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能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我一度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的男朋友是我死缠烂打追来的。
能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我一度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他从不愿见我父母,也看不上我朋友,对我的事基本爱搭不理。
好友恨铁不成钢地骂我:“你怎么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就不会难过、不会委屈吗?”
我傻乎乎地笑:“我喜欢他嘛。”
“而且他人真的很好,天之骄子,能和他在一起是我赚了。”
我一直以为周怀景天生冷淡。
直到我们冷战第四天,他就高调官宣了新女友。
后来重逢,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转身要走时,他忽然叫住我:
“你是怎么做到的?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没回答,只淡淡回了句:“借过,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其实周怀景说错了——人哪有说不爱就不爱的?
不过是失望攒够了,心就死了。
那次冷战的起因,现在想想还挺可笑。
我和朋友聚会,喝多了点,被他们起哄:
“这么晚了多危险,叫你男朋友来接啊!”
我犹豫着拨通周怀景的电话。
响了好多声,一直没人接。
他向来很忙,分给我的时间少得可怜。
以前我频繁发消息,他还冷着脸训我:“我在做实验,别总打扰我。”
朋友们陆续被男友接走,十指紧扣消失在夜色里。
有人临走前拍拍我肩膀,欲言又止,最后只剩我和单身的温梨。
就在我快放弃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他低沉又冷淡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问:“你能来接我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
我以为信号不好,低头一看——他早就挂了。
回到家,门锁密码被改了。
他隔着门缝冷冷嘲讽:
“一身酒气,臭死了。”
“什么时候把自己弄干净,什么时候再进这个门。”
那晚,我难得倔了一回,硬是三天没联系他。
以往每次他生气,我都立刻道歉,不管谁对谁错,总是我先低头,再自己哄自己开心。
可我不找他,他也绝不会主动找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累。
但没撑到第四天,我还是站到了他家门口。
想着我们都要结婚了,何必为这点小事闹别扭?
再说,道歉又不是第一次了。
温梨戳着我脑门骂,我心虚辩解:“喝了酒,味道确实不太好闻嘛……”
话一出口,她却突然安静下来,直直盯着我看。
好一会儿,她眼眶红了,声音发颤:“你真是蠢死了。”
周怀景靠在门边,歪着头看我:“你来干嘛?”
“怀景,对不起……那天不该那么晚回家,还喝那么多酒。”
我又习惯性认错。
他像是刚想起来这回事,“哦,我们都分手了,不用跟我道歉。”
“什么……?”
“不是你追我的时候说的吗?除非分手,否则你会一直缠着我。”
“你让我清净了好几天,我就当默认分手了。”
这时,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从屋里走出来。
周怀景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介绍一下,我新女友,楚灵。”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冷战。”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2
干脆的关门声把我惊醒。
温梨刚把我送回来,又急着要带我走。
“受到强烈刺激后,出现了暂时性失语。”
医生解释道。我坐在一旁,低头抠着手指,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手机里消息炸了锅,全在问周怀景朋友圈那组和另一个女生的九宫格合照是怎么回事。
而我上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还是我向他求婚那天。
“你总说你忙。”
“五分钟求婚时间总能挤出来吧?周怀景,结婚吗?”
他原本责备我耽误实验进度的话突然停住,冷脸瞬间融化。
我也跟着笑了——那时我真的以为,他也爱我。
周怀景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薛素素,家里还有你一堆东西,明天过来搬走。”
在一起五年,他一直都是这样。
“薛素素,你能不能安静点。”
“薛素素,少跟你那些朋友混,越来越没档次。”
“薛素素,我的时间不是用来应付这些无聊纪念日的。”
可这位大忙人,居然在工作日穿着家居服,在厨房给新女友煮咖啡。
而我发烧那晚,他只倒了杯热水,就说:“实验室有事,我先走了。”
我的心像被罩上了一层玻璃,从昨天起,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
我只是机械地把东西拿起,再放进纸箱。
周怀景想帮我扶箱子,我下意识躲开,东西哗啦散了一地。
他脸色骤然阴沉:“分手不是你自己提的?装哑巴给谁看?”
他不知道,我现在真的说不出话。
周怀景长得帅、家世好,还是生物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入学时就轰动全校。哪怕他性格冷得像冰山,也挡不住一群人前赴后继。
我对他一见钟情,一路追到毕业。
毕业那天我失魂落魄,以为从此再无交集。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可当有人举起相机对准我们,周怀景却突然牵住我的手:
“我们试试吧。”
“别看我,看镜头。”
我至今记得那一刻的心跳加速。
刚追到他时,我以为自己中了头奖,还曾得意地说:
“冷一点挺好,至少不用担心他会出轨。”结果不过是一句笑话。
我第一次看到“楚灵”这个名字,是不小心拿错了周怀景的手机。
屏幕上是他和楚灵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从实验数据聊到日常琐碎。
楚灵问他:“师兄,你朋友圈怎么从来没发过你女朋友啊?”
他回:“没什么好发的。”
我的心狠狠被扎了一下。周怀景冷冷盯着我:“你翻我手机?”
“楚灵是谁?”
他有点不耐烦:“实验室新来的师妹。”
“你从来没提过,而且你们哪来这么多话说?”
周怀景似乎这才意识到我在吃醋,语气稍缓:“新人进组,有什么好特意说的?”
“再说聊的都是实验内容,说了你也听不懂。”
“你可以试着跟我分享啊。”我委屈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都说了你听不懂,就像我对你的花花草草没兴趣一样。”
我开了家花店,还记得卖出第一笔大单时,兴奋地拿给他看。
他头也不回地走开:“幼稚,有什么意义?”
他的事业是崇高的,我的梦想却不值一提。
从那以后,他那部从不上锁的手机,设了密码。
温梨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薛素素,别傻了,能这么快跟别人在一起,说明早就不爱你了。”
可四天后,就是两家早就定好的家宴——商量我和周怀景的婚事。
3
我赶到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周怀景的奶奶气得坐在椅子上直喘,手不停拍着胸口顺气,而周怀景就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
“奶奶,我和薛素素已经分手了。”
“这婚,结不成了。”
一看到我,楚灵也“扑通”一声跪下,眼圈通红。
“薛小姐,我知道你和师兄在一起很久了,但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而且我听说,你毕业后除了和朋友聚会,就是守着那家小花店打转。你在事业和家庭上根本给不了师兄任何支持!”
“我们实验室新来的人都没见过你,别的师兄师姐的对象多少都会来探班,可你呢?居然还要师兄放下重要项目去酒吧接你?”
“薛小姐,我求你,放过师兄吧。”
她一条条控诉着,语气里全是为周怀景打抱不平。一些平时和两家接触不多的亲戚,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
而我的心,被始终沉默的周怀景碾得粉碎。我强压住痛意开口:
“议亲时送的礼,我明天就退回来。”
多日没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听起来像在哽咽。
可我的回应显然没让他们满意。楚灵立刻逼问:“那你写份保证书,发给所有人看!”
“师兄本科室友早就告诉我们了,实验室的人都知道——当年是你死缠烂打追的他,他看你可怜才勉强答应在一起。”
“别再用老套路了!”
“我不准!”奶奶颤抖着手指向周怀景怒骂,“混账东西!素素是我认准的孙媳妇!”
周怀景却冷笑一声:“奶奶,我知道你是因为她救过你才对她心存感激。”
“可她当时根本不是偶然路过——她是跟踪我才碰巧撞见你发病,把你送去医院的。她接近你,只是为了接近我,别有用心。”
“她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单纯善良。”
我怔怔地看着周怀景。那天我只是在那条路上等他,并没有跟踪。救老太太时,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周怀景的奶奶。
难怪当初他在医院见到我,只是皱着眉说了句“谢谢”,随后冷冷警告:
“下次别再用这种手段。”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彻底从我心里剥落了。我轻轻笑了笑:“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我盯着楚灵,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没去过实验室,是因为周怀景不让我去。”
“你说我没为他做过什么?他做实验经常顾不上吃饭,胃病反复发作。是我找营养师反复调整配方,做了能随身带的养胃餐给他。”
“我喜欢了他九年,为他做的事,你能数得清吗?”
这一件件、一桩桩,当事人不在意,又何必再提?
这九年,我愿赌服输。
“算了。”
“到此为止。”
我眼里蓄满了止不住的泪水。
“周怀景,我们正式分手。”
周怀景眉梢微挑,似笑非笑:“薛素素,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你不用担心我会再纠缠你。”
他却不信:“上次吵架,你换了十几个小号加我。今天我会全部拉黑,别再耍花样。”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而诚恳:“你放心。”
“再也不会了。”
4
那天之后,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楚灵和周怀景再次闯进我的花店。房东搓着手,满脸堆笑:“这铺面地段好,这位帅哥想送女朋友,小薛啊,咱们成人之美,你看你什么时候搬?”
手里的玫瑰刺不小心扎进皮肤,我攥紧手指:“这附近还有别的铺位,你们这是违约!”
楚灵靠在周怀景肩上,笑得娇俏:“薛小姐,可我就喜欢这里。”
周怀景一挥手,身后的装修工人仿佛早有准备,立刻冲进来开始砸东西,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震得我心头发颤。
“你们在干什么?!”
我慌忙去拦,可整个店像被洗劫一空,我的心血在他手里,转眼化为乌有。
混乱中,我看着那些被踩烂的花,声音都喊哑了:“搬!我今天就搬!你们给我住手!”
却被不耐烦地一把推开,碎掉的花瓶碴子猛地扎进掌心,鲜血瞬间涌出。
周怀景愣了一下,甩开楚灵的手想扶我:“违约金和今天的损失,我都会赔。”
可还没碰到我,楚灵就柔柔地喊了一声:“师兄,我好像踩到玻璃了……”
周怀景立刻转头:“哪只脚?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眼里再没有一丝情绪,按住流血的手掌,转身径直离开。
当晚,我答应了温梨,和她一起前往海城。
但临走前一天,周怀景的奶奶住院了。她拉着我的手不停抹泪:
“谢谢你还愿意来看奶奶。”
“臭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好的姑娘。”
我笑了笑,没接话:“奶奶,我准备去别的城市了。”
“和朋友一起,我已经考察过市场,打算在那边重新开店。”
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担忧:“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的飞机。”
拎着饭盒的周怀景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谁要走?”
奶奶没好气地呵斥:“素素说她要走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奶奶,我下次再来看您。”
周怀景却像堵墙似的挡在门口,脸上挂着我熟悉的讥诮:
“早不走晚不走,偏等我来的时候走?怎么,想让我挽留你?”
“不是说不会再纠缠我了吗?现在还费尽心思接近我奶奶?”
“我奶奶喜欢你,也不能逼我娶你啊。”
我忽然意识到,以前这些话还会让我恍惚一阵,现在却连一丝波澜都激不起。
“周先生,你误会了。”
我走过桥边,手机屏幕亮起,是奶奶的来电。接通后,却是周怀景的声音:
“你之前送我的戒指是在哪家买的?款式不错,我打算送楚灵。”
“没有品牌。”
我的实话在他听来仍是赌气:“薛素素,我最讨厌你这点——动不动就闹脾气,一点都不成熟。”
“至于吗?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找到。”
“戒指,谁都能买。”
可那根本不是买的。是我找了师傅学了好久,亲手设计、切割打磨的,世上仅此一对的钻戒。
只要他稍微在意我一点,早就该注意到我手上那些练习时留下的伤痕。
这时我才发觉,因为习惯了,手上的戒指一直没摘。
取下来时,指根处还留着一圈淡淡的戒痕。
戒指从桥上坠落,沉入奔流不息的江水。
我再次叫出他的名字:“周怀景,麻烦把我送你的那枚戒指还回来。”
5
去海城后的三年,我和周怀景再没见过面,直到今天这场花艺展。
我没想到会在他一向瞧不起的“卖花的地方”和他重逢。
周怀景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脸色发白:“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说不爱就不爱?”
我不懂他眼里的慌乱和受伤从何而来,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周怀景一直跟在我身后,看我快步扑进另一个男人怀里。
我从后视镜里远远瞥见,他还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刚到海城时,我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结果却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不用再害怕看到天之骄子周怀景失望的眼神,
不用再战战兢兢,生怕哪句话惹他不高兴,
也不用再拼命维系一段在别人眼里只是他可怜我才开始的感情。
那天晚上,我睡了三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我重新开了家花店,没人再说这是不务正业,
进进出出的客人总会笑着夸一句:“老板,你这花店真漂亮。”
那些被周怀景一点点磨掉的自信,在这里慢慢回来了。
听说我回城了,周怀景的奶奶立刻热情地邀我去家里坐坐。
老太太对我一直很好,我没理由因为周怀景而迁怒她。
周怀景也在家。见到我时,他第一次显得手足无措。
奶奶拉着我的手,神情有些愧疚:“素素,我这张老脸实在拉不下来……”
“可你走后,怀景状态一直很差。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请你来一趟,哪怕让他跟你道个歉,我也能安心些。”
三年前,我挂断那通电话后,周怀景那张向来平静的脸,罕见地浮现出震惊。
以前哪怕吵得再凶,我都会换十几个小号轮番给他道歉;
他不理我时,为了哄他开心,我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藏了道歉信和小礼物,
不知疲倦地把爱一股脑砸在他身上。
周怀景以为,这次也一样。
“还敢挂我电话?等她来找我道歉,这次我绝不会轻易原谅。”
“还要我把戒指还回去?还就还,别到时候又哭着求我戴上。”
奶奶看着他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
但这一次,他没等到我的道歉。
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他的胃病很快复发。
那天傍晚,实验做到一半,他突然疼得直不起腰,脸色惨白,直接栽倒在地。
同事赶紧把他送进医院。
冰凉的药液滴进血管,他的手冷得像冰。
迷糊中,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背,他下意识紧紧回握,
嘴里喃喃:“薛素素,我疼……”
那只手顿了一下。
周怀景满头冷汗地睁开眼,病床边站着的不是我,是楚灵。
“薛素素呢?”他急切地四处张望,“是不是去给我拿药了?”
楚灵咬了咬唇,压下眼底的不甘:“素素姐没来过。”
周怀景像是听了个笑话:“她怎么可能没来?”
“我擦破点皮她都紧张得不行,是不是你们没告诉她?”
“可她真的没来……”
周怀景这才猛然意识到——自从那通电话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我了。
我搬走后,那套房子里所有成双成对的东西都只剩了一半。
空荡的房间,他翻遍柜子也找不到我曾托医生特制的养胃药放哪儿了。
他摸了摸早已枯萎的插花,掏出手机:“就打个电话问问药在哪。”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那一夜,他机械地拨了九十九次同一个号码,却再也没听到我的声音。
望着空了一半的衣柜,他第一次真切地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6
周怀景去找了我的父母、我的朋友。
没人告诉他我在哪儿,我妈抄起扫把直接把他轰出门:“我呸!当初要退婚的是你!”
“现在满世界找人的也是你。”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妈说他天天在我熟人圈里打转,像个复读机,见人就问一句:“麻烦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还一直催着我妈把寄来的戒指还给他。
我修剪花枝的手停了一下,轻笑一声:“随他去吧。”
“他现在就是突然发现我不见了,有点不适应——少了个事事顺他的保姆,换谁都会别扭几天。”我自嘲道。
“过一阵子,应该就不会再烦你们了。”
“那枚戒指,直接扔了吧,看着就烦。”
半年后,周怀景终于不再打听我的消息。我没觉得失落,只觉得理所当然。
就在同一天,谢意推开了我花店的门,走了进来。
他不会像周怀景那样,永远抽不出时间陪我;
他不会觉得我做的每件事都没意义;
他也不会对我身边的人流露出一丝排斥。
从回忆里回过神,我看向眼前的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不起,素素,我……”
找不到我的这半年,周怀景比以前更沉默。楚灵终于受不了他对她的冷淡。
她一怒之下摔了实验室的试管,空玻璃管划破了她的手指。周怀景只是木然地瞥了一眼。
“师兄!上次我受伤,你可是立刻带我去医院的!”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他忽然想起那天我手上不断滴落的血,低声回应:
“素素受的伤,比你严重多了。”
楚灵冲上前紧紧抱住他:“师兄,别再想她了,好不好?”
“她都不愿意见你了。”
“你看,你朋友圈从来没发过她,也不想让她进你的生活,你根本没那么喜欢她,对不对?”
“只有我才真正懂你,她配不上你,师兄!”
“你只是不习惯身边突然少了个人而已。你对我那么好,跟我有聊不完的话题,陪我通宵做实验,带我去家庭聚会和她解除婚约,送我礼物,我一受伤你就立刻丢下她——师兄,我不信你不喜欢我!”
周怀景任她哭闹,等她闹够了,才慢慢掰开她的手。
“我们说好的,你只是帮我演戏。”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薛素素。”
“我现在才明白,我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周怀景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渗出血来。
7
“我和楚灵真的没什么。”
“我没出轨,也没做过真正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喜欢你总把时间花在花店和朋友身上。”
“我其实挺喜欢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你却老是跟朋友出去玩,我以为你是觉得婚事定下来了,所以越来越不在乎我。”
“我以为你得到我就不会珍惜了,所以我一直不敢表现得太爱你,怕你转身就走。”
“我只是想确认你还爱我,等你来哄我,等你回头找我。”
所以他总是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为他辗转难安,所以他故意找楚灵刺激我吃醋,所以他拿取消婚约来威胁我、控制我,只盼着我永远追着他跑,盼着我比从前更卑微地臣服于他。
认识十二年,恋爱五年,我从没想过周怀景的真面目竟如此令人作呕。
“周怀景,你真让我恶心。”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
他在我面前慢慢跪了下来,死死攥住我的裙角,声音哽咽:“素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
我不想再听他那些空洞的借口,用力抽回裙摆准备离开。
周怀景却失控地喊了出来:“我不信!我不信你追了我四年,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了!”
“你不能就这样不要我,不能直接判我死刑!”
“你只是在气头上。”
“就像楚灵一样,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也是你找来气我的?”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换我来追你。”
他完全陷在自己的逻辑里自言自语,而现在的我,已经不想陪他演这场戏了。
回海城这几天,周怀景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不断制造“偶遇”。
我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带着现任男友谢意到处逛。
我们一起看电影、打游戏、打卡网红餐厅,和世上任何一对热恋情侣没什么不同。
雨来得突然,谢意立刻脱下外套举过我头顶,两人急匆匆往路边躲。我没理会身后紧跟着的周怀景,
也没注意到湿滑路面上失控打滑的车。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我本能地把紧紧抱着我的谢意推开。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股力量猛地将我拽开,他自己却被车带倒,擦着地面摔了出去。
雨幕中,我慌乱回头,看见浑身湿透、狼狈倒地的周怀景。
他冲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你不是在跟我赌气啊。”
“你怎么能下意识地去保护他呢?”
8
周怀景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突然像被抽空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太多瓜葛,“今天谢谢你,医药费我会全付。”
“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些?”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素素,我最近总想起从前。”
想起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周怀景一见钟情那年才十八岁,像刚绽开的花苞,张扬又热烈,敢爱也敢表达。
我不怕向他表白,很多人追到一半就放弃了,只有我雷打不动地跨过两个学院的距离,不管刮风下雨都出现在他视线里。
大学毕业后,周怀景出国深造两年,那两年我也风雨无阻地往返两国之间,始终站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习惯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像不会难过似的,过不了多久又黏上去。
年轻嘛,总是为爱不顾一切。
“素素,你明明那么爱我。”
周怀景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可我对这个男人的所有感情,早就随着心口的伤疤愈合而彻底消散了。“周怀景,三年前我就说过,到此为止了。”
“我这次回海城,除了参展,也是回来订婚的。”
“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我走出很远,还能听见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啜泣。
这几年我很少发社交动态,可我和谢意的订婚照一公开,立刻引来铺天盖地的议论。
有人惋惜,有人感慨,也有人送上祝福。
还有周怀景以前的同学跟我八卦:“我还以为以你对他的喜欢,你们说不定能复合呢。”
“毕竟你当年有多爱他,我们都看在眼里。”
他说,我离开一年后,楚灵也开始疯狂追求周怀景,整整纠缠了一年,直到周怀景让导师把她调离实验室,她才彻底崩溃。
她在社交平台晒出两人亲密照,控诉周怀景出轨、冷暴力、私生活混乱、欺骗感情。
网上大肆曝光他,还不断向上级举报。
舆论闹得沸沸扬扬,周怀景却始终无动于衷。
有看不下去的人劝他注意声誉,他却淡淡回应:“这些都是我该受的,骂得对。”
“被人骂得多一点,我心里反而好受些。”
直到楚灵造谣我是小三,他才站出来公开道歉,字字句句都在替我澄清、维护我。
“楚灵,你怎么骂我都行。”
“但你不该针对素素。再有下次,我不会只让你离开实验室这么简单。”
楚灵撕下温顺伪装,扑上去抓打周怀景:“现在装什么深情?真那么爱她、对她好,怎么会有我的机会!”
实验室最终压下了这场风波,但周怀景却像魔怔了,甚至把网上骂他的言论打印出来贴满实验室。
讲完这段旧事,他叹了口气,我只轻轻一笑:“都会过去的。”
见我彻底断了和周怀景的念想,周家也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
个个都是条件优越的女孩,可周怀景却像关上了情感开关,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只是日复一日沉默地上下班,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9
我和谢意的婚戒,还是我自己设计的。
比起几年前那枚,这次重新打磨出来的戒指更精致,我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曾经,我和周怀景幻想过,在山顶办婚礼——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我们高于世间万物,却只甘愿低于彼此。
如今,梦想中的婚礼就在我眼前,只是站在我身边、要共度余生的人,早已不是当初我认定的那个人。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谢意,温柔而坚定地说:“我愿意。”
周怀景没被邀请,却远远站在人群外。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幕,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心痛真的会让人喘不过气。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冲上去把那个男人打翻在地,带我逃走,跪下来求我原谅,告诉我他有多后悔、多爱我……
可当他看见我嘴角那抹真实的笑容时,他彻底清醒了。
后来周奶奶又来找我,想让我再见周怀景一面,我拒绝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
“我帮不了他。”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他辞掉了实验室的工作,对外说江郎才尽,再也做不了科研。
他在当年从我手里夺走的那个铺面开了一家花店,店里的布置和我当初一模一样。
他给花店取名叫“怀素”,店里只有他一个人,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照料每一株花草。
他没有恋人,也没什么朋友,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卖着鲜花。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