子衬衫,给孩子们上课。

但他帮助过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

我们很少见面,但我们的心,却紧紧地连在一起。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场同学聚会。

想起王浩们。

我不再鄙夷他们,也不再嘲笑他们。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他们用尽一生去追逐那些浮华的东西,却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财富,叫作善良。

有一种富有,叫作情谊。

而我,何其幸运。

用一场荒唐的戏,找回了最珍贵的宝藏。

来源:意动风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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