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注意:本文故事情节皆是虚构,人物、地点、事件皆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文章内容旨在修心明性,启迪智慧,无关封建迷信,若有缘者得见此文,还请理性阅读。
注意:本文故事情节皆是虚构,人物、地点、事件皆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文章内容旨在修心明性,启迪智慧,无关封建迷信,若有缘者得见此文,还请理性阅读。
“陈钧!你这是狮子大开口!40万的活儿,你敢给我喊出5000万?”赵明远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西装下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钧依旧平静,手里的茶杯冒着热气,仿佛对面不是气急败坏的客户,而是几个刚学会修车的学徒。
“赵总,您最好搞清楚,我陈钧不修‘活’,我只修‘价值’。”陈钧放下茶杯,发出的轻微声响却带着压倒性的气场。
“您送来的这几台设备,如果它们真是您口中的‘欧洲旧货’,40万我连看都不会看。但您很清楚,它们绝不是废铁。”
“废话!就是几台从堆场拉出来的破机床!”赵明远强行否认,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
“是吗?”陈钧起身,目光扫过那几台锈迹斑斑的巨兽,语气笃定且带着一丝嘲讽。
“赵总,我用我的三十年经验担保,它们身上随便一个部件的精度,都比您手下所有人的工资加起来还要值钱。如果我真的按40万的标准去修,那就是在帮您亲手销毁一批,您承担不起的资产。”
“我的价格,是基于它们本该有的身价,以及我能让它们重见天日的唯一标准。要么按我的规矩来,要么您现在就把您的‘废铁’拉走。”
01
陈钧的修理厂,名字叫“老陈机械”,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子老派和朴素。
厂子坐落在一个城郊工业区,占地不小,但外墙灰扑扑的,常年跟铁屑、机油打交道,显得有些破败。
陈钧今年五十三岁,身材瘦削,头发理得很短,眼神却像X光机一样锐利。
他干这行三十多年,修过的设备比许多人见过的都多,是个在小圈子里被尊称为“活图纸”的顶尖机械师。但外人看他,就是个普通的修机器的老头。
这天上午,陈钧正在工位上用游标卡尺测量一个部件的精度。办公室的座机响了,铃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喂,是老陈机械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调不高不低,但每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
“是我,陈钧。”他放下卡尺,习惯性地拿过一块沾着机油的布擦了擦手。
“我姓赵,叫赵明远,是一家大型制造厂家的采购部经理。听朋友介绍说您的技术是全国顶尖的,特地来请您帮个忙。”赵明远开门见山,但语气里的谨慎感却没有消失。
陈钧笑了笑:“赵总客气了,我就是个修机器的。要修什么设备,发个资料过来我看看。”
“这个……设备有些特殊,是几台法国的旧机床,有些年头了。电话里说不清楚型号,而且我们这批货刚到国内,资料也不全。”赵明远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想直接把设备运到您的厂里,您现场看一眼,能修就修,不能修也没关系,我们付您辛苦费。”
“什么型号都说不清楚?”陈钧皱了皱眉。按理说,正规企业采购设备,无论新旧,技术参数都应该了然于胸。
“是这样的,我们是从欧洲一家倒闭的工厂直接打包买下来的,就是奔着那牌子去的,想着修修还能用。但设备确实旧得厉害,型号铭牌都快看不清了。”赵明远解释得滴水不漏,但陈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大厂的采购经理,说话不应该这么小心翼翼。
“行吧,地址您应该知道,什么时候送来?”陈钧没再多问,做生意,先把货看到了再说。
“明天下午两点,方便吗?”
“可以。”挂了电话,陈钧看着桌上的图纸,心里却在琢磨。
法国旧机床,打包收购,资料不全。听起来像是一桩常见的捡漏生意,但赵明远的语气太紧绷了,不像是买到便宜货的兴奋,更像是在小心掩盖什么。
第二天下午,陈钧提前在厂门口等着。一点五十分,一辆崭新的进口重型卡车准时停在了门口。这辆车的规格很高,光是车头就比普通货车大了一圈,显然是专门用来运输大型精密设备的。
从车上下来四个人,为首的就是赵明远,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打理得一丝不苟,与其说是来修理厂谈业务,不如说是要去参加商务酒会。
另外三人则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夹克,身材魁梧,目光警惕,站在赵明远身边,与其说是技术人员,更像是保镖。
“陈师傅,久仰大名。”赵明远主动上前握手,手劲很大,带着一种刻意的力度。
“赵总客气了。设备就在车上?”陈钧目光扫过那三个“保镖”,心里默默记下他们的站位和神态。
“对,路上颠簸了一路,希望没什么问题。”赵明远说着,示意司机打开货车后厢的铁门。
厚重的帆布包裹着货物,即使隔着帆布,也能看出里面是几台体积巨大的机械。卸货用了吊车和整整一个小时。五台机床,最小的也有两吨,最大的那台足有四吨。
当工人小心翼翼地把设备放到车间地面上,掀开帆布的那一刻,陈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五台机床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的锈迹几乎覆盖了设备的所有外露金属部分,有些地方的铁锈甚至有半指厚。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海底打捞上来的废弃物。
“陈师傅,您看看,就是这几台。”赵明远指着这堆“废铁”,语气恢复了开头的随意,“老货了,我们想着修修能用就行,精度要求不高,40万包干,您看怎么样?”
陈钧没有马上回答价格,而是围着机床缓缓走了一圈。他没有用手触摸,只是用目光仔细观察。从外形上看,它们确实是欧式机床的风格,造型厚重,结构严谨,但在他三十年的经验里,这些设备的某些线条和比例,似乎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独特。
他走到一台立式铣床前,蹲下身子。锈迹之下,他看到了一些被人为破坏的痕迹。铭牌的位置,不是自然腐蚀,而是被人用工具硬生生地刮掉了一层,模糊不清。
“这几台,都是从欧洲一家倒闭的工厂收来的二手设备,”赵明远在一旁解释,声音带着一丝催促,“我们想着能用就好,不要求恢复到原来精度的。”
陈钧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平静地说:“行,我先仔细检查一下,有问题随时联系你。”
“那就这么定了。”赵明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钧,语气里带着一丝松懈,仿佛交出这批货,就完成了任务,“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送走赵明远和他的随行人员,陈钧回到车间,看着那五台沉默的巨兽。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泡了杯浓茶,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目光停留在那堆“废铁”上。
一堆用高规格运输车运来的“废铁”,一个说话滴水不漏却眼神紧张的客户,以及一笔40万的、修好算赚、修不好也无妨的订单。
陈钧知道,这绝对不是一笔普通的二手设备修复生意。
02
陈钧坐在工位上,抽完了一支烟,茶水已经凉透。他知道这批货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还得靠自己的专业本事来判断。
他没有急于拆解,而是拿起了专业的手电筒,对每一台机床的外部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
第一台是立式铣床,陈钧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它的床身,发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虽然表面的铁锈厚重,但在某些转角和连接处,锈蚀的痕迹却显得过于均匀。
正常的机床在长期堆放中,接触空气多和接触地面多,锈蚀程度应该有所不同。但眼前这台,锈迹像是被人为“催熟”了一样,整齐划一地覆盖了所有表面。
陈钧用一把小刀,轻轻刮掉了一块锈迹。露出来的金属表面是深灰色,没有普通碳钢那种粗糙的质感,反而带着一种致密的金属光泽。他用手指轻轻摩擦,触感冰冷且光滑。
“这不是普通的锈蚀,”陈钧心想,“这更像是一种伪装,把设备的真实面貌藏在了下面。”
他检查了第二台卧式车床,这台车床床身足有四米长,按照赵明远的意思,这应该是用来加工大型零件的普通设备。
然而,在它的进给手轮部位,陈钧发现了一个被泥土和油污覆盖的极小的数字刻度盘。他用清洁剂小心翼翼地洗净,发现上面的刻度精度不是常见的毫米,而是微米级别。普通的车床,根本不需要这么高的定位精度。
“微米级的精度……这哪里是‘能用就行’的普通设备。”陈钧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接着是第三台,那台最让陈钧感到陌生的加工中心。它的体积并不算最大,但结构极其复杂,布满了各种管道和传感器接口。
陈钧发现它的液压和冷却系统管道,材料用的是高压无缝不锈钢,接口全部采用军工级别的快速连接头,而非常见的螺纹连接。这种配置,通常是为了在极端工况下保持系统的稳定性和快速维护性而设计的。
陈钧拿出赵明远留下的名片,再次看了一眼那40万的报价。40万修五台大型机床,如果真是废铁,是合理的;但如果这几台设备都带着如此反常的细节,那么这40万就显得极其可笑了。
这笔钱,可能都买不到它们身上那些高压不锈钢管道。
他想起赵明远那句“我们想着修修能用就行,不需要恢复到原来的精度。”这句话现在听来,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烟雾弹。
当晚,陈钧一个人留在了修理厂。他没有急着去拆解设备,而是利用自己的经验和一些隐秘的渠道,开始查询那串在第二台车床上发现的模糊编号。
虽然大部分都被打磨掉了,但凭借三十年跟金属打交道的直觉,他还是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串被人为忽略的小数字。
他将这些数字输入到一个特殊的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这个数据库是他多年前和一些老朋友、同行共同建立的,主要收录一些稀有和非标设备的资料。
结果,数据库显示“无直接匹配”,这让陈钧更加警觉。没有匹配,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设备实在太老太罕见;二是设备根本不是在常规的民用市场上流通的。
陈钧没有放弃,他把设备的照片和发现的编号发给了在法国从事机床贸易的王工。王工是个老油条,做这行二十多年了,路子野得很。
“老王,帮我看看这批货。”
几小时后,王工回了一张简短的语音:“老陈,你修的这是什么东西?这外观像废铁,但看这底座和结构,可不是一般的法国老货。这做工,有点吓人了。”
“你看过类似的设计吗?”陈钧追问。
王工回复:“我以前在军工展览上见过一个概念机,跟这个的设计语言有点像。你问问客户,这些东西的来路干净吗?别惹上麻烦。”
王工的话让陈钧心里咯噔一下,军工概念机?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业修复的范畴。
陈钧放下手机,再次走近那台加工中心。他拿来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清除它外壳上最厚重的一层“伪装”。
当更多的金属表面暴露出来时,他确认了最初的判断:这批设备,绝非凡品。它们像被时间封印的精密仪器,只是披着一层锈迹斑的伪装。
40万?这个价格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侮辱,或者是一种试探——试探接手设备的人是不是个“棒槌”。
陈钧决定将计就计,继续深入探查。他要搞清楚,这批设备到底是什么,又价值几何。
03
陈钧开始了细致入微的拆解工作,但他并没有急于大刀阔斧地动工,而是从清除和检测开始。他知道,这批设备最值钱的不是修复本身,而是隐藏在“废铁”外表下的秘密。
他首先对每台机床的锈蚀层进行了化学分析,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机床的锈蚀并非完全自然形成,而是经过了一层特殊的氧化处理,加速了表面的腐蚀速度,同时又在内层形成了一层保护膜,防止腐蚀渗透到内部。
这种工艺,就是为了让设备看起来彻底报废,而内部的关键结构却得以保全。
“真是煞费苦心。”陈钧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在拆解第一台立式铣床的床头箱时,陈钧的动作极其缓慢而谨慎,生怕破坏任何一个零件。当他拆下外壳,看到主轴箱内部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如他所料,内部零件保存得异常完好。润滑油虽然有些变质,但里面的部件没有丝毫锈迹,甚至还带着出厂时的那种金属光泽。他用精密仪器对主轴进行了检测,常规铣床的主轴跳动精度能达到0.005毫米就已经算优秀,而这台,竟然稳定在0.001毫米以内。
这个精度,简直是骇人听闻。0.001毫米,是人类头发丝直径的七十分之一。这种级别的精度,只可能出现在航空航天、精密光学或者军工领域的核心制造设备上。
他接着拆解了卧式车床,在最关键的导轨部分,他发现材料是钛合金,而不是常见的铸铁或工具钢。
钛合金具有高强度、耐腐蚀、耐高温的特性,成本比普通钢材高出几十倍。用这种材料来做导轨,简直是奢侈,而且是毫无必要的奢侈,除非这台车床需要承受极高负荷、长时间、高精度的苛刻工作环境。
“这是用来造什么的?”陈钧的大脑飞速运转,将他记忆中所有关于高精度机床的资料进行匹配。
拆解第三台加工中心时,他遇到的阻力最大。这台设备的核心控制系统被一个厚厚的合金外壳包裹着,螺丝口采用了特殊的防拆卸设计。陈钧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外壳。
里面的景象让他再次震惊:电路板布局紧凑,所有的芯片都被灌封在一层特殊的黑色树脂中,以防被外界轻易读取型号或逆向工程。但这层树脂意外地在角落露出了一点缝隙。陈钧用尖细的工具,小心地从缝隙中取出了一小块黑色碎屑。
他将碎屑放入分析仪中,检测结果显示,这是一种具备电磁屏蔽功能的特种树脂。这种材料通常用于保护敏感电子设备,防止电磁干扰,或是被用于隐藏芯片的具体信息。
陈钧坐回工位,将目前掌握的信息在脑中梳理:1.外部伪装:刻意加速锈蚀,铭牌打磨,制造“废铁”假象。2.内部顶级:0.001毫米的加工精度、钛合金导轨、特种合金部件。3.技术保密:芯片灌封、特种防拆设计、特种电磁屏蔽材料。
这些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这批机床是某个国家或组织严格管控的高端工业品,价值远超想象,且可能涉及敏感技术。
赵明远以40万低价要求修复,无疑是想利用陈钧的专业技术,在不暴露设备真实价值的情况下,将其恢复使用。
与此同时,赵明远开始频繁打电话。
“陈师傅,设备拆解得怎么样了?修复有没有难度?”他的语气带着焦躁。
“赵总,难度很大。”陈钧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些设备内部结构非常特殊,许多零件规格是非标定制的。我需要更详细的图纸和技术资料,否则很难保证修复质量,更别说精度了。”
“图纸……我说了,资料不全。您尽量吧,您是专家,相信您能搞定。”赵明远再次回避了提供资料的要求,这无疑进一步确认了陈钧的猜测:他们根本拿不出资料,因为这些资料是高度机密。
挂断电话,陈钧透过窗户,又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它停在修理厂对面的马路上,像一只沉静的猎犬,时刻观察着厂内的一举一动。
陈钧知道,自己已经深入泥潭,但同时也掌握了主动权。他没有声张,继续假装自己在进行复杂的“废铁”清理和普通修复工作,等待着下一步更关键的发现。
他必须找到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
04
随着拆解的深入,陈钧对这批机床的价值判断从“不简单”升级到了“令人发指”。
他开始集中精力研究那台卧式车床,在床头箱里,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隔层。这个隔层里,有一个用特殊材料包裹起来的传感器,形状像是某种测试仪器的核心元件。
陈钧小心翼翼地取出传感器,接入他的专业设备进行检测。结果显示,这是一个超高频振动监测传感器,能够实时捕捉到主轴运行过程中哪怕最微小的振动,并将数据反馈给控制系统,用于动态修正加工轨迹。
“动态修正!”陈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四个字在机械加工领域意味着巨大的技术飞跃。传统的机床在工作时,会因为热变形、部件磨损等原因产生误差,影响精度。
而这台车床,竟然可以在运行时实时修正误差,保证超高精度的持续输出。
这种技术,在民用领域,几乎是闻所未闻。它意味着这台车床可以不间断地生产出公差极小的核心部件,性能远超市面上所有同类产品。
陈钧接着拆解了第四台钻床和第五台磨床,这两台机床相对简单,但它们的共同点是,主轴轴承全部采用了陶瓷轴承。陶瓷轴承具有耐磨、耐高温、高速、自润滑的特点,成本是普通钢制轴承的数倍,通常只用于超高速或特殊环境下的设备。
用在普通的钻床和磨床上,简直是大材小用。
“每一颗螺丝钉都在告诉我,它们的身价不菲。”陈钧心想。
但他最关注的,还是那台最复杂的加工中心。在它的刀库系统里,陈钧看到了最震撼的发现。
这台加工中心拥有120个刀位,而每个刀位下面,都有一个独立的微型冷却喷嘴和油雾喷射器。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刀库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备用刀具仓。这个仓位里,放着三把未开封的合金刀具。
陈钧戴上手套,取出其中一把刀具。刀具表面刻着一串极小的英文和数字:TSS-C12-Aero-Restricted。
他立刻在自己那特殊的数据库里搜索“Aero-Restricted”。这次,终于得到了匹配。
“Aero-Restricted”,意为“航空限制”。这个词汇的出现,彻底揭开了这批机床的身份:它们不是普通的民用设备,而是为某国航空、航天或精密武器制造服务的战略级设备。
这三把刀具的材料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它们不是常用的硬质合金,而是一种碳化钨和稀有金属的复合材料,专用于加工超硬、超耐热的特殊合金,比如用于航空发动机涡轮叶片的单晶高温合金。
陈钧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1.机床用途:制造航空发动机、导弹制导系统等对精度要求极高的核心部件。2.伪装目的:规避国际敏感技术管控(如瓦森纳协定),通过走私或低价申报的方式,将战略物资运入国内。3.40万的意义:是赵明远团队用来“买通”修理师,将“废铁”变成“神兵利器”的封口费和维修费。
陈钧感到一阵兴奋,又有一丝寒意。兴奋的是,他接触到了业内最顶尖的技术秘密。寒意是,他可能卷入了一场涉及国际灰色贸易和敏感技术的复杂事件。
第二天,赵明远照例打电话来询问进度。“陈师傅,修复得怎么样了?我这边项目等着启动,时间很紧张。”赵明远的语气里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烦。
“赵总,我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陈钧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专业上的困惑,“这批设备使用的刀具非常特殊,普通硬质合金根本无法胜任它们需要的加工精度和材料硬度。我必须使用原厂的特殊刀具,否则无法修复到让设备恢复功能的程度。”
赵明远沉默了很久,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语,像是在跟身边的人商量。
“陈师傅,您说的刀具……我们确实没有。您看能不能用国内最顶尖的刀具替代?”赵明远的声音听起来很勉强。
“替代不了。”陈钧斩钉截铁,“赵总,我就直说了。这批机床的设计,是为特定的、极度坚硬的合金材料服务的。普通的刀具一上去就会崩裂,甚至可能损坏主轴。这不是普通的修修补补,这是技术标准的问题。”
他没有提到“Aero-Restricted”,但他的话已经足以让赵明远紧张起来。
“这样吧,我再想办法,您继续工作。”赵明远匆匆挂了电话。
陈钧看着那五台沉默的机床,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必须找到更多直接的证据,让赵明远无话可说,才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为自己在这场博弈中争取到一个安全的、符合自己价值的结局。
05
在有了这些发现之后,陈钧并没有立即向赵明远摊牌,而是故意拖延了修复进度,并继续挖掘设备的秘密。他知道,直接暴露所有的底牌,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他开始尝试理解那台加工中心诡异的控制系统架构,由于芯片被灌封,他无法直接读取数据。他只能从外围入手,模拟系统启动流程。他用一个低压电源连接了控制柜,主控制板上的几个指示灯亮了起来。
在启动的瞬间,陈钧发现了一个极度反常的现象:当电源接入时,系统进行了一个快速的“自毁”检查。如果它检测到任何非原厂的、试图入侵或连接控制系统的信号,它会立刻触发一个程序,将板载存储器中的关键数据抹除。
“这是最高级别的安全设计。”陈钧心中凛然。这系统根本不像是为了加工普通零件而设计的,它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具备自我保护机制的“信息保险箱”。
陈钧利用专业的电磁波捕获仪,在系统启动的几十毫秒内,抓取到了几个从控制板上发出的短暂、但能量极强的电磁脉冲。他将这些脉冲信号进行反向解析,发现它们构成了一串加密的数字代码。
“FR-2019-X-0847”——他想起了之前在车床上发现的模糊编号。
他将这两串信息进行比对分析,虽然无法完全破解,但直觉告诉他,这串加密代码与那串产品编号高度相关,是这批设备在某一特定项目中的序列号。
这个发现让陈钧意识到,修复这批设备,不仅仅是修好零部件那么简单,更关键的是要绕过或破解这种顶级的安全系统。这种修复工作,其难度和风险已经远超任何商业报价。
他知道,他需要外部的专业意见,来佐证自己的判断,增加谈判的筹码。
他先给他的老朋友、在机床贸易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王工再次打去电话。
“老王,你以前有没有听过编号格式是FR开头,后面带着年份和‘X’的欧洲设备?”陈钧故意说得含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王工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老陈,你修的真是个烫手山芋。我只能告诉你,这种编号格式,属于欧洲某个军民两用项目的特别产品代码,流通渠道极其隐秘,一般人见都见不到。如果你是说那几台生锈的法国货,你最好别动了,这水太深。”
“为什么?”
“能用这种编号的设备,出厂价都是按千万算的,而且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技术禁运。你修好了,不是给你带来财运,是给你带来麻烦。听我的,找个借口退货。”王工的劝告很真诚。
陈钧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他不能退。他已经拆开了,秘密也看到了。退货,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甚至暴露自己已经知情的风险。
接着,陈钧联系了他的大学同学刘教授,现在在国内一家顶尖的机械研究院工作。
“老刘,请教你个问题。一个特殊的加工系统,拥有0.001毫米的动态修正精度,并使用特种合金刀具加工高温合金,它最可能被用在什么地方?”
刘教授在那头迅速回答:“这配置……只能是航空发动机核心部件,比如涡轮盘、叶片的五轴/七轴联动加工。这是顶级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国家战略物资。国内能达到这种精度的设备,寥寥无几。”
“这种设备,你觉得市场价值几何?”
刘教授笑了:“谈什么市场价值?它根本不进入市场流通。如果非要估价,一台这样的机床,至少价值几千万美元。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技术。”
陈钧心里有了数,几千万美元,五台设备,总价值超过一亿甚至更高。而赵明远给的报价是40万人民币,这个巨大的落差,就是他谈判的底气。
就在陈钧准备进一步行动时,门口的黑色轿车终于有了动作。它开走了,但不到半小时,又换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同一个位置,监视升级了。
陈钧知道,赵明远团队已经开始不耐烦,并且感到了压力。他们更换了监视人员,意味着他们对这批货的重视程度达到了最高级别。
他决定不再拖延,他要主动出击,将这场博弈推向最高潮。他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明远的号码。
“赵总,您最好亲自来一趟我的厂里,带着您的技术团队。我有几句话,必须当面跟您说清楚。”陈钧的语气不容置疑。
06
接到陈钧的电话,赵明远没有多问,带着四五个人,其中两个是上次没有出现过的中年人,看起来确实是技术专家,脸色凝重,他们当天下午就赶到了修理厂。
一走进车间,赵明明远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机床上被陈钧清理掉了一些锈迹,露出了内部合金的真实光泽,那带着一种沉静而锐利的金属质感,与“废铁”的形象相去甚远。
“陈师傅,有什么问题不能电话里说吗?我说了,我们时间很紧张。”赵明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焦虑。
陈钧没有马上回答,他指了指那台加工中心。
“赵总,这台设备,我遇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别说40万,就是400万,我也修不好它。”
“什么问题?”其中一个技术专家走上前,他显然比赵明远更懂行。
“请问这台设备的最高运行转速是多少?”陈钧问。
技术专家犹豫了一下,模糊地说:“这个…资料不全,估计在一万转左右吧。”
“不,不止。”陈钧语气平静,但带着绝对的笃定,“它的陶瓷轴承设计,最高转速可以达到四万转。而且,它拥有0.001毫米的动态修正精度。这种配置,只可能是为了加工特殊材料而设计的。”
他拿起那把备用刀具,直接放到了技术专家的面前:“请看这把刀具上的刻字,TSS-C12-Aero-Restricted,航空限制。赵总,您确定您这批设备,只是从一家倒闭工厂收购的普通二手货吗?”
赵明远和技术专家看到那把刀具和上面的英文,脸色瞬间变了。技术专家立刻上前,想拿走刀具。
陈钧手一抬,避开了他,然后说出了他最具杀伤力的话。
“更关键的是这个。”陈钧走到加工中心的控制柜前,指着他发现的那个被铅封死的小盒子,“这个小盒子,是主控加密单元。我没有打开它,因为我知道,一旦它检测到非授权的外部连接,就会触发内部的自毁程序,抹除所有的板载存储数据。”
他拿出他捕捉到的那串电磁脉冲加密代码,展示给技术专家看。
“这串代码,跟这台车床上的FR-2019-X-0847编号是一套体系。这说明,这五台设备,不是随机拼凑的旧货,它们是一个完整的、为特定项目服务的战略级机床群。”
“这种级别的设备,其核心用途是为国家级项目提供超高精度零部件的制造,比如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或者导弹的制导系统壳体。它们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民用流通市场,它们的进出口受到国际严格管控。”
陈钧的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赵明远的心上。赵明远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他不再是那个镇定的采购经理,而是一个被揭穿秘密的走私者。
“陈师傅,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们就是买了一批旧设备,你不要胡乱猜测!”赵明远强作镇定地反驳,但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听不懂吗?”陈钧直接拆穿了最后一层伪装,“那请问,如果只是修几台40万的废铁,为什么你们的设备,会被人以高规格重型运输车运来,而不是普通的平板卡车?为什么我的厂子外面,会一直停着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进行监视?”
陈钧走到桌前,拿出了刘教授和王工的评估意见。
“我的老朋友告诉我,这种编号的设备,出厂价都是以千万美元计价的。我保守估计,这五台设备,如果恢复到它们应有的精度,总价值在一亿人民币以上。”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赵明远,一字一句地说:“赵总,您用40万来修一个价值上亿的战略资产,这不是做生意,这是把我当成了傻子,也是在让我承担巨大的法律和技术风险。”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赵明远身后的几个随行人员都紧张地看向他,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陈钧知道,现在是时候亮出他最后的底牌了。
07
赵明远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一言不发,额头渗出了冷汗。他身后的技术专家小声地用外语交流了几句,但最终都看向了赵明远。
“陈师傅,”赵明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认输的味道,“我承认,这些设备的来路确实有些特殊,价值可能也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要高。但是,我们购买这批货时,付出的价格并不高,因为它们确实是作为‘废旧资产’处理的。”
“废旧资产?”陈钧冷笑一声,“赵总,它们只是被伪装成了废旧资产。它们的所有关键部件都处于顶级状态,只是需要重新调试和校准。您付出的40万,可能还不够购买其中一台机床的主轴轴承。”
“那您到底想怎么样?”赵明远收起了伪装,直视陈钧,“您修好了,对我们有巨大的价值,对您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您想要多少,直说吧。”
“我想要的,是一个合理的价格,一个匹配我专业价值、并且对得起我所承担的风险的价格。”陈钧走到那台加工中心前,轻轻地敲了敲外壳。
“这台机床的修复,涉及的不光是零件的更换,还有绕过和重新校准这套加密控制系统。这需要逆向工程的知识,需要耗费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找最顶尖的材料和最保密的加工流程,来为它重新制作那些非标的关键部件。”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坚定:“这个修复过程,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业合作的范畴,更像是一项技术攻坚任务。”
赵明远看了一眼身边的技术专家,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没有能力进行这种级别的修复。
“陈师傅,您开个价吧。”赵明远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
“我的价格,是根据这批设备的实际价值和修复难度来决定的。”陈钧没有立刻报出最终数字,而是采用了心理战术,慢慢消耗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简单的评估报告,上面写着几个关键的技术指标:
*主轴精度:0.001mm
*材料成本(预估):¥12,000,000
*软件难度(加密系统):极高
*总价值(保守):超过¥100,000,000
“我做这行三十年,从不漫天要价。我的报价,是基于行业内对战略级设备修复的惯例——修复费用通常是设备真实价值的5%到10%。”陈钧冷静地说。
“10%?那就是一千万人民币!”赵明远失声喊道,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和不甘。
“一千万是按照总价值一亿的最低标准来算的。”陈钧摇了摇头,“而且,一千万只能保证设备能动起来。要恢复到0.001毫米的原始精度,并保证那套加密系统能稳定运行,这个费用必须更高。”
陈钧给了赵明远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和争论,但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专业立场,不退让分毫。他深知,一旦退让,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陈师傅,您说的太高了,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预算。”赵明远做着最后的挣扎。
“赵总,您能花大价钱,用重型运输车,从欧洲走私这些受到管制的战略设备,就不要跟我谈预算。”陈钧的目光锐利,直视着赵明远的眼睛。
“我给您两天时间去考虑。”陈钧没有再给赵明远压力,他知道,让对方自己承受心理煎熬,比任何争论都有效。
“这样吧,您现在给一个准确的数字。我可以立刻请示我的上级,今天就给您答复。”赵明远显然不想再拖延了。
陈钧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好。”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赵明远和他的几个随从。
他知道,这个数字必须足够高,既能震慑对方,又不会高到让对方铤而走险。
“少于5000万,不修。”
08
“你……你疯了吗?!”赵明远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就这几台破机床,你张口就要5000万?!”赵明远的双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指节发白。
“破机床?”陈钧淡淡一笑,语气依然平静,“赵总,您比我更清楚它们是不是‘破机床’。”
他指了指那台卧式车床:“钛合金的导轨,陶瓷轴承,动态修正系统。这些技术和材料的成本,让这五台机床的价值远远超过一个亿。而5000万,仅仅是它们价值的冰山一角,是购买我修复技术、承担风险、以及保障这个秘密的费用。”
陈钧走到他的工作台前,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被油纸包着的物件。他慢慢展开油纸,里面是一块被他从灌封树脂中小心剥离出来的芯片碎片。
“赵总,我还能告诉您,这批机床的控制系统里,预设了一个自毁程序。如果我用40万的预算去修它,我可能会用不合格的零件和不规范的操作,最终,这个自毁程序会被触发,所有板载数据抹除,这些机床就真的变成一堆废铁了。”
“我用5000万来修,是因为我会用最专业的、最保密的方式,去绕过这套系统,去定制最高标准的非标件,去确保这批战略级设备能够100%恢复到它们应有的精度。”
“这是5000万的专业,而不是5000万的漫天要价。”陈钧将芯片碎片重新包好,放回抽屉。
赵明远彻底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陈钧的专业知识已经完全碾压了他,每一个细节都直指核心秘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机械师,已经完全看穿了他们的底牌。
他拿起手机,走到角落,开始拨打电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带着强烈的恳求和汇报。陈钧听到他反复提到了“ECNF”、“精度”和“五千万”这几个关键词。
整个修理厂里,只有机床的影子和赵明远沙哑的汇报声。陈钧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十分钟后,赵明远挂了电话,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他走回陈钧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陈师傅,”他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疲惫,“五千万,我们答应了。”
“但我们有一个要求。”赵明远直视着陈钧的眼睛,“所有交易流程,必须在最高机密下进行。我们支付的款项会以技术服务费的名义分批转账给您。我们提供所有您需要的特殊材料和人力资源,前提是,您必须签署一份最高保密协议,并且……永远不能对外人透露您修的是什么。”
陈钧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知道,他赢了这场博弈。他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胆识,将一笔价值40万的“封口费”,变成了一笔价值5000万的“顶级技术服务费”。
“赵总,这正是我想要的。”陈钧伸出手,“给我保密协议,以及第一笔款项,我们现在可以谈修复细节了。”
赵明远紧紧握住陈钧的手,那力度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陈钧这位“活图纸”的顶级机械师由衷的敬畏。
陈钧看着那五台仍然披着锈迹的机床,心里清楚。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废铁”,而是他用自己的专业,挖掘出的价值5000万的荣耀和风险。
他也知道,这5000万,是属于他的专业价值。
来源:凡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