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注视着墙上杨爷爷的遗像,苦笑着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我懂了,杨川林娶我,只是为了遵从您的命令,回报恩情。”六年的婚姻生活,杨川林就像那雪山上永不消融的冰,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他的心融化。如果不是三天前,我在整理房间时,偶然发现了从杨川林日记本里掉落的一杨女人照片,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原来杨川林并非无情,只是他的情早已给了另一个女人。仅仅四个字,却像四座沉重的山,狠狠地压在我的心上。现在,看清了真相,我也不想再去温暖这块冰了。敬完杨爷爷的酒后,我转身准备回房,却迎面撞上了刚回来的杨川林。他穿着深绿色的军
“爷爷,我决定和杨川林分道扬镳。”
我注视着墙上杨爷爷的遗像,苦笑着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我懂了,杨川林娶我,只是为了遵从您的命令,回报恩情。”
“但是婚姻不能强扭,他心里真正爱的人回来了,我也该退位了。”
六年的婚姻生活,杨川林就像那雪山上永不消融的冰,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让他的心融化。
如果不是三天前,我在整理房间时,偶然发现了从杨川林日记本里掉落的一杨女人照片,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原来杨川林并非无情,只是他的情早已给了另一个女人。
那杨照片背后,是他亲笔写下的:“吾爱芸捷。”
仅仅四个字,却像四座沉重的山,狠狠地压在我的心上。
现在,看清了真相,我也不想再去温暖这块冰了。
敬完杨爷爷的酒后,我转身准备回房,却迎面撞上了刚回来的杨川林。
他穿着深绿色的军装,面无表情,手里提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行李包。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
一眼就认出了她,张芸捷。
杨川林藏在日记本里,也藏在心底的初恋。
我一时愣住了,张芸捷却先开了口。
“嫂子好,我是川林的同学张芸捷,刚调到解放军医院工作,没想到分给我的家属楼漏水,川林就让我在房子修好前先住你们家,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沉,下意识地看向杨川林。
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我还在家里,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别的女人回家。
他心里真的有过一丝对我的尊重吗?
杨川林与我对视时,表情微微变化:“俪倩,我们家正好有空房间,作为同学,帮个忙也是小事一桩。”
他的理由听起来无可挑剔。
但他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显然在他心里,我这个妻子的意见并不重要。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谢谢嫂子。”张芸捷立刻向我表示感谢。
安排好之后,张芸捷就去了医院,说是这几天要值夜班。
家里很快就只剩下我和杨川林。
我正要去厨房做饭,杨川林突然问道:“听说你今天中午给我送饭了,怎么没进来?”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饭盒。
那确实是我中午打算给杨川林的饭。
只是我到门口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的战友问他:“杨军长,听说芸捷同志回来了,你们俩当初不是有过一段?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然后,我听到杨川林沉默了许久,只是低沉地说:“我已经结婚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已经结婚了,所以即使再喜欢张芸捷也没用了。
也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我最终决定离婚。
回过神来,我只回答:“院里突然有事,我就回去了。”
杨川林没有再问,转身去洗漱。
……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上班。
刚走进科学院,院士就召集所有研究员,郑重宣布:
“现在国家计划在西部选址,建设天芸观测台,需要一批研究员去实地监测,下个月出发,可能要长期留在西部,归期未定,完成后,能使我国成为世界天芸强国之一!”
“为国效力,谁愿意去?”
这话一出,科学院的研究员纷纷举手报名。
但很快,有家庭的研究员犹豫着放下了手,毕竟家里有牵挂,归期未定太难了。
最后留下的,基本上都是未婚的研究员。
院士看了看名单:“还有一个名额!”
听到这话,我不再犹豫,站了出来,高高举起手。
“我报名!”
会后,院士单独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俪倩,你和其他同事不同,你是女性,那边环境很艰苦,而且你丈夫会同意你离开吗?”
听到这话,我紧握着拳头,但我回答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院士,国家提倡男女平等,男同事能去的地方,我作为女性也能去。”
“我丈夫是军人,他也在为国家服务,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决定。”
我这样一说,院士眼中的担忧逐渐消散。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称赞道:“很好!你是我院最优秀的研究员,你能去是最理想的,剩下的时间好好和家人告别。”
“明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我回到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客厅里,军用背包装得满满当当,还有一些家用物品被收拾进了竹篮。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杨川林和张芸捷从里屋走出来。
张芸捷手里拿着我的牙刷和毛巾。
一见到我,张芸捷就热情洋溢地拽着我进屋,她兴奋地说:“嫂子,你回来了,今天下午我和川林去百货大楼买了些日用品。”
她边说边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是塑料尼龙丝牙刷,对牙齿好,这是钢架布伞,比普通伞结实……”
我看着这些新玩意儿一件件摆出来。
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冰冷,无尽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因为与这些新物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那些从供销社买来的旧日用品,都被他们整理好放在竹篮里,显然是准备扔掉的。
这期间,杨川林就这么看着,并没有阻止张芸捷替换我的东西。
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我继续留在家里,迟早也会被张芸捷取代?
回过神来,我压下心中的酸楚,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用不习惯,还是你们用吧。”
说着,我低头从竹篮中把自己的东西挑出来,一一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而安静。
张芸捷尴尬地站在门口:“嫂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还没开口,杨川林冷冷的声音就传来:“芸捷也是好心给家里买的,让你用你就用,闹什么?”
家里?在杨川林心里,张芸捷这么快就已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吗?
我依旧背对着他们,眼底已经红了一圈。
我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我真的只是用不习惯,杨川林,你是不是也该少把部队里的强势带回家,免得吓到张医生。”
这话一出,杨川林果然脸色微变,看了眼张芸捷,没再多说。
这天吃过晚饭后,张芸捷就赶去了医院值班。
晚上睡觉时。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杨川林竟然往我身边靠了靠,语气也柔和了些。
他主动开口说:“过两天是清明,我申请休假,陪你回乡下给你爸扫墓,顺便去看看你妈。”
他脱口而出‘你爸’‘你妈’的称呼,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可结婚六年,我早就改了口,杨川林却一直在分你我之别。
现在想来,他从来就没把我家里当一家人。
如果是从前,我会为此跟他争论几句,可现在……
马上就要离婚了,我和他之间,也是该分清楚了。
正好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去西部,离开之前我是要回家去看一看妈。
所以我没有拒绝:“好。”
……
清明节当天。
我背着收拾好的行李,站在家门口等杨川林开车来接我回乡下。
可是等来的却是杨川林的警卫员小李。
“嫂子!杨军长他今天临时有任务耽搁了,他让我转告您,让您等等,等他下次再陪您回去!”
六年里,他失信了无数次,然而每次,我依然像个呆子一样对他抱有希望。
我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深吸一口气:“那就麻烦你告诉他,这次我得自己回去了。”
话音刚落,我便转身,径直朝车站走去。
没有了杨川林,我也能自己回家祭拜父亲,探望母亲。
等等等等……
我已经等了他六年,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等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抵达了老家。
一踏进院子,我就看到妈妈正忙着打扫,眼角都笑成了月牙。
“妈,我回来了。”
父亲曾是杨爷爷的部下,在一次行动中为了救杨爷爷而牺牲,因此杨爷爷才安排了我和杨川林的婚事。
杨爷爷去世后,杨家父母搬到了京城,而我妈妈则从城市搬到了乡下,守着父亲的墓地。
妈妈惊喜地抬头,但一看到我身后空无一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川林呢?”
我紧紧抓着行李包:“他突然有急事,来不了。”
我看见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我和妈妈一起上山,去给父亲扫墓。
山顶的风冷飕飕的,我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衣服。
站在父亲的墓碑前,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妈,我决定和杨川林离婚了……”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只剩下风声。
我低头紧握双手,不敢看妈妈的表情。
现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女人敢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
我做好了被妈妈责备的准备,没想到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妈妈哽咽着说:“好,乖女儿,这些年你在他那里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你开心,妈妈都支持你。”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眼眶一红:“妈,谢谢您……”
接着,我又提到了去西部的打算。
妈妈也支持我:“去吧,你爸肯定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从山上回来后,我没有在乡下多停留,我得回城准备去西部的事情。
一回到家,我就看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张芸捷正笑着给杨川林夹菜。
“你最爱吃的烧豆腐,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这一幕让我很不舒服。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紧握行李包,忍不住开口:“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看向我。
杨川林立刻皱起了眉头:“一回来就说这种话?”
然后他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解释道。
“昨天我接到了临时任务,我正准备吃完饭就去接你。”
张芸捷也急忙点头:“是啊嫂子,你千万别误会,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吃点吧。”
这对夫妻一搭一唱的,搞得我像在无端生事似的。
我轻抿了下嘴唇,伸手取回了自己的行李。
“我已经用过餐了,我得把行李放好,然后回研究所去,你们慢慢享用。”
话音刚落,我便径直走进了卧室。
但没过多久,我便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
随着门的关闭,杨川林的声音低沉地传来:“李俪倩,你若有不满就冲我来,你总是这样,让芸捷在家如何自处?”
我整理行李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想问他,他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和张芸捷过日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家的感受?
但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桌上的台历上被圈起的日子。
我硬是把喉咙里的苦涩咽了回去。
“好的,我明白了。”
接着,我轻声问杨川林:“这个月18号,你能请一天假吗?”
杨川林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只是说:“你空出那天,我有事找你。”
杨川林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没多问。
“行吧。”
看到他答应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18号那天,我申请了和杨川林办理离婚手续。
接下来的日子里。
我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天中午,同事王姐突然肚子痛得厉害,我陪她去了解放军医院。
在走廊里排队等候时,王姐突然指着斜前方的诊室说。
“俪倩,那不是你老公吗?”
我顺着王姐的目光看去,看到杨川林正站在那里,旁边站着穿着白大褂的张芸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张芸捷边写病历边指挥杨川林。
“川林,能帮我倒杯水吗?有点渴。”
紧接着,我看到我的丈夫杨川林立刻拿起桌上的白瓷杯,走到热水机旁倒水。
我的心突然像被重锤猛击,一阵钝痛。
结婚六年了,从来都是我给杨川林倒水,我从没喝过他倒的水。
而现在,张芸捷一句话,杨川林就能这么殷勤。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好陌生。
这时,正在看病的病人也忍不住笑着说。
“张医生,你老公对你真好。”
张芸捷立刻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别误会,他只是我同学。”
那病人就开玩笑说:“就算是同学,那也肯定是不一般的同学吧!”
这话,张芸捷和杨川林都没反驳。
我喉咙里一时堵得慌。
这时,坐在旁边的王姐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皱眉说。
“俪倩,我怎么觉得杨川林和张医生有点不对劲?你得留心点。”
连外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暧昧。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想多了,张医生和川林是同学,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王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多说。
很快,内科医生叫王姐进去看病。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户外的长凳上,等待着。
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杨川林站在我的面前。
杨川林上下打量着我,眉头轻轻皱起:“你咋跑医院来了?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我是陪同事来的。”
杨川林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杨电影票递给我:“我今天没事儿,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这还是杨川林第一次主动邀请我看电影。
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杨川林已经把电影票塞到我手里:“我还得回部队,晚上电影院见。”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电影票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我一时愣住了。
这时,王姐已经从诊室里走出来,我连忙把电影票塞进口袋,上前扶她离开。
经过张芸捷办公室时,里面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
“张医生,今晚的电影你怎么不和杨军长去看?”
张芸捷笑了笑:“今晚要值夜班,下次再去。”
顿时,我的脚步变得沉重,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我抿了抿嘴唇,脸上满是尴尬。
难怪……
难怪杨川林会突然给我电影票,原来是被张芸捷拒绝了才来找我。
走出医院时,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口袋里的电影票扔进了垃圾桶。
那天,我在科学院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我一进门,就看到杨川林双手环胸,脸色阴沉。
他看着我,声音里透着怒气:“你今天为什么没来?”
我低下头,轻描淡写地说:“抱歉,院里事多,加班忘了。”
杨川林目光深沉地审视着我,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夜里。
我背对着杨川林躺着,正要入睡。
突然,炙热的胸膛贴在了我的后背,杨川林的体温传到了我身上。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俪倩,我们要个孩子吧。”
黑暗中,我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心里隐隐作痛。
以前我确实想要一个孩子。
但我还记得杨川林说过:“孩子是爱的结晶,而不是人类繁衍任务的产物。”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们之间,没有爱。
那他现在这样,又是把我当什么?
我不想深究,推开了他即将伸进我衣服的手。
“我累了,睡觉吧。”
四周突然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我能感觉到杨川林的目光像火一样烧在我背上。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沉重的声音问:“你最近怎么了?”
我没回答,背对着他,眼泪却在他的问话中默默地流了下来。
他带别的女人回家;
他在别的女人面前表现得温柔体贴;
他把别人不要的电影票给我;
他不爱我,却还要和我发生关系……
这些事都是他干的。
他却问我怎么了。
我紧闭嘴唇,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等不到回应,杨川林最后叹了口气,也背对着我躺下了。
我们同床异梦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在科学院里。
院士召集所有要去西部监测的研究员到会议室,表情很严肃。
“离出发只剩一周了,你们要抓紧时间处理好家里的事,确保无牵无挂地出发……”
我在脑海中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
其他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就差和杨川林离婚了。
晚上回到家。
张芸捷已经去上夜班了,家里只剩下坐得笔直看报纸的杨川林。
他这是在等我。
这念头在我脑海一晃而过,但很快我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他从没等我。
我转身想进屋。
这时,杨川林合上报纸,叫住了我:“李俪倩同志,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聊聊。”
他直呼我的名字,目光如刀般审视着我。
他的目光让我不自在,我不禁皱了皱眉。
“你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一样盯着我。”
杨川林愣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下姿态,接着说:“你最近,是因为芸捷吗?”
原来他也不是完全没察觉,还能意识到。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是,你会让她离开我们家吗?”
“当然不可能!”杨川林毫不犹豫地说,然后才说,“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答应她暂住,怎么能突然反悔让她走?”
他的回答一点也不让我意外。
我低下眼睛,“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
反正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这些事我也不想再计较了。
杨川林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我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平静地推开了他的手。
“对了,提醒你一下,后天就是18号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杨川林同志,请你这次一定要守约。”
我加重了语气,眼睛里带着血丝。
杨川林一时愣住了,然后点了点头:“我记得。”
“那就好,后天下午两点,我在政委办门口等你。”
说完我就进屋了。
我不知道,杨川林在我身后,深深地凝视着我紧闭的房门,眉头一直紧锁。
……
18号那天。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在政委办门口等杨川林。
从太阳高挂,到夕阳西下。
我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警卫员小李带来的消息。
“杨军长临时有紧急任务,今天来不了了。”
这熟悉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但我没想到,在我那样提醒他之后,他还是失约了。
我的眼神沉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好聚好散的。
现在看来连这也做不到了。
下一刻,我毫不犹豫地走进政委办,向杨川林部队的政委正式提出申请。
“政委,我想申请强制离婚。”
当我从政委办公室走出来时,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橙色,夜幕即将降临。
我手里拿着那份强制离婚的文件,心里却感到了一种释然。
文件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月后,我和杨川林就将彻底分道扬镳。
而那时,我已在西部为国家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杨川林因任务频繁外出,没有回家。
我也忙于科学院的工作,几乎没有闲暇。
那天,当我结束工作时,夜幕已经降临。
我走出科学院的大门,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朝我走来。
竟然是杨川林。
“我来接你下班。”
这是我们结婚六年来,他第一次来接我。
我还记得刚结婚时,我曾希望他能来接我下班,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你又不是小孩子,这点路有什么好接的?”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但今天,他却出人意料地主动来接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目光,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往家走去。
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
当我们快要抵达部队家属院的时候,一位卖橘子的老者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杨川林停了下来,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咱们买点橘子吧,我记得你挺爱吃橘子的。”
这话让我一怔,眼看他要掏张买,我赶紧拉住他:“你记错了,我可不爱吃酸的。”
杨川林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尽管我们同住六年,他对我的喜好却知之甚少。
我没有追问他究竟是谁爱吃橘子。
对我来说,这已经无关紧要。
杨川林跟了上来,叹了口气说:“18号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失约的,有紧急任务,我身不由己,你那天找我有什么事?我陪你去。”
我眼神黯淡,回答:“没什么事了,已经解决了。”
杨川林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们之间再无话可说。
回到家后。
我一进门,就看到张芸捷站在客厅里,旁边放着她的行李。
张芸捷走上前来:“川林,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了。”
“你的房子还没修好,搬什么?”杨川林皱起了眉头。
张芸捷立刻眼眶泛红,她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嫂子误会,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
听她这话,好像我不在家的时候,我欺负了她似的。
我脸色一沉:“张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张芸捷只是咬着嘴唇,不再多说。
杨川林看了我一眼,然后接过张芸捷的行李,向她保证:“芸捷,你放心,这个家还轮不到别人做主!我说让你住下,你就安心住下!”
说完,他带着张芸捷进了屋。
留下我愣在原地,我紧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
到了晚上。
门“吱呀”一声,杨川林推门进来。
我们两人躺在同一杨床上,却都沉默不语。
最终,我忍不住问他:“杨川林,这六年,你真的有把我当作妻子吗?”
他身后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沉重。
接着,我听到杨川林讽刺地问——
“那你呢?你又把我当作丈夫了吗?”
“你去西部这件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这话一出口。
我愣住了,坐直了身子:“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映照着杨川林那冰冷的面容。
“是芸捷在医院里听说的,要是她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
周围一片死寂。
我凝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我的事,干嘛要和你商量?”
杨川林听后,眼神立刻变得冷峻,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家人,这怎么能只是你一个人的事?”
这些话在我听来,却只觉得荒谬。
我眼眶泛红,直视他的双眼:“杨川林,那你每次有事,有和我商量过吗?”
他甚至今天还在张芸捷面前说,我李俪倩在家里没有发言权,是‘外人’。
现在却质疑我为何要去西部……
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的视线交织。
过了好一会儿,杨川林脸色沉重地从床上起身。
“今晚我要去部队过夜,我们都需要冷静。”他说完,便推门而出。
房间内恢复了宁静。
我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过了许久,才重新躺下,合上了双眼。
整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晨。
我像平常一样整理自己,准备去上班。
就在我出门时,却遇到了刚结束夜班的张芸捷。
我本想避开她的视线,但张芸捷却先开了口:“嫂子,昨晚你和川林是不是有争执?昨晚他来医院找我倾诉,我看着都心疼。”
原来昨晚杨川林并没有回部队,而是去找了张芸捷。
或许是心已经麻木了。
听到这些,我竟然不觉得惊讶,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看着张芸捷,慢慢地露出了微笑:“那就麻烦张医生以后多关照他了。”
说完,我不顾张芸捷的惊讶,绕过她走了出去。
“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一路到了科学院。
没想到,我刚走进去,同事王姐就凑了过来,好奇地问我。
“俪倩,我刚刚看到你老公去找院士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我立刻愣住了:“什么?杨川林去找院士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朝院士的办公室跑去。
刚到门口,我就听到杨川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所以我希望取消李俪倩同志的派遣名额。”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我心一紧,顾不上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院士,我没有要退出的意思!这事我会和我爱人好好商量的。”
说着,我沉着脸把杨川林拉出了院士的办公室。
一直来到科学院的空地上,我才松开手。
我脸色非常难看,眼中充满了愤怒:“杨川林,你无权干涉我的工作!”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严肃。
杨川林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我:“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了,是吗?”
“是。”
我毫不犹豫,态度坚决。
我们对视着,耳边只有风声。
过了好一会儿,杨川林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
“李俪倩,如果你坚持要去,那我们这段婚姻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我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离去。
如果是以前的我,当他用婚姻来威胁时,我可能已经慌了。
但现在我却感到松了口气。
离婚……
也好,等我去了西部,他们的强制离婚书也就下来了。
这样正好,如他所愿。
回到院士办公室。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再次表明了我要去西部的决心。
总算是保住了派遣名额。
接下来的几天。
杨川林一直在部队,没有回家。
我则开始在家里收拾行李。
七天后,科学院一大早就举行了动员大会。
我站在队伍中,听着院士铿锵有力的声音——
大家好!咱们明天就要踏上征程了,别忘了,明儿个早上八点,咱们在院子里头集合哦。
直到我听到这个消息,我才突然意识到,时间过得飞快。
终于,我要和这里说再见了。
因为今天,是我在昌北的最后一天,院士在动员会结束后,宣布放假,让大家回家和家人告别。
我去了通讯室,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跟老妈告别之后,我又拨通了在部队的杨川林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杨川林就问我:“你决定不去西部了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
他似乎已经认定,我会为了我们的婚姻,放弃事业留在昌北。
但这次他错了。
我握着电话,只是问他:“你今晚能回家吗?”
毕竟明天我就要出发,有些话我需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也算是给我自己这六年的婚姻画上句号。
杨川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电话挂断后,我愣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太多次失约,让我对他这次的“好”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过了好一会儿,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杨川林,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从通讯室回到家,打开了带锁的抽屉。
最里面,有一个红布包裹的翡翠玉镯。
这是我们结婚时,杨川林家送给我的。
我还记得杨母当时拉着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
“收下这个手镯,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你和川林要好好过日子。”
这些年,我一直珍藏着这个镯子,甚至想过将来传给我的女儿、媳妇。
现在,是时候还给杨川林了。
但我就这么等着,从黄昏等到深夜。
门口静悄悄的,没有杨川林回家的迹象。
他连最后一次机会也错过了。
看来,我没办法和他做最后的告别了。
想来想去,我决定给杨川林写最后一封信。
……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
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我提着行李袋走出房间。
离开前,我向杨爷爷的遗照敬了酒,上了香。
“爷爷,这次一别,俪倩就真的不能再祭拜您了。”
我向杨爷爷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我把信和玉镯都放在了显眼的餐桌上。
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六年的家,我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科学院大坪,停着一辆去往火车站的客车。
我刚进院里,就看到部队政委朝我走来,递给我一本绿色证件。
“李同志,这是你和杨军长的离婚证。”
“上头知道你要去西部建设天芸台,特意给你提前批的。”
我接过那墨绿色的离婚证:“谢谢政委。”
这一刻,我的心终于踏实了。
政委向我敬了个礼:“祝你一路顺风,我去把杨军长的离婚证交给他。”
说完,政委大步离去。
周围的科研人员都在和家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独自一人,提着行李,身边没有一丝牵挂。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跑来,竟然是妈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赶来。
我愣住了:“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睛湿润:“你这一去,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妈妈当然要来送你。”
“听说那边条件艰苦,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特别是这个雪花膏,那边天气干燥,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记得用。”
我瞬间眼眶湿润,鼻子酸酸的:“妈……”
妈妈擦了擦眼泪,又往旁边看了一眼:“你和川林……”
“已经离了。”
我平静地回答,把离婚证给她看了一眼。
妈妈长叹了一声:“也好,也好!”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集结的哨声——
“时间到了!上车吧!”
上车前,妈妈依依不舍地抱着我:“以后记得常写信回来。”
我重重地点头:“我会的,妈,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尖锐的催促哨声再次响起。
我提着行李,跟着大部队上了车。
途中,我透过车窗看到政委手里拿着离婚通知单正走向部队。
而我所乘坐的客车已经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我和杨川林,也就到此为止了。
昌北军营的办公室内。
杨川林正坐在他的工位上忙碌着。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政委手里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杨川林的目光落在政委手中的白色纸杨上,心中不由得一紧。
“杨川林,这是你的文件。”
“这是什么文件?”
政委“啪”地一声将文件放在杨川林的桌上。
“强制离婚通知书”几个大字立刻映入他的眼帘,让他坐立不安。
杨川林脸色铁青,站起身来,拿起了那份通知书。
政委放下文件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杨川林沉重的呼吸声。
那份白纸黑字的通知书内容不多,但杨川林却看了许久。
突然,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直奔科学院。
杨川林面带阴沉,步伐如风,平时需要三十分钟的路,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
科学院的班车已经开走,家属们也都各自回家,院内空无一人。
杨川林来到李俪倩的办公室,却发现她的办公桌空空如也。
他走到办公室旁边,轻声问旁边的同事王爱萍。
“你好,请问李俪倩去哪了?”
王爱萍从文件中抬起头,如实相告。
“你就是俪倩的丈夫吧?她已经去西部了,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
杨川林愣在原地,仿佛被冷水浇头,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
手中的强制离婚通知书也掉落在地。
她已经离开了……?
她为什么没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杨川林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问王爱萍:“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王爱萍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不言而喻的意思。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她丈夫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但杨川林已经顾不上她的想法,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期待一个答案。
王爱萍无奈地告诉他:“这是一项保密任务,只说是去西部,具体归期未定。”
这话一出,杨川林仿佛被重击,一时说不出话来。
归期未定?
俪倩,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杨川林捡起地上的通知书,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
王爱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刚才她看到杨川林捡起那杨白纸时,上面的红字。
原来俪倩和她丈夫被强制离婚了。
她也不是爱八卦的人。
离婚毕竟不是好事,她不会说出去的。
而且俪倩之前帮了她很多,那次医院也是俪倩送她去的。
王爱萍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俪倩会参加这次的派遣了。
科学院虽然是专心研究的地方,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院里本来就有很多人对已婚的李俪倩参加这次行动颇有微词。
来源:元宇sWF